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招手示意引起应宁的注意, 却又忽然顿住了。
应宁身边的背影是
她莫名的觉得有些熟悉,一个称呼就要脱口而出时,他看见的那个背影微微侧头, 拿了一个青果正与应宁边吃边聊, 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和亲近。
女子要脱口而出的称呼哽住,竟然有些懊恼。
她认错人了
也是, 那个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可能和应宁坐在一起呢。
只是这一看错, 等她回过神,马车已经载着应宁等人慢悠悠的进城了。
应宁也没有再偏头看一眼人群外, 自然也就错过了人群中正在招手引起注意的她。
她有些懊丧的放下手, 然后苦恼的皱眉, 喊也不能喊, 又错过了让应宁注意到她的机会, 那她要怎么投奔应宁啊。
她觉得自己真是为难极了。
路边的老太太看着这个穿着破烂的又垂头丧气的傻大个儿, 却是目光一亮。
她拄着拐杖就拉住了女人:“哎,壮姑娘,干活儿不”
女人转过头看她一眼, 然后摇摇头。
她还忙着去找应宁呢, 哪有时间干活
她拂开老太太的手, 拒绝道“不行,大娘, 我忙着进城投奔人呢, 没时间给你干活, 你重新找人吧。”
老太太上下打量她一眼,嫌弃的撇撇嘴“我家要是有这样的穷姑娘上门投奔,我肯定是不开门的。你想投奔的人家会给你开门吗”
女人一怔, 然后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粗布麻衣。
因为之前穿惯了这样的衣裳,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被这老太太一点,她却忽然生了一些窘迫,她想着还是要买一身衣裳才好上门,只是摸摸衣袋,她沉默了。
当初的事情发生的猝不及防,她身上只有一些零散的银钱,这一路过来也花光了,之前她还开心着剩下的几个铜板足够她吃到长乐亲王府,现在她只懊恼这些钱,甚至都不够换一件没有补丁的麻衣。
老太太露出意料之中的笑容“这会要跟我去干活吗”
女人却皱眉看她“你这样热情,莫不是个拐子”
她忽然曲起手肘露出胳膊上的肌肉示威,沙包大的拳头还晃一晃“老太太,别打我主意,我一拳能打你三个。”
被认成拐子的时候时候老太太就想掉头就走,这人怎么说话呢,怎么能把她这样和善的老太太当成拐子
只是看见女人明晃晃的肌肉和沙包大的拳头时,她目光一亮,吞了吞口水,又听说她一拳能打三个,当即脸上就露了笑“嘿,你这姑娘,老太太只是看你面善,请你帮忙而已。”
她伸手锤了锤腰,又轻轻锤了捶腿,面色黯然下来“不过是我老人家,年纪大了走不动,看中你壮姑娘窘迫,想出两个钱请你把我背回家而已,唉,没想到世风日下,竟平凡污蔑我是个拐子。”
她叹息一声,拄着拐杖转身一深一浅的往前走了,苍老而佝偻的身体仿佛风中摇曳的烛火,颤颤巍巍,也不知道是不是下一刻就会倒下。
女人挠了挠头,走到老太太面前蹲下,闷声道“老太太,我背你吧,给我几个大钱就好了,我要换一身齐整的麻衣。”
老太太露出一点笑意,但她声音还是愁苦的“行吧,你送我回家,我家里有一个同你一般大年轻孩子,你们身形相仿,我可以将他的衣服送你一件。”
两人达成协议,女人就背着老太太,按照她的指示,一路进了城往她家去了。
老太太一路上热情好客,嘴巴又厉害,她是不回答也不行,因此还没到家呢,老太太已经把她整个人家室,年纪,乡籍等扒了一遍,要不是她知道那件事死守者不能说,她恐怕整个底都要被扒干净了。
女子被她问的精疲力尽,额头上都带了汗,听说她到家了,她心里终于有一种快要解脱的感觉,于是脚步都轻快了两分,背着老人就去敲门。
里面传来洪亮的问话声“谁呀”
女人答“我受你家老太太雇佣,将她送回来。”
老太太也附和“幺幺呀,开门娘找了个壮姑娘把娘送回来了。”
“壮姑娘”
“是,是个好后生嘞”
一来一回中,门已经被拉开了,宅子里走出一个布衣男子,身形白白胖胖竟然与女人不相上下,但他脸上带笑,又和善老实起来,竟然也没有这么强的压迫感。
女人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老太太说家里有身形相仿的衣裳。
却见那男子上下打量一遍她,脸上都是笑“确实是个好后生呢。”
竟然长得这么壮,跟头牛犊子似的。
两个人热情的将女人迎了进去,女人有些局促的摆摆手“不用了,大娘,你付我报酬就行。”
白白胖胖的布衣男子却笑“好歹留下来喝口水呀,我这就去内室给你找找报酬。”
女人看着男子,有些一言难尽“不如给我换成银钱吧,女子怎好”
穿男子的衣裳。
她话还没说完,那白白胖胖的男子就已经笑盈盈的转进了内室。
老太太打量着,眼睛滴溜溜的转,等女人转过头来求助,她就换了一副愁苦的表情,眼睛挤了挤,落下一滴泪来。
女子惊住了:“大娘,这是”
“哎,我真是愁啊。我家略有薄产”
女子无动于衷,甚至还有点懵,一脸疑惑的看着她,接着就劝诫道:“大娘,财不外露。”
老太太一哽,然后揉了揉眼睛道:“我这里还有另外一个赚钱的活计,你做不做”
女子下意识摇头。
老太太就拍拍她的手,推心置腹起来:“你不是说你投奔人是想找个差事吗”
“可是你是外乡人,你不知道啊,我们云诏这边,招工主人家是有要求的。我听你说要去投奔的人很是显赫,身边必定人才济济,你就是换一身齐整麻衣去,想必也不会如愿的。”
“你不如找个差事留下来,攒点银钱,再把自己收拾的体体面面,上去自荐,任是哪一家都会高看一眼的。”
女子不由得点点头,老太太说的仿佛是对的,她之前学过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也学过先敬罗衣后敬人。
一身粗布麻衣去长乐亲王府,肯定入不了眼。
于是她点点头,主动问“大娘,你这儿有什么活计”
老太太轻咳一声“你也看见了,我家这儿没个支应门户的,我这有个活计,就是想让你扮演一下我家的赘妻。”
“赘妻”
女子跳起来“绝不行。”
“咳咳,正宗妻主也是可以的。”
“未曾建立功业,何以成家不行不行。”
“是扮演,当一天妻主,拿一天钱。”
“这更不行”
“哎,也许这就是我们家的命吧。呜呜,连个愿意演戏的都找不到。”
“幺幺呀,咱们母子命止于此啊这家,这命,都要被你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给吞喽”
白白胖胖的男子也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抱着老太太声泪俱下。
一时间可谓是凄凄惨惨戚戚。
“咳我愿意做工的,只是说好了啊,做一天,拿一天的钱”
哭声戛然而止。
老太太一拍手,将身边的白胖男子拉了站直“儿啊,娘来给你介绍,这是你的妻主,八牛”
“八牛姐姐”
八牛乍然红了脸,结结巴巴“倒也倒也不必叫姐姐。”
“妻主”
“咳咳”
老太太一旁笑眯了眼,在心里盘算着,现在已经是妻主了,再过一段日子,就可以“留女”了。
只是如果有后,价格恐怕要另算了。
她盘算着,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意。
哎呦这是上巳节就是好呢
得了使者甘露祝福更是灵验她日日想着有个身强力壮的儿媳,给她儿子找个托付留个后,这可不就撞上来,直接落在了她面前。
还这样老实又憨厚。
真是谢天谢地
应宁可不知道准备来找她投奔造反的人直接被老太太拐回家,套路成了儿媳妇,暂时是不能与她相见了。
她将沈知鹤和于南方分别送回家里,然后才回了长乐亲王府休息。
虽然头一天有尽力放松,也有预感。但第二日看着软绵绵的胳膊,应宁也直接倒在了躺椅里。
小九心疼的泪眼汪汪的“小姐辛苦了,早知昨日我就不早早歇下,应该过来服侍小姐,给小姐按摩的,那想必小姐今日会松快许多。”
应宁也叹息遗憾“是啊,我原来才知道小九在我身边这么重要,若是昨日有你的按摩,我今日的情况想必会好许多。唉”
小九眼眶更红了,却连连点头“小九下次就是带伤带病,下次也一定要守在小姐身边。”
“小九舍不得小姐难过。”
应宁就试探着伸手要去拿帕子给他擦眼泪,只是她手绵软软的,做点简单的动作还行,故意举高就有些疼了。
她轻“嘶”一声,拿着手帕的手,直直垂落下来。
小九微微一惊,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的手,眼底闪过关切“小姐。”
应宁微微苦笑“现在连想给谁擦擦眼泪都不可以了吗”
小九一颚,然后耳尖微红“小九可以自己擦的。”
话是这样说,他眼底却藏着期盼。
他能够察觉到,自从他收敛温柔,处处体贴以后,应宁似乎对他也是有些不一样了,偶尔目光会落在她身上,然后温温柔柔的笑。
只是,不知又能亲近到何种程度呢
这时他就见应宁慢慢的摇了摇头“小九待我这般真心,我想着,我一定要给小九擦擦眼泪。”
小九耳朵更红了,他强压住心跳,故作镇定,羞怯怯的道“小九小九有办法。”
他一边说,一边握住应宁的手,慢慢抬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然后温声道“这样就可以了。”
应宁微微垂头,只能看见他飞快扑闪的眼睫毛弯弯,整张脸都涨红了。
她的手指便也顺着眼睛下方弯出来的弧度,轻轻擦过。
温热的指腹在眼皮底下温柔划过,带了一点痒意。
小九惊愕抬眼“小姐,手帕。”
应宁垂眸看向手帕,然后又看向小九,她无辜的眨了眨眼,手指的指腹还轻轻按在她的眼角,似乎还有些无措“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想用手。”
小九唇边抿出一个酒窝,还能是什么,自然是情不自禁。
话本子里有写
这一套方法果然有用,那小话本似乎也不是在胡说八道。
他一边肯定小画本,心里也有一些甜蜜。安安静静的垂着眼,看着享受着应宁细致的将他的眼泪擦干了。
眉梢间的春风得意,掩也掩不住。
几乎一个瞬间就回归了本真。
等应宁给她擦完眼泪,他犹豫了一下拿了香露出来认认真真给应宁按摩。
嗯他绝不是心疼应宁,只是想要她的手早点好,就不用她事事照顾了,连擦眼泪这样的小事都不行。
他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愈发卖力起来。
这让进来照顾的青叶都不得不夸赞一声认真。
他也有点疑惑小九的改变,只是想起那天戳破时小九惊慌失措,吃醋难过的场面,又觉得这样的温柔体贴,是喜欢一个人进攻时的本能罢了。
只是没有想到原来喜欢一个人,还真能彻底换了一个性子。
他心里的想法一闪而过,然后看向应宁,递出一封信“小姐,四皇女给你来了信。”
应宁抬眉,没想到这个时候,四皇女竟然还会想着给她写信。
于是她示意了一下道“拆开吧,我看看。”
展开信封,看见里面龙飞凤舞完全忍不住兴奋的字迹,应宁总算知道四皇女应时昕为什么给她写信了。
这是故意写来分享和炫耀的。
应时昕得意洋洋的将最近合安府的事情都跟应宁说了一遍,然后趁势夸赞了一遍自己有多么聪明,在其中起到了多么重要的作用。
比如韩将军已经完全拿捏住昌门城里的赵大成等人,招安的条件不用她们多发一言。
赵大成等人惊慌失措之下,条件一降再降,后面每个人都感恩戴德的接受了朝廷的招安,接了朝廷的赦免,领了招安银子,然后全部打散,然后安排去合安府的各处开垦和春耕。
只是为了合安府的安全着想,朝廷对她们决定进行两年管制。
赵大成等人竟然毫不犹豫,忙不迭的答应了。
应宁听得都微微瞪大了眼,这竟然是吓破胆了
如此这般,有这样一群勤勤恳恳要赎罪的壮劳力,个个又都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合安府的春耕竟然也运转起来了。
这样快速又顺利的发展,应宁听的有趣,眼里都带着笑。
只是她先前也了解过合安府现在的人口和大概可耕种的土地。
相比起来,现在的合安府到底人少,她们只能集中精力先开垦肥沃的土地,其余次一等的田地或者薄田,只能等合安府慢慢休养生息恢复过来再行耕种。
或者后期应时昕的谋士提出建议,让应时昕上禀朝廷,从其他府迁移百姓过来耕种了。
只是不知道,应时昕的谋士或者应时昕自己,有没有心,能不能想到这一层了。
那大片丢着荒的土地,其实也很珍贵,很可惜呢。
应宁遗憾的叹息一声,接着往下看。
应时昕写的第二件高兴事,就是这边的任务基本完成,她们很快就要回京城了。
应时昕亲眼看见程尚书雷厉风行整理的证据竟然满满当当装了好几个大木箱子,所有的被抓的,核实的涉案人员都被程尚书抓了起来,直接全部运回京城,进行最后的整理,然后由皇帝定夺。
甚至应时昕隐晦的告诉应宁,这次回京城,恐怕有几个官员是要挪一挪,动一动了。
应宁微微挑眉,只是不知道京城的人,最后又能扯下几个来呢
到时候应时昕信里的挪一挪是往下挪,还是直接挪到昭狱呢
她很快撇开思绪不再想,那到底距离她有些遥远了,然后继续看应时昕的自吹自擂。
应时昕很骄傲的道,韩将军和程尚书都给她写了一封请功折子,程尚书还邀请她一路回去,她这一次回宫以后一定会得到母皇的夸奖。
应宁微微诧异,然后就忍不住笑。
她一时就想不明白,应时昕是真的不知道呢,还是在装糊涂。
不同于合安府提前被韩将军管控。这一次程尚书这一路回去带着证据和犯人必定危险重重,邀请应时昕一起走的根本目的就是要她同担风险,为此还特意写了一封请功折子以作回报。
应时昕清楚这个其中的原由吗
她放下信,却忽然转过弯来,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哪里是应时昕傻不傻呢,傻的只有她而已。
她竟然忘了自己在应时昕面前的人设。
应时昕某些方面虽然傻白甜了一些。到底是冯贵君教养,皇帝亲自看着长大的,这些倾轧她不可能不懂。
也许实政实干上她的才能并不突出,但玩这些弯弯绕绕应时昕耳熏目濡之下,绝对不是个什么傻白甜,信里这么写,只是把应宁当做那个傻白甜对待而已。
直接炫耀一波。
实际上她清楚的很,不然除了韩将军的请功折子,一向不甚亲厚的板着脸的程尚书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拿出请功折子。
这里面恐怕也是有不少交锋和妥协的。
应时昕用自己的护卫护持着程尚书平安到京,到时候功劳肯定会倾斜在应时昕身上,也对得上请功折子上的内容,而程尚书则请了一个位高且深受宠爱的护卫罢了。
到时候应时昕必定在京城名声大噪,也许皇太女的事情很快就能定下来呢。
应宁拍了拍额头,骂了自己一句“傻白甜”
果然,这封信来以后,应宁就听见外面的消息传进来,程尚书四皇女她们带人回京了,一路上浩浩荡荡,摆的排场不可谓不大。
听说为了缩小队伍的长度,一个牢笼里面关了好几个犯人一起押着走,她们离开的那天,合安府的百姓纷纷出来相送,臭鸡蛋,烂菜叶是舍不得丢给这些贪官污吏的,但合安府的百姓捡起地上的石子和土疙瘩,毫不留情的淹没了囚车。
若不是护卫阻拦的快,当场有几个人可能就要直接被砸死。
但等检查时,有几个人的情况也很不好,已经是头破血流了。
应宁听时,冷嗤了一声“活该”
这样上路也挺好,受着伤偏偏没有好的条件治伤,就这样被程尚书和四皇女一路吊着命押解去京城吧,也算是一种报应了。
昔日害得别人家破人亡,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今日就亲自尝一尝这恶果。
合安府的这一支队伍一时间变得瞩目起来,吸引走了大部分的视线。
应宁的修养的差不多了,她也没有出去踏春郊游。
而是特地去跟应文雪商议这段时间她就跟着归静如身后追一下沟渠进度,具体的事宜以后再安排。
她有些想要看看京城这次的结果。
应文雪点了点头。
其实她写了一封信寄出去给长乐亲王,只是已经过了一两个月了,长乐亲王也没有针对她的那封信给出具体的回复,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排应宁,她自己有安排自然是更好。
于是这天起,应宁就每日勤勤恳恳去找归静如报道,然后跟着下面工支部的官员下乡,检查沟渠的进度和实际挖出来的规划。
春雨贵如油,她们也想要早日将沟渠落到实处,让真正贵如油的春雨用于大地,而不折损百姓。
如果能再蓄一些水就更好了,这样到了炎热的夏季,作物需要水的时候,这个沟渠能出一份力,而不是大家一起望“阳”兴叹。
这样日日奔波,应宁靠着上巳节养出来的容光焕发娇嫩皮肤也一去不复返了,还变得耗费鞋子。
短短时间之内,就废了好几双鞋,他偏偏又不肯穿着贵重的鞋子下乡。说是不方便也不容易融入百姓里,于是青叶她们就忙碌起来,赶工给她做鞋。
青叶是个能干人,做鞋的手艺更是好,手脚又利落,很快给应宁赶制出了一双鞋。
应宁穿在脚上,下地踩了踩,然后笑眯眯的夸青叶“舒适又合脚,我们青叶简直太能干了。”
青叶这时候就弯着眼睛笑,看看应宁,再看看她脚上的鞋子,眼里温柔又满足。
小九就站在应宁身后,捏了捏手指。
他不会针线,这些日子应宁又是日日下乡,忙得很,也没有召唤他们侍寝了。
他看着应宁脚上的鞋子,凭空生出一点危机感。
这点危机感在沈知鹤和于南方分别派人送来鞋子以后达到了顶点。
虽然感觉凭借着应宁的品性不可能,但是事无绝对,若是应宁又突然生了念头,怎么办
他专门出府买了布头,又请教了掌柜的买了各色针线,然后回府了。
然后一到下值时间,他就脚步飞快的回到屋子,穿针引线,想要做出鞋子来。
只是他本来就没这方面的手艺,之前也只是在侍人们的闲聊里听了个大概,剪坏了两块布头,丢了两根针以后,他丧气的放下手。
只是想到那天应宁收到鞋时脸上温柔的笑容,他又凭空生出不甘。
不行,不能这就这样放弃。
他是要完成任务的人,怎么能让别人捷足先登拔的头筹
对,一切都是为了任务
他将布头和针线收拾好,抱着箩筐出了门。
青叶正在屋子里做针线,就听见门被敲响,他穿着鞋子拉开门,就看见屋外面,小九的目光躲闪,耳根发红,垂着头道“青叶哥哥,我能同你学做鞋吗”,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