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哐”
坑洼的道路像是被轰炸过一样,小轿车颠上颠下,发出哐哐的声响。
胡杨潜意识里觉得有些古怪,这条通往许老板豪宅的柏油路,他经过许多次了,印象中并没有这么颠簸。
他朝挡风玻璃外看去,试图看清前方的道路, 以避开坑洼的地面。
他却只能看见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夜色如墨,道路两旁的路灯散发出模糊的光芒,若有似无,连车前灯都刺不破这片漆黑,更何况他的视线。
他心里不安,看向身边, 许依诺却神色如常,对车身的剧烈颠簸似乎浑不在意, 对车窗外浓稠的黑暗更是视若无睹。
“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没有。”
许依诺摇摇头,忽然解开胸前的衣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和线条分明的锁骨。
胡杨瞪大了眼,一脸惊诧“你在干嘛”
许依诺没有解释,只对他甜甜一笑,接着解开更多的衣扣。
胡杨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等他咽下唾沫,诺诺已经脱去了衬衣,脱下来的衬衫却不知被她扔到了何处。
这不重要。
胡杨一眨不眨盯着诺诺,盯着她身上仅存的那件内衣,内衣上竟然印着saber亚瑟王的头像。
这
他忽然感受到一丝违和。
这不重要。
因为他看见诺诺反手解开了内衣扣子,她正在缓缓脱去内衣。
他屏气凝神,伸长了脖子。
“嘭哐哐”
轿车一头撞停在路灯杆上。
胡杨眼前一黑。
“诺诺你没事吧”
他想确认诺诺的安全,但定睛一看,车上哪里还有许依诺的身影
胡杨一下愣住。
头顶的路灯忽然闪烁起来,空气似乎在逐渐变冷,他感到手脚发凉。
有什么东西从后视镜里一晃而过,他没看清就飘过去了。
他的心提到嗓子眼, 他想起晚上看的恐怖电影,其中有一段剧情就是男主带着女主深夜开车前往郊外, 半路出了车祸,等男主醒来,女主已经不见,然后
“啪”
胡杨的肩膀被拍了下。
“啊啊啊啊”
他失声尖叫,抡起双臂乱捶一气
“嘿发什么疯”
“嗯”
胡杨渐渐清醒,眼前映出一张双目圆睁、火冒三丈的脸来。
他环视一周,抢白道“妈,你在我房间干嘛”
“叫你起床吃饭你可是真是我亲儿子,下手真狠呐”
陈菊揉着小腹直叹气。
“我那不是以为家里进贼了嘛”
胡杨睁眼说瞎话,他回想刚才做的梦,一时搞不清楚究竟是春梦还是噩梦。
“赶紧起来”
陈菊揉着小腹出去了。
胡杨应了声“好”,却没有动弹,枕着双臂重新躺倒。
他舔了舔嘴唇,思绪飘回昨晚。
昨晚看完电影送诺诺回许老板的豪宅,轻车熟路,没有发生梦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只在临下车时,许依诺解开安全带,开了车门, 半边身体都探出去了,忽然又窜回来,一头撞上他的嘴唇。
那力度不能称之为亲吻,只能撞唇来形容,牙齿磕得唇角生疼,直到现在都还隐隐作痛。
胡杨正回味着,就听见老妈喊“杨杨”
“来啦”
他蹦下床,趿拉着拖鞋走出卧室。
下午在车站见面时,许依诺显得有些局促。
汽车影院不愧是约会圣地之一,昨晚那场电影,许依诺几乎被他从头缠抱到尾,抱也就罢了,关键是这家伙不老实,在她怀里和颈间各种蹭,蹭得她浑身麻酥酥的,很上头。
于是在下车之前,她趁他不备吻了他。
当时想,生日嘛,就当生日礼物了。
结果胡杨不仅不满意,还发消息说嘴疼,甚至胆敢向她索取医药费,把她气得够呛。
不过确实挺疼的。
力的作用是互相的,她的嘴唇也被她自己磕破了皮,以至于早上起来,许耀文还以为女儿上火了,要给她泡菊花茶。
此时见了胡杨,许依诺无可避免地又想起昨晚的事,只觉得糗大了。
胡杨倒没有很在意,诺诺是个恋爱小白,不会接吻很正常,他找机会教她就是了。
他忍不住瞄向诺诺的胸部,梦里的一切都已渐渐模糊,唯独那件印着亚瑟王头像的内衣历历在目,他很好奇诺诺是不是真有这么件内衣,怪可爱的。
好奇归好奇,短期内估计是求证不了了。
“走吧。”
胡杨收回目光,牵起她的手,朝站内走去。
两人搭乘高铁前往沪东。
胡杨放倒椅背,呵欠连天。
他太困了,昨晚翻来覆去不敢闭眼,好不容易后半夜睡着了,结果又做了那么个诡异的梦。
“没睡好啊”许依诺笑盈盈看着他,“是不是吓得不敢睡觉”
胡杨捂着嘴哼哼唧唧“是我嘴太疼了,疼得我睡不着,你还欠着我医药费没赔呢,我可没忘。”
“你少得了便宜卖乖”
许依诺挥挥拳头。
胡杨抓住她的小手,捂在怀里,说“我睡会儿。”
“你睡就睡,干嘛抓我手”
“我怕我醒来你跑掉了。”
“什么话啊,我跑哪儿去啊”
许依诺莫名其妙,但见他困到眼皮都抬不起来,也就任由他了。
一觉睡到沪东,搭出租到诺诺学校。
许依诺说“先去办入住吧,还是那家酒店吧”
胡杨来沪东,几乎都住在诺诺家附近的酒店里,价格死贵,有时候想想,不差钱也不差钱的坏处,要是他和诺诺稍微拮据一点,说不定就在诺诺家里留宿了。
没有机会,那就只能创造机会了。
“我没订酒店。”
胡杨说得理直气壮。
许依诺以为他忘了,笑笑说“没事,现在订也来得及。”
胡杨忽然忸怩起来,语气放软“要不别订了吧,我一个人住,害怕”
许依诺啧啧称奇“这会儿又怕了刚才不还嘴硬吗”
她哪里会不知道他的小九九。
“你也知道我是嘴硬,其实我怕死了,你让我一个人住酒店,我肯定睡不着。”
为了留宿,胡杨不介意承认自己怂。
“说这么多,就是想住我家里呗。”
“好啊”
“好个鬼啊。”许依诺赏他一个白眼,“我可不是在邀请你。”
“你舍得让我担惊受怕吗”
“我舍得。”
“诺诺”
胡杨晃着她的手,眼巴巴看着她。
撒娇可不只是女生的撒手锏,男生偶尔使出这招,杀伤力甚至比女生更大。
许依诺完全招架不住,立刻败下阵来,没好气道“那就今天一晚,明天我哥解说完比赛,你就滚去跟他睡一间房。”
“好”
一个晚上就够了,足够干很多事了。
胡杨坏坏地想着。
回家放了行李,许依诺换了身衣服就去学校排练了。
下周的专业课考试将以组为单位表演京剧选段,尽管诺诺的基本功很扎实,但因为是团队合作,她不好摸鱼,该练还得练。
胡杨待在家里录制新一期的视频。
许依诺忙完给他打电话。
在食堂里吃晚饭,诺诺说她写了首歌,胡杨饶有兴致地让她哼几句。
食堂里人多,许依诺没好意思,说回去唱给他听。
吃了饭,两人就牵了手在周边的市集和商场里闲逛。
有段时间没来沪东,附近多出好几家新开张的餐厅和商铺,和诺诺一起,时间过得很快,随便逛一逛就到深夜了。
沪东的夜晚亮如白昼,街头满是打扮入时的年轻男女,公子哥开着拉风的跑车出来炸街,引擎的轰鸣呼啸而过,甚至比白天更加热闹。
“什么时候考试”
“下周三。”
“考完试就走”
“嗯,差不多,早去早回嘛,正好你小学期。”
“我小学期很闲的,就几门选修课而已。”
许依诺看着他笑“舍不得我走啊”
胡杨坦然承认“那必然舍不得。”
许依诺哼哼道“那你还不赶紧去把护照办了,明年好陪我一起去啊。”
“回去就办。”
就算诺诺不说,明年他也一定陪她去澳洲过暑假,就当旅游了。
到家喽
胡杨盼了一天,就等着这一刻。
他正兴奋着,就见诺诺从衣柜里取出被品,说“今晚你睡地上哈。”
“啊”
“啊什么,你还想睡床啊”
许依诺摊开褥子,铺在地面,然后跪坐着捋平边角。
她头也不抬地说“来搭把手呀胡老爷。”
“好的爱妃。”
胡杨立刻坐下来,把手搭在她的手背上。
“”
许依诺瞪他。
胡杨嬉笑道“是你说让我搭把手的。”
她咬牙切齿“你想挨打吗”
胡杨哈哈一笑,侧身倒下,手上用力,顺势把诺诺也拽倒。
“啊呀”
许依诺惊呼一声,也躺倒在褥子上,同他四目相对。
她看见他眼里的笑意,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她的心突突直跳,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嘴上毫不露怯,气势很足地说了句“干嘛呀你”
说完就想起身,却被他缠住。
胡杨不给她溜走的机会,搂住她盈盈的腰肢,扭动着身体慢慢贴近。
许依诺只觉得脸蛋如火烧,顿时慌了“你、你别过来”
“怎么了嘛我就只是抱抱你啊,平时不也经常贴贴吗”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胡杨不由分说地紧紧贴住了她。
两人都穿得很清凉,难免肌肤相亲。
诺诺的肌肤细腻而微凉,但很快便热了起来。
拥抱也是要分姿势的,站着拥抱,坐着拥抱和躺着拥抱是完全不一样的体验。
许依诺是第一次以睡姿靠在他怀里,紧张到不敢动弹,心跳如鼓。
胡杨也感受到了,笑道“你心跳得好快啊。”
“才没有”
许依诺往后挪动,试图同他拉开一点距离。
胡杨搂住她的手稍稍用力,将她箍在怀里。
“哎呀,别闹啦,我明早还要排练呢。”
许依诺知道自己羊入虎口,又怕他把持不住,赶紧求饶。
胡杨没打算把她怎么样,只说“你给我唱个曲儿,我就放了你,就唱你新写的歌。”
“那你放我起来。”
“不要。”
“我这样没法唱,发不了声。”
许依诺耍赖皮。
胡杨扬起一抹坏笑,顺着她的话说“行,那你一会儿再给我唱,现在先赔我医药费。”
许依诺正想“呸”他,却见他忽然凑了上来,轻轻吻住了她的唇。
她一下僵住,瞪大了眼,身体像拉伸到极致的弹簧一样紧绷着。
这丫头
胡杨见她眼睛瞪得像铜铃,便凑上去吻她的眼睛。
许依诺只好闭上眼,随后就感觉到他软润的温热的唇,轻轻吻上她的眼帘。
宛若一道微弱的电流穿透全身,她紧绷的身体瞬间就绵软了,屋内的空气仿佛突然飙升了十几度,她感觉手脚都有些发热。
胡杨吻了吻她的眼,然后再次吻上她的唇,轻轻的温柔的不带有任何的侵略性,像在仔细品尝一杯珍藏多年的美酒,小口小口地啜着,而非仰起脖子牛饮。
不是一触即离,也没有持续很久,大概半分钟左右,胡杨从她温润的唇间离开,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绯红的脸。
许依诺显然还沉浸其中,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目光却四处游移,不敢看他。
胡杨笑呵呵问“怎么样,感觉不坏吧,是不是比你昨天的撞唇好多了”
许依诺抬手捶他一下,却没有反驳,只挣扎着坐起来,说“我洗漱去了,你自己打地铺。”
她连拖鞋都没穿,打着赤脚着急忙慌地溜进浴室,拧开水龙头,捧起冷水敷脸,轻轻拍打滚烫的双颊。
“呼”
她深深呼吸,冷水的刺激令她稍稍清醒过来,心跳却依然超速。
她呆呆地望着镜子,镜中的女孩也怔怔出神,嘴角却慢慢上扬,扬起一抹甜美的弧度。
“搁这儿偷偷回味呢”
胡杨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她扭头一看,就见胡杨倚在浴室门边,手里拎着她的拖鞋,似笑非笑。
许依诺好不容易退烧的脸蛋瞬间又烧了起来。
胡杨走到她身边,将她可爱的小拖鞋放在她脚边,诺诺的个头不矮,脚却只有35码,跟她的拖鞋一样小小的,白净而秀气。
“不洗澡吗”
胡杨问她。
许依诺将头摇成拨浪鼓,瓮声瓮气地说“等你明天走了再洗。”
已经引狼入室了,要是再洗个澡,她怕自己人没了。
“那你洗漱吧,我去铺床。”
胡杨转身出了浴室。
许依诺纯属多虑了,就算她洗得香喷喷的极其诱人,胡杨顶多换着花样调戏她,绝不会急着把生米煮成熟饭。
他当然也馋诺诺,但他更享受和诺诺恋爱的过程,享受和她相处的每个瞬间,比起一步到位,他更喜欢水到渠成。
恋爱应该慢慢谈,慢慢积累回忆,慢慢变得亲密,慢慢的,就再也离不开彼此。,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