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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提防 “卫蓁,你怎么也该提防我的。”……
    脚步声响起, 卫凌朝着桌案边走去道“祁宴,你怎抱着我阿姊”

    二人一同转头,这一声将卫蓁从迷糊中唤醒, 发觉自己靠在祁宴臂弯中,连忙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祁宴扶她的手慢慢垂下, 看一眼卫凌“你阿姊晕船,你没发觉吗”

    卫蓁手抚着额头, “方才那一浪拍船, 我险些跌倒。多谢少将军搭手扶我。”

    祁宴撩袍在案几旁坐下,神色淡漠平静,见卫凌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轻声问“怎么了”

    他一副坦然的模样, 弄得倒像是卫凌太过多心。

    祁宴道“阿凌是觉得我方才抱着你阿姊,行为不妥,太过孟浪了”

    卫凌摇摇头道“当然不是,你怎会这样想”

    卫凌了解祁宴,京都多少女儿家心悦于祁少将军, 祁宴若有心于风月之事,自然想做早就做了, 然而这么久, 从未传过他什么风流韵事,可见其人之端正,品性之可靠。

    正所谓朋友妻不可欺, 朋友的阿姊也是这个道理。

    何况卫蓁身份不一般,是楚国的和亲公主。卫凌知道祁宴绝不会干出格之举。

    但不可否认的是,方才那一幕冲入卫凌眼帘时, 让他心头一震。

    这一个插曲很快被揭过,卫凌看向卫蓁,双目亮晶晶“阿姊是觉得难受我等会去叫医工给你开点晕船的药。”

    祁宴的双手抚过梧桐琴面。

    卫蓁听到琴声,含笑道“阿凌,我要上课了,练琴需要安静。”

    卫凌明白,对祁宴颔首,告退离开了屋子。

    屋内安静极了,只听得琴声从祁宴指尖倾泻流出,如碎冰击石的清雅悠远。

    卫蓁安静听了一会,琴声戛然而止,对面人道“你当真能撑着上课”

    卫蓁自是要练琴的,手抚了抚脸颊,挺直纤腰,“上一次少将军授课,给我讲到姬琴公主留下琴谱的第一卷,对吗”

    祁宴看她不打算休息,已垂下手去轻拨琴弦,便也不再劝她,开始讲课。

    “是,上次讲到汾水这只曲子,是我母亲所作,适合初学之人练习。”

    蜡烛轻晃,光线昏暗,照着案旁跪坐的二人身影。

    一个时辰过去,祁宴结束讲课,拿过帕子擦拭琴弦,道“你前后有五日未曾碰琴,琴技倒是未曾生疏。”

    卫蓁被夸赞,浅浅一笑“这几日虽然受伤不能碰琴,但一直在温习琴谱,努力将之前所学的内容内化于心。”

    卫蓁想得很简单,既然决定学琴,那一定要学透了。

    前几日她受伤用不了手,便一直比对着琴来练习,今日哪怕不适,她也强撑着要上完课。

    其实方才练琴时,她仍觉不适,是靠着琴声分散注意力才勉强支撑着,这会琴课结束,脑子昏昏涨涨之感再次袭来。

    祁宴将琴放在琴架上,见她面色羸弱苍白,格外虚弱,问道“卫蓁,你以前也晕船吗”

    卫蓁低低嗯了一声“我在南方时很少离家,几乎没坐过船,哪怕是半年前来京都,也是走的陆路。我上了船,才发觉这四周水声如潮,一时有些难以适应。”

    祁宴道“你怕水”

    卫蓁摇头“不是怕水。方才屋内未曾燃灯,四下昏暗无比,我听到船外潮水时不时拍打来,就如同置身于漆黑的江中”

    卫蓁轻轻咳嗽了一声,无力伏趴在案几上。

    她不怕水,害怕的是黑暗的江水,黑夜对她来说本就充满了不确定性,她什么也看不清,而又处在船上,四周摇摇晃晃,她就像是在水中不停地翻腾。

    卫蓁有些疲倦,迷迷糊糊阖上了眼。

    一只冰冷的手触上了她的额头,那人道“卫蓁,你发热了”

    卫蓁没有回话。祁宴将她身子拨过来,手又往她额头上贴了贴。冰冷的掌心之下她额头却是滚烫无比。

    他起身走到门边,卫蓁隐隐约约听到说话声,他似是叮嘱侍女去给她煮去风寒的药。

    他回到了她身边坐下,卫蓁慢慢睁开了眼皮,看到他的身影洒下来,罩在她身上。

    不知为何,有他在,她就觉得格外安心。

    大概是这段时日,他日日护送在侧,她已经有些依赖他了。

    她伸出一只手,轻轻拽住他的袖子,“祁宴。”

    祁宴问道“怎么了”

    “你先等会走,陪我说会话。”

    祁宴道“我晚间有些事,得下到船舱下面去检查船舱。”

    卫蓁握着他袖口的手,慢慢地滑下来。祁宴垂首看着她的手,叹息一声“那我等侍女给你送上来药再走。”

    卫蓁嗯了一声,未曾再开口。四周江水声若远若近,在她的耳畔边回荡。

    她的脸色因发热而变得绯红,祁宴凝望她片刻,从桌边离开,走到梳妆台前,将她的帕子浸于金盆之中,待沾湿水后,回来将帕子覆上她的额头。

    水珠从帕上落下,打湿了她的鬓发,也打湿了她的眼睫。

    少女侧脸轻贴着桌面,身后浓墨般的长发垂腰,逶迤落在地上,洒在她赤着的玉足之上,也洒在他玄袍的一角。

    祁宴没有多看,等片刻后,起身又替她换了一次帕子。

    再一次靠近时,少女睁开了眼帘。

    卫蓁扶着案几,慢慢直起身道“凉蝉去煮药,怎么还没回来”

    “熬药需要好一会。”祁宴道,“方才侍女送来了一点新鲜的瓜果,在水中刚泡过,你若口渴或吃不下东西,可以用一些瓜果。”

    卫蓁想要去拿,却是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

    祁宴便替她拿了一颗李子,替她将果皮剥开,将它送到了她面前。

    那一颗李子果肉饱满,汁水淋漓,卫蓁目光从果肉上抬起,落在祁宴面上,而后红润的唇瓣轻轻地靠上果肉。

    她身前的青丝贴着她胸脯随着呼吸而微动,桃色的衣襟口微微散开,露出玉润的锁骨。

    偏她面色透出不正常的病态潮红,唇瓣也是红艳异常,犹如覆了一层口脂。

    是一种靡丽之美,凌乱之美,就犹如那民间志怪传说中能蛊惑人心的妖精。

    她檀口轻贴上橙色的果肉,贝齿咬破果肉,双目晶莹地望着他。

    那一瞬间,她感觉他的手一颤。

    女郎唇瓣继续去噙果汁,朱唇轻张,将果肉一点点一寸寸咬入口中,全部咬入之时,唇瓣擦过他的指尖。

    虽只有一瞬,然而马柔软的触感还是传到了祁宴的掌心之中。

    卫蓁将果肉咽下,冰冷的汁水稍微缓解了一点嗓子中的燥热感。

    她抬起眸子,看着祁宴又拿起一颗李子,修长的指尖如笋,将果皮一点点剥开,再次将果肉送到了她唇瓣边。

    卫蓁与他对视着,轻轻咬住了李子。

    果肉被舌尖包裹住,这一次她将果肉全都咬入时,却不想舌尖刮到了他的指尖。

    麻意窜上脖颈,卫蓁意识到自己做了何事,不由定住。

    而后,她的唇被人以指腹欺上,用力地蹭了一下,又一下。

    他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她的红唇,引得卫蓁身子一颤。

    烛火昏黄,影影绰绰罩在他们身上,好像带了温度。

    祁宴目光下俯,落在了她唇上。

    “少将军。”她红唇一张一合,贴着他的掌心。

    那样靡红的唇瓣,润泽而潮湿,看着让人想要用指尖按上去,用力蹂躏,好生践踏一番。

    祁宴反应过来,发觉自己一瞬间,竟对她恶劣之心爆起。

    卫蓁抬起一双素手,握上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慢慢拿开,压在地面上。

    她指尖那般温软,细腻如同牛乳,像极了她舌尖的触感。

    他与她相挨着,卫蓁溺在他的呼吸之中,一股战栗沿着尾椎骨往上爬。

    若是从前他们交往,都是无意之间有的肢体接触,不含有那样浓烈的男女交往的目的,可自己方才所作所为,倒像是蓄意的勾引。

    卫蓁再与祁宴幽暗的眸子对望,便有些心虚不已了。

    她企图将此事揭过去,“少将军是说自己晚间还有事,要下到下面船舱去,是吗”

    这样生硬地转移话题,也明晃晃昭示着她的心虚。

    他忽然贴近,与她在方寸之间呼吸缠绵,卫蓁后背抵上案几,桌案刮过地面,发出沉闷的一声。

    她手被他反压在地面之上,指尖无法动弹。祁宴晦暗的目光望着她,让她心头一阵发烫,好像从未在他脸上看过这般神色,他就像是在打量一只猎物一般,居高临下俯看着她。

    然他这副神色只一瞬便消失,他目光一下柔和下来,看向她“你晕船,是不适应走水路吗”

    卫蓁心有余悸“是有些。”

    祁宴松开了她的手“那等再行几日,船到了晋楚两国边界,我们便下船。祁家的军营就在边境,我回去带一只精兵来护送你,继续走陆路,你也不用再难受了。”

    卫蓁望着面前少年,仿佛方才那一幕只是她的错觉。

    她听他说,到边境后会带一支队伍来护送她。

    卫蓁回过神来,道“因我晕船而让少将军多花费精力护送我,我实在过意不去。”

    祁宴的视线从她红润的唇瓣上划过,落在一旁跳跃的红烛上,嗓音低哑“无事的。”

    卫蓁凑近“多谢少将军。”

    祁宴垂下眸,看着她盛着秋水般的眸子,缓缓开口道“卫蓁,多提防些船上别的男人,不要叫那些人近你的身。”

    卫蓁轻愣了一刻,道“我知晓的,阿凌与我说过。”

    她还是没懂他的意思。

    他并非正人君子,也是男人。是男人都会有恶劣的心思。若是一味对男人好,只会被男人任意欺负去。

    祁宴想告诉她的是卫蓁,你怎么都应该防防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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