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河呆住。
池恙见他没有反应,又亲了一下“不够吗那再来。”
被亲了好几口,俞星河总算回过神来,他耳根慢慢红了,睁大眼睛“小池哥哥你”
“嗯”
“你也太可爱了”
“”
俞星河一把扑倒他,将他压在身下,拼命用脸颊蹭他的脸颊“小池哥哥我真的好喜欢你再亲一下吧,再亲一下”
池恙被他蹭得头发都乱了,面无表情地按住他乱动的脑袋“够了,现在你伤口又不疼了”
“不疼了,”俞星河眼睛亮亮的,“小池哥哥亲我一口,我就不疼了。”
池恙“。”
他是人形止疼药是吧
俞星河刚洗完澡,身上暖烘烘的,头发也没吹干还是半潮,在他身上贴久了,又湿又热,搞得他怪难受的。
他伸手想要推开对方,却纹丝不动。
“下去。”他命令。
“不要,”俞星河非但不从,还把他抱得更紧了,“小池哥哥你身上好香。”
“我们用的好像是一样的沐浴露和洗发水。”
“但是在你身上和在我身上就不一样。”俞星河在他身上东闻闻西闻闻,又继续蹭他的脸。
池恙被蹭得很痒,终于忍无可忍,把手伸向他腹部,轻轻贴在了绷带上“快点下去。”
俞星河被狠狠拿捏了,火速滚到一边,委委屈屈道“我下去就是了。”
“去把你头发吹干,”池恙摸了一下自己被贴贴弄潮的衣领,“本来就刚做完手术,还不注意爱惜身体,你想再进医院吗”
“嘿嘿,”俞星河傻笑,“小池哥哥果然还是关心我的。”
池恙的眼神变得不善了。
俞星河不敢再说别的,赶紧去吹干头发。
或许池恙的亲吻真的管用,他到第二天都没再喊疼。
距离六一已经很近,俞星河在家歇了两天,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便让宋医生来家里给他拆线。
术后第四天就能拆线,池恙对这种异于常人的恢复速度感到艳羡。
五月的最后一天,俞星河回到乐队,又进行了一次排练。
第二天,俞星河早早就出了门,说是要去布置场地,让池恙不用提前到,正常作息就行。
上午快十点时,池恙来到事先说好的地方。
这里是榆州市最大的娱乐广场,集吃喝玩乐为一体,休闲购物的中心。
正值六一,广场也洋溢着童趣,随处可见身穿玩偶服给小孩子发气球和糖果的人。
今天这里貌似有什么活动,人流相当大,池恙本想去看看的,结果一看早已排起长队,还是算了。
他以前很少来这种地方,更没过过什么六一,现在看到这些场面,竟觉得新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再畏惧这种人多的场
合了。
与这个世界的剥离感在无形中湮灭,他像是一株植物11,终于找到合适的土壤,扎下了根。
忽然,一个大熊玩偶拦住了他,冲他递来一只气球。
池恙看向对方“不是小孩也可以领吗”
对方点点头。
池恙接过气球“谢谢。”
大熊玩偶十分高兴地蹦跳了两下,冲他比心。
今天天气还挺热的,这刚十点,温度已经开始攀升了,池恙逛了一会儿,去找俞星河汇合。
他有想过今天俞星河他们的打扮可能会和平常不一样,却没想到居然这么不一样。
也许是为了凸显乐队的特色,每个人都戴上了狗耳发箍,拉斐尔和大金毛戴的发箍颜色和发色十分接近,自成一体,德牧的耳朵是黑黄色的,也比较相似,队长则选择了黑色的折耳。
只有俞星河是黑发白耳朵。
怎么说,居然因此变得十分醒目。
衣服也是定制的,胸前印着各种狗的卡通图案,新潮又可爱。
池恙刚走过去,俞星河就注意到了他,冲他招招手“小池哥哥这边”
池恙来到他们跟前。
俞星河看到他手里的气球,眼神一下子变了“小池哥哥你居然收了别人的气球”
池恙“”
收气球怎么了,又不是戒指。
“我们也会发气球啊,”俞星河从正在发气球的宋矜手里抢了一只,塞给池恙,“拿着,把那个给我。”
池恙只好跟他交换气球。
dogd乐队的气球也很有特色,特意做成了小狗的样子,支棱着两个耳朵,十分可爱。
池恙看了一眼,发现有五种款式,分别对应他们几个人的“品种”,俞星河塞给他的当然是萨摩耶的那一款。
嗯,在这种地方倒是急着宣示所有权了。
俞星河跑到远处,把换来的气球转送给别人。
虽说他们吸引人气的手段是送气球,但被他们吸引过来的好像不只有小孩,除了孩子和孩子家长,还有很多年轻人,慕名过来拍照打卡。
乐队在榆州市本来就小有名气,拥有一批粉丝,加上他们几个颜值又都不差很多人大概是过来看帅哥的。
宋矜靠着气球和脸在附近拉了不少人过来,现场围观的人群已经很多了,设备也调试完毕,队长唐子缘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
宋矜把没发完的气球交给来帮忙的粉丝,回到乐队中间。
池恙知道他们要开始演出了,这个时间也刚刚好,于是他找了个视野比较清晰的地方,站在高处观看。
这几个家伙都挺有钱,设备自然不差,音响清晰地将音乐声扩散向四周。
喧闹的广场上,摇滚乐一响起来,瞬间成了焦点所在,附近经过的人们纷纷向这边看来,为他们驻足。
正吵着要吃冰激凌的小孩停止了乞求,牵着孩子的家
长停下脚步,像是某种奇妙魔力引发的涡旋,池恙站在高处,看到周围的一切为之放缓。
他视线落在俞星河身上。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俞星河,之前他想去观摩乐队的排练,对方一直不让他去,说要给他一个惊喜。
现在看来,的确是惊喜。
虽然架子鼓在最后排,没有吉他的张扬,也没有主唱的歌声直击灵魂,还时不时会被来回走动的几人挡住,可它的存在感却丝毫不减,力量感十足的鼓声融进每一段旋律,成为最不可动摇的后盾,最令人安心的基石。
鼓棒在俞星河手中上下翻飞,每落下一次,都仿佛敲在人心头,它像是心跳,像是呼吸,是最无处不在又不可或缺的东西。
池恙忽然理解了秦牧野说的话,没有鼓的乐队就是一盘散沙,看似最不起眼,却是灵魂所在。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被俞星河吸引,心脏的跳动仿佛也成了那鼓的旋律,直到一曲过半,他才反应过来,原来这首歌的歌词是童谣。
最耳熟能详脍炙人口的儿歌,被编排进了摇滚乐里,一下子勾起人们儿时的回忆,宋矜的声音带着极强的穿透力,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今天的六一专场,甚至能听出一点点清透的少年感,好像穿过了时光,将人拉回到十几年前。
把童谣和摇滚结合,还能结合得这么天衣无缝,只能说这个乐队有两把刷子。
池恙听着,忍不住从包里掏出平板,想要把这一幕画下来。
他顺手把气球绑在了背包的背带上,气球旋转过来,他忽然发现,气球背面印着一个二维码。
出于好奇,他扫了这个二维码居然跳转进了一个筹款平台。
对了,之前俞星河说,这次演出是公益性质,他们甚至没有演出费,租借场地的费用都是自己掏的。
池恙仔细看了这个众筹项目,项目内容是给一个听障孩子购买并植入人工耳蜗。
原来是这样
难怪一定要在儿童节这天,难怪要以音乐的形式来演绎,是为了让更多人关注到这些听力障碍的儿童,让贫困不再成为困住飞鸟的枷锁,让他们也能听到世界的声音。
池恙再次向乐队投去视线,果然看到来帮忙的粉丝已经支起了展板,展板上赫然就是这个公益项目的内容。
不止是谁第一个进行了扫码捐款,然后在募捐处领到了什么东西。
池恙又看了看捐款界面,上面写着“凭支付截图可领取小礼品一件”,礼品是一只十分精巧的发条夜莺。
貌不惊人的鸟类,却有着世间最婉转的歌喉。
池恙也试着进行了捐款。
最低可以捐一分钱,他直接捐了一百。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这次公益项目之中,募捐处开始排起长龙,不断有人离开,又不断有人加入,虽然引导的声音被淹没在摇滚乐里,现场却没有丝毫混乱,人们秩序井然。
池恙甚至看到队伍里一位妈妈牵着女儿的手在偷偷抹眼泪,女孩抬起头时,露出耳朵上的助听器。
筹款的数额正在飞快上涨,这个金额并不高,对于一些挥霍无度的富二代来说,可能只是吃一顿饭的钱,却足以压垮一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会选择众筹。
乐队的每个成员都能支付得起一个人工耳蜗的费用,拯救一个孩子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可他们却选择了最费力的方式,筹划了整整两个月,即便刚做完手术也要上阵他们知道公益的本质从来不在于钱有多少,而是来自整个社会的善意。
他们需要让人们知道,让人们看到,在那些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有多少人在翘首以盼。
池恙忽然想起了周素素,恍然发觉,他们始终在做同样的事。
他心里有点酸,又有点甜,迫不及待地打开平板,开始画画。
乐声喧嚣,他的心却很静,他落笔很稳,流畅地勾勒出线条、上色
最终,绘出一只正在卖力敲鼓的小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