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白驹给了肖尧一点时间去消化所谓的“宝贝”问题, 余下来的话便没有多说, 肖尧也没有多问。

    这东西，指不定说多了就是泄露天机, 肖尧自然是懂白驹的顾虑, 只是加快动作，收拾收拾便和白驹一起出发去找青螟子。

    两个人出发，行动的时候自然就少了很多束缚；不用顾虑其他人, 他俩的行动速度就快了很多，法术用上缩地成寸，不出两个小时, 就到了青螟子的秘境。

    青螟子已经提前收到了消息，两人顺着山路走上去的时候，发现半山腰的小竹屋已经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恢弘大气的宅子，白墙黑瓦，灰白色的石块在墙根处叠了一圈, 整个宅子瞧上去古朴中带着些许江南水乡的秀美。

    正南朝向的大门上, 则印着一个巨大的圆形金印, 内有“命轮”二字, 似乎与青螟子那身转生功法有些瓜葛。

    “这是我和瞿朗以前跟着师尊修炼时住的宅子。”肖尧看见大门, 有一点诧异, 很快便回过神对着白驹介绍道, “当时师尊给我封印记忆就是在这宅子里, 可能现在也有用得上的地方吧。”

    自然是用得上的。

    白驹皱眉看着宅子的上空, 他能明显感觉到一种古朴而陌生的波动，像是一件法宝，并不是简单的东西，来头可能比普通的神兽还大。

    要是青螟子手里有这么一件法宝，那么他能够封印肖尧的命格，便也不算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了。

    肖尧自己是感觉不到那法宝波动的，原因无他，修为不够而已。

    人类修士的修为被划分成很多小阶段，不同阶段对应不同的灵力运行方式，肖尧的这会儿的等级大约是在半步金丹。

    人类修士，通常修行阶段有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分神、合体，之后便是登仙，又有一套仙人的等级划分。

    这片天地间，天庭的成立时间很晚，中间乱七八糟的争端不少，有段时间天庭战力稀缺，经常会吸纳心道足够的人类修士封神；通常来讲，修士只要踏入金丹，就是大道雏形已出的意思，便算是摸到了仙界的边缘。倘若气运足够，金丹及以上的人类修士就有可能跳过后边的一堆等级，直接封神飞升，成为所谓的越阶飞仙。

    越阶飞仙得到了天道的认可，体内的灵气会直接发生质变，化为仙气；但是越阶飞仙本身的灵力储备没有一步一步爬上去的修士多，因此飞升后会由天庭的一件开天法宝收纳，进行虚空修渡，在那法宝之中，由飞升之前的修为开始自行修炼、层层突破、斗心魔、经挫折，最终把缺失的那些修为补回来，而用时却是极短的，一呼吸便是十年光景。

    这种修仙速成班是谁都想进的，但实际上进去的就只有那些心道够高的天才，他们只是被年龄拖了后腿而已，就算不能越阶飞升，假以时日也是能成仙的。

    话题转回来，像白驹这样的妖物，修炼等级和飞升机制就与人类不一样了。

    妖物修炼，大致分为蒙昧、开智、成丹、化形、脱体五个阶段。顾名思义，蒙昧时期妖物与野兽无差；开智时期则代表着灵机入体，妖物踏入修行之路；成丹即妖丹成型，妖物的天赋、技能都开始觉醒，体内有颗类似金丹的妖丹，妖物的一身本事都在里面；实力上，则堪比金丹人修。

    至于脱体，则是可以控制妖丹脱离身躯，此后只要妖丹不灭，哪怕身躯损毁，妖物都能利用妖丹重塑血肉。而脱体之后，妖物的修炼等级就没有明显的阶段划分了，所有实力差异，都在于体内灵机的累积和血脉威压等层面上的差别。

    白驹与锦和歌的等级就都在脱体。

    要是转化为人修的等级，那只能说是在元婴及以上，具体的却是不好界定的；不过与人修一致的地方在于妖物在成丹以后，也是可以越阶飞升的。而术士协会那些元老，修为基本都在金丹一转到二转之间，与白驹差得可远了。

    以金丹、成丹进行划分，人修和妖物共通，都是以一颗丹为仙界门槛的，成丹前成丹后，实力和能力就会产生质变。

    白驹察觉得到那法宝的波动，而肖尧察觉不到，这就是其中的差异。

    青螟子现在的修为约莫在金丹三转，距离九转成婴还有不小的距离，其中最大的阻碍就是现在的大道不全、天地间灵气稀薄的问题。

    “走，咱们进去。”肖尧见白驹看着宅子的上空不说话，意识到这里可能藏了什么比较重要的东西，便伸手拉了拉白驹的手掌，上前轻轻推开了大门。

    青螟子没有上锁，肖尧甚至不用破阵就将大门推了开来，入目的不是寻常前院里的花草假山装饰，而是一片空旷的演武场，中央放着一尊巨鼎。

    灰白的石板严丝合缝地铺展在地面上，轻微的灵力波动流淌着，显然是能够自行修复损坏的。

    肖尧回身把门带上，有些怀念地走到巨鼎前，抬手摸了摸鼎面。

    青铜巨鼎样式古朴，外头铭刻着各朝各代的文字图案，只不过这鼎上，也有许多掌印、剑痕，是肖尧他们当年操练的时候留下的痕迹。

    在前院绕了一小圈，肖尧带着白驹参观了这儿的书房、抄经房、禁闭室和一些大大小小的仓库，只是整个前院逛完了，也都没见到青螟子的身影。

    肖尧心中疑惑，走到书房里某个书架前，抬手摸到个暗格，便打开，熟门熟路地拈出一只留音纸鹤。

    “我要找个东西，得过几天再回来。小肖原本的房间我给收拾出来了，你们先住下，要干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记得打禁制。”

    “”肖尧尴尬地捏皱了纸鹤，青螟子的声音余音绕梁，让人想忽略都难。

    白驹轻笑着抬手摸了摸肖尧的脑袋，挺满意青螟子干的事儿。

    毕竟他俩来这秘境，头一件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让肖尧把双修功法学会，借用秘境里的高浓度灵气，显然是事半功倍的。

    想到要在尧尧小时候睡过的榻上

    咳。不能想。

    肖尧脑子里的废料不比白老狗少，相反，手头拥有一个网红微博号的肖局长懂的花样能多得翻出花儿来。

    把说完话开始循环播放的纸鹤放回暗格里，肖尧扫了眼古色古香的书房，一肚子马赛克开始咕嘟咕嘟往外冒。

    这间书房不是青螟子的书房，而是肖尧自己的。

    当年青螟子一个人占着一整座大宅子，许多房舍都空着，他就大手笔地给肖尧和瞿朗每人安排了一套房间，包括书房、厨房、卧室和仓库，要是不够用，还能问他再申请。

    毕竟等了这么一千多年才收了两个宝贝徒儿，青螟子出手大方得很。

    肖尧站在书架旁，看了看自己宽大的书案，又看了看舒适的坐榻、结实的藤椅

    他觉得书房里可以解锁的姿势有点多。

    白驹还只是想想卧室的事情就觉得挺罪过，可他没料到肖尧已经跳过常规车并且开始计划起了改造车；因此他也只是在原地红着耳朵窘迫了一会儿，便伸手拉了拉肖尧的手掌，低声询问道“可以先去你卧房看看吗”

    肖尧挑眉“想去卧房试试”

    白驹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子，没有否认。

    肖尧也就不再逗他，只是牵着他骨节分明的手离开书房，慢悠悠地往后院走。

    中庭的布置就比前院来得温馨一些。花草树木假山小塘都有，清澈的池水漾着微波，里头还有冒着花骨朵的睡莲、几尾红白花的小金鱼。

    绕开精致的小院，又穿过长长的廊道，最后的一排屋舍才是肖尧当年的卧房所在。长廊的一侧是精致的廊墙，上头有木雕的壁画，也悬挂有一些山水诗词的作品；而那些挂着的作品里头，不少还是古时候一些人类大家的笔墨，被设了保护的禁制，便大喇喇地挂在这里展示了许多年。

    “师尊很喜欢收集这些东西。”见白驹的目光流连在那些笔墨上，肖尧开口解释道，“据师尊的说法，他的前辈们也都喜欢这些东西，唯有这个仿佛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

    白驹点了点头，视线扫过宣纸上细腻的纹路，赞同道“当年凛玉仙也喜欢这个，我爹不识货，我娘若是有幸得了不错的书画诗词，也会赠给凛玉仙，免得被我爹糟蹋了。”

    “自古以来华夏都是注重文人的，像我和我爹这种粗人，也难免对文人要高看两眼，我们不懂丹青，但也会下意识地尊重这些作品。”

    青螟子作为一个被时代冲刷而过的人，对这种书画笔墨感兴趣、有所寄托，真的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肖尧见白驹似乎感慨颇多，便同他多讲了几句，顺着廊道继续走的时候，想起来点什么“对了白哥，这廊道尽头还挂了几张我和瞿朗画的作品。”

    “尧尧，你也会丹青”白驹有点惊讶，回想起来，肖尧在妖管局公寓的书房里，确实也有文房四宝，就是没怎么见肖尧用过而已。

    肖尧则摇摇头，道“算不上懂丹青，但是当年学画符，总得打好基础，光是悬腕练字都花费了我们不少精力后来自己水平差不多都定了，就基本只练符，不练字画了。”

    说到这里，肖尧也忍俊不禁“阿朗和我不一样，我练字练画的时候，他只练字，觉得大老爷们画画娘兮兮的，就一直没有好好画。师尊也不强迫他，只要他能把基础的符纸画好就行；但是他的大作还是被师尊挂在了这廊道上。”

    白驹好奇，任由肖尧牵着往廊道尽头走，很快就在五六张山水画中间看到了一张醒目的作品雪白的画纸中央，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大王八，右下角落款处却是遒劲有力的瞿朗二字。

    “阿朗的字画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肖尧笑了笑，接着道，“旁边这几幅山水就是我的习作了，落款的章是师尊帮忙刻的，章在妖管局公寓里放着，改天我找出来给你看看，上好的鸡血石。”

    白驹眼里有恋人光环加持，顿时对那几幅肖尧的习作喜爱得不行，凑上去爱不释手地伸手摩挲。也好在这些作品都打了禁制，不怕摸坏，白驹心痒痒地摸了一下又一下，恨不得摘下来带走。

    肖尧哭笑不得地拉了拉白驹的手“都是些不入流的作品，石头树叶的纹理都有错，没什么好看的”

    话音一顿，肖尧忽然眼睛一亮，接着道“白哥，我给你画个像吧，我卧房里有文房四宝。要不要画”

    白驹一听也高兴，幻尾在身后摇啊摇的。他家尧尧要给他画像这就是钟情于他的意思嘛要画当然要画

    白驹跟着肖尧，步履轻快地就往他卧房走去。

    一个时辰后，肖尧曾经的卧房里。

    沾着淡墨的笔尖画着画着就从宣纸上挪到了某个妖王的皮肤上。

    描一描肌理点一点朱红，最终肖像画变成了一张湿哒哒的春宫图。

    色令智昏的白老狗光顾着吃，忘了教功法。

    然后趁热乎又吃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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