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是在反抗中受伤了吗?降谷零这样想着。
但他在犹豫是否应该将这个问题问出来。毕竟在朗姆开口之后,另外两个核心成员都表现出了然的表情,会造成这样情况的原因似乎在他们之间是公开的秘密。
在他纠结的时候,朗姆再次开口:“接下来麻烦贝尔摩德再跑一趟,去埃德拉多尔常驻的据点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另外波本,我记得你和苏格兰是同一批受训的,你知道他安全屋的位置吗?”
降谷零耸肩,扮演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我和他的关系可没有好到那个份上。”
“那就算了。”刚拿到代号没多久的新人,应该也没什么值得调查的信息。
被使唤了的贝尔摩德倒是有些不满地开口:“我的人被你的手下干掉了,朗姆你是不是该赔我一个?先说好了,你手下那堆只会说一句动一句的傻子我可不要。”
朗姆显然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出,于是说道:“波本不需要执行我的任务的时候,可以借你用用。”
女明星扭头看向未来的临时小弟,降谷零识趣地点了点头,他现在的地位可还没有拒绝的权利。
而且就从hiro对贝尔摩德对感官还不错来看,应该不会是太难相处的人,或许等熟悉之后,自己还能从她那边打听一些不方便问朗姆的情况,就比如今晚教官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这件事。
组织可不像市面上大部分机构那样,没事喜欢搞什么冗长的会议。事情解决就分散而去。
贝尔摩德的悲催加班之旅除了她自己,还带上了新抓来的苦力司机降谷零,以及以防万一的打手赤井秀一。
已知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关系很好,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关系不错,贝尔摩德和诸伏景光关系还行。在失去了其中的关键人物之后,剩下的人不说关系亲近,但在现在这种时候也算勉强有了共同的话题,虽然这个话题多少有些沉重。
总之在回忆了一番苏格兰的好处之后,三人之间的氛围突然融洽了不少。
降谷零也终于调整好了心情,重新拿出自己好奇心旺盛的情报贩子人设,问起了埃德拉多尔的情况。
“贝尔摩德小姐,请问刚刚朗姆所说的教官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如果是他在反抗中伤到了头部,组织还要帮忙收尸吗?”
“呵,你想多了。朗姆可没有那种善心。”贝尔摩德抽出一支烟点上,缓解着自己烦躁的情绪。
就在降谷零挣扎着要不要再问一遍时,魔女小姐终于开口:“你们,知道埃德拉多尔这种酒吗?”
赤井秀一回复:“一款产自苏格兰最小酒厂的手工酿造威士忌,使用雪莉桶进行熟成。产量相较于其他威士忌来说十分稀少。”
贝尔摩德点头,“是啊,至今还维持着三人一组的手工酿酒流程,堪称小而精致的类型。就像是组织里的这个,被专门塑造出来的埃德拉多尔一样。”
降谷零装作不解地问道:“但我们不也都经过了专门的训练吗?”
贝尔摩德吐出一口烟雾,但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叹息一般。她解释道:“不,和你们那个训练可不同。埃德拉多尔之前所表现来的一切,可都是朗姆一手设定出来的。从年龄、性格到记忆,再到能力……就像是养成游戏那样,一点一点都出于操控者的意愿而建立起来。如果出现了不满意的地方,就可以将那些瑕疵尽数抹去,重新按照朗姆的想法描绘出他希望的样子。”
“这怎么可能……”降谷零没忍住惊讶出声。
赤井秀一同样也皱起了眉头。他们都知道埃德拉多尔经过了洗脑,但没想到朗姆居然能够做到这个地步。
fbi探员也加入了试探的行列:“是洗脑吗?那组织会不会也这样对待我们?”
“答对了一半。是洗脑没错,但你还没有重要到让组织花大价钱来进行试验的地步。而且这个试验的危险性极大,这么多年来也就成功了他一个。组织还不至于由着朗姆的性子瞎搞。不过以后可就不一定了。”
降谷零心下一惊,问道:“什么意思?”
千面魔女小姐眼神犀利地扫了一眼两人,语气中带着威胁:“有成功性更大的方法出现了。你们最好不要搞些什么小动作,要不然下一次组织怀疑上你们的身份,获准当成试验品的就会是你们自己了。”
降谷零笑着敷衍过去:“怎么可能呢?我对组织可是忠心耿耿啊。”怪不得教官要临时改变计划,一旦hiro被抓去试验,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最好是这样。我可不想以后身边的同事都变成朗姆的傀儡。”贝尔摩德说这些话既是提醒,也是存了给朗姆添堵的意思。
这两个精明的家伙听完肯定不会毫无反应,最好等他们成长起来后能有能力把那个实验室搞掉。那种技术不应该被推广出去,受害者有埃德拉多尔和库拉索已经足够了,否则她不敢想象日后组织会变成多么可怕样子。
车上两人含糊地表了忠心,又努力将话题扭回了之前。
降谷零问道:“那这一次抓教官回去,是要给他重新洗脑吗?是不是之后他就不认识我们了?”
“你这么关心埃德拉多尔,听起来你们关系还不错?”
金发深肤色的青年眼中的关心瞬间掩去,用着玩世不恭的语气说道:“怎么说也是师徒一场,算是组织里难得的熟人吧。所以随便问问。”
贝尔摩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到时候如果还能看到他,就算你们的幸运了。他这一次,可能会死。”
“试验失败了?”赤井秀一问道。
贝尔摩德摇了摇头,“只是时间快到了。任何东西都是有保质期的不是吗?即使朗姆他们用冷冻的方式尽力延缓试验后遗症所带来的伤害,但也终究有延缓不了的那一天。埃德拉多尔差不多到这个时候了。”
两位卧底关于埃德拉多尔记忆混乱,以及长相年轻到让人不敢相信的谜底终于揭开,但是更加残酷的现实也同时揭露了。
车里陷入了沉默,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搜查结束,各自分道扬镳。
重获自由的两人立刻联络了之前合作的人们,想要发动人手去把人抢回来。至少能让那位帮助过他们许多的人最后拥有一段平静的日子。
然而他们共同的合作方,同时也是埃德拉多尔真正的亲人们,却阻止了两人。
“姐夫是故意被抓的。他还有别的目标要完成。接下来的事就不需要你们插手了。”
赤井秀一和深谷清安他们并不熟悉,听着对方依然沉稳平静的声音,以为埃德拉多尔他们已经有了计划,因此只留下一句:“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通知。”就结束了通话。
那一家的孩子和自家妹妹宫野志保一样堪称天才,背后还站着无数科学家们,或许他们那边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吧。
降谷零的反应就更为激烈一些,他可是经历过自家友人一心为了其他人着想,而将各种危险和付出一个人瞒下,直到死亡的事。他毫不怀疑这父子两人会有一脉相承的自我牺牲的想法。
因此即使他知道电话那头的人算得上是他的长辈,他也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语气,几乎是质问地问出了下面的话:“深谷先生,你们究竟瞒着我们什么?您应该清楚教官想要做的事吧。他……真的还会回来吗?”
深谷清安此时也很难办。
他刚刚已经找理由提前把本体从萩原研二那边接走了,以防埃德拉多尔的记忆随时可能回归所造成的昏迷再给熟人们增加一回心理阴影。
而立花雅纪本人现在正专心操控着埃德拉多尔的身体,强行停止住爸爸马甲的恶化程度,为了最后的计划而准备着,此刻也抽不出精力来和他同步思考,做出决定。
毕竟虽然马甲和本体最终都是同一个意识,但马甲在加载过身体的记忆后,有时候还是会和本体有些偏差,他要就这么按着自己的意愿来答复吗?
然而他的沉默已经让降谷零意识到了不对,青年再次说出的话中已经带上了颤音:“教官不会再回来了,是吗?”
深谷清安无奈,到了这个地步确实是没办法再欺骗下去了。他只得说道:“抱歉。关于他的身体情况我们之前已经检查过,不管是否再次接受洗脑,确实是没有任何挽回的可能了。就算真的救回来,也不过是一天两天的事。那还不如将利益最大化。”
降谷零的心沉了下去,看来教官果然还是选择了牺牲自己的做法。
深谷清安的解释还在继续:“我们目前用了一些手段将他的身体维持在看似还可以继续试验的状态。以朗姆的性格,绝对会再把他带回先前试验的那个研究所。那里的保密级别极高,即使是姐夫进出多次,至今也无法得知那里的具体位置。不过好消息是,我们已经确定朗姆的试验机构有且只有那一个,只要这一次将相关的人员和设备处理掉,之后难以再次复刻这一洗脑试验了。这是唯一的机会,我们不会放弃。”
理智告诉降谷零,这样的选择是正确的。如果让那种实验继续存在下去,未来危险的不只是他们,甚至会扩大到整个社会。但是从情感上,他却很想要阻止对方,毕竟不是谁都能够坐视自己的亲友慷慨赴死的。可是现实却让他感受到了深切的痛苦和无力,身为专门负责打击组织的一员,他自己竟然什么都做不到。
上一个是立花和泉,这一次是立花哲晖,深谷清安和未成年的立花雅纪也在继续为着组织的事奔走着……他们立花家是上辈子欠了组织的吗?为什么这些厄运总要降临在他们家身上?!知晓一切后的他,该怎么告诉其他人这件事?
公安头子纠结不已,可即使再怎么放缓脚步,金发青年此时也已经走到了自家幼驯染的病房门口。
他靠在门边,听着房间里里面诸伏景光正用一种劫后余生后的轻松语气,和风见裕也他们讨论着这一次行动的事:“这一次多亏教官反应快,要不然我估计就要提前牺牲了~教官和zero他们快回来了吗?”
他该怎么告诉对方,他等的人再也回不来了呢?:,m..,.</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