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63. 秘密 你在我这里很可爱。
    已是冬日末尾, 夜晚清风阵阵,宁岁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谢屹忱。

    他穿的还是白天送他去关口的灰色连帽卫衣, 很是松垮地套在身上, 他单肩背着包,侧脸的线条锋利清晰, 高大挺拔, 散漫地倚在路灯下。

    宁岁只拿了手机就匆匆下楼。她从大门出来的时候谢屹忱恰好转过头,视线对上,他大步迎了过来。

    宁岁脚下加快步伐,两人在榕树下碰上,她捏了捏外套衣角,轻声问“你怎么回来了”

    她刚刚睡醒,嗓音还有点闷。

    谢屹忱低头凝视她柔软下垂的睫毛, 说“晚上没我什么事儿,待那儿也无聊。”

    “啊。”宁岁盯着他胸口处发呆,小声, “可不是计划要两天的吗”

    谢屹忱抬手,替她细致拢了拢敞开的外套领口, 片刻,散漫拖长音调“这不是,有颗小椰子说想我了”

    “”

    不知为什么, 听到他这么说,宁岁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再度回溯, 握紧指尖。

    视野里有轻微的雾气,她下意识就把脸颊往下埋,想藏进围巾里, 却被他蓦地扣住下巴,将脸抬了起来。

    宁岁没哭,只不过一双眼睛在路灯下浮着很浅的水意,似粼粼波光。

    “怎么了”谢屹忱喉结动了动,放低声音。

    宁岁睫毛颤了下,忽然伸手抓住他的衣角,恳求道“抱抱。”

    谢屹忱眸光漆黑,什么也没有问,径直张开双臂,将她拥进怀里。

    他的胸膛坚实宽阔,让宁岁顷刻就感觉到极为浓重的安全感。

    她的侧脸紧贴在谢屹忱胸口,听到里面传来一顿一顿的有力心跳声。

    宁岁喉头涩了涩,低低喊道“谢屹忱。”

    他嗓音低沉,带着一丝哑“嗯”

    “我妈知道我们的事了。”

    “我送我弟弟出去上课,没想到她看了我的手机,还有我们的聊天记录。我下午就跟她在外面大吵了一架。”

    谢屹忱眼睫微动,双臂揽紧,右手掌心护在她脑袋上。

    宁岁其实特别喜欢他这样抱她,侧脸在他怀里轻蹭了蹭,紧接着又想到下午她在地铁站和夏芳卉吵架的情形。

    那样尖锐地将所有粉饰都撕裂。

    夏芳卉从来都是这样,想要知道她所有的事情,也从来不顾她的隐私。真的让人觉得透不过来气。

    宁岁嗓音轻微地发哽,心里沉甸甸的,抱他的腰更紧,重复道“对不起,让她看到我们那些聊天记录了。”

    “她说她不会说出去的,但我还是”

    很自责。

    更害怕他会因此而觉得不开心。

    宁岁不知道他会给出什么反应,也许后悔告诉她那些事,又或者是觉得她给他带来了麻烦。

    宁岁像个木桩一样紧巴巴地贴着他,也不敢抬头,直到头顶落下温热的呼吸声,谢屹忱胸膛轻微起伏,温沉低喃的低音落在她耳畔“晚上一直在为这件事难过”

    宁岁怔了下。

    她睁大眼,雾气却快速凝聚,感受到他声音里的温柔,却不知该怎么回应。

    谢屹忱捏了捏她颊边的软肉,又问“是觉得没保护好我”

    保护。

    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莫名显得亲昵了几分。

    宁岁心里跳了跳,委屈劲儿又上来了。

    她埋在他胸口,闷闷地吭出一声“嗯。”

    高二当笔友的时候,宁岁给他讲过类似的事情,谢屹忱多少也了解夏芳卉的性格,能大概猜到她当时会有怎样的反应。

    “没事儿,不是大事。”谢屹忱摸摸她柔顺的头发,又把人用力往怀里摁,“不是你的错,别自责。”

    紧紧抱了好一会儿。

    眼前温意弥漫,有点模糊的趋势,宁岁赶紧用力眨了眨眼。

    因为觉察到她情绪不对劲,他二话不说从香港赶了回来。

    得知这样的事也没有任何不悦,反而情绪稳定,还反过来安慰她。

    他怎么这么好啊。

    宁岁忽然觉得心头那阵酸意好像被温柔地抹平了,连带着白天胸腔中某种尖锐到不能自控的窒息感,也逐渐如潮水般褪去。

    在这时,谢屹忱的手指循了过来,轻抚过她的脸颊。

    他没有再提夏芳卉的事,只是问她“晚饭也没好好吃吧”

    宁岁耷拉着睫毛,点了点头“嗯。”

    “饿不饿”谢屹忱低敛下眼,轻笑了声,“我带你去吃点儿好吃的”

    两个人手牵着手,漫步在夜晚的街道上。

    这里是闹中取静的学区房,行人不算特别多,一盏盏路灯拉长了冬季静谧的光影。

    时间不早了,好些餐馆已经打烊,宁岁想吃鱼豆腐,谢屹忱就带她去附近的711,不仅买了鱼豆腐,还买了牛肉丸和关东煮,以及一瓶温牛奶。

    晚上吃得太少,宁岁是真的饿了,谢屹忱把东西给她端来,她就坐在便利店的小凳子上,安静地进食。

    细嚼慢咽。

    谢屹忱发现,宁岁很喜欢吃蘑菇,而且饶有兴致地将几瓣蘑菇用竹签拼成一颗完整的蘑菇云。但放到嘴边的时候迟疑了下,还是把东西递到他面前。

    谢屹忱挑眉“怎么了”

    宁岁一脸舍己为人的表情,诚恳道“你不是喜欢吃棕色的软东西吗”

    “”

    吃饱喝足,两人重新启航,就沿着商业街的边缘漫无目的地溜达。

    宁德彦带着宁越回家了,私戳问宁岁人在哪里。可能是宁越这倒霉孩子钢琴弹得太烂,吸引了宁德彦的全部注意力,宁岁简单跟他在微信上说一句出去吃宵夜,他也没有很在意。

    至于夏芳卉。

    宁岁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在和她冷战。

    从下午开始,两个人再也没说过一句话,也没和彼此发过一条消息。

    夏芳卉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对话框冷冷清清,甚至一改常态,没在群里冒泡。

    宁岁知道自己在外面走路,夏芳卉能看到微信步数不断变化,但此刻她一身反骨,破罐子破摔般,越走越起劲,仿佛拿出了奥运健走冠军的架势,步步生风。

    其实这还是第一次在没有枷锁的情况下出行,有种放飞的自由。

    什么都可以做,就是不想回家。

    途径一个私人影院,门面干净较新,营业到凌晨两点,还有很富足充裕的时间。

    宁岁没有来过这种地方,新奇地探头往里看,见状,谢屹忱笑问“想不想一起看部电影”

    墙上挂钟显示十点出头。

    如果要看电影大概会到十二点以后,超过寻常门禁时间。

    宁岁眼眸亮了亮,当机立断“好。”

    老板自然而然地为他们选了个情侣包厢,问他们想看什么。

    片库里都是老片,宁岁看了看,随便选了个97年的外国片,心灵捕手。

    她以前刷到过影评,据说男主是个很有数学天赋的叛逆少年。

    完美符合她现在的心情。

    房间很小,光线昏昧,只有屏幕占据了前方的所有视野和亮光。

    座椅是棕色沙发椅,两个人的位置,中间没有扶手,宁岁坐下的时候略微还有些心跳发紧。

    相较之下,谢屹忱倒是很松弛。

    前方有台宽大的玻璃茶几,老板给他们上了点小吃和水果,还有啤酒,都摆在桌面上,他懒懒靠在椅背上,用酒精湿巾擦干净手,姿态闲散地拿了一颗橘子来剥。

    宁岁拿余光偷偷看他。

    想吃的表情基本已经写在脸上了,宁岁还没说话,谢屹忱掰开几瓣小橘子喂进她嘴里。

    唔。

    被塞个满怀。

    宁岁两颊鼓起,浸了一嘴的蜜。

    甜丝丝的。

    她转过头,正对上他目光。

    谢屹忱眉峰轻扬“好吃吗”

    宁岁嚼了几下,点点头。

    宁岁一直很喜欢吃各种很甜的水果,谢屹忱笑了,等她咽下,又给她喂了两小瓣。

    像喂小动物一样,宁岁盯着屏幕,谢屹忱动作慢条斯理,把整个橘子都给她喂完了,自己也没吃。

    两人开始专注看起电影。

    男主威尔是在麻省理工大学工作的清洁工,但他也是个数学天才,轻易能够答出教授在板报上给同学出的高难度考题。

    但宁岁没有想到,影片中的男主威尔同时也是个回避型。

    因为回避,他总是快速开启关系又快速疏远,极端狂妄且抗拒管教,不愿意亲近想帮助他的数学教授,也抗拒对方给他安排的心理辅导。

    宁岁想起,心理课上,姜教授说过,“这类人格的形成,往往是因为童年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那种形式的爱”,威尔就是,童年有着被人虐待的经历。

    宁岁嘴唇动了动,正想转头同谢屹忱说点什么,这时候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

    她稍顿一瞬,条件反射地坐直身体,掏出来将手机静音。

    直到看清屏幕,才发现是广告电话。

    宁岁没有接起,沉默地将电话挂断,泄了劲似的,有些发僵地往椅背后靠。

    宁岁发现,自己对这种急促的铃声已经产生某种强烈的抵触情绪。

    刚才那瞬,还以为是夏芳卉,心差点又沉下去。

    “”

    谢屹忱在刚才就调低了影片背景音量,想供她打电话,此时稍敛了眸,侧过头看向她。

    刚才还挺放松的,一下子又闷闷不乐了。

    像是有点发呆,垂着眼望着前方。

    谢屹忱凝视须臾,将她谨慎放在膝盖上的手握在掌心里,捏了捏“怎么了”

    “”

    他的视线往前扫去,扯了下嘴角,笑问“是这电影不好看怎么心不在焉的”

    宁岁抿了抿唇,看向他。

    谢屹忱低垂下眸,放轻声音“和我说说”

    宁岁呼吸微屏,好一会儿,才开口“其实高二那段时间,我真的很害怕听到这样的铃声。”

    “”

    “我妈只要找不到我,就会疯狂打我的电话。”

    高二去南京集训,有天晚上她做题太专注,没接到电话,再看手机时已经六十多个未接来电。

    宁岁迎着冷风走出露台,努力用冻得发僵的手指拨回去,迎面却是夏芳卉愤怒的责骂。

    “我知道,是她担心我的安全,但是她的控制欲,真的让我感觉受不了了。”

    宁岁还记得,夏芳卉第一次打她,是宁岁小学的时候,放学到同学家去玩,没跟她讲。

    那次是特殊情况,好像是什么节假日,学校结课早,离真正放学还有一个小时。虽然夏芳卉每天放学都会来校门口接她,但她们家其实离学校不远,十分钟的距离就能走到。

    于是那天,当同一小区关系好的小朋友邀请她一起回家玩时,宁岁跃跃欲试地答应了。

    夏芳卉是肯定不会同意让她一个人去同学家的,但是宁岁又很想去,别的同学都是这样交朋友的。还差一个小时,她想着偷偷去玩四十分钟,再回来校门口等妈妈。

    同学带着宁岁回家,两个人开了电脑,玩最新的网游。结果一不小心太过沉浸就忘了时间,夏芳卉在门口没看到她,简直急疯了。

    她给班主任还有教务处的老师打了电话,给宁岁的儿童手机也打了好几十个电话,最后终于联系上,母女俩在小区门口碰面,夏芳卉气得直接当众扇了她一巴掌。

    宁岁低着头“从小到大,什么事情都是她说了算,穿什么衣服,报什么补习班,甚至交什么朋友。”

    夏芳卉会细心安排好宁岁的每一件事,大到上学补课,小到衣帽鞋袜的款式,初中时宁岁所有的衣服都是她买,日常出门怎么搭配她也要管。

    初中时夏芳卉很少让她独自出门,哪怕是玩得很好的同学邀请宁岁在槐安市内逛中心书城,夏芳卉也不放心。

    所以宁岁从初中到高中,其实也很少答应和同学们出去。别的同学结伴去附近城市听明星演唱会,她只能待在家里。

    本该是恣意畅快的少年年纪,宁岁常会感觉到自己和大家有些格格不入,后来很多聚会她们也都不叫她了。

    “其实我也真的很讨厌弹钢琴。”宁岁轻吸了吸鼻子,慢慢平静道,“她说考级可能能拿加分,四岁的时候就让我学琴。”

    “但是第一个老师太松散,又不专业,一年多了我连谱都还不会识,我妈不满意,刻意换了一个很严格的老师。但是她不知道,第二个老师有暴力倾向,每次我妈没陪着上课时,她都会用戒尺狠狠打我的掌心。”

    “我跟我妈说了这事,她也很不高兴,还警告过那个老师。但因为确实教出来的效果比第一个老师好很多,我妈还是让我再坚持试试。”

    后面又硬撑了两年,直到宁岁实在受不了,一到那个老师小区楼底下就开始哭哭啼啼打退堂鼓,恐惧且抵触,夏芳卉这才作罢。

    还有很多很多这样的例子,宁岁小时候上过很多的兴趣班,芭蕾、画画、唱歌、珠心算、羽毛球等等,她的人生像是一张棋盘,每个棋子都被黑白分明地安排好了自己的位置。

    可唯独就是没有她自己选择的空间,只能强迫自己去喜欢上这些东西。

    “她很在意我的成绩,只要我考得不好,她就会训斥我,太粗心或者不努力。”喉头有些发涩,宁岁说,“中考的时候没有考得很好,她拿我跟我最好的朋友对比了好久。”

    对方平时成绩年级五十多,中考却一鸣惊人成为黑马,全校第一,宁岁平时成绩优异,却因为心态不稳只考了十多名,差点进不了四中尖子班。

    夏芳卉是典型的结果导向的人,因为太强调这个,宁岁有时候也会变得极其患得患失。

    “其实很多时候我都很讨厌,讨厌她控制我的一切。”宁岁说,“讨厌她脾气急躁,一旦我做错事情,她就对我很凶。”

    “有时候我就觉得,我怎么这么没用啊,好像总是不能让她满意。”

    宁岁声音轻微有些哽咽,别开头去,稍顿须臾,才说,“我也很讨厌,很讨厌这样满身都是缺点的自己。”

    刚才谢屹忱都一直安静听着,这时把她抱到怀里,嗓音很低“宁椰子,谁说你都是缺点了”

    “没有人说,就是我自己这样觉得。”

    宁岁很早就察觉到,自己是极度回避的性格。

    很多时候她会做出一些连自己也不能悦纳的行为,会让她看到,其实真实的自己只拥有着很小能量的内核,甚至有些脆弱,千疮百孔。

    格外排斥别人靠近,谨慎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害怕亲密,因为担心关系会变得不可控制。担心得到的会再度失去,患得患失。哪怕逐渐习得技巧学会伪装自信,但仍旧不够强大。

    宁岁曾经也意识到这些问题,是想过要寻求帮助的。

    高一下学期时,宁岁发现自己的接触障碍达到了有些严重的程度,就跟夏芳卉说想去看心理医生。

    而当时夏芳卉的回应是什么呢

    说她无病呻吟。

    其实这和宁德彦说的话何其相似。

    他们说,你在作死,明明没有病,却自己给自己洗脑,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你很正常,我们压力这么大都没说什么,年轻人遇上点事就玻璃心,怎么这么娇气。

    那时她还不知道,真以为是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一边觉得自己好没出息,给父母惹了麻烦,一边无望地寻不到宣泄的出口。

    就像走在一条黑而长的甬道里,看不到一丝光亮,也没有人能够过来拉她一把。

    他们只是想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她身上,可是没有人会真正耐心地听她说话。

    宁岁一直在这样漫长的夜晚里走着,踽踽独行。

    直到遇见南京的那场落雪,她才恍惚看见了明亮的光。

    其实从第一眼起,宁岁就觉得谢屹忱特别耀眼。

    明亮,热烈,又熠熠生辉。

    没有哪里是不让人喜欢的。

    之前半个月不联系的时候,谢屹忱的生活没了她,无疑还是精彩纷呈的。

    参加各种活动,被其他同学在朋友圈提及。这些人就连接近他,都当成是一种可以拿来炫耀的资本。

    换个角度来扪心自问,她却不太能信服,自己身上有什么特别特别值得别人喜欢的点。

    毫无疑问,宁岁觉得自己也是非常优秀的。

    但是这种优秀是一种被迫捏造和刻意培养出来的特质,是假的,不算什么独一无二的地方,随便换一个人也可以。

    更何况,清大和京大也从来不乏优秀的女生。

    宁岁总觉得,真实的那个她是有很多缺点的,一旦卸去伪装的滤镜,就不像旁人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出众。

    她很害怕让别人失望,也害怕原本喜欢她的人会将喜欢收回去,所以不安感格外强烈。

    曾经她以为自己学会了如何和自己和解,但是很多时候,她其实连对自己都不够诚实,只是掩耳盗铃地将问题盖过,装作没心没肺,宁愿生活少些烦恼。

    每个人的性格都有两面,芳芳对她的不信任和控制欲,始终还是让宁岁感到有点自卑。

    屏幕上画面无声地变幻着,宁岁仍旧别着头不看他,眼眸低垂,但光线仍旧从四面八方的缝隙之中溜了进来。

    她眼前慢慢蓄起一层浅薄的水意,轻声道“其实,我之前对你说谎了。”

    “”

    “高的时候,不是因为丢了数学答疑网站的账号密码才没继续联系你。”

    宁岁鼻尖生出明显的酸意,“而是因为察觉到,我在情感诉求上对你过于依赖。”

    “所以我害怕,有一天这样的关系无法维系下去,你会突然消失不见。”

    索性由她来切断联系。

    当时怕自己总是心里惦记着,就换了另一个不常用的密码,刻意想要忘记。

    后来就再也没登上去过了。

    “我的性格就是有点拧巴,又比较敏感,我试图改变,但是真的很难很难。”宁岁忍了忍情绪,片刻才压着鼻音说,“我就担心,你会不会觉得和我相处起来很麻烦,觉得很累。”

    “”

    袒露心声对她来说,一直都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哪怕是轻微触碰,都会感觉到几分惶恐。

    宁岁微缩着肩,睫毛有些发抖。

    这时,她感到谢屹忱抱她紧了点,接着抬手握住她指尖,搭到自己肩上。

    “看着我。”他温柔道。

    谢屹忱嗓音清冽低缓,宁岁的心像是瞬间浸入一汪温泉之中,身体颤了颤,小心地抬起脑袋。

    “我没觉得你拧巴,也不认为你敏感。”他低敛下睫,碰了碰她温热的脸,凝视着,“相反,我觉得你很细腻,很善解人意。”

    “还有,你什么时候给我添过麻烦”

    “笔友的事,还有运动会,人工智能课的作业,香港,要保密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你还因为我跟人打架受伤”宁岁列举了几点,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迁就着她。

    谢屹忱眸色很深,一边看着她,一边又抬手,用指腹摩挲她脸颊“那些算什么”

    宁岁眼尾微红,看他漆黑英挺的眉眼凑近“这些在我看来并不是麻烦。我喜欢你找我倾诉自己,喜欢你依赖我,也喜欢你在乎我哪里受伤。况且,就算真有什么事,我也很乐意能帮你解决问题。”

    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好似终于承载不住累积的重量,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宁岁舌尖尝到了咸涩微酸的味道,她连睫毛都是湿漉漉的。谢屹忱温缓的呼吸近在咫尺,很是耐心地替她擦掉眼泪,认真道“我从来都不觉得累,也不觉得麻烦。”

    “”

    他摸摸她的脑袋,轻笑了声“宁椰子,告诉你个秘密,想不想听”

    “啊”

    潜藏着少年意气的黑眸似曜石,缀着明亮的光。宁岁呆怔地看着他。

    谢屹忱抱紧了她,凑过来亲了亲她湿润的眼角。

    “你自己眼中那些所谓的不完美,在我这里,都是很可爱很可爱的地方。”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