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疯狂,躁动,拼命使眼色
你上
那你怎么不上呢
跟利益无关,也不是自己犯事了,主要是,人本能想把血腥拒之门外。
让许烟杪说下去,真的会血流成河的
会死多少人千把人万人总、总不至于是十来万人吧,哈、哈哈哈
救命
皇后殿下,太子殿下,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
不过,那一声“快把那家伙打晕”喊的,许烟杪再听不到就不礼貌了。
所以他愣了一下打晕谁
扭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同僚们都在看丞相,还有人大声自语“要把这些事捅给陛下这是要捅破天啊”
哦原来是要打晕丞相许烟杪恍然大悟。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打晕丞相,但是官场老油子这么做肯定有他们的道理吧他刚进官场才几年闭嘴偷偷躲在角落里慢慢学习就好了。
官场老油子们,好几个趁许烟杪不注意,倒了老大一盏茶水或者酒水,偷偷喝一口,压压惊。
好险差一点就暴露了
许烟杪突然表情一顿。
等等
官场老油子一口茶水含在嘴巴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努力控制面部表情,不过心里已经在慌了
等什么
难道许烟杪还是发现了不对
连老皇帝都下意识看了许烟杪一眼,直接站起来,脑海里迅速翻转着稳定局面的办法。
然后就听许烟杪说梁主事一开始让我坐角落里,不会是早知道这事,为了保护我吧
还好
回过神来后,老皇帝一手撑着桌子,发现自己竟有些手脚发软。
禁不住骂了一句“不省心的混小子”
而许烟杪压根没发现自己随意抛下的话差点引起滔天骇浪,反而是压低声音问梁瑞“梁主事,你是不是早猜到这一出了”
说时迟那时快,梁瑞猛地伸手把他的嘴巴一捂,将人脑袋压低,小声道“别抬头小心被卷进去”
许烟杪眼睛一亮果然
随后,他就听到梁瑞低声告诉他“我确实早早推断出来了,缘由如今也不好说。你往里面缩一缩,莫要被波及。”
这可把大学生感动坏了。
梁主事,你真是个好人
像这样的事也没办法跑,缩最里面才是最安全的。
许烟杪听到那些致仕官员还在闹腾。一个两个在开始的怔忪之后,慢慢恢复了“理智”。
有目光狐疑的“丞相何出此言什么叫会有人知道的我们何时做过什么错事大事只怕是丞相在诬陷我等吧”
有这时候还在谄媚拍马的“丞相明
鉴远虑,智慧过人,小人愚昧无知,虽不知己身犯了何错,却也愿意迷途知返。还望丞相不记小人过,开导引领,让我等早日悔过自新。小人定当牢记丞相教导,不敢再有一丝违逆心思。”
还有那急躁冲动的,倒打一耙“窦青莫以为我不知,你这个老奸巨猾的狡诈小人定是想要陷害朝野忠良你上告陛下某也要告陛下,定让他知你狼子野心”
热烘烘,乱糟糟,反正没有一个人主动出来承认自己的错误。
窦丞相忍不住摇摇头,叹气一声“我给过你们机会了。”
那第五寰宇一怔,突生不祥预感“你说什么”
窦丞相袖子一甩,对着一处方位行了个大礼“臣”
“窦青恭迎圣驾”
*
随着他话音落下,室内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一干致仕官员脸色僵了僵,好几个呼吸后,才有人慢慢扭头,脖颈僵硬得仿佛是生锈的车轮子。
他们的视野中慢慢映出一道身影,对方挺拔地站着,被灯火笼在暗处,一张脸上看不清神情,只那身上实质性的杀气,刺得他们如针扎皮肤。
“陛”
有人想努力保留最后一丝体面,然而极大的恐惧感瞬间冲刷全身,两腿一哆嗦,膝盖“砰”地直撞地面。
老皇帝看也不看他们,面上平静如水,走到房室中间,上下看了一眼那把剥羊皮的刀“这刀不错。”
刀身雪亮,一大摊羊血干涸黏附其上,只叫人触目惊心。
有人脑海中条件反射回想起刚才剥羊皮的画面
捆着三条腿,从前腿剥开到肩颈,从后腿剥开到臀尾,一张完美的羊皮一张完美的人皮
别说致仕官员了,就算自知没有犯事的京官,也霍然失去了说话的勇气。
但是,有一道声音非常响亮怎么了怎么了怎么突然安静得那么厉害
可恶,被梁主事按着脑袋,我什么也看不到啊系统文字有描述也没有看现场来得刺激
还有那些致仕官员,他们怎么也不说话了不会是真的被抓住什么把柄了吧那刚才怎么那么硬气
老皇帝瞥了角落里那个被迫埋着头,明明一动不动,没听心声也不知道他如此躁动不安的某只一眼,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胆子都没比猫大多少,还敢看现场看个杀羊都能扭过头去,这点胆儿还想看杀人
你自己心声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人菜瘾还大
啧。
窦丞相站起身,老皇帝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主位上,手里还拎着那把剥皮刀。
面色是平静的,然而眉目间盘桓着的戾气,径直映在那血迹斑斑的刀身上。
老皇帝的目光挨个打量着这群胆大包天的人,怒极反笑“方才似乎有人说要上告朕,丞相狼子野心朕如今就在这儿,谁要告”
刚才吵闹
的致仕官员此刻却一个字都不敢说,只是低着头,双腿都在打颤。
颤得最明显的是张前知府。一个被黑暗笼罩的未来直接铺在他面前,差点化身尖叫鸡
他在陛下面前用黄金做马笼头,白银做马头饰
他在陛下面前炫耀自己的花园有多少珍贵的绿植
陛下还说对他的花园感兴趣
他还对陛下不敬,表现得特别不耐烦
张前知府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脑浆子在哗哗地响了。
他这是有几个脑袋啊敢这么对陛下说话
偏偏,老皇帝就点了他“张友是吧”
被皇帝连名带姓地叫,并不算辱人。
但是,算是吓人“你来说说,你有什么冤情”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放在张前知府身上了。
张前知府往前移动了好大一步,情真意切地说“陛下,臣无冤情。”
所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哪怕是没有官身的人,面对皇帝也可以自称“臣”。
张前知府紧接着,不知道是在装傻,还是在申冤,又道“然而臣也不知道丞相为何如此咄咄逼人,陛下明鉴臣确实不曾为非作歹,凶淫放恣啊”
老皇帝又问了好几个人,都是差不多的说辞。
“既然如此。”他转动指骨上的翠玉扳指,缓缓开口“那就一个个来吧。”
一个个来什么
有人磕磕绊绊地问“陛下的意思是”
老皇帝“朕平日太放纵你们了,竟然如此,今日索性连京官带致仕官员,一同留在丞相府里,锦衣卫一个一个查过去,什么时候查完,什么时候放人。”
“可是公务”
“无妨,让人快马加鞭从京师送来。”
“吃饭睡觉”
“粮食和水自有专人送来,被褥直接铺地上,此处也宽敞,睡得下二三百人。上茅房会有锦衣卫递痰盂进来,用完再递出去。还有什么疑问,一并问了吧。”
再无人敢出声。
便连许烟杪的心声,也许久不曾听闻了。
月亮隐藏在厚厚的云层中,轻微的光线冷飕飕洒落下来,映得窗纸也好似泛着阴冷。
“丞相八十大寿,请了八桌人便从最末一桌开始。”
老皇帝伸手,窦丞相递上一份名单。
老皇帝低头,平静地念“苏子光,天统十四年进士第三人,于天统二十九年因身体不适,奏乞致仕。官任詹事府左春坊左谕德。”
苏子光心思重重地走出来行礼“臣在此。”
老皇帝点点头“坐吧。等锦衣卫。”
苏子光懵了一下。
等锦衣卫查这得查至少好几个月吧窦青那厮共请了京官及致仕官员三十二人,就算五百锦衣卫全部出动,也得查三个月。
陛下你玩真的啊
桌上两支蜡烛摇晃着黄色火苗,老皇帝冷冷地说“朕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无非是想,全都查一遍,劳心劳力,没有数月进行不下来。但没关系,三个月,五个月,朕耗得起朕今天就要让天下人知道,致仕官员回了家乡,绝不是让他们回去作威作福的”
当然,如果许烟杪愿意说一下你们的事呢,你们就能提前放松下来哦,也有可能提前人头落地。但如果他不愿意,你们就老老实实在这里睡个月大通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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