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折腾到凌晨,朱标兴奋得一整晚没睡着,今早依旧生龙活虎。
常乐有孕在身,没他的好精力,足足补了整个白天的眠,醒来后,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晚星、晚月贴心,早早准备好了膳食,只是
常乐瞧着满满一大桌子的菜,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么多”
晚月边盛来碗莲藕大骨汤,边道,“太子特意嘱咐的,都是您爱吃的菜。”
常乐“”
他是要养“猪”么
而且,孕妇进补太多,胎儿过大,不易生产
当年娘亲孕育常升的惨痛经历,如今想来,仍然历历在目。
常乐下意识在脑海里调阅孕期注意事项,可是
什么情况
为什么没有反应
她的虚拟数字图书馆呢
黄昏,夕阳给白雪镀上了层金光。
长长的宫道里,太子朱标的两条腿仿佛练了什么绝世轻功。
他远远把随侍的人甩在后面,自个优雅而又快速地捣腾回了春和宫。
小全子在后面用劲全身力气追着跑,都没能赶上太子殿下的步伐。
朱标刚一进门,还没看到人,先扯开嗓子喊了起来,“乐儿。”
常乐习以为常,且懒得应他,毕竟应声也是需要力气的。
她现在一个人吃,两个人补,能省则省。
主要她的孕吐反应还挺强烈,吃也吃不进去什么东西。
朱标毫不气馁,一路喊着穿过春和门,进入正院,“乐儿,我回来了。”
那喜眉笑眼,嘴角咧到耳后根的模样,真半点儿没有当朝太子的威严沉稳。
常乐瞧他一眼,敷衍地牵了牵嘴角,是显而易见的不开心。
朱标迅速收敛表情,蹲到太子妃身前,仰着张俊脸关心道,“乐儿,怎么了不舒服么御医,快传御医”
姗姗来迟,刚追至门口的小全子听到太子的声音,都没敢歇口气,转身就要往太医院。
常乐无奈,“小全子回来,我没事。”
朱标还要再言,常乐一把掩住他嘴,强调,“我真没事。”
挥了挥手,晚星、晚月自觉退到门外。
常乐撅起嘴,丧气道,“我的图书馆没有了。”
强制闭麦的朱标,眨了眨满是疑惑的双眼。
他把捂住自己嘴的纤纤玉手握到掌心,“图书馆是指藏书阁么”
藏书阁没有了什么意思
常乐“”
原本强烈的倾诉欲望降了一大截。
朱标蹲得腿有点麻,他站起身,坐到旁边的圈椅,“乐儿”
常乐看他一眼,指指自己的脑袋,“原本这里有座藏书阁,收藏世间所有的知识,现在”
她两手往外
一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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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眼对小眼了好一会。
朱标终于稍稍理解过来,原来如此,如此神奇
难怪自家太子妃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言过去,能知未来。
等等,什么样的藏书阁还记载未来发生的事
那现在消失了,为什么会消失了
常乐满脸的沮丧,可惜,懊悔
朱标来不及深思,伸手把她抱进怀里,安慰道,“消失了就消失了,将来的事知道太多,没准还会影响我们现在的判断。”
他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和勤奋,即使没有乐儿的机遇相助,依然能治理好大明。
如今,最重要的是他们一家三口,平平安安。
常乐在他怀里,疑惑抬眸,知道太多影响现在的判断
他是狗么专咬吕洞宾的那种。
常乐恨恨戳了戳他的胸口,“那你以后别想再从我嘴里套话了”
自家太子妃那遗传自岳父大人的天生神力,胸口好痛
朱标笑嘻嘻握住她“行凶”的手指,“那什么,不是没有了么”
常乐抽回手,捋了捋鬓边的发丝,高昂起小下巴,“藏书阁是没有了,可我的记忆力好着呢”
朱标“”
那你刚才沮丧、可惜、懊悔个什么劲儿
常乐微微皱眉,“你这什么表情”
朱标龇着牙花否认,“没什么,没什么”
然后赶紧转移话题,“爹要派沐英和蓝玉西征,讨伐西蕃。”
常乐果然没在追究,她两根手指杵着下巴颏回想
史书记载,沐英和蓝玉是在这个时候征讨西蕃,他们明年班师回朝,蓝玉会凭军功封候。
朱标见她淡定的表情,明白征西军肯定能平安回来,便接着道,“北边,蒙古贼心不死,年后徐达将赴北平练兵。”
常乐再点点头,这与史书记载虽有出入,但也算是意料之内。
历史里边,因为北元皇室,成吉思汗黄金血脉一直没被消灭,徐达长期驻扎北平练兵,直至病逝。
而因她的干预,北元提前被灭,明朝北方疆域安定多年,徐达也得以在京师陪伴家人。
只是,草原生存条件恶劣,蒙古人但凡有点机会,便要卷土重来,骚扰边境,抢夺百姓粮食,如今,徐达必须再次赶往前线,为日后交战做准备。
夕阳彻底隐没,暗夜降临,朱标把常乐放回原来的圈椅。
他边用晚膳,边道,“此番练兵,爹指定常茂跟着徐叔叔一同前往。”
常乐眨了眨眼,是真有些意外。
朱元璋要常茂跟着徐达去北平练兵
史书里的常茂,蒙父荫封郑国公,为人骄纵傲慢,既没本事,还不听劝,妥妥一个纨绔子弟。
最终又因为结交逆贼胡惟
庸而丢了爵位,
被贬至广西。
真真是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
至于现在的常茂,
那自然是与史书里的不一样,性格虽跳脱了些,可也算得上是才俊。
朱元璋要他跟着徐达,跟着明初军事能力最强的统帅
自家老爹是员猛将,擅长冲锋陷阵,但在统领全军方面的能力,跟徐达还是差了一大截的。
常乐摸摸自个还未显怀的肚子,常茂是肚子里孩子的亲舅舅
朱元璋这是在给他的皇太孙积攒实力。
他真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来之不易,倍加珍惜”。
夜深,常乐躺床,天冷,她自动自发贴紧人形暖炉。
可是朱标没有像往常那般将人揽入怀抱,反而很为难道,“乐儿,静心、节制。”
常乐“”
谁不静心谁不节制
黑暗里,朱标眨巴着无辜的双眼,先动手的人不是他。
常乐“”
她一把扯过被子,自个卷着滚到床的最里边。
豪华雕花木床,一个在里,一个在外,中间有如天埑。
朱标“”
温香软玉没有了,只有一道写满“生人勿近”的冷漠背影。
“乐儿,我错了。”
太子殿下能屈能伸,连忙靠过去,把太子妃拥入怀,“乐儿,别生气。”
虽然,他完全不知道自家太子妃在气什么。
乐儿孕期,他作为丈夫,代替不了生育之苦,但绝对不会添乱。
静心、节制,是他唯一能做的分内之事。
而要做到静心、节制,唯一的办法就是远离自家太子妃。
常乐闭着眼,重重地冷哼一声,“静心、节制。”
朱标深以为然,“没错,必须静心、节制。”
常乐咬了咬后槽牙,“那你还不躺远点”
朱标还真很听话地往后撤了撤,坚决贯彻静心、节制方针。
他规规矩矩,板板正正躺床边,还没忘记求表扬,“乐儿,我躺好了,绝对静心、节制。”
常乐“”
朱标侧了侧脑袋,“乐儿,你刚才为什么生气是我哪里做得不对么”
戴先生特意叮嘱过,女子孕期要尽量保持好心情。
常乐“呵呵”笑了两声,“没生气,赶紧睡。”
朱标眨了眨眼,“好的。”
他再次靠过去,常乐还以为他开窍了,要继续履行天然暖炉的伟大职责。
结果,太子殿下细心地替他的太子妃掩了掩被角,就又重新躺回了床边。
常乐“”
孕期,在太子殿下夜复一夜的静心、节制里悄然流逝。
洪武十二年九月,征西军捷报传来之时,常乐的肚子已经圆滚滚的,如同个球。
她如今是站着、坐着、躺着都不得劲,夜里更是睡不安稳,常常起夜。
朱标白日处理政务,夜里照顾孕晚期的太子妃,生生熬尖了下巴。
按照规矩,即将临盆的太子妃要挪去皇宫偏僻角落的月子房。
这朱标怎么可能放心,他如今恨不得时时刻刻看着太子妃。
朱元璋无奈,实在耐不住好大儿的软磨硬泡,产房如愿被设置在了春和宫。
奶口、稳婆、医婆一应俱全,早早备齐,连戴思恭也随时恭候着。
九月底的某天清晨,朱标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春和宫。
谁知,早朝还没结束,小全子连滚带爬闯进殿,“太子妃,太子妃要生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朱标忘记礼数,忘记满殿文臣武将,他仿佛一匹受惊的马,飞速消失在奉天殿。
朱元璋也毫不犹豫,他仿佛回到壮年时,直接跳下御座,匆匆跟了上去。
崔公公一愣,立马唱报,“无事退朝。”
众臣“”
再一次领略何为皇太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