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是世界摩托圣地之一。
这里125以上的摩托车和汽车一样,都可以进入高速,并且路权和最高限速也和汽车等同。高速服务区甚至专门有摩托车停车位。而只要年检能过关,一定程度的改装也是许可的,也基本没有什么专门的限制。基本上汽车能抵达的地方,摩托车也可以。
但同理,大排量摩托的驾照极难取得。
萩原有驾照。
在符合最低年龄要求的第一时间他就去考了,而不管汽车还是机车他都一次过关,现在基本上就没有他不能开的车。
而虽然成为了警察但修车厂家庭出身,从小就对其中车辆颇为狂热的他,老实说,着实没有多乖多听话。
技术不是凭空来的。
在十八岁刚刚拿到驾照的时候,萩原研二就和同样爱好的发小串通好,借了萩原姐姐的车去首都高飙车,并练出了一手顶尖的车技。
然后在悄咪咪行动许久、最终彻底暴露的当天,被萩原姐姐敲出满头的包。
这些且不谈。
总之。
萩原研二的技术毋庸置疑。
而他过去虽然喜欢飙车,但在如今成为警察后,非必要时刻他也的确很遵守规定。
说不超速,的确是不超速。
尤其是在未成年面前。
但不超速,不代表他就不能开的很刺激。
他们来到了一条山路国道。
是上坡,最高限速为60kh,并且最开始一段路有十几个连续弯道。
60kh,这个平时坐在轿车里感受不太明显的最高限速,对机车的初体验者来说,就截然不同了。
和城市过弯不一样,这次的过弯是不带停的低重心花式过弯,倾斜弧度特别明显。
各种变速随着交错弯道连续不断,引擎的轰鸣声也因为离开了市区而不再收敛。
他那是不超速吗
他那是在超速的边沿左右横跳,踩着违规底线过去的
禅院惠“”
他早该知道的。
“绝对能够释放压力”对方之前说的这句话,肯定有猫腻。
这种感觉很是不一样。
禅院惠能够从几十米的高楼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借助鵺的翅膀落地;也能够跑酷般的在高楼之间跳跃,对失重感与超重感甚至是迎面而来的撞风感都适应良好;更可以面不改色的看着诅咒的爪子擦着自己脖子划过。
但这一切,都是基于行动者是他自己。
惠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对自己心意互通的式神有信心,所以他可以毫不犹豫、毫无畏惧。
而像这样把安全交托给其他人着实是惠为数不多的体验。
好在,惠的适应力很强。
虽然一开始因为没经历过,不可避免的因为那强烈的风声与倾斜感而心跳加速,但萩原开得很
稳,
在渐渐习惯了对方的节奏后,
慌乱就变成了新奇,而绿眼睛的少年也总算能够平静下来,耳根发烫的松开了下意识抱住前方青年腰部的手。
毕竟60kh,对于熟练的车手来说,着实是很寻常的速度了。
而只要把最前面一段连续弯结束,多数人也基本都能够慢慢接受这个速度。
察觉到腰上的手移开了,刻意在过弯时稍稍炫了一下技的萩原声音带上了笑意,他那温暖又宽阔有力的后背都随着低笑而颤动了一下。
“刚刚吓到了”他问道。
只是风有点点大,隔着头盔,萩原的声音听上去并不是很清楚。
所幸惠听力不错,他立即就坚定地回答说“没有”
可惜,萩原反而没听清。
他只是继续开口道
“抱歉抱歉别生气,我只是觉得适当的刺激有利于情绪宣泄也是因为坐在后排的是你,我很放心,就想稍稍给你一个惊吓,顺带稍稍铺垫一下。”
“因为前面是最后一个弯道了,之后很长一段路都是直道,所以等下你可以好好看看四周。”
“这里可是我平日最喜欢兜风的一条路线哦,不仅因为开头的弯道很有意思,最重要在于最后一个弯之后”
一个帅气甩弯,萩原大声喊道
“就现在,小惠,看左边”
禅院惠下意识就顺着对方的声音向左看去。
随着最后一个弯顺利过去,迎面而来的,是一片无比惊艳的景色。
今天的天气着实很好。
夜间的大海本该是暗沉的,但高悬的明月给其铺上了一层粼粼的银光,那斑驳的银光随着浪花不断摇曳,如同星辰为了躲避月亮而统统逃入海中闪烁一般。而那被誉为不夜城的东京霓虹灯耀眼绮丽,沿着长长的海岸线,为汪洋大海镶嵌了一条独一无二项链。
整个画面结合的恰到好处,美丽惊艳地仿佛只有梦境才会出现。
伴随着舒适的徐徐晚风,禅院惠先前被连续弯道弄得有些晕乎的脑袋,瞬间被眼前闯入的一切夺走了全部注意力。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只剩下机车自带的引擎声。
黑发绿眼的少年默默挺直了腰板,下意识将头盔的挡风罩拉上去,随后眼睛眨也不眨望着那面出神。
而在驾驶座上的青年,也不动声色的缓缓降低了速度。
什么叫合格的兜风呢
明朗的天气。
恰到好处的气候。
一辆稳定安全能让人休闲吹风的交通工具。
还有最重要的,漂亮到能够洗刷心灵的景色。
这才是从不缺少浪漫情怀的萩原研二心目中最拿得出手的兜风体验。
。
在抵达观景的优秀地点后,萩原便停下了车。
机车没有储物的构造,所以特地戴了个腿包出来的萩原唰的拿出了两个罐装饮料。
“锵锵,快看,我带一罐小豆汤和一罐乌龙茶,虽然当时是买的热饮,但现在好像不热了,总之,你要哪个”
“乌龙茶,谢谢,萩原先生。”
站在道路栏杆边的少年“咔嚓”一声打开拉环,他抿了一口微冷的茶,随后呼出一口气,再度抬眼看向面前的大海。
“怎么样,很漂亮对吧。”
萩原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小豆汤,然后将手搭在了栏杆。
好半晌之后,他才看向身旁的少年,嗓音轻快道
“我每次遇到心累的事情,都会跑到这里来,先好好兜个风,然后在这里好好待上一会,接着看着平静的大海和我保护的城市,心里不知不觉就能够舒服轻松很多。”
“嗯。”惠眨了下眼,绿眸仿佛也染上了远处的灯火与月光般的明亮,他喃喃着“确实有种让人心平气和的轻松感觉。”
什么样的人喜欢看风景呢
这其实并没有正确答案。
但对于萩原研二来说这一处的风景意义重大。
拆弹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他也是人,也怕死,不想死。
而他之所以坚持到现在,不仅仅是靠那坚强的意志和强烈的使命感及责任感,更多的还是自我调节。
我拆掉了一枚炸弹。
所以,眼前的风景一如既往的美好绚丽又平静安宁。
“社会认同感”和“荣耀感”这二者对于他们这样长年走在生死线的人来说,非常重要。
警察在入职前,萩原研二有被要求就读警校规章,有在警校培养信念和责任感。
不是所有警察都是为了正义和理想才入职的。
萩原研二就是如此,他最初对警察这一职业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憧憬,只是因为警察不会有倒闭风险和收入问题,加上关系要好的发小的带动,所以也一块成为了警察。
但是。
在毕业之后,在入职工作之后。
成为排爆警察的信念与意义,就这么一点点的在他心中点燃了。
后知后觉的使命感,从来都不晚。
而惠的话是因为家族缘故吗亦或者其他原因
总之,萩原研二不知道禅院惠是为什么在这个年纪就成为咒术师的。
但如果对方没有意向亦或者不能改行的话,他至少希望能弯起眼眉,笑容灿烂地告诉对方
“我啊,真的非常感谢你能再一次救下我也真的非常感谢你们这样的咒术师,愿意在另一面默默地守护着我们。”
很庆幸能认识你。
很高兴能够与你相遇。
很感激你能一次又一次的保护我。
很荣幸能够和你一起在这里看风景。
因为自己也是危险工作的从业者,所以萩原研二真的非常理解反馈的重要性尤其是对于未成年的孩子来说。
不要吝啬称赞,不要吝啬善
意。
对方或许并不祈求着他人的认可,但也一定不会排斥他人的认可。
而一丝小小的善意的力量,远要比想象中的巨大。
对不起,让你小小年纪就得奔波在危险中。
谢谢你,愿意为了更多人的幸福与和平而努力。
萩原认真的、详细地述说着。
而被一连串的直球打了个正着的绿眼少年,眼睛顿时睁得圆圆的,整个人都呆住。
下一秒,他白皙的脸颊瞬间染上了绯色,耳根也滚烫得不行。
小学年纪的少年结结巴巴“没、没什么好道谢的,我只是,只是恰好遇见了,我没有那么好还有咒术师也”
也并没有那么高尚。
“不不不,我可是直接受益人,所以我有发言权的”
打直球的警官先生歪头,笑容依旧,眼神温和又包容
“小惠,你要自信一点、对自己评价高一点才行啊,我对你的印象可是超级好的,而我也对我的眼光绝对有信心,所以,被人夸奖的时候就好好地笑一笑嘛,小孩子不用那么谦虚也没关系。”
警察中也有败类。
但不妨碍民众因为一位英雄警察而对整体升起好感和期待,不妨碍他们对其中更多的理想者抱起期待和尊敬。
年轻的警官先生觉得咒术师也一样。
至少。
他愿意因为面前的少年的优秀可靠,而对那未知的世界给予更美好的想象和敬意。
和警察入职不同,咒术师从来没有培养信念的流程。
因为这对咒术师来说不重要。
不管你是出于荣誉,还是出于金钱,亦或者单纯喜欢战斗等理由成为咒术师,只要能够祓除咒灵,那都是合理的。
但对于相当重视善恶天平,某种程度上也有些理想主义的惠来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少年局促的移开视线,犹豫了许久。
“我虽然对咒术师没什么兴趣,但也从未后悔过成为咒术师,因为我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成为术师,仅仅只是为了重要的家人。
而越清楚咒术师的本质和咒术界的整体环境,惠就越难对这个职业产生什么敬意。
对他来说,咒术师只是他不得已必须选择的道路。
但现在。
“但现在,我还是第一次觉得”
萩原研二顿了顿,目光清晰的倒映着那在夜空与月光下抬起头的年幼少年不由自主露出浅淡笑容的脸。
“第一次觉得,成为咒术师这件事,或许并不糟糕。”
禅院惠无法理解禅院家那腐朽又荒谬的高高在上,也不想要去理解。
但他能够从他所保护的正直又善良的普通人那,感受到能触动他心弦的意义。
职业的荣耀感。
有和无的区别,竟然会是这样的不同。
“
谢谢,萩原先生。”
dquo”
。
黑夜被白昼驱逐。
完全不像是出差,反而第一次毫无心理负担玩了两天的惠,在清晨就坐上了返回京都的新干线。
京都前来接送他回本宅的轿车依旧豪华又舒适,禅院家的大门也依旧厚重又古朴。
假期结束了。
“少主大人,欢迎回来。”禅院的佣人欠身说道。
“我回来了。”惠也一如既往礼貌地回道。
假期再怎么愉悦放松,也终究只是假期。
繁琐的日常,仍旧占据着惠的生活重心。
但是似乎还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真的非常感谢你们这样的咒术师,愿意在另一面默默地守护着我们。
教科书般符合理想的警官先生的声音言犹在耳。
惠在某次训练结束后,默默从影子里拿出了旧手机。
然后,悄悄将他嫌弃的五条悟的手机号码存进了自己新手机的卡里。
禅院惠觉得自己可能出了点问题。
怎么样要不要站在我这一边和我一起把御三家和咒术界这种乱七八糟的风气纠正过来
一定出了问题。
不然,他怎么会突然开始重新考虑那个不可靠白毛的离谱建议
如果只想要改变禅院家,维持现状、顺理成章成为家主是惠最好的选择。
他根本没必要冒着大风险去掺和五条悟的事。
但如果是想要改变整个咒术界的话
“”
“”
不。
津美纪他们的事情应该排在首位。
我不是一个人。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够因为一时冲动而冒险。
惠到底还是将五条悟的手机号码隐藏了起来。
。
2015年。
四月初,春季。
伴随着虫鸣鸟叫,和训练场内那颗巨大樱花树如梦似幻的粉白花雨,身高一米七,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的高挑少年抬手,将手中的漆黑冰冷的弓迅速拉满。
那是一柄很奇特的弓。
包括弓弦在内都是漆黑的。
而少年没有挽箭。
虽然没有箭,但在他的弓被拉满的瞬间,脚下的黑影突然涌上了流体,诡谲的流体融入弓中,缓缓构成了一支同样漆黑的箭。
砰
砰砰砰
一发命中靶子。
随后那支箭在命中第一个靶子的瞬间骤然溅射开来,如同有意识的流体,精准破坏了空中突然出现的三个极小的无规则移动靶。
“nice,完美”帮忙抛靶子的真希咬了一口苹果,含糊道“真好,用影子捏武器,省了一笔咒具钱,就是影箭炸开的时候看上去有点恶心。”
“我听见了。”少年忍不住看过去,开口道。
“这是实话嘛。”真希耸耸肩。
与此同时,不远处,背着枪的真依快步走了过来。
她远远就看见了自己的兄弟姐妹,不由眼神微亮,加快了脚步
“早惠,真希。”打完招呼,真依眨了下眼,看向少年“惠,你不是要送津美纪去大阪吗我刚刚看见珠代外婆回来了,应该是想要通知你差不多该出发了吧”
“我知道,我收到婆婆的短信了。”
少年歪了歪头,松开手,手里的漆黑影弓骤然融化,黑色流体般落回地面。
他说“我现在就立马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