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不可能没人受伤。
咒术师、辅助监督、平民,所有在战区的人,不管是发起者还是抵抗者亦或者是无辜者,都无差别的面临着危机。
尤其是平民。
因为体内无法储存咒力,所以对诅咒没有抵抗,于是一旦因为诅咒而受伤流血,那么一般人的伤口就很容易会被诅咒侵蚀。
而被侵蚀的伤口,会出现异变。
伤口发黑只是最轻的状况。
有一部分还会在伤口附近出现异化例如伤口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小型眼珠,仿佛在孵化着什么的鼓包,肌肉组织活性化的挪动等等。1
当然,这种异变也属于诅咒的一种,一般人看不见。而追究原理,也只是因为诅咒残留在了皮肤上造成的状况,只要远离了诅咒,伤口又不太严重的话,哪怕不做处理,随着时间流逝,伤口上残留的诅咒会渐渐消失,异变自然而然的就会康复前提是人能够活到那个时候。
被诅咒侵蚀的伤口,往往会更加难以愈合,在正常医学角度来看,更容易恶化感染,引起并发症。
基于这一点,惠的圆鹿被留在了避难所作为后勤医疗保障。
而圆鹿在工作中,惠自然不可能遇到一个受伤的幸存者就将圆鹿召唤过来,毕竟那样的话,避难所那边就要失去可靠的反转术式了。
因此惠只能给幸存者做个简单的应急处理,以此确保对方能够坚持下来,并让「窗」的辅助监督负责善后。
联系完辅助监督,惠在给小孩做应急处理的时候,顺便这么细细交代着
“不要动伤口,绷带也不要拆服部,远山,你们身上没有伤口吧”
“没有就好,那么,你们现在就留在原地这里等吧。”将多余的绷带塞进口袋,禅院惠拍了拍手站起身,“等下会有辅助监督穿着黑色西装的人过来接你们去避难所,你们跟着过去就好。”
说完便起身打算离开。
“欸等一下等一下”
服部平次猛然开口将人喊住,然后和停下脚步的惠对视了一会。
平次脑袋乱糟糟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他憋了一秒,勉强抓住两个重点,语速飞快
“总之先得说一声谢谢,还有那个在高楼上一直支援我们的,是你的同伴对吧也帮我们说声谢谢,还有,你你现在是要去救其他人对吧怪物的问题和这场危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不问了,我就想知道这个状况什么时候能顺利结束,没问题吗应该不是世界末日吧”
“还有你说的辅助监督,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你认识一个棕色头发,把头发盘起来的女士吗她眼睛是琥珀色的,看上去大概二十五六岁上下,一米六五左右,你,你知道她叫什么吗”
“她她应该是你口中的辅助监督吧她救了我们。”
服部平次回想起了在最开始那个小巷里的事情。
突然出现的女
人拦下了他,独自冲进去将腿部受伤无法行动的孩子抱起来,并在千钧一发之际用惊人的力量将小孩抛了出来。
而她自己,则是被看不见的怪物咬断、吞没了上半身。
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转瞬即逝。
感觉胃在翻滚,心脏在抽痛。
因为她代替我冲进小巷将这孩子抱出来,所以才会死掉。
皮肤黝黑的大阪少年不可避免的这么想,以至于一阵揪心。
“这是一场袭击,不过很快就会结束了。”惠眼眸垂下,停顿了片刻,这么冷静认真的说道“不会有事的,安心吧,至于你提到的那位女士”
惠摇摇头,“辅助监督是后勤,虽然我和他们的机构有联系,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认识。”
“这样啊。”服部平次死死抵着牙根,有些泄气“她的尸体还在那边的小巷,就是这条路走到底,左拐那边,你们会收敛她的遗体吧”
惠“啊。”
“那么大哥哥,你可以帮我问一下那个大姐姐的名字吗”被服部抱着的,一路来都非常乖巧坚强的小孩,此时忽然鼓起勇气地开口“我想要知道她的名字,如果可以的话,还有大哥哥你和高楼上那个好心人的名字唔,可以吗”
惠“为什么”
“因为你们救了我们啊。”小孩睁圆眼睛,理所当然,“我要记住英雄与恩人的名字才行,妈妈是这么教我的,这是很重要的事情,人不能忘恩负义。”
惠眨了下眼“是吗。”
辅助监督的死亡率,在战场里要远大于术师。
因为他们要疏散人群,要去搜索、转移幸存者。
所以从战争开始到现在接近二十分钟,惠已经见过好几个辅助监督的尸体了。
后勤辅助一向没有先锋起眼,因为他们弱小,需要集体行动,所以往往很容易会被淹没在强者的光辉之下。
没有人不怕死。
但如果自己在下定决心豁出性命之后,在最后一刻救下来的人是值得拯救的,那一定也算是一种慰藉。
英雄默默无名的死去了。
但英雄不该落到默默无名的下场。
而哪怕是辅助监督,也能够成为别人的英雄,也能够被记住。
英雄本来就不是强者的专利。
所以惠看着那个小孩,脸上浮现出了一点笑意,他蹲下来,摸了摸小孩的脑袋,语气认真的点头
“我会帮你去问的,棕发,花苞头,琥珀色眼睛,一米六五上下,二十五岁左右,对吧”
“嗯”小孩露出笑容,他跃跃欲试的想要进一步问面前大哥哥的名字,但惠却突然顿了顿。
黑发绿眼的少年脑海里,浮现出了声音。
惠。
红到接近发黑,将自己缩小到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蜘蛛幸子,从惠肩头的影子里浮现。
她张了张嘴,嘶嘶的声响从喉咙
发出。那不是人类的语言,但其中的含义的确直接传入了惠的脑海
惠,这孩子
蜘蛛幸子漆黑的眼珠盯着面前的孩子,语气有些犹疑
不,不是这孩子,这只是个普通的小孩,可尽管只有一点点,但这孩子的身上,的确有那个人残留的气息。
。
咚
心脏的鼓动声在耳边渐渐加剧。
惠的手缓缓垂下,他看着面前的小孩,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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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见过,一个额头有缝合线的人”惠神情不变,他轻声询问着,然后抬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很长的缝合线,从额头这里横向滑过,很深,没到发鬓两边。”
“你认识我爸爸吗”小孩眨巴眼,迷茫的问“我爸爸三天前不小心受伤了,他说是被什么东西刮到,因此去医院缝合了几针”
“你爸爸,现在在哪里”
“今早出差了。”小孩毫不设防,他滔滔不绝“说是要去东京办点事,我就和妈妈在家,然后我出来找朋友玩,遇到了超可怕的怪物”
小孩后半话,惠没在听。
东京。
惠在心底重复了一遍。
东京。
他眼神开始阴晦了下来。
。
这是一场在开战之前就已然分出胜负的战争。
这是谁都看得出来的事情。
那个特级诅咒师必然会失败。
他所拥有的部下和诅咒数量虽然并不算少,但还远远不到能够抵抗咒术界的地步。
因此在征战前,歌姬老师给他们的叮嘱是活着,状态不好就回去休整,不要硬撑因为他们绝对不会输,赢不赢只是时间长短问题,所以他们完全不需要那么拼命。
但发起者是个特级诅咒师。
除非他疯了,否则不可能看不出这种明显的战力差距。
惠最初就认为,他应该有其他目的。
那个诅咒师到底想要做什么
原本他这么困惑着。
如今,他不可避免的因为另一个神秘存在的介入,而升起其他猜测。
终于找到了啊,那个寄生物的消息。
那个东躲西藏的怪物,那个见不得光的老鼠。
那位特级诅咒师,和那个寄生物有关系吗
如果没有,这场战争的爆发,和那个寄生物有联系吗
不管怎么说。
一个和诅咒相关,习惯性躲躲藏藏的老鼠,在战争爆发的时候突然决定前往东京怎么看都不像是没有目的。
那个东西,想要利用这场战争做什么
是想要寻找合适的尸体吗
惠一直怀疑,那个寄生物能够调取躯壳的记忆与能力。
片冈寺麻衣姑且不
论,但加茂宪伦和诅咒师横井三太郎,表现出来的术式可是截然不同。
人不可能无故拥有多种术式。
除非
不同的术式,是来源被寄生的不同的尸体。
而还有什么地方,能比战场更好更方便地寻找强大的尸体了吗
尤其是特级诅咒师夏油杰的尸体。
这是一场对于发起方来说,不可能获胜的战局。
而作为死刑犯,如今还挑起战争的对方,已然彻底惹毛了咒术界。
一旦被抓捕,处刑是没有回旋余地的。
准确来说,不仅是咒术界,日本政府的知情方也会要求追责。毕竟总得有一个人要背负起战争人员死亡和城市基础建筑损失的责任,「窗」出于应急政策,为了更快疏散人群、掩盖诅咒的真相而对外声称是恐怖分子释放致幻气体进行的无差别袭击,那么日本政府就必须在事后配合着公布一个货真价实的势力,给民众一个交代。
否则政府的公信力必然会受到影响。
而特级诅咒师夏油杰与其下建立的宗教团伙,哪怕不需要公布其诅咒师团伙身份,也能够完美符合的条件。
惠问了那个小孩的名字,随后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给他们布下了一个小小的结界,接着转身离开。
少年听不见身后任何人的话。
他快步走着,然后速度越来越快。
最后,他开始全力的奔跑了起来。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