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真的吗
工藤新一闻言,嘴角一抽,目光迅速从被卷入其中的几位当事人脸上掠过。
怎么看,他都觉得这更像是铃木夫人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谎言。
毕竟铃木夫人之前表情明显不对。
与此同时,工藤新一很确信那个黑发绿眼的“驱邪侦探”少年听见了铃木夫人的悄悄话。
不出意外的话,其他人也应该都听到了。
毕竟声音压得再低,环境足够安静的话,那点掩饰也是没用的。
而很不幸,刚刚就足够的安静。
基于这一点,那位绿眼睛的少年的反应就很有趣了。
对方下意识看向铃木夫人和他和小兰园子三人,并同时格外熟练的伸手,拽住了他身旁的同伴,阻拦了明显不高兴、想要说什么的对方。
在脸上闪过一丝意外和茫然后,他又很快的收敛了神情,无奈地移开了目光,随后和铃木董事长对视了一会。
接着,少年选择了无声配合、默认。
最后没有其他反应了。
工藤新一眼神徒然犀利了起来。
新一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如果事情真的是铃木夫人说的那样,对方只是个新一没听说过的入戏很深脑子很好的天才中二侦探,那在对方的人设被这么毫不留情“揭穿”的时候,绝对不可能没有反应
毕竟铃木夫人口中的“驱邪侦探”,有明显坚定自己“特殊能力”人设形象的痕迹。
所以要么被揭穿感到难为情,要么对自己能力被雇主质疑而不高兴不管怎么样,总不可能是茫然、无奈,紧接着默认。
这潜意识反应,明显和铃木夫人的描述有冲突。
工藤新一更加确信,对方的身份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要说唯一让他觉得意外的点,就是那个大人和少年之间的关系。
那两人之间,做主的似乎的确是那个少年。
真奇怪啊。
说起来,那个穿着袴服的大人,喊那个少年为“少主”。
少主
这个称呼有点太古老了吧
简直像是在演大河剧似的
所以,他们背后果然是有其他势力
新一脑袋高速运转着。
与此同时,他心里因为好奇而痒痒得厉害,仿佛有一只猫在挠。
但他还记得自己来的目的解开铃木家施工地诅咒的谜题,然后揭开这对驱邪大师的真面目
当然,肯定以前者进度为主。
后者的话,只要解开了前者的谜题,那到底是骗子还是侦探,就一目了然了
和小小年纪就在赫赫有名的推理小说家父亲的熏染下掌握大量知识、拥有杰出观察能力并极其有主见的新一不同,园子和小兰显然在铃木夫人斩钉截铁的话语下被说服了。
她们一脸恍然大悟“原来是和新一那样的少年侦探吗”
铃木夫人观察着她们的表情,确认她们没有升起疑心后,不由小小松了口气。
她起身,微笑着点头道“总之,不要打扰他们的工作喔,园子,你们今天本来不是打算去看电影的吗刚好我现在有空,我开车带你们出去怎么样顺带再去游乐场转一转。”
新一顿时警觉这摆明是大人想要支开不相关人士的手段
园子眼神一亮,“真的吗”
“当然”
这么回答着,铃木夫人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想要跑到对面的工藤新一的领子。
然后,她扭头看向后方,目光先是扫过那个被她慌乱之下编造了身份的绿眼睛小少年身上。
不由带上了歉意和感激,铃木夫人眨了下眼,才正式看向她丈夫。
铃木夫人道“那么,亲爱的,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你吧,我对推理没什么兴趣,老实说,我还是觉得这有点太荒谬了,适可而止也不是坏事。”
意有所指的说着,铃木夫人神情复杂。
她一手拎着试图挣扎的新一,另一只手牵着自己的女儿园子,而园子牵着小兰,然后继续道
“我就不陪你招待客人了,我带着这三个小家伙出门啊,对了,冰箱里有我新买的蛋糕,本来是给园子和绫子的,但现在有客人,你待会还是让厨房的人拿出来分了吧,我之后额外再买一个新的回来。”
铃木夫人说完,便迈步离开了。
“等一下等一下啦,铃木叔叔,铃木阿姨,我也是少年侦探啊,我可以帮忙的”
途中,工藤新一忍不住挣扎,他不甘心地大声解释
“园子也和你们提到过我吧我推理能力也不差的,所以,让我留下来一起去好不好我”
“抱歉啦。”铃木夫人冷酷无情的打断,嗓音平静“但我不想再雇佣小孩了。”
新一满脸控诉的指向后面“我不需要报酬啊,而且,他不也是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孩吗如果他也是侦探,那我为什么不能一块去啊”
“因为我之前不知道”铃木夫人绷着脸脱口而出“所以我刚刚就说了,这太荒谬了。”
她嘟囔着,然后重重叹了口气。
直到彻底走出铃木家大门,她才再次往后看了一眼,抿着嘴在心里道
“真是的,正因为每次都有挑战底线的事,我才不喜欢”
才不喜欢和咒术界打交道。
每次接触,她的常识,自尊,道德,价值观中的某一项,就会受到严重的挑战。
。
在门口会客总归是不礼貌的。
所以在铃木夫人带着三个仿佛误入般的孩子离开后,铃木史郎便将客人带到一楼客厅。
与此同时,他的确按照妻子的吩咐打了内线前往厨房。
不久后,在厨房待命的女仆,送来了铃木夫人说的蛋糕。
一人一块,大小均一,且每一份都精致漂亮,看上去相当美味。
除此之外,还有一人一杯的红茶。
只不过惠完全没有动茶点的意思,他显然更想要处理眼前的事。
“那么,该从哪里谈起比较好呢”铃木董事长满脸纠结。
“请先谈谈那些在事故点受伤的人吧。”
惠一秒进入工作状态,他这么认真建议
“因为委托时间太紧,我们内部没来得提前收集足够的情报,因此,我现在只清楚大致事件,而有些消息,我还需要向您确认,才能正式行动,比如说,既然有很多幸存者,或许你们有问过幸存者的口供”
“不不不先不要谈这个”
铃木史郎连连摇头。
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压了压惊,然后才无奈又惭愧的看着面前不比他小女儿大多少的孩子。
“首先,得和你道歉才行,对不起啊,惠君,朋子说了那样的话,我们没有冒犯你们的意思。”
“我知道。”惠点点头,“请不要在意,只是情急之下的措辞而已,我能理解,毕竟思考时间不多,能第一时间想到合适的理由,已经是很出色的应变能力了,自然不能够什么都面面俱到。”
被说成是中二病算什么
咒术师嘛,因为古怪的行为而被误会几乎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了,谁让诅咒普通人看不见呢
被当场中二病、行为艺术家之类的都算是轻的了,甚至有的术师被不明所以的人误认成精神病。
当然。
以上这种倒霉事,基本不包括御三家的术师。
半数以上都是高专派系的年轻术师才会遇到,特别是一二年级的时候。
所以对惠来说,这个遭遇也的确还是蛮新鲜的。
不过,现场也就只有那几个小孩会当真毕竟其他的大人都很清楚惠的实际状况。
而惠才不会因为小孩子的看法而动摇。
毕竟他已经在心理上将自己开除小孩子的行列了,自然不会在意不成熟的小朋友的眼光。
铃木史郎很震惊。
他不太敢相信这的确是那个禅院家出身的人,甚至是那个禅院家的少主。
呃,脾气确实挺好的,和赤司征臣说的“很好相处”的评价完美符合。
但光是脾气好可不行
“赤司老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铃木史郎不由看向身旁的合作伙伴。
赤司征臣“你指什么”
“当然是这孩子啊”
铃木史郎眼睛瞪得圆圆的,语气带着谴责。
相处了那么多年,他从没发现赤司征臣居然是个会介绍童工的黑心商人
他还以为赤司征臣是个有实力也有底线的竞争对手兼合作伙伴呢
铃木史郎双手交握着,他捏着自己的指骨,沉痛思索后对着惠摇头道
“对不起我们没想到你才那么小。”
“如果是这样的话唔,这个委托,我们就先暂停好不好”
如果是别的事,铃木史郎还可以自我说服。
就比如事情要是真的和朋子她想的借口一般对方只是个少年侦探,只是过来帮忙推理推理一些事件谜题真相的话,他当然不介意,甚至还很愿意留下来认真听一听。
但那是借口啊
诅咒可不能和小孩子的推理游戏划上等号啊
铃木史郎尽可能的不想要伤害这位小客人的自尊心,但也没法不说。
毕竟如果他默认接受了,他自己就要被自己的良心戳死了
“能不能麻烦你们禅院家换一个咒术师来呢,不是不相信你的意思,只是我做不到让一个小孩子去替我去处理诅咒的事件作为补偿,我会额外支付费用的,委托金也不用退。”
铃木夫人离开前所说的含糊话语,就是这个意思。
这太荒谬了。
还是适可而止吧。
哪怕知道咒术界的合法工作年龄都偏小,但也不能来一个身体都还没发育多少的真小孩吧
他们家的事情,还没有紧急到需要孩子出马的程度。
反正他们那总是出事的施工地已经停工,围了施工带,禁止任何人入内了。
而也正是因为这事不算太过紧急,与赤司家之前那回遇到的事件性质截然不同,所以铃木史郎并未犹豫太久,就做出了决定。
惠很意外。
他觉得他在铃木家遇到太多新奇的事情了。
怎么说好呢
堂堂一级咒术师被退货,放眼整个咒术界,都是极其罕见的。
但却又让人生不起气,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铃木董事长,很抱歉,我向你推荐这孩子的时候,是有意不和你提他的年龄的。”
赤司征臣平静地插话,他看向胖胖的铃木史郎,很坦然地解释道
“我愿意为此道歉,只是希望你听听我的理由。”
铃木史郎皱眉看向他,洗耳恭听。
赤司征臣“惠君是禅院家的少主,因为天赋异禀,他很早开始就已经工作了。”
赤司征臣“就算你不委托他,他的家族依然会给他安排工作更加危险的工作,只因为他有这个能力,远超无数成年人的能力。”
这是他们谁都阻止不了的事情。
因为他们不是那边世界的人。
所以,总觉得对惠有点亏欠的赤司征臣,就这么无意识间冒出了这么一个特别的想法
在有寻求御三家帮助需求的时候,将一些对术师而言很简单的事情一对一指名给对方,说不定能够替对方创造出一个简单的休息假期。
都说杀鸡焉用牛刀。
可对于牛刀来说,用一次简单的杀鸡工作去等价替换一次危险的剖牛工作,那前者不仅减少了磨损,更减少了工作时间和疲劳。
完全能称得上“何乐而不为”。
所以在得知了铃木史郎的苦恼后,比起对方要更加清楚咒术界状况、更常和咒术师接触的赤司征臣,几乎是在了解了状况的第一时间,就毫不犹豫地开口将惠介绍给了对方。
只因为铃木家的事不太像是诅咒事件,就算是,诅咒的危险度也会很低,以惠的实力评定完全不需要担心,而铃木家又恰好有权有势不缺钱,希望能雇佣一个好打交道又可靠的术师。
这几乎能够完美双向匹配。
赤司征臣简单说完自己的心路,郑重向铃木史郎保证道
“我可以保证惠君的实力,因此,希望铃木董事长您能再考虑一下。”
“除此之外,惠君,我也同样要向你道歉。”
赤司征臣说着,扭头看向少年,“毕竟这都是我的自作主张,希望不会给你带来困扰。”
惠完全没想到今天这次任务的来源,是这个样子的。
他呆呆的睁圆了眼睛,随后略有些结巴道“不,这怎么也算不上困扰,倒不如说,非常感谢您为我那么费心,赤司先生。”
赤司征臣神情舒缓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这个一大早就来铃木家拜访的男人,也终于犹豫着表露了他的另一个目的。
他打算邀请惠在任务结束后暂留东京几天。
毕竟上次惠结束了赤司家的任务后就因为有事而匆匆赶回了京都,拒绝了赤司家的做客邀请。
所以如今的赤司征臣,无论如何都想要补回这么一次答谢。
。
惠并未直接答应赤司家的又一次做客邀请,但也没有直接拒绝,只是选择暂时放置到一边。
毕竟惠总要以眼前的工作为主,他只有完成了委托之后,才能给其他事情安排时间。
铃木史郎最后被说服了。
他左看右看,叹了口气,总算开始说明这个委托的状况
“虽然我们家不常和咒术师打交道,但我们也不是什么都不清楚。”
“我之所以觉得我们家那块施工地被诅咒了,是有原因的。”
“尽管明面看上去确实不像是诅咒事件,但是,那些坠楼的人在醒来后的表现与证词都太过奇怪了,以至于我总是忍不住往那边想。”
惠“具体呢”
铃木史郎语气严肃的回答
“他们说,他们听到了神明的呼唤,并在醒来后,无一例外的成为了某种存在的信徒。”
“可问他们信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们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含含糊糊地嘟囔。”
“并且每天都会对着某个方向、对着看不见的东西虔诚又敬畏的祈祷我自己悄悄比划过,然后发现,他们每个人祈祷时的朝向,都刚好是我那块施工地的方向。”
“虽然在祈祷之外的时间里,他们的行事作风都和过去没什么两样”
胖胖的铃木先生身体抖了抖,随后语气僵硬地低声道
“但是我总是觉得有点不安和担忧。”,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