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泽坐在电脑前,一边用遥控器指挥微型无人潜艇，一边盯着电脑屏幕上传回来的监控画面。梅希望站在他身后，双手按着他的肩膀,小脑袋趴在他肩头,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水下的情景。
浑浊水域中满是浮浮沉沉的泥沙,清晰度非常低。
徐斯年站在一旁看了半个多小时,终于乏了。
屏幕里全都是一片浑黄的河水,偶尔有飘荡的水草和垃圾,总也看不见抱在一起死去的尸体。
公司打来电话,让徐斯年去总部开会。徐斯年简单交代几句就离开了。
严泽把遥控器往上递了递，笑着问道，“你想玩吗”
“我想”梅希望连忙点头。
严泽站起身,让出电脑前的座位,“那你来。”
梅希望连忙落座,胡乱摇晃操纵杆。水中的微型无人潜艇上游下潜,左冲右突，变得十分疯狂。
站在一旁围观的几名研究员发出担忧的惊呼。
梅希望悻悻地松开手,仰起小脸冲严泽尴尬地笑。
严泽揉揉他脑袋,温和地说道，“没关系，我来教你。”
他俯下身，大手包住少年的小手，带动对方与自己一起操纵无人潜艇。高大的男人把娇小的少年完完全全拥入怀里。
河风拂过甲板，吹乱了两人的发。深黑的发丝与粉红的发丝凌乱地纠缠在一起。
不远处的一艘船上，臣晨看得双眼充血。他拿出手机，冷笑道，“道具箱里有没有狙击枪卖我要射穿科学家的脑袋”
祁阳连忙阻止,“别别别，你把他杀了，没准儿他转眼就会出现在里世界，到时候你更麻烦。你还是让他在这个世界好好待着吧。”
臣晨滑动屏幕的手指微微僵硬。
让科学家提前回归里世界不行
他收起手机，朝对面看过去，眼神变得异常阴鸷。
严泽轻轻捏着少年的小手，心下荡起微波。即使察觉到敌意的目光投向自己，他也不曾在意。
微型无人潜艇在两人的操控下渐渐靠近河中间的巨大漩涡。越往下，水流越清澈。
严泽捏着少年细长的食指，按了按遥控器上的某个按钮。
啪嗒一声，水下的无人潜艇打开两盏大灯，照亮了河底。
“哇”梅希望发出小小的惊呼，然后仰起头，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严博士。
严泽微微勾唇，心情愉悦。
两人继续操控无人潜艇下行，偶尔做几个俯冲或上升的动作，满足一下爱玩的心。
到了一定深度，漩涡的吸力变得更为强劲。潜艇开始颠来倒去，监测画面也在360度的旋转。梅希望急得哇哇大叫，严泽连忙握紧他的双手，帮助他一起稳定无人潜艇。
有那么一瞬间，无人潜艇的灯光照射到水底某个角落，引发了许多研究员的惊呼。
然而不等他们看清楚，无人潜艇就被吸入漩
涡，搅成碎片。
梅希望连忙放下遥控器，愧疚道，“对不起，这个玩具多少钱我让臣晨赔给你。”
研究员们早已料到这个结果，没人搭理他。其中一个研究员飞快把刚才拍到的画面倒回去，指着电脑屏幕语气震惊地说道，“严博士你看，这像不像一个黑洞”
都说流沙湾下面有地下暗河的入口，但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地质景观。
那入口不像石头构成的一个破洞，更像一团扭曲的气体，正中心是深不见底的黑。
严泽盯着电脑屏幕，安慰道，“不用你赔。”
梅希望也盯着电脑屏幕。河底的这个漩涡跟里世界天空中的漩涡真的好像啊
“博士，再放一个无人潜艇下去看看。”有人兴匆匆地提议。
严泽摇头，“我们带来的无人潜艇动能都太小，无法抗衡漩涡的吸力。继续往下放也是浪费，回去之后改装一个动能更大的再来勘察。”
“好，我们马上去画设计图。”
几名研究员快速离开。
梅希望恋恋不舍地看着严泽，“你要走了”
严泽的两只手按在他肩膀上，低声道，“你不想我走”
“我想跟你玩。”梅希望诚实地说道。
严泽低低笑了两声，拿出又一个微型无人潜艇，放进水里。他照旧包住少年的小手，引领着他在水下冒险。
两人都没有帮徐斯年寻找尸体的打算，但偏偏瞎猫碰上死耗子，两人玩着玩着就在监测画面里看见了两具抱在一起的尸体。
一张破破烂烂的渔网将尸体裹住，网绳缠绕在河底的巨石上。正因为如此，尸体才没被漩涡吞噬。
其中一具尸体穿着昂贵的香奈儿套装，脸被烧毁，五官血肉模糊，另一具尸体穿着廉价的衬衫和裤子。
有几个看热闹的研究员发出惊疑不定的声音。
“严博士，这两具尸体怎么会是这个姿势”
“这尸体不正经啊”
“要不要给徐总打电话”
其中一人拿出手机。
严泽立刻阻止，“先别打电话，这两具尸体很怪异。”
梅希望盯着电脑屏幕仔细看了看，点点小脑袋，“真的很奇怪。”
不怪大家如此惊讶。抱在一起的两具尸体竟然在接吻。
“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问题的话，这两个人都是女的，而且不是情侣，是仇人她们死后为什么是这个姿势”
“她们为什么在接吻”
大家看了又看，疑惑越来越深。
梅希望偷偷拿出手机，对准电脑屏幕拍摄。他是来窃取情报的，他可不会忘了自己的使命。
严泽察觉到了少年的小动作，却只是微微一笑，默不作声。他盯着监控看了一会儿，然后操纵无人潜艇靠近。
画面慢慢放大，清晰度也得到提升。
严泽认真观察了数分钟，忽然开口，“她们
不是在接吻，而是在融合”
“什么”周围人全都惊了。
严泽指着屏幕，“仔细看，这个中年女人的脑袋在往年轻女人的嘴巴里钻。”
“死人钻进另一个死人嘴里，怎么可能”
旁边有人质疑，但凑近细看之后，现场却只留下一片惊骇莫名的吸气声。
那个中年女人的身体在软化，然后面条一般往年轻女人的嘴里灌。这不是融合，而是侵吞，且是被迫的
无人潜艇悬浮在一旁，不间断地拍摄这一奇景。
不知过了多久，监控画面中只剩下一具年轻女人的尸体，昂贵的香奈儿套装被撑开，崩掉纽扣，露出一个硕大的肚皮。不明就里的人看了肯定会以为这是一个孕妇。
但站在电脑前的研究员们却都知道，真相并非如此。
真相比恐怖片还要恐怖
“严博士，这尸体我们还捞吗”一名研究员嗓音发颤地问。
严泽沉吟不语。
梅希望把两只手藏在桌子底下，偷偷给臣晨发短信尸体我们捞不捞
不远处的另外一条船上，臣晨看完了少年偷拍的视频。他把发烫的手机放在桌上，看向祁阳和陈佳佳。
陈佳佳深吸一口气，呢喃道，“系统发布的任务从来不简单这样的一体双尸，我还从来没见过”
祁阳咬牙握拳，“为了一百万，捞他娘的”
臣晨眸光闪动，似在斟酌。片刻后，他摇头，“不捞。”
祁阳指指手机上的时间，语气急切，“为什么不捞我们只剩下两天时间了你想死在这里吗”
“林美芬已经变成尸妖，我们等级低，主动去招惹她，风险很大。”臣晨语气平静地说道，“我知道林美芬想做什么。我们可以再等等。严泽收了徐斯年的钱，让严泽去碰这颗硬钉子。”
“林美芬想做什么”陈佳佳万分好奇地问。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男孩母亲为什么会主动让仇人把自己的尸体吃掉。
“她只是不甘心。”臣晨摇摇头，不想多说。
我们不捞，你回来吃西瓜。
臣晨给少年发去短信。
梅希望马上回复，好哒他收起手机，向严泽告辞。
严泽笑着问道，“我们待会儿会用大型无人潜艇把这具奇怪的尸体捞上来。你不想看吗”
梅希望拿出手机又回复一条不好哒
看着前后两条截然相反的短信，臣晨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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