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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第二十六章 踹下床去
    见她的身影一动不动, 沈知鹤也弯腰看去,然后他脸色一白,有些错愕似的, 急忙就想去捡那幅画卷。

    应宁却先一步捡了起来。

    看着被应宁拿在手里的画, 沈知鹤想抢又不敢抢, 手指都在颤抖。

    应宁沉默了一下,却没说话,她拿着卷轴, 一圈圈慢慢的裹起来,然后温温笑了一下, 递过去给沈知鹤道“物归原主。”

    她表面平静无波,心里却自嘲一笑,人大约都是对自己的东西有占有欲的, 她心里现在就很不舒服。

    尤其这还是一张泛舟游湖,共赏雪景的画。

    这不得不让她联想起她空落落的那个计划,和那艘退回去的船。

    还有沈知鹤的那一句玩物丧志。

    不过开始的不舒服过去以后, 就是理智的回归。

    她不能凭借自己脑海中联想和情绪就莫须有的给沈知鹤定罪,更何况这件事儿她更没有插手的理由。

    因为建宣二十二年的冬天, 两个人的婚约还没有苗头, 沈知鹤与何人相约泛舟游湖, 共赏雪景,都是他的自由。

    甚至看到这幅画以后她应该想, 她是不是破坏了一桩姻缘。

    她们两个人的婚约来的匆忙, 从意向到落定其实只在建宣二十三年年头。

    皇宫里面的那位陛下新年宫宴上随口一提,说是侄女阿宁也到了成亲的年头,要为她相看一个品貌俱佳的男子。

    京城里有些人蠢蠢欲动,毕竟应宁可是长乐亲王的女儿啊, 听说长乐亲王十分宠爱,陛下也想着为她婚配,心里肯定也是念着的。

    有些人却十分害怕婚事落在自己家头上。

    毕竟应宁平平无奇,所在之地还离繁华的京都千里之远,实在算不上一个良配。

    心疼儿郎的人家,心里都在极力婉拒,坚决不冒头。

    两方角力的情况下,不知道谁在陛下面前推荐了沈翰林家的公子沈知鹤。

    沈翰林虽然官职不高,但是家中公子素有美名,翰林的名头也清贵。陛下也很满意,就特地找来沈翰林问了问,沈翰林也坦言说家中小儿未曾婚配,这件事情就顺理成章的办了下去。

    因为皇帝主动关心,两家接触,落定,时间和流程都走的很快。

    当时也只问了本人愿不愿意,应宁现在也不知道这份愿不愿意,是不是畏惧天家威严。

    她突然就有点茫然和无力。

    她甚至想,如果沈知鹤现在还对人有意,她是不是可以选择成全毕竟两个人现在这样,注定回不到从前。

    但是这个念头转瞬而过,又很快消失,这不是在她以前的世界。

    若她真的提出来,沈知鹤还有沈知鹤肚子里的孩子呢

    怎么办

    他们肯定会成为舆论的风尖浪口。

    因为沈知鹤并没有犯七出之条,他的所作所为在这个时代甚至是贤惠大方,一代贤夫的表率,她提和离,两人没有什么龌龊的情况下,只会出现更离谱的猜测和谣言,针对沈知鹤,针对她。

    沈知鹤名声被毁,所有人大概也会觉得她脑子进了水,她做了就是妥妥的一个渣女。

    两人的情况,说起来在这个时代根本不算情况,他们只是三观不同,性格不同,走不到一条道上而已。

    所以不合离的情况下,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两人将这件事情当成没发生过,若要成全,也只能是以后别的理由。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她到底有些迷茫挣扎,可这些迷茫挣扎和画卷的出现又让她不得不重新思考这段婚姻关系。

    之前她想着破镜不能重圆,两个人到底不合适恩爱妻夫,以后相敬如宾就好。

    可是现在,发现了这幅画以后,另一个种子却在悄悄生根发芽,那就是和离。

    她暗自苦笑一声,没有露在面上。

    果然盲婚哑嫁是要不得的,只她偏偏不信邪。

    沈知鹤接过应宁递来的画轴,只觉得双手沉沉,他声音有些哑,也有些干“我可以解释。”

    应宁眉梢微动,转瞬又觉得没有必要,那毕竟是落定之前的事儿了,可心里矛盾的有点期待,她不想糊里糊涂的成了拆散别人的人。

    因此看着沈知鹤脸色苍白的样子,她也没说话。

    沈知鹤舔了舔唇,目光里都是挣扎和难以启齿,他的唇张张合合,到底是没有吐出一个字来,因为突然的心生胆怯。

    应宁这几日的冷淡和客气他切身体会。

    他现在有些拿不准,他将之前的事情说出来,应宁真的会毫无芥蒂吗

    毕竟女子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自己的夫郎侍人同别人有一点牵扯。

    尤其是现在他们两个人的关系降至冰点,他能察觉到,两个人现在的交流仅仅只是因为名义和腹中的一个孩子维系。

    应宁等了一会儿,见他说不出来,摇头失笑:“既然为难,那就不必讲了,我也不介意,更不是追根究底的性子。”

    糊糊涂涂,也许不是不好。

    她看向搀扶着沈知鹤的两个侍人,温声道:“送你们主夫回去吧,我今日就歇在前院。”

    沈知鹤的脸彻底白了下来,不愿意追根究底,是因为完全不在乎了吗他绝望的想。

    这样的境况下,他忽然嘶声道:“妻主,我是清清白白的。”

    应宁诧异抬头看他,然后点点头:“我知道的,我信你。”

    规矩清白这方面她还是很相信沈知鹤的,沈知鹤的规矩束缚着他自己,也束缚着别人,他绝对不会越矩,不然两个人也不会发生隔阂,成为现在这样。

    更何况妻夫几个月,沈知鹤也是在她眼皮底下慢慢成长。

    应宁还记得洞房花烛夜,沈知鹤青涩的如同一张白纸。

    她笑了一下:“快回去休息吧。”

    沈知鹤被搀扶着走回去,沉书沉墨还是有些忐忑,倒是沈知鹤,经过廊下时,他忽然抬头,目光看向了离得不远的王爹爹,神色沉沉。

    王爹爹站在一棵柱子旁,正在抬头看向这边,满目担忧,似乎正在犹豫该不该上前来,看见沈知鹤看向他,下意识露出一个慈爱担忧的表情。

    沈知鹤撇过头,不再去看。

    大概在应宁那里用尽了所有慌张和情绪,他现在有些冷静的可怕,甚至带有攻击性。

    这幅画真的是好巧不巧滚了出来,然后被应宁看见的吗

    更何况他记得他带来的嫁妆里,从来没有这幅画,这幅画也不应当在他手里,这幅画当初画好以后就当做礼物,送给了画里的另一个人的。

    所以这幅画怎么会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明昭城的库房,而他一无所知

    这也是他对应宁无从开口的原因。

    他紧紧咬住牙关,口腔里尽是血腥气。

    沈知鹤回去以后,应宁坐回去继续用膳,然后在小九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洗漱睡下。

    小九很自觉的就脱衣躺在床上,只是他刚刚在外侧躺下,就被应宁毫不留情的一脚踹了下去,咕咚一声掉在地上。

    小九猝不及防摔的浑身都疼,但也就是浑身的疼痛才让他一脸懵的回过神来,他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去,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小姐”

    “小九做错了什么吗”他含泪委屈道。

    应宁施施然的给自己牵了牵被子,将四周的缝隙盖的严严实实,等感受到了被窝里的暖气,才侧身躺下,然后悠然的看向他:“没有啊,你服侍的很好。”

    小九暗暗咬牙,既然服侍的好,为什么又把他踹下床来

    他这样想的也委婉的问出来了。

    应宁脸上出现一点淡淡的惊讶:“你不知道吗规矩是怎么学的你只是个侍人,怎么能跟主子同床呢”

    小九一哑,确实。

    虽然那天主夫口头上同意了,但是这两天沈知鹤心乱的很,实在没什么心力顾及他,因此从名义上来说,他还应该只是个端茶倒水的侍人,确实没有什么理由能够跟主子同床。

    可这只是暂时的啊,大家也都默认了。

    况且那天没有正式的名分,应宁不也和他翻云覆雨了吗

    怎么是下了床就不认人了

    不过这些指责他是不可能也不敢说出口的。

    他只能使用怀柔的方式,暗示道:“小姐奔波劳累,今夜不要小九服侍吗”

    说着手搭上了床沿,露出一截细瘦白皙的手腕,眼睛也像钩子一样的落在了应宁身上。

    应宁挑眉,然后目光很挑剔的打量了他一遍,像是评估着什么货物一般,最后的语气里都有点嫌弃了:“像你们这样的小侍人,也就第一次尝个鲜味,第二次嘛”

    她一脸可惜,又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啊”

    她撇开眼:“小姐我虽然不是个挑剔的人,但是还是有要求的。”

    小九被她挑剔的眼神,摇头叹气的动作还有说出来的话给气坏了。

    什么叫他们这样的侍人

    什么叫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什么叫她不是个挑剔的人,但还是要有要求的

    他哪里不好哪里比不上别人

    他的人年少,容貌不说倾国倾城,那也是清秀俊逸

    和他比起来,应宁身边的两个男子,主夫沈知鹤和青叶容貌是不差,虽然也是各有各的风格,但他也不觉得自己比这两个人就差很多,甚至被别人一头压了下去。

    甚至他还为人机灵,善解人意很呢。

    他气得胸口起伏,很想站起来硬气的说一句不伺候了,甩手就走。

    只是辛辛苦苦才到这个位置,一时间又不想放弃。

    而且应宁这是什么意思

    睡过了就要翻脸不认人吗

    到底是谁说的应宁温顺有礼待人和善

    这简直了

    这一番话和意味都在不断挑衅小九,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冷静下来,抿唇委屈道:“小姐有什么要求可以跟小九说的。”

    他掐紧手心,逼出一点泪水,好不可怜的样子:“小九才学了几个月,自然是及不上青叶哥哥好的,但是只要小姐说,小九一定可以努力去改去做到,一定不会让小姐厌烦。”

    他倒是不敢明目张胆的与沈知鹤做比较,因为名义上沈知鹤是主,他是仆,如果敢比较,就是不分尊卑了,于是他提出了青叶来。

    应宁内心一赞,真是能屈能伸稳得住,都这样说了,但凡是个脸皮薄点,没点底气的小侍人早就羞愤而死了。

    这位竟然还想着要改进。

    也是应宁便也露出一点心软的神色,考虑道:“你说的也是,我也要给你个机会。”

    她再次打量了一下小九,然后摇摇头,可惜道:“你的脸也就那样了,改变不了,我也不强求了,只能从其他地方改变。”

    “比如,你不觉得你有一点点胖了吗其实你的腰还可以更细一点儿的。”

    “而且我已经看惯了柔柔弱弱的男子,身上软绵绵的,摸着都是骨头,你不如练习的柔韧一些体力好一点”

    “你的皮肤也不算细腻,也就是年纪小还能看看,不如你保养保养”

    她一条条说下来,小九一开始还脸色难看,觉得应宁都是在胡编乱造,完全接受不了这样的言论。

    但是听到后面他都有点儿恍惚怀疑了:他他有这么多缺点吗

    是了,好像和主夫比,他的腰是有一点粗,不够细,但他进府以来,确实比常人吃的还要多,和沉书沉墨猫儿一样胃比起来,他要多添两碗饭。

    他进长乐亲王府以后,确实也学着这些大家公子柔柔弱弱的,但是应宁竟然不喜欢这种类型

    他的皮肤确实不算细腻,风吹雨打的甚至有一些粗糙,手上因为干活儿还有薄薄的一层茧子。

    他看向自己搭在床沿虽然细瘦却有点粗糙的手,不自觉的蜷缩了一下,有些躲闪。

    这时候他甚至想问问自己脸上的缺点在哪里,只是直觉提醒他,这件事情不能问,非常危险。

    应宁还在说:“算了,全部指出来,也不指望你都能做到,这是比较明显的了,你好好努力吧”

    小九咬唇,一半自我怀疑,一半主观的生气不忿。

    哪个人被指出不足都会生气的。

    不过为了他的目标,他还是委屈可怜的应了下来:“小姐,小九知道了,小九会努力的。”

    他还是不想放弃挣扎,问道:“天气冷,小九给小姐暖被窝儿可以吗”

    应宁对他的贼心不死,懒得搭理,直接一口否决:“下次这种事情早点,现在小姐我都捂热了,你上来是我给你暖被窝,还是你给我暖被窝啊。”

    “那小九今晚”他憋着泪问道。

    应宁目光古怪又嫌弃:“要不你就回去睡,要不你就在地上守夜啊侍人该做的,你又不是不会。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主子”

    话落,她明显不想再搭理人,嘟囔了一句“没眼色”,翻个身背对着小九睡了。

    小九这才控制不住自己的脸色,完全沉了下来,甚至拳头都捏紧了。

    谁没眼色

    他唇瓣蠕动,无声骂了一句:“狗女人。”

    “对了”应宁忽然出声,小九吓了一跳,忙闭紧嘴,他差点以为应宁的背上也长了眼睛,看到他骂人了。

    结果应宁只是交代了一句:“有空你还可以多借两本书学学,你的姿势实在是乏善可陈。”

    话落下,小九的脸色涨红,差点没从地上跳起来。

    这个色胚

    为了目标,他都献上自己了,应宁竟然还敢如此挑剔

    不过,最后,他还是闷闷的,强装出羞涩应道:“是。”

    应宁面朝里,微微勾了勾唇。

    不管小九有什么目的,但从爬床的事情上她也看出来了,这人就是冲她来的。既然是冲她来的,还是美人计,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至少她先给他找点事儿做,让人没时间动歪脑子。

    如果忍不了,自动暴露,那就更好了。

    她想着,然后闭上眼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醒来,天气竟然十分的不错,甚至看见了个太阳,确实是个出行的好日子。

    昨夜行李已经全部装好,今日就正好可以出发。

    沈知鹤单独乘坐马车,想到了两个人尴尬的氛围,应宁也就没有选择和他去乘同一辆马车,省得出现两个人相对沉默的场景。

    她还是直接选择了骑马,一路配合着马车的速度,慢悠悠的朝云安城过去。

    一路上的行程都平平无奇,路上沈知鹤虽然挑了帘子探出头来欲言又止的,但是到底只是关切了两句,应宁也正常应对过去了。

    但是快要进城门的时候,竟然又遇上了熟人。

    是前两日路上遇到的游商于南方。

    看到她们的车队,对方明显也有点诧异,但是于南方还是很热情的上来打招呼了:“应小姐,又见面了,看来我们缘分匪浅啊。”

    应宁颔首点头,大约是相似的气质和相似的五官,她对待于南方总有一点亲切感,而且因为于南方这个人做事周到大方,十分热情,谈话也舒适,她也愿意和她多聊几句。

    她也就多问了一句“怎么今日才到这”

    于南方笑笑,有点无奈的样子“那天不是摔死一匹马吗货物也损失不少,我们带着马匹也不好走,当天收拾了东西只好找附近的乡亲借住,修整一下。”

    说到这里,她高兴起来,感叹道:“应小姐,你们云诏人没得说的,十分热情好客甚至他们还照顾了我们不少生意。”

    “哦”应宁表示出一点点好奇来。

    于南方就继续道“那天的马就被收留我们的部族买去了,减少了我们不少损失呢。甚至还有不少乡亲和我们换了一些京城时兴的东西。当然,他们部落里的皮毛和药材也是很好的,我也收了一些,甚至还有不少品相特别好的贵重的皮毛呢,这个拿到京城去,我也能小赚一笔。”

    她谈起这个来,眉眼飞扬,一扫之前因为路上因为摔马带来的阴霾。

    应宁便赞叹“那就好,那就好。”

    “是的,我们游商做生意,都讲一个势头,一个运气。我看呀,这次虽然摔了马,但是也算阴差阳错,因祸得福,我这一趟应该能有不少赚头”他侃侃而谈。

    应宁笑了一下,然后顺势回忆了一下附近居住的部族,然后眉头微微一挑。

    云安城这周边聚居的部族大部分来说都是势力十分强劲的,不然也抢不到这个好地盘,按照于南方所说的,能有实力,热情大方的接待她们,甚至能拿出上好的皮毛的,应宁就想到了一个部族独狼族。

    也是之前归静如议事时提到的一个特别刺头的部族。

    也许是直觉,想到这个部族,她下意识的再次打量了一下于南方和她的商队,但是什么异样也没有看出来。

    这是一只很成熟的商队,队伍里不少人眼睛滴溜溜的转,都是生意人的精明。不少人风尘仆仆,但看得出来很习惯这样的生活。

    甚至她们分工非常明确,一看就是非常熟稔的搭档,聊天时也是在讲她们的货物和收成。

    于是她不动声色的又将自己的目光收回来。

    坐在马车里的沈知鹤大概察觉到了外面的闹闹嚷嚷,微微掀开帘子看了过来。

    应宁对他的目光追随非常熟悉,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又打量了一下马车周围的安全。

    就听见于南方问“前两日就见应小姐匆匆赶往云安城来,怎么不过间隔两日,竟都又掉了个头,带着家眷往云安城去”

    应宁笑了一下,大大方方的“这不是回家报喜嘛,我夫郎有喜了,只是我们两个刚刚成亲,没什么经验,我就想着带夫郎,回云安城去,家里有经验的人可以照顾。这不回去报了喜讯,亲自收拾了一下宅子,就赶忙转回头来接我夫郎了。”

    这是最好的理由了,也是最容易让人信服的理由,不然她们突然回云安城,外面还不知道要怎么猜测呢。

    “哦哦,这样啊,真是恭喜应小姐了。”于南方怔了一下,显然有些错愕,然后脸上仓促带上笑意,拱手恭贺道。

    话落,她下意识摸摸袖口,然后歉意笑道“可惜了,我身上没带什么好东西,道贺也只有口头的两句话,十分失礼。不过下次我再来云诏,应小姐的孩子也应当出生了,到时候我好好补足两份礼。”

    应宁诧异的一挑眉,于南方这样重礼节

    她们也就是萍水相逢的第二面才是。

    不过口头上也是不能应的“于小姐太客气了,礼就不用了,如果到时候你还来云诏,遇到了不如来吃两杯满月酒。”

    于南方就笑“一定,一定,应小姐这般品貌,孩子肯定也十分出众,我也想见见应小姐的孩子。”

    两个人口头互谦了几句,应宁顺理成章的问起于南方的家眷。

    没想到于南方苦笑一声,目光里都是悲痛“应小姐有娇夫佳儿,我却是孤家寡人一个的。家中的长辈尽皆去世,同辈的姊妹也没有我这样的好运气,三年因为合安府的洪灾,都丢了性命。”

    “抱歉。”应宁皱眉。

    于南方摇摇头“三年了,该过去的也都过去了,幸好家中长辈还为我留了一条生路,做个游商,也勉强是衣食无忧。”

    “只是”

    她苦涩道“三年前,就因为贪官污吏贪了银子,防洪防汛之事又互相推诿责任,才让合安府原本的天灾,变成了天灾加。”

    “没想到三年后,我竟然又听同行的路人说,合安府重修的堤坝,桥梁竟然都是一个空壳儿,我原本存了些银子,还想着回去重修家里的长辈和姊妹的衣冠冢,但是听了这个消息以后,这样的合安府,我也不敢回去安家了。”

    “应小姐,我看你家世应当不差,我听说了的这个消息应当不假吧”

    她期盼的看着她。

    应宁哑然,她一时不想对上这样期盼的目光就偏了偏头“不假。”

    “唉这世道”于南方悠长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这消息如果是真的,希望这一次能彻查到底,新派来的官员清正廉明,最好能像云诏这些年一样,蒸蒸日上,早日回到以前的模样。”她期盼道。

    应宁点点头“会的。”

    只是她也知道,这只是口头上的安慰之语,未来如何会派谁来,具体还要看朝廷上斗争和选择。

    尤其合安府的位置偏远,现在的情况又连百废俱兴都算不上,因为这里已经有人打了样,揭竿起义,百姓政坛都是一团混乱。

    来这里任值的风险大大增高。大部分人都不会想选。

    因为这时候派来的人面对的就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做的不好,有了前两届的打底,可能会死的更惨。

    要是想要做好了,大概也是要呕心沥血,兢兢业业,而且能力出众。

    可是能力出众的人为什么不在京城,享受一路坦途呢

    可怜的只有合安府的百姓,她们现在就像抽签摇号一样,希望上天垂怜,有人能拯救她们于水火。

    如果无人来救,最后路走到绝望,大概这里就是一直不停顿的起义和混乱。

    应宁的思绪一时飘的有些远。,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