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谁更新鲜
突然看到叶鸣弦, 孟砚青怔了下,她有瞬间门的尴尬。
不过还是很快抿起一个非常得体的笑容,冲叶鸣弦打招呼“鸣弦, 你怎么在这里”
她说完之后, 才意识到自己还趴在陆绪章肩头。
她便挣扎着要下来。
谁知道陆绪章有力的大手却紧托住她,不让她下。
她无奈, 便想掐他,谁知道陆绪章却是仿佛毫无察觉, 人家一点不疼的样子。
孟砚青咬牙低声说“放我下来”
陆绪章没说话,背着孟砚青,淡看着叶鸣弦。
叶鸣弦就这么看着这两个人。
视线交锋间门, 两个男人都感觉到了对方眼中的敌意。
上次相见是什么时候, 是孟砚青去世时候, 开了追悼会, 叶鸣弦匆忙自国外归来,却没有见到孟砚青最后一面。
悲痛之下, 他激烈谴责了陆绪章,数年友谊就此断裂。
之后十年时间门, 两个人再不相见, 便是偶尔在一些场合遇到了,也都不会正眼看对方一眼。
谁能想到, 如今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相遇了。
偏生那个十年前逝世的人, 就在眼前,就那么被陆绪章背着。
而就在这四目相对间门, 彼此也都明白,对方是知道那个惊天秘密的,那个关于孟砚青的秘密。
于是猜测, 酸涩,全都涌上来。
他是怎么知道的,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竟对他依然这么信任
夜晚的胡同静谧,月光下,两个男人的视线交锋间门,百般滋味在心头,各自心思起伏。
孟砚青只觉得尴尬,尴尬得无以复加,偏偏这陆绪章就是死活不把她放下来
她就这么在他背上扭着扭着也不像话,太不雅观了吧
就在这几乎凝滞的一刻,叶鸣弦竟然笑了。
他笑着上前一步,却是开口道“绪章,好久不见,你送砚青回来的砚青怎么了脚不舒服”
一句话,把那些过往那些猜忌那些疑惑全都压下。
好一个云淡风轻,好一个下台阶
孟砚青便也顺着道“是,今天半高跟鞋里面好像有个钉子松动了,不舒服。正好遇上绪章了,他便背我回来。”
说着,她对绪章说“绪章你放下我,到家了。”
陆绪章当然不想放下,不过她都这么说了,陆绪章也就放了。
放下后,他很自然地扶住她的细腰,温声道“小心些,先进家门吧。”
孟砚青直接把他推开了“其实没事,不用扶着了。”
她不再搭理陆绪章了,笑着和叶鸣弦打招呼“鸣弦,你怎么在这里是来找我的吗,有什么事”
叶鸣弦便温声道“其实也没什么事,你上次说起你学那些数理化的进度问题,我想问问有什么难处,如果有什么问题,我回头帮你解答下。”
他看了眼陆绪章,有些无奈地笑了下,温声道“不过如果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我先回去了,改日吧。”
说完,他迈步就要走。
陆绪章一听这话,那视线凉凉地射向叶鸣弦。
真能装。
欲擒故纵罢了,这种小把戏也好意思施展
孟砚青却笑对陆绪章道“绪章,谢谢你送我回来,天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陆绪章眼底的凉瞬间门化为涩“哦”
用完就扔
孟砚青眼神淡淡的“不然呢”
陆绪章控诉无情无义。
孟砚青轻笑,用唇形吐出一个“三”。
陆绪章神情微僵,之后看看叶鸣弦,顿时那眼神便微妙起来。
这算是第一个
孟砚青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反正这两个男人都表示要进屋坐坐,两个男人都非常客气有礼的样子,且都不走的样子。
于是她就只好请他们进屋“坐坐”了。
客厅里只有一把椅子。
孟砚青正要说什么,陆绪章已经客气地笑着对叶鸣弦道“鸣弦,你坐,别客气。”
说着,他又对孟砚青道“你先陪着鸣弦说话,我去沏茶。”
他两句话就把自己当成了男主人。
孟砚青自然明白他的用意,道“好,绪章,麻烦你了。”
陆绪章挑眉。
孟砚青“怎么,还不去”
陆绪章没理她,只是笑望向叶鸣弦“鸣弦,你们先说话。”
说完,他便出去了。
待到陆绪章出去了,叶鸣弦才笑看着孟砚青“这是重续前缘”
孟砚青无奈地道“哪有,他自己开心就好。”
叶鸣弦笑吟吟地看了眼窗外“我今天来得不是时候。”
孟砚青“鸣弦,别这么说,他就瞎胡闹而已。”
叶鸣弦望着孟砚青,有些委婉地道“其实我这次过来,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着你学习过程中有什么难处,我好帮着解决下,如果这样不合适,引起绪章什么误会,那我以后会注意。”
孟砚青听这话,便道“鸣弦,你别这么说,和他没什么关系,你不用顾忌这些。”
叶鸣弦无奈苦笑“我怕他误会。”
孟砚青神情一顿。
这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什么省事的主儿,心眼有八百个。
正人君子也很会玩心眼。
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当下便笑着道“鸣弦,都是正常交往,以我们过去的友情,他能有什么误会呢。”
她这句话,四两拨千斤,直接定义了她和叶鸣弦之间门是友情。
至于陆绪章和她的关系,提都没提。
叶鸣弦试探的打算落了空,微颔首“那倒是。”
孟砚青“其实我和绪章之间门”
她顿了顿。
叶鸣弦的视线马上扫过来。
她自然心知肚明。
这两个男人性子不同,但在这点上还真像。
于是她笑着道“我和他是不太可能了。”
叶鸣弦听这话,眼底瞬间门有情绪涌动,不过神情却是不动“哦,为什么”
孟砚青叹道“也没什么,重活一世,我总得找点新鲜的,他年纪大了,我觉得没什么意思。”
叶鸣弦怔了下。
年纪大了
孟砚青解释道“他现在对我还有些想法,不过我觉得也就是昔日的不甘心罢了,毕竟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她轻描淡写几句,叶鸣弦神情异样,一直没吭声。
都是绝顶聪明人,自然明白她说这话的用意。
明说陆绪章,直接说他。
她拒绝了就是拒绝了,绝对不给你留余地,连吊着你都懒得。
孟砚青就是孟砚青,永远都这么绝情。
他这么想着,就听孟砚青继续道“不过我们到底认识这么多年,就算没有爱情,没有夫妻之情,也有从小一块长大的情谊,再说还有亭笈在,相处还是应该好好相处。”
叶鸣弦总算找回自己声音,微点头,道“是,绪章一个人照顾亭笈,又要忙于事业,他这些年也不容易,况且他对你也是尽了本分。”
孟砚青颔首,含糊地道“嗯。”
叶鸣弦“如今绪章仕途大好,之前我在科委,还听到上级领导提起他,都是交口称赞。”
孟砚青“他啊,勉强凑合吧,你也知道他的德性,能收敛性子干点正经事就不容易了。”
这么说着,陆绪章回来了。
他推门进来,便看到这两位聊得挺欢。
他笑着说“砚青,你也不提醒下我,这厨房就没火。”
没火,也没水。
孟砚青以无法形容的眼神扫他一眼,装模作样去沏茶,最后空手回来,还能赖她
家里哪有茶啊
他又不是不知道
叶鸣弦便起身“砚青才搬家过来,这里缺少家什也是正常的,正好我有个美国带回来的热水壶,是用电的,很方便,明天我拿过来吧。是全新的,我放着也没用,我那里房子小,没地儿放,拿你这里你正好充分利用了。”
孟砚青正要拒绝,陆绪章道“那先谢过了,正好,我和砚青都喜欢喝茶,你真是急我们所需。”
孟砚青顿时一个眼神扫过去“和你也没大关系吧”
叶鸣弦却很无所谓地笑道“没什么,我也好久没和绪章坐下来一起聊了,改天有时间门我来拜访,正好我们三个一起品茶,我带水壶,就麻烦绪章带些好茶来了。”
陆绪章唇边浮现冷笑,他倒是很能反客为主。
当下他淡声道“那是自然,改天我给你打电话,约下时间门吧。”
叶鸣弦当即起身就要告辞,孟砚青见此,也不愿意厚此薄彼,便对陆绪章道“绪章,天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吧。”
陆绪章听这话,便用不甘心的眼神瞥了一眼孟砚青。
孟砚青并不退让“毕竟我现在是单身,又很年轻,天晚了,你们留在这里不太合适吧”
她淡淡地道“还是说,你们留下,我走”
这话一出,叶鸣弦的表情就很耐人寻味地看向陆绪章。
陆绪章笑“说得是,鸣弦,我们走吧,来,一起走。”
孟砚青把他们送出大门后,客气话没多说,直接关门了。
她的态度如此明白你们两个,我都没兴趣。
月光下,胡同里,被赶出家门的陆绪章和叶鸣弦并肩走着。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孟砚青不在,陆绪章连装客气都懒得,直接了当地问。
“你呢”
叶鸣弦不答反问。
“反正比你早吧。”
陆绪章笑道“到底一日夫妻百日恩,况且还有亭笈在,这就是间门接血缘羁绊。”
叶鸣弦淡声嘲讽“我看她只是想要儿子吧。”
陆绪章“那她要的也是我儿子,不是别人的儿子。”
叶鸣弦瞥了他一眼“你觉得自己很有优越感”
陆绪章“我在她心里,总归和别人不一样吧。”
叶鸣弦“对,你们不一样,毕竟你们几年夫妻,还有一个孩子。”
陆绪章“你知道就好。”
叶鸣弦却忽而笑了,他用很轻的声音道“可是我很好奇,她当年嫁给你,婚姻幸福,家庭美满。如今重活一世,她竟然怎么也不愿意回头了,你说这是为什么”
陆绪章瞬间门被点中七寸。
叶鸣弦拿出棉手套,从容戴上,之后看向陆绪章“虽然她现在也拒绝了我,不过没关系,对她来说,我总归是新鲜的,还是可能试试的,而你,她已经吃腻了。”
陆绪章冷笑,反唇相讥“可她当年到底选了我,没选你。你说,当年你年纪轻轻意气风发,她都不想选你,如今你都三十四高龄了,凭什么认为你用你那残存的一点男色能吸引她”
他挑眉“新鲜哦,也对,你喜欢吃腊肉,哪怕风干了,你也要说一句,新鲜腊肉好滋味。”
叶鸣弦当即沉下脸“你以为自己年轻吗”
陆绪章“是啊,不年轻了,我都当父亲的人了,儿子都十四岁了,哪能年轻,反正一个年纪就要有一个年纪的样子,儿子大了我还装嫩那也不像样吧。”
还是那句,我有儿子你没有我年纪大了我有儿子,你没有我有儿子我可以放心老了
叶鸣弦好笑“绪章,你以为她当年真喜欢你吗要不是她怀孕了她根本不会嫁给你”
陆绪章“所以你什么意思,她当年瞎了眼,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你在质疑她的决定你以为怀孕之前不需要做点什么吗”
叶鸣弦一时无言以对,这话题他没法继续。
陆绪章“说实话,不要怪她不给你机会,你陪她爬了城墙摘了酸枣,可她最后还不是选我说明她到底觉得和我在一起更合适。”
他淡淡地道“鸣弦,怎么哄她高兴,这是我七岁开始的童子功,你还是差远了。”
叶鸣弦挑眉,打量着陆绪章,半晌,突然笑了。
他望着前方的路灯,道“绪章,我记得你年少时便通读哲学著作”
陆绪章“嗯”
叶鸣弦“你应该很清楚,人和事物都是会变化的,你永远无法踏入同一条河流。”
他侧首,看着陆绪章“她依然是孟砚青,但又不完全是,她是一个全新的孟砚青,你如果试图用过去的方式来对待她,那注定没有任何结局。”
陆绪章却道“你在见到她的第一眼,你认出来了吗你确认那就是她了吗”
叶鸣弦神情略顿。
他见到孟砚青,确实觉得就是,但并不敢确认。
陆绪章看他反应,便已经料到了。
他笑道“你说得对,我从小哲学学得好,我知道你学得不怎么样,但最起码的道理你应该明白吧或者说你是做科研的,你做研究,应该明白什么叫透过现象看本质。”
他淡扫他一眼“我看到她第一眼,我就知道,那是孟砚青的灵魂,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她就是她,我不需要犹豫,也不需要怀疑。这就是我和你的差别,我可以忽略那些细枝末节,一眼看到她的心里。”
叶鸣弦微眯起眼睛,看他半晌“那是因为你们到底几年夫妻。”
陆绪章嘲讽一笑“你可以这么认为,我们拭目以待。”,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