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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禁书 不滞于物,不困于心,不乱于人,……
    谢翊素无声色之好, 从未想过原来法偈所言“因爱故生怖”竟如是,智者所见,内外洞然。

    要做到不滞于物, 不困于心,不乱于人, 圣人亦难。

    他内心澄然清明, 却仍若无其事与许莼吃了晚饭, 他甚至还有空考了下许莼功课的进度,许莼笑嘻嘻又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去别庄玩耍。

    谢翊只道“最近有些忙, 倒不必单等着我。”

    许莼有些失望, 但还是道“九哥不必太操劳了,周大夫说了,您这叫症由内伤, 思虑过重, 您该多玩玩。”

    谢翊看着许莼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睛, 慢慢道“好。”

    他细细替许莼批改了一回作业,这才起了身回了宫。

    回宫后一个人坐在岁羽殿许久,才命苏槐“去把那幅画收起来。”

    苏槐心中一怔, 连忙应道“是。”皇上一个字未提,他却明白皇上说的是哪一幅。他走过去亲自小心翼翼将那幅梦蝶图取了下来, 刚要放入匣子中, 谢翊忽然又改了主意“不必收了,原样挂回去吧。”

    苏槐心中叹息一声, 果然又挂了回去。

    谢翊在灯下看了一会儿, 闭了闭眼睛,少年之前在病床前为他读的佞幸传清晰明白得仿若昨日。

    他伸手轻轻抚了抚那几笔兰草,长长吁了一口气。

    这之后数日他不曾离宫, 有条不紊处理国事,甚至还雷霆手段,收拾了好几位尸位素餐的勋贵,一时朝中人人侧目,上下全都提起了精神来。

    这日却是与欧阳慎等几个近臣去钦天监,因着钦天监接连禀报称星象有变,有客星幸入北斗。谢翊倒不在意这些,但钦天监这个部门在研究历法、预测晴雨、安排农时上用处大。

    “客星犯,帝王疑。”钦天监当成件大事报了上来,他也只能意思意思跟着近臣过来看看,若是帝王有事就有星象的话,从幼至今他生死之间,不知得有多少客星犯帝座了。

    他与欧阳慎等听了钦天监一些奏报后,便与诸臣上了观星楼观星,还是黎明时分,今日不上朝,天空中的星星几点十分明亮,然而就这个时候,四处静谧,却能听到远处遥遥传来击鼓声。

    越是走到观星台上,击鼓声边越发清晰起来,谢翊走到台旁栏杆往下望去“是什么声音”

    钦天监监正连忙答复“这附近是春明湖,附近太学的学生听说组了龙舟队打算参加端午北苑竞技,因着白日有课,因此都是清晨或是晚间练习龙舟。”

    欧阳慎笑道“闻说每日这里练习龙舟的队伍不少,引来无数士女争相观看呢。”

    谢翊扶着栏杆看过去,果然看到一艘龙舟穿行湖面,龙舟上数名男子精赤上身,露出了矫健半身和结实有力握着木浆的手臂,鼓起桨落,浆整齐划一地入水、移桨,充满了韵律感。

    谢翊很奇怪自己目力一般,居然能清晰地在那些人中一眼便认出了许莼。

    龙舟越来越近,谢翊甚至能清晰看到他红色额带下充满生机的明亮眼睛,那平而宽的肩膀,窄紧结实的腰,手臂上肌肉因为使力而隆起,汗津津,湿漉漉。

    谢翊心里又长长叹了一口气,转头淡淡道“既是客星犯帝座,今岁端午的宫中北苑献技,就暂停吧,只由京兆尹主持民间庆贺即可,宫中的庆典就不必安排了往年也是为了孝敬母后,今年太后也不在宫中,倒也可以俭省些,少些花费。”

    众臣只以为皇上一则从安全考虑,二则为了俭省,这位皇上的俭省已是出了名的,倒也不觉得意外,借此由头免了一项庆典,简直太符合皇上一贯态度了。

    宫中端午庆典今年不办,仅由京兆尹主持京城端午庆典,这消息一传出来,太学这边诸队自然立刻也就歇了,争这些本意是为了君前露脸,都是王公贵族,哪个还真的下场去参加民间的庆典呢,那就成了与民争利了。

    却说京兆尹江显这边接了端午庆典的任务,忙得脚不点地,加上修城墙的事一并来,虽则皇上点了个能干副手给他,但他何尝不知这是皇上嫌自己办事上稍显无能,因此越发诸事亲力亲为,但求苦劳能让皇上看到。

    这日刚从城墙上回到府里,府里他的心腹师爷蔡文耀却过来,拿了个手令问他“大人,今日衙役捕头班头那边说,这是您亲自吩咐下来的”

    江显看了眼是自己早晨签发的搜令,便道“是,这是今科状元贺知秋前日找了我私下递的,说是这家书坊有禁书,让去查没,还拿了一本给我看,我查了下禁书目,还真是,便让人查办了。”

    蔡文耀吃惊道“今科状元贺知秋”

    江显道“对,他说他就住在那一代,无意间看到,觉得京城天子脚下,有这事不太好,便提醒我一声,横竖也不是什么大事,便罢了。”

    蔡文耀叹息道“大人,我和您说过,京城当差,这十家铺子,倒有九家是后头有人的,您怎么也不打听打听幸而今日我拦住了,否则你这就要闯祸了”

    江显闷了“这又是哪家的我记得都数过了啊,达官贵人的大部分都在东城,这家问了,说是闽州商人开的,并不起眼。”

    蔡文耀跺足“您忘了前些日子那十万两银子您吃的亏了”

    江显一怔“如何说难道又是靖国公府上”

    蔡文耀道“靖国公府夫人,正是闽州的海商出身当初您那十万两银子,还没捂暖就交出去了,最后是怎么变到工部去了又怎么变成了靖国公府夫人的诰命了这背后有高人啊这店看着不起眼,但是可是临着湖看着不挣钱,但正因为不挣钱还能开这么久,这才有门道呢皇上刚刚下旨嘉勉了靖国公府忠孝双全,孝悌仁爱呢”

    江显道“果然是靖国公府上的产业那这等要不卖个好,让人通知下让他们自查下,然后我们私下给贺大人通个气,就说找不到那书,就这么抹平过去”

    蔡文耀摇头“大人,你又错了。那贺知秋,乃是皇上亲点的状元,他忽然来管这么小一件禁书的事,这里头定有蹊跷。您若是抹不平呢禁书这样的事,可大可小啊大人”

    江显微微擦汗“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可如何是好”

    蔡文耀道“谁都别管,大人您换了衣服,亲自拿着这本书进宫去,面奏皇上,甭管他们背后是什么人,之后再出什么事,那都没大人您什么事了”

    文心殿。

    贺知秋被苏槐一路引着进了殿内,向上行了面君大礼,看上面谢翊穿着一身家常紫色的团龙常服,将一个碧色茶杯刚刚放回茶几,面色不辨喜怒“起来吧。”

    贺知秋起了身,却见苏槐端了一个托盘过去递到他跟前,贺知秋低头看那托盘上的书,脸上怔住了,谢翊问道“卿认得这本书吧”

    贺知秋心中忐忑,拱手谨慎回道“回陛下,这是平海诗集,乃是禁书。”

    谢翊点了点头“京兆府尹江显那边递了奏表,说京城有书坊私卖禁书,天子脚下,非同小可,便奏报到朕这里,朕听江显说是卿检举的,便传你来问问情况。”

    贺知秋背上起了一层汗,躬身禀道“是臣之前在那书坊看书,无意间看到,记得是禁书,因此便与江大人提醒了一句。”

    谢翊淡道“哦,状元郎果然博学多才,朕倒不知道这本诗集还是禁书,不知贺卿可与我解惑朕今日好奇翻了翻,看着里头的诗倒都寻常,文才也极是一般,似乎并无违碍悖逆内容,不合在应毁之列。”

    贺知秋小声道“禀皇上,平海诗抄文内虽无禁忌之处,但这平海诗抄的作者为罗海珍,世祖朝时,罗海珍作国本一书,妄议国事,诬罔君上,悖逆犯上,蛊惑民心,被朝廷判了大逆之罪,而他所写的诗文书籍,也都被列为了禁书。”

    谢翊恍然“哦,罗海珍啊,朕依稀想起来是听说过这事,当时还好奇打听了下那国本里头写的啥,似乎是讥讽朝廷公然卖官一事吧世祖朝时,因要打鞑子,朝廷国库空虚,不得不出售了一些爵位”

    贺知秋低声道“是。”

    谢翊点头道“之前是听说贺卿家博闻强识,知识渊博,想不到连这冷僻知识都知晓,朕听江显说,那书坊在北街的葫芦巷里,甚是偏僻,这书也只有几本,放得还甚是偏僻,还是因为贺卿家也住在那里,才见到那书坊竟敢公然贩卖禁书”

    贺知秋背上汗又微微起了“是。”

    谢翊仿佛饶有兴致“不知那书坊如此胆大妄为,是否还有售卖其他禁书,应当封了店细细查才是。那书坊叫什么名字卿家看来也时常去书坊买书”

    贺知秋喉头上下动了动,低声道“叫闲云坊,因着店主时常请书生抄书售卖,臣家贫,曾为其抄书过,因此这才见到此书。”

    谢翊冷哼道“售卖禁书,又以抄书收买人心,其心叵测,只怕也有结党图谋之嫌。”

    贺知秋身躯微微发抖,感觉到君上的声音又沉又冷,充满了压迫,他几乎无法呼吸,谢翊又道“卿觉得,此等胆大妄为的悖逆店家,应当议何罪合适”

    贺知秋只觉得自己呼吸都仿佛是火炭在咽喉中一般,好一会儿才艰难道“私藏盗习售卖禁书者,杖一百,徒二年,念其无知不察,可封其店,罚银赎杖”

    谢翊慢慢摇头道“非也,罗海珍为世祖亲自下令的大逆之罪,其亲族、学生及刻书藏书者当时都问了罪。此店主公然售卖悖逆反贼的图书,还是在天子脚下,又收拢人心,图谋不轨,其行大逆不道,殊为可恶,光打打板子,流放边疆如何能明正典刑,应当问以谋反大逆之罪,以儆效尤,好好整治一番,如此方能警示世人。”

    贺知秋脸色刷的一下变白,背上汗湿重衣,跪拜匍匐下去道“臣以为,店主恐怕也只是一时不察,论以大逆之罪,恐过重了,且以文字言语罪人,御史台恐要进谏,也对皇上英名德行有碍”

    谢翊冷笑了声“一时不察若是贺卿觉得只是一时不察,为何不当时提醒那店主收回,而是通报了京兆尹可见贺卿家分明也觉得此事以小见大,合该细查。如今风气,文人不写些诗文讥讽时事朝廷、妄议国政,便觉得没了风骨志节,实乃歪风邪道”

    “朕觉得,正该借此由头整顿一番,将那等刻书、钞书、卖书、藏书的书坊都细细查过,凡是还有收藏买卖禁书的,以及写的诗文里头影射朝廷君上的,合该重重治罪。卿首告有功,此事不妨就交于你去,先把那店主全家拿了,重刑审理,将那书店再细细查过,朕看恐不止这本,如此胆大妄为,恐怕细查起来还有更多还有其亲友、店里往来的书生,都合该细细查处,定然都是些逆贼”

    他往下看着贺知秋,意味深长道“卿把这件事办好了,朕重重有赏,另有重用。”

    贺知秋面白如纸,忽然叩首道“臣惶恐,臣无能恐怕难以胜任”他几乎哽住,忽然重重磕头起来。

    谢翊不说话了,冷冷盯着贺知秋,贺知秋只不断磕头,额头很快破了,流出血来,御书房里安静犹如坟墓一般,四角虽然都站着内侍,却连呼吸声都不闻,只听到砰砰的磕头声。

    过了好一会儿,谢翊才淡淡道“你是不敢你怕得罪了天下读书人”

    贺知秋停住了磕头,匍匐着,身躯微微发抖“如为国为民有利,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粉身碎骨。”

    谢翊冷笑了一声“卿的意思是,朕这是误国误民,无道之举”

    贺知秋手臂微微发抖,抬起头来,满脸血痕“臣不敢,臣只是良心不安。”

    谢翊慢慢道“良心”声音里带了些讽意。许莼那一笔跳脱之字还在他案上,他说“名利催发良心”,这孩子纵有侠义之心,却不知,名利场是泯灭良心之所。

    贺知秋闭了闭眼睛道“陛下,臣有罪,是那书坊东主得罪了臣,臣挟私报复,便私下通报京兆尹,是想着小惩大诫,封了他的店,让他吃个教训便罢了。如今眼看因臣一己之私,便要连累那书坊东主惹上谋反族诛之大罪,连累君主失德,良心难安,求陛下恕臣挟私报复欺君之罪,臣死罪。”

    他一头重重磕在金砖之上,闭着眼泪流满面。

    谢翊过了一会儿才问道“店主是如何得罪你的”

    贺知秋脑子嗡嗡响着,涩然回道“只是口角”

    谢翊轻笑了一声,温声道“贺卿家若是只为良心,那不治罪那店家,也可以,此事仍交给你做,一个月之内,朕不管你找哪个由头,只把这事办了,朕就赦你无罪,还要提拔你,如何朕看卿平日里也颇有几个仇家,倒可从他们下手,翻翻他们的诗文”

    贺知秋只听得毛骨悚然,闭了眼睛,忽然一行清泪落了下来“陛下,古时君王便采诗以观民风,治国之道,必先通言路,陛下您是千古难有的圣君,臣万死恳请陛下,宽仁大度,不罪谏臣。陛下当神器之重,当有容人之雅量,臣请皇上三思,勿兴文字之狱,一旦此事由头一开,士林文人之间寻章摘句、攻讦诗文、挟仇诬告、党争便起、流毒万年,国将不国,有玷圣君之名。”

    谢翊慢慢重复道“挟仇诬告”

    贺知秋落泪“是臣以睚眦之怨生事,失德在先,臣请陛下问罪。”

    谢翊道“若是朕一意孤行,偏要行这文字狱,你待如何”

    贺知秋抬起头来,面孔上已满是哀恸“臣请死谏,不欲陛下失德。”他闭着眼睛,面如土色,知道自己寒窗苦读二十年,终因一念之差至此,心中悔恨当日为着私念,公器私用,以至于一败涂地,大好前途,尽皆被自己误了,但如今皇帝一心要借此由头整治士林,此事一启,乃天大的祸事,譬如从前“乌台诗案”遗祸万年,无论如何不敢再想自己那点私念。

    谢翊冷笑一声,啪啪啪,几本书从高高的御案上落下,直直落在了贺知秋膝盖前,贺知秋低头一看那封面,正是自己当日困顿写下的戏本子,忽然面如土色,只听到上头声音冰冷“以怨报德,忘恩负义之徒,也配说什么死谏那书坊东主在你困顿之时,赠银给你解困,你这些书,书坊一字未刻未售,只不过收存着。借口收书,不过是为你留些颜面,名为收书,实则扶危济困,实乃商贩中的义士。”

    “反观尔读的是圣贤书,本该一钱不轻受,一饭不敢忘,尔在中了状元,得了官职,不思报答,反倒引以为耻,恩将仇报,心生毒计,只为灭口,掩盖自己失德失行之举。须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暗室欺心,怎知天地神目如电朝堂竟然录了你这等寡廉鲜耻、衣冠禽兽,竟是可悲可笑也不知还有多少你这等德不配位之人在朕的朝堂之上,行此禽兽不如之事。”

    “汝之父亲,烂赌徒一个,却在醉后跌伤腿,只能闭门养伤,无法行赌,如今看来,观尔之隐忍衔恨,心狠手辣,恐怕也大有蹊跷。”

    谢翊字字诛心,贺知秋心头巨震,原来皇上明察秋毫,早已洞明一切,知道自己这一番作态原是为了掩盖自己困窘之时写过诲淫之书,洞察了自己如此丑陋自私的本性

    而那些什么文字狱的说法,不过是试一试自己心性,又兼点醒教导。自己为了一己私欲,挟私报复,开了这个以文字罪人之头,将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若是遇上个昏君重臣借机发挥,那就是遗祸士林,流毒万年。当今天下正是运隆祚永,太平无为,自己如何能做这万世罪人

    他颤抖着深深伏下,面色颓唐,不敢再辩解一字,只闭目待死。

    谢翊冷声道“念尔还有着一丝廉耻之心,又多少还知道点是非曲直大忠大义,虽是一副狼心狗肺,也还勉强能当狗使唤,罚俸一年,降尔三级,去大理寺做个九品推官,审上几年案子,遇到冤屈的蝼蚁小民,且记得今日这一点良心。想想尔琼林宴上说的,当初读书,是为了甚么桃花源,可有这等携私倾轧之事”

    贺知秋泪流满面,哽咽着道“罪臣愧悔无地”

    谢翊冷声“今日之罪权且寄着,来日若有一案错判,则一并判罚议罪,将汝之罪行公布天下。”

    贺知秋额头深深贴着地“臣遵旨领罚”皇帝深恩如此,显然是因为自己在最后关头毕竟良心不安,悬崖勒马,仍然规劝皇帝,因此才开恩如此,自己若是恬不知耻一口应下接了那大兴文字狱的事,只怕如今等着自己的必是死罪。

    谢翊不耐道“除去冠袍,宫门口杖二十,掌嘴三十,逐出去莫要脏了朕的地”

    很快外边的侍卫进来,上来将瘫软在地的贺知秋拉了出去。谢翊仍怒意勃发,将手里的茶杯盖扔到一侧,苏槐上前接了道“陛下息怒,既如此可恨,何不杀了,也为许世子出出气呢。”

    谢翊看了他一眼“能取中状元,才干是有的,底线廉耻也尚且有几分,并非要致人死地,大概只想着封了书坊,他那丑事便可掩埋下去。看他应是不知许莼是靖国公府世子,只以为是寻常商户,否则绝不敢如此轻举妄动。“

    “如今既有愧于心,办事自然小心,大理寺卿前些日子才和我说缺人干活,料他不敢不用心,不然白领这些日子俸禄,便宜他了。再者将来”

    他气渐消了,话说了一半又不再说了,只又拿了茶杯在手里转着沉吟。苏槐笑了声却接着话说“再者将来小公爷也进了朝堂当差,没个人相帮如何是好,倒不如留着当条狗使唤,小公爷既对他有深恩,他有有愧,来日也能给小公爷当个臂膀。”

    谢翊看了他一眼,竟没叱责他妄测君心,苏槐连忙拍他龙屁“皇上果然待小公爷极好,既为小公爷出了气,又为之计长远,小公爷若是知道陛下良苦用心,不知如何勠力感奋呢。”

    谢翊冷笑了道“勠力感奋朕看他顽心重得很,没一日有个定性,指望他当差为朕分忧且还远着。”

    苏槐笑嘻嘻“皇上再耐心多教教,哪有不成的。到时入了朝堂,必是肱股之臣,忠心耿耿,皇上有人帮忙,也能歇一歇了。”

    谢翊淡道“朕可没什么耐心,横竖朕也不缺人当差。”

    苏槐笑得脸上几乎要开花“难得小公爷全无机心,宅心仁厚,只怕进了朝堂倒是被人带坏了。”

    谢翊点评道“什么宅心仁厚,就是个缺心眼烂好心的,却不知大恩似仇。朕不过几日没看着他,差点就惹上牢狱之灾,哪怕知道他是公府出身,少不也要颜面尽失名声坏了。”

    苏槐笑了“小公爷才十八呢,哪能想到这等人呢,陛下今晚要出去吗”

    谢翊将袍袖整了整,矜持道“出去看看。”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