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晴乐的身体一下子坐直了,她抿起双唇,看向房间门口。进屋时,她随手插上了门栓,外面的人压根推不开。
她在位子上坐了许久,没去开门。
过了会儿,那声音渐渐低落下来“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宴不知顿了顿,又低声道,“阿妹。”
殷晴乐怎么忍心让他等,腾地起身,打开插在门上的锁。迎上宴不知的眸光,发现那双眼睛比往上要暗淡一些,但在见到殷晴乐后,像是闪烁烛光般,霍地亮起。
殷晴乐反而有些不敢看他,不自觉地闪躲目光。她听见宴不知开口,声音温和“我一直等不到你,出来询问时,才知道你去了别处。”
“和我待在一起,与你有不便么”他长睫轻颤,光是看着,就让人心底止不住泛起怜意。砸在殷晴乐眼里,更让她无法拒绝。
“不曾有。”殷晴乐攥紧了拳头,心中默念让他保持好心情,让他保持好心情。
“我只是觉得,我不能老是麻烦你。晏公子,你说我现在开始修行,还来得及吗”
在心底叹气,自己真是撒谎不打草稿。分明是做不到的事,也是没时间做的事,话出口时,她还真以为自己成了某个励志行走江湖的侠客。
她看见宴不知的眼睛又亮了一下,他轻咳一声,移开泛起笑意的目光“哪怕现在还未回家,你就想步入仙途吗”
殷晴乐心底莫名泛起失望,但很快恢复振作,用力点头“当然。”
“若有心修行,无论何时都不晚。”宴不知沉吟片刻,弯起眉眼,“但你体内尚有紊乱灵力,需要先用化洗灵药调和。你和温姑娘关系密切,要是急用,可以向她借取。”
对哦殷晴乐露出恍然的表情。
“可我还没和她有太多交情,不能直接问她要。”她歪起脑袋,愁眉苦脸,“那些灵草是她前阵子帮我的报酬有了,我近期找机会帮她一把,然后狮子大开口,问她要化洗灵草。”
“常大哥和我说,他们要去集市,我也想顺道去买些东西。”殷晴乐在脑内铺开计划,就差拿支笔,一笔一划一丝不苟地写下,“我毕竟是个麻烦,虽然现在还不能修炼,但是我可以买点兵器防身。”
“有什么是我也能使用的匕首还是弩箭晏公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习,不会拖你后腿。”
殷晴乐记着温如月的嘱托,舌灿莲花。她不懂药理,但让他保持好心情,她还是能做到。
哄人嘛,她最擅长了。
她以为自己一番表白,绝对能让宴不知欣慰开怀。谁知越往后说,宴不知的脸色就变得越发难看。
“是谁这么对你说的”最后,他的双眉紧紧皱起,眉宇间有怒气浮现,“是谁告诉你,你是麻烦的”
怎么生气了她说的没什么问题啊。
殷晴乐摸不着头脑“没人和我说,是我自己觉得的。”
宴不知似乎更难受了,他偏过头,声音苦
涩“你不是什么麻烦,殷姑娘。”
这几日里,他应当没再做错什么,难道她是因为先前的事,还在生气
殷晴乐的声音清清亮亮,毫无迟疑,甚至夹带急切。见宴不知看过来,她扬起眉眼,俏丽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你不用安慰我,我有自知之明。”她说,“能被你照顾自然好,但我也不能一直缩在你身边。我想快速成长起来,哪怕离开了你,也能独自行走于修真界,这样对你我都好。”
内心兀自叹气,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离得开宴不知。现在能这样说,不过是喊喊口号,想让他心情好点。
宴不知愣愣地看着殷晴乐,张了张口,兀自吐出两个字“离开”
他又确认了一遍,终于相信他没听错。离穹痕渊初见,还没过多久,宴不知却像已经习惯了殷晴乐的存在。但那个一直跟在他身后,在梦里喊着最喜欢他的少女,却说出了“离开”二字。
看见殷晴乐再度点头,宴不知当即开口“为什么”
状况的突然变化,与殷晴乐想象中的情况截然相反。她不由得一阵心慌,连忙住口,开始反思自己错在哪。
“等等,我不是”总、总之先反着说,肯定没问题。
宴不知双眉紧随,拳头攥紧,周身仿佛染上浓重的戾气,逼得殷晴乐不得不躲闪他的目光。
“你突然想修炼,是为了离开我吗为什么想离开是觉得我实力下降,无法寻到解除缚心咒、送你回家的方法,无法遵守你我间的约定,还是因为我”
身中剧毒,形容枯槁,已经不再是她印象里那位少宗主,让殷晴乐对他失去了兴趣。相比之下,那二位仙风道骨的修士,应当更符合她的心意。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宴不知骤然住口,他轻咳几声,察觉到体内的寒毒开始反复。
他很早就发现,每次他情绪剧烈变化时,体内的寒毒也会加速往外蔓延。初次察觉时,宴不知并不在意,他已经习惯如水平静,哪怕身体疼痛不断激化,与他而言,也似浅淡波澜一般,他并不在意。
但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负面情绪像雪崩一般,根本无法平复。搅得已经平静下来的下丹田,再度激起天翻地覆地的疼痛。
宴不知想抬手按住小腹,猛然想到殷晴乐在盯着他,强行将手放下。但终究是没来得及,他甫一有动作,殷晴乐脸上的神色僵住,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慌慌张张地起身。
宴不知的语气已经软了下来“我只是暂时有些虚弱罢了,并非彻底成了废人。你想步入仙途,无论准备选择以何为道,我都可以教你。”
伴着低低的咳音,他安静地说着。
宴不知低头,目光昏暗地看向殷晴乐。他的身形挺拔,线条凌厉而流畅,全然不见一丝受病痛折磨的模样。宴不知黝黑的眸中一片平静,唯有其中的光点越来越暗,越来越暗。
“你误会我了。”殷晴乐急切地说。
她搞砸了。
彻彻底底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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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不知是什么人,是被非人对待了整整三百年,会对一个相识不过几天的人,说出“认识你,是我的荣幸。”这种让人皮肉酥麻的话的人。他的前半生,应当从未有人为他停留过。
这种时候,哪怕是像她一样的小菜鸡,对他而言也是重要之物,又怎么会希望她离开。她急头白脸一顿输出,所达到的效果,和最初的目的压根就是南辕北辙。
“我不是那个意思。”殷晴乐从床榻上离开,伸手去拉他,“我们之间有过约定,要一路同行,直到你送我回家,我们都不会分开。”
她前脚还在各种甜言蜜语,在他耳边一会儿说“我们绝不会分开”,一会儿说“我希望你更亲密点喊我”,现在又突然在言语间和他拉远距离。
这不就是一夜风流后翻脸无情,收养流浪动物后又把它扔出家门,言而无信的渣女她都说了些什么,这和她最开始的“让知知保持好心情”的初衷,完全背道而驰。
宴不知转动眸子,含笑看她。殷晴乐一向是会骗人的,也是会哄人的,她会说很多天花乱坠的话,牵着他的情绪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西。可她先前想与他切割的想法太过明确,无论殷晴乐再说些什么,都无法将其掩盖。
“那你究竟为何突然想要修炼”宴不知的嘴角向上勾起,他感觉自己正变得越发不对劲。此时的情绪,竟然和被压在冰牢,等待晏家对自己的判决时的情绪,有几分相似。
殷晴乐有些扭捏,她想到自己接近荒谬的想法,脸上微微发红。她两只手绞在一起,背到身后,语调不自觉变化“一定要说吗”怪不好意思的。
宴不知微微闭了闭眼,露出温和的笑容,准备接受裁决“如果实在勉强,不说也罢。”
那笑容在殷晴乐眼底,莫名有些伤怀,简直像在下一秒,就会瞬间分崩离析。
殷晴乐“”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不如直接来一剂掏心掏肺、完全无法细想的猛药效果好吧
“我说。”她闭上眼,一副大义赴死的模样,“我、人家人家就是在想,要是我再强一点,再强一点点,就能保护你了。不对,能并肩而行。也不对,至少能缩小我们之间的距离。”
她努力地为自己找补,绞尽脑汁,想让自己异想天开的想法合理化。
她的豪言壮语,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丢死人了,这相当于全年级倒数第一拍胸脯保证,说“三天之内,我要把我的分数提高三百分。”
是逻辑完全崩坏,可以挖条地缝钻进去的程度。
“我说完了。”殷晴乐两手一摊,“我就是那么爱白日做梦,你可以嘲笑我了。”
殷晴乐等了许久,终于等来宴不知含笑的提问“我为何要嘲笑你”
“一个菜鸡凡人,突然说想保护修真界有名的天才剑修,怎么想都觉得奇怪。”殷晴乐支支吾吾,“你难道不这么觉得吗”
宴不知一直都知道,殷晴乐的口才很好,她是哄人的天才,她惯是会对症下药,只要小嘴一开,就会让对方完全生不起气来。
哪怕他做足了准备,少女弯起眉眼轻轻一笑,他就像是个丢盔弃甲的残兵败将,落荒而逃。
宴不知摇头“不觉得。”
他捂唇缓了缓,避开殷晴乐伸出的手“你要是单纯想习武,只要有合适的法器,哪怕是凡人之躯,也能在修士面前使用。”
“不用提升修为吗”殷晴乐露出疑惑的神情。
“不急于一时。”宴不知回答,“但从私心而言,我希望你能步入仙途,仙路漫漫,除却会有些孤寂,并无坏处。”
“什么私心”殷晴乐更加疑惑。
宴不知却避而不答,他体内的寒毒渐渐平复,捂住嘴缓了缓气息“如何”
“如果能有修炼的条件,我自然想像你们一样修行,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她把脸埋进手里,跌坐在床上,浑身发烫。
脸上传来凉意,一缕如丝如线的灵力从指缝间钻入,灵蛇吐信般,轻抚她滚烫的双颊。宴不知轻俯下身,他的唇角正轻快地上扬,手指微勾,慢慢地描摹殷晴乐的脸庞。
殷晴乐进入房间后,还没来得及整理各处角落,房间的窗户为了保持通风,大咧咧地开着,先前氛围太过压抑,她都没注意新鲜的空气源源不断地涌入,热烈的冬阳从窗外照入,落在宴不知眼底,像是漂浮湖面的,碎屑的金银。
自从二人离开穹痕渊后,宴不知便经常对殷晴乐笑,殷晴乐不明白为什么。她猜了半天,想着当是晏家对他实在恶劣,离开玄赤宗,让宴不知感到一身轻松吧。
看着他的笑容,殷晴乐忍不住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好容易转凉的脸,不知怎么的,变得更烫。她的知知真是好看,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够,等回家的时候,她一定要多拍几张照,当做留恋。
“怎么脸更红了,莫非生了什么病”她听见宴不知再度轻笑。殷晴乐忙用宽大的袖子挡在面前,扯着袖摆,怯生生地露出小半张脸。
“你,怎么,没带和光啊”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殷晴乐急中生智,找到了可以转移的话题。
宴不知的身旁,并无先前与他形影不离的本命剑。殷晴乐仔细检查后,发现他的腰上、背上,都没有剑鞘和仙剑的存在。
“和光,在泡灵浴。”宴不知由殷晴乐转移了话题,“我此前答应过它,用灵药为它净化剑体,正巧在那间当铺里看到上好的灵材,就顺手买来了。”
殷晴乐至今不知道,宴不知到底用一颗中品灵石,买了多少东西。
“那个掌柜,真的没有和你拼命吗”殷晴乐都开始怜爱那位掌柜了。
“鬼怕恶人,我不过是让他明白,他无法与我作对。”宴不知淡声道,他神情淡漠,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殷晴乐忍不住想,要是他顶着这般神情去抢劫,恐怕围观群众反而会认为是对方欠了宴不知。
“话
说回来,想不想看和光泡灵浴它泡到兴起时,还会打滚玩闹。”宴不知看向殷晴乐,他知道殷晴乐喜欢看他笑起来的模样,与她说话时,总会下意识勾起嘴角。
殷晴乐一下子起了兴致,她可从没见过泡温泉的剑“去”
宴不知早就走到门口,推门而出,殷晴乐急急起身,追在他身后“宴公子,等等我”
话还没说完,宴不知忽然回神,食指虚虚抵在殷晴乐的唇上,殷晴乐一个急刹,才没有一口亲上去。
“我忘说了,如今的情况,你若直呼我的姓氏,恐怕会被有心人发现。”宴不知倚在门上,神情悠闲,仿佛随口一提,“就算是私下相处,你也该换个称呼了,阿妹。”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那我以后就不再喊你敬称了。”殷晴乐说,她恨不得那扇窗户开得再大一点,结束眼下令人不安的氛围。
“嗯。”
宴不知浅浅地笑着,温和地吐字,安静地等少女改口。殷晴乐仰起脸看他,在一片光晕中,心脏跟打鼓似的,激烈地跳动起来。
“知知,哥哥”殷晴乐结结巴巴,明明是她自己想的,喊过无数遍的称呼,再度念出来,却平添了一点惊慌和无措。
宴不知看着殷晴乐,轻轻眯起眼睛“嗯,我在。”
殷晴乐站在原地,深呼吸,吐息,又说了一遍“知知哥哥。”这一次,跌宕起伏的情绪便平复下来。
殷晴乐低着头,嘴里嘀嘀咕咕,再抬头,小脸依旧红彤彤的,眼睛却亮得吓人。她踮起脚尖,笑盈盈地凑近宴不知“知知哥哥”
一旦叫顺口,殷晴乐发现,她真的很喜欢这个称呼。既能拉进距离,又不会到达某些过犹不及的,在她的攻略大计里,可谓是进可攻,退可守。
更何况,她可不是调戏宴不知,是宴不知亲口暗示,要和她一直以兄妹相称。殷晴乐完全是贯彻照顾病人的宗旨,满足宴不知的愿望罢了。
连串清脆的喊声,传入宴不知耳中,让他心头一跳。他往后退了一步,发现被门框拦住,只能转过身去,不敢和殷晴乐对视。
身旁传来少女低落的声音“知知哥哥,你为什么不回头看我是我惹你不开心了”
“不曾。”宴不知的语调有些发僵。
“那你看看我嘛。”殷晴乐在他身边,矫揉造作地卖力撒娇,她牵起他的袖口,不轻不重地晃着,“你都不让我牵手,算什么兄妹。”
下一刻,她的眼前出现一只如玉石般洁净,骨节分明的大手。宴不知背过身去,将手递给他。
他觉得,自己仿佛给自己挖了坑,跳了进去,然后就有个笑嘻嘻的小姑娘来到坑边,一铲子一铲子往下翻土。
殷晴乐握住宴不知的手,双手包住,慢慢地暖它。她转到宴不知身前,拉着他的手“知知哥哥,还在生气吗”
殷晴乐发誓,自己没有趁机调戏宴不知。
“我没有生气。”宴不知小声回复。
殷晴乐发誓,她没有想趁机吃豆腐“若是如此,让我抱一下可好”
宴不知回眸,少女松开他的手,张开双臂,笑容甜美。她站在那儿,说着不合礼教的话,目光却像是太阳般纯粹,没掺杂半点僭越。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殷晴乐扑了上去,抱了个满怀。
她的手是暖的,脸是烫的。殷晴乐和他不一样,她扑在他身上,宛如太阳撞上寒冰。舒服的,令人神往的温暖倏地漫上,叫人恨不得伸出双手,把她揉进怀里。
宴不知倚在门框处,脑子里乱糟糟一团,他诘问自己到底有什么毛病,居然会以为殷晴乐会觉得有其余更好的选择,不再要他。
二人在穹痕渊近身过许多次,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令宴不知不知所措。
他双手紧扣在门框上,全然不明该如何是好。按道理,殷晴乐该嫌弃自己身上阴冷,不适合长期倚靠,但她抱得很紧,简直像是得到了什么梦寐以求的宝物。
怎么可能宴不知失笑,他是个被不停抛弃的棋子,怎么会是什么人的宝物。
他感到有只不安分的小手探出,在他身上乱摸,最终,轻轻在小腹处一按。
“还疼吗”殷晴乐轻声问。
宴不知微怔“什么”
他听到少女在他怀里,细细密密地小声言语“对不起,方才我没有组织好语言,让你误会了。我不想让你疼,我希望你能一直开心,不要难过。尤其是,我不想你因为我感到难受。”
一想到宴不知的结局,殷晴乐的心里就一阵阵难受。她原本以为,自己总算推着他离开原定的死亡,可和温如月聊完后,殷晴乐悲哀的发现,即便没有男主,宴不知的寿元仍然短得不像话。
“我没有难过。”殷晴乐越抱越紧,宴不知红了耳朵,“大庭广众之下,于礼不合,快放开我。”
“我不信。”圈在他腰上的手渐渐施力,殷晴乐的话语像和畅清风,从四面八方渗进他的耳中,像细密春雨光顾久旱田野。宴不知甚至产生了错觉,只要殷晴乐抱着他,体内的痛楚就会被抚平。
他究竟是怎么了竟开始如此的患得患失。
宴不知低头,垂在两侧的手抬起,虚虚地停在半空,悬在殷晴乐的头顶上。他思索着该如何回应,耳畔边悄然升起一团火烧云。
他的手实在太冷了,无论触碰哪里,都会冻到她。眼下放也不行,不放也不行,到底该如何是好。
忽地,身畔传来响动,距离殷晴乐的房间一廊之隔的房门打开,常安道从里走出。他最初的方向,是殷晴乐原本的房间,出门一晃眼,就看到抱成一团的两人。
“你们怎么在这儿,换房间了”
宴不知看了他一眼,薄唇抿起,苍白大手一动,落于殷晴乐的头顶。把正准备抬头答话的少女轻轻一摁,再度按进他的怀里。
“确实有点生气,但那是我多思多虑,与你无关。”宴不知垂首,在殷晴乐耳边说,“多谢你,我现在很开心
,一点儿也不疼了。”
“被看到了,要被看到了。”殷晴乐兀自挣扎,她就算脸皮再厚,也没有当众社死的自觉,羞红一张脸,埋怨地瞪宴不知。
“看到又如何”宴不知的语调中满是温和,他像是习惯了她的拥抱,掌握了主动权,反过来回敬殷晴乐,“我们是兄妹,为何不能亲密”
“现在这样,这也不像”殷晴乐小声地嘟哝。
她还在挣扎,完全没察觉到不对劲的常安道发话“你们兄妹二人感情可真好。”他由衷赞叹,“果然是血浓于水。”
殷晴乐“”这就是直男主角吗,爱了爱了。
她终于松开了宴不知,脸上的彩云慢慢褪去。殷晴乐转头轻咳几声,实在是压不下疯狂上扬的嘴角。
没有理智,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内心啊啊啊啊啊啊抱到了她抱到男神了先前在穹痕渊肢体接触虽然不少,但那些要么是迫于无奈,要么是一时冲动。像这样没有任何形势所逼,没有任何事物所阻,凭借自己的心意抱上去,还是第一次。
好激动,好兴奋,好想现在就从二楼跳下去。
殷晴乐完全没在意宴不知身上冰得吓人,她把脸埋进他怀里,自己先烫成了大火炉。
她明白自己被人看着,有些不好意思,想和宴不知拉开距离。还没退开几步,又被宴不知拉着袖口,跌跌撞撞往前凑。
常安道神色古怪,眼睁睁看着这两人间的缝隙一会儿变宽,一会儿又窄回去,心道这对兄妹真有意思。他耐心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二人消停。
常安道终于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他重重咳嗽两声“你们堵在门口,到底在做什么。”
殷晴乐正在兴头上,突然被男主角打断,忍不住有些生气,当下回头,娇滴滴,恶狠狠地说“我正在和兄长说,我要去看仙剑泡澡。”
说完,拉着宴不知转身就走。常安道好容易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叫住她“明日午时,玲珑市开放,阿乐妹妹记着不要错过。”
“好。”殷晴乐大脑不甚清醒,气来得快,消得也快。她笑嘻嘻地转身,脆脆地回应。
话音落下后,另一道清冷温和的声音插了进来“阿妹身体孱弱,我也恢复大半。常道君若是不介意,可否允许我同行”
常安道下意识想驳回。在他眼里,殷知知确实是个天才,但也不过是个筑基的天才,他和温如月的修为都远高与他,要论保护,最后谁保护谁还说不定。
可他看到男子平静无波的瞳孔,忽然感到一种全然不符合他实力的威压,缥缈不定,仿佛错觉,却压得他说不出拒绝的话。他现在的气势就这么足,待假以时日,必然能冠绝整个修真界。到那时,师尊就不会恩威并施,天天催他修行。
“殷道友,这”
“可否”
“可以,没问题,你们一起。”常安道说,“玲珑市虽处人界,但那儿仙、凡、妖混杂,极有可能混有邪物
,到时我和月姑娘在前方引路,你们切勿走丢。”
好。宴不知颔首,接受他的好意,他反拉过殷晴乐的手,低声诱她,他的话说完,我们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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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仿佛有种莫名的磁力,殷晴乐不自觉就被吸引了过去,她轻快地“嗯”了一声,朝常安道挥挥手,跟随宴不知的脚步,回到先前的房间。
“我还没来得及打扫新房间。”她眼看宴不知合上门,突然想到什么,嘴里嘟哝。
宴不知纤长的手指轻触门把,眉间泛起犹疑之色。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但在殷晴乐出声的一刻,他突然无法抑制地,有了把房门锁住的想法。她是个普通凡人,哪怕是最劣质的门锁,一旦挂上,她也永远无法打开。
那卑劣的想法甫一冒尖,就消失无踪,宴不知的指尖轻轻一顿,心头仿佛空了一块。他抬起头,愣了半晌,回道“先不急,等回来后,我用术法和你一同清理。”
“对哦。”殷晴乐露出灿烂的微笑,“我都忘了,我现身处修真界,身边都是修为高深的大佬,没必要一点点地大扫除。”
“和光呢”她探头探脑,“知知哥哥,你该不会是在耍花招,用猎奇的理由把我骗来吧”
“我怎会是那种人。”宴不知矢口否认,说着,拉开横隔在二人面前的屏风。在先前的房间待久了,殷晴乐习惯屋内阳光,甫一进屋,全然不觉得光芒灿灿的环境有什么问题。
直到宴不知拉开屏风,殷晴乐才恍然大悟,这间房间的窗户一直是关着的,屋内炽烈盛放的光芒,源于那柄在半空中翱翔的仙剑。
对,翱翔。
和光的周围包围着圈水泡,连剑带水花飘在空中,剑尖“刷刷刷”地摆动,忽高忽低,仿佛在玩乐的小猫崽。它身旁的水花晶莹剔透,仿佛有生命那般,紧贴在它剑身,粼粼流光从上至下,一遍遍地洗刷,衬得它整把剑流光溢彩,美得惊心动魄。
底下用来泡灵浴的木盆里,放有一把灵草,正源源不断地滋润上空水露,和光看到殷晴乐,在水中打了个滚,权当迎接。
“哇”殷晴乐张大了嘴,由衷地发出惊叹,“这也太神奇了,居然不是骗人的。”
宴不知长眉微蹙“我不会骗你。”
殷晴乐起了兴致,对和光说“好孩子,你会后空翻吗”
和光“”它愉快的动作顿了片刻,剑身往后一仰,给殷晴乐当场表演一个后空翻。
殷晴乐笑弯了腰,她想伸手摸摸和光,忽地神色一遍,面带笑容偷偷凑近宴不知“和光现在,不会是一丝不挂的状态吧”
宴不知正色答“剑灵与剑合为一体,与我等不同,它们没有肉身的概念,也自然不会是你想的那样。”
“那就好。”殷晴乐越看越觉得有意思,趁宴不知一个不注意,朝和光勾勾手指,“好孩子,让我摸摸,别被你主人发现。”
她还没摸过淬体时的仙剑,和光看上去那么漂亮,摸起来也一定手感更好。
和光下意识往旁边闪,而后犹豫片刻,把自己送到殷晴乐身旁。
殷晴乐偷偷窃笑,偷摸着伸出罪恶之手,覆上剑身,上下其手。
“你真的好漂亮啊,也好舒服,和你的主人一样,和光最棒了”她熟练地说着甜言蜜语,把剑灵哄得很开心。
果然很好摸,冰凉光滑,纤薄坚硬,殷晴乐把手放在和光上,主打一个轻揉慢捻抹复挑,仔仔细细,从头摸到脚。
屋内猛地出现响动,宴不知扶住屏风,回转过头“等等,你在做,什么”
殷晴乐不明所以,捻起手指,又弹了弹和光,甚至有闲心往上吹了口气。
“住手”宴不知喊她,已经来不及了。
殷晴乐回过头,看见宴不知脸色猛地变化,他捂住胸口,苍白的面靥满是病态红晕。
宴不知急急上前,想抓过殷晴乐的手。
“别再摸了。”他脸上的表情出现层层龟裂,浮出难言的窘迫,“本命剑淬体的时候修士和剑,是有共感的。”
最后出口的话,夹杂暧昧的吐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