九溟给自己的女儿找了个爹, 帝子这一天就要忙碌些。
如今披雪城,百姓不事耕种,土地大量荒废。帝子满山遍野摘野果、采野花, 蜜蜂都扒拉了不少。城中有披雪河,帝子在河边洗手, 发现河中也有不少鱼虾。
但帝子没有对它们下手,她毕竟出手水源, 对水族子民, 总是心怀慈悲。
这一点,为她赢得了不少赞誉。
沧雨吃得多,长得也快。
直到傍晚看起来已经有五岁左右。
可这样的进度,帝子显然是不满意的。
“吃得太多,长得太慢。”帝子嫌弃地盯着自己的儿子看,沧雨也盯着她看。沧雨有一张格外精致的小脸,看上去, 跟普通的漂亮小孩并无区别。
母子二人沉默相对, 终于有路人经过, 说“你的小孩已经五岁了,何不去带去城中测一测根骨若是根骨非凡, 能进内城,那还不发达了我知道有一家专门测根骨的幼儿学堂,反正也顺路, 干脆带你们母子过去。”
测试根骨
沧歌知道, 这无非是密境的另外一条线索。
这些线索无论她在何处, 只要达到了条件,就会触发。免得她们如同没头苍蝇一般无所事事。
她跟随路人,一路前行。
很快, 一家“幼儿学堂”就出现在眼前。
“孩子叫什么名字”一身文衫的夫子理了理羊胡须,问。
沧歌忙道“沧雨。”
夫子做好记录,道“根骨测试,极品化生骨免费入学。优等碧玉骨学费减半。普通铁骨全额交费。劣等骨双倍学费。”
竟然还要收取学费帝子生平第一次,为这两个字发愁。她忙问“敢问夫子,学费多少”
夫子头也没抬,道“全额学费一千金,若须家庭学舍另算。”
帝子冷汗都要流下来她什么都带了,除了钱。
夫子见她神情,道“没钱的话,孩子可以不必上学。去做脚夫、苦力、矿工,十八岁之后,去往圣贤堂许愿。做什么不是一条出路”
他语带嘲讽,帝子终于怒了,道“我的孩子,自会好好教养。你根骨未测,怎能先行嘲讽如此品性,怎堪为师”
夫子冷哼一声“你难道真以为极品化生骨这般容易多少人痴人说梦,都以为自己天纵奇才。却不知这人呐,接受自己的平庸,才是不凡。”
说话间,他带着沧雨来到根骨测试之处。
帝子抬头看去,面前是一杆大秤。测试人将孩子置于秤盘之上。帝子站在旁边,十分凌乱。
就连一向实诚的她都忍不住怀疑恒渊灵尊创造这方密境规则的时候,到底是有多偷懒啊
沧雨老老实实地坐在秤盘上,秤铊向上翘起,过了片刻,夫子一惊,抢过来一看,满脸不可置信。
许久,他喃喃道“极品生化骨极品生化骨这怎么可能”
说话间,他一把抱起小沧雨,高高地举过头顶“哈哈哈哈,谁能想到,我幼儿学堂,竟然真的迎来了一位极品化生骨的天才哈哈哈哈”
“这位传大的母亲,请恕小的方才有眼无珠您的孩子学金全免学堂将为他最好的夫子您带着他随我来”
不是,这剧情怎么还带打脸的呢
帝子混乱。
于是,沧雨在傍晚时分就已入学。而九小风在晚上年仅岁。
九溟把她和太古神仪带回见雪村这个土屋。土屋着实破旧,一阵风吹过来,都担心墙倒屋塌。
但,九小风无疑很开心。
圣器大人初得爱女,正在教她说话。
“土”他指着地上的土,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而九小风却学得很是一般。
九溟不关心这个,她只想知道,下一步应该干什么。
“不知道沧歌怎么样了。”少神开始想念自己的好友了。
神器发出了“咦”的一声。
九溟转头看去,简直是受到了惊吓
“不是这孩子怎么变小了呢”少神冲过去,一把抱起九小风。果然,她日间本来已经喂到岁大小。不过大半夜没喂,怎么现在看起来小了一大圈
圣器盯着自己缩了水的女儿,许久,他肩上的凤凰一字一顿,道“你的孩子非常饥饿。”
“我、这”少神崩溃了,“恒渊灵尊也太离谱了。他的孩子能从岁饿到一岁半啊真是,一看就没带过孩子”
她虽然抱怨,却只能道“圣器,我们为她找点吃的吧。”
圣器盯着她看,九溟清楚地从他眼中看到两个字嫌弃。
果然,圣器大人一拂袍袖,道“你说过,你会富甲一方。可现在,你住在如此寒酸简陋之所,连孩子都养不起。哼,本座决定暂时离开,待你财力丰厚之时,再结伴侣。”
这这到底是什么神器啊,拜金、物质、现实。还他妈虚荣
少神在一瞬间,什么词汇都想完了。
“别呀圣器您现在又没有别的伴侣,而我只是没有财力。您若不离开,您能得到一个善良、柔弱的伴侣,还能得到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
少神扯着他的胳膊,极力说服“但是您若离开了,您会立刻失去我们。也同样没有丰厚的财力。着实血亏,不划算。”
神器犹豫许久,他脑后光轮徐徐转动,半晌才道“唔,你所言本座总觉得何处不对,但又甚是有理。”
“有理就对了”九溟扯起他,道“我们去给女儿找吃的不然要饿成熊了”
她抱起九小风,扯着太古神仪出去觅食。
圣贤堂。
四下一片寂静,只有受刑人被钉死在刑架上。
烛火撒下来,昏黄一片。
帝子轻车熟路地从阴影里走出来。四下无人,只有虫鸣。
她轻轻摘下受刑人的面具,面具之下,仍是那张熟悉的脸庞。他确实太瘦,也太苍白。他注视着沧歌,仍是那句台词“见我面目,乃是不祥之兆。”
帝子嗯了一声,说“我来为你治伤。”
说话间,她也不多说,熟练地从储物法宝里掏出伤药。受刑人沉默注视着她,很快,圣洁的法衣解开,斑驳凌乱的伤痕无遮无掩地摊开在她面前。
帝子埋着头,认真地处理这些伤口,许久,她说“你饿不饿会不会渴”
“什么”受刑人的声音干净、清澈,然而融化在这空荡荡的圣贤堂中,也只剩冰冷。
帝子说“我知道你的体质与常人不同。你的恢复力远大于常人。”
她发现了他肩头的那处断进骨肉的竹签。她埋下头,银牙咬住签头,一手按住他的肩,用力向外拔。
带血的断签被抽出皮肉之外,她将之吐出来,道“如果你能吃东西,我明晚来的时候,给你带些,好不好”
受刑人目光清似幽潭,许久之后,重复道“见吾面目,乃不祥之兆。”
沧歌忽地一笑,她笑起来时,赤热真诚,像一轮温暖的太阳。能融化这世间所有的积寒。
“你长得很像我师尊,就算真的不祥,也没关系。”她轻声说。
披雪汀,大殿。
恒渊灵尊再次抬头,迅速地看了少仓帝一眼。可他什么也看不见。少仓帝是永远不会把悲喜挂在脸上的。他目光注视着棋枰,仿佛根本没有留意水幕之中的场景。
即便耳边,那个人笑声若银铃。
“陛下这弟子,十分孝顺。”恒渊灵尊微笑道。
少仓帝语声平静,毫无起伏“她还太过年轻。”
她只是太过年轻。
一位灵尊、一位天帝不紧不慢地对弈。
只有屠疑真君满头大汗地删除着存档,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