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明宇殿殿内一片哗然。
就在此时,守候在外的龙禁卫听到殿内歌舞声停了,为防有异,龙禁卫指挥使率了一列人入内,尽皆听见了这句。
跟在队末的沈玦瞪了瞪眼睛,看向殿内的情况。
所有人都在震惊呆愣中。
其中心情最复杂的莫过于乌格查苏,他原本以为岐王怎么说也会顾忌着场面,不料对方竟直接向他出手了。而让他更加没想到而岐王已经被立为了太子。
乌格查苏眸光闪动,没准他还成了明康帝借机赐封的踏脚石。
否则就凭他最近打听到的情况来看岐王虽有陛下宠爱,但朝臣对其的评价呈两极分化。这样的情况下,岐王若真的有意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必然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错。
然而,一切都跟乌格查苏想的背道而驰。
大承的太子妃,未来的国母如此,对方确实不用给他一个小小番邦王子的面子,明康帝的这一番话,他只能受着。
两名使官也是脸上一白。
是了,他们易北部落现在不过是大承的附庸,手下败将。
即便对方只是王妃,大承陛下若真计较起来,他们也绝讨不到好。
相较于易北部落众人的忐忑,大承的这些臣子们待回过神来便下意识向目光投向了话题中心的人物。
就见岐王表情淡淡,想来陛下应当已然与其通过气,早就知道陛下有意立他为储。既然是这样的话,大承储君的威仪不容挑衅,太子殿下对此等宵小出手也实属应当。
关窍一经想通,众人全都屏息凝神,这种时候若是想站出来实非明智之举。
方才站出来说话的言官却瑟瑟发抖起来。
他刚刚是否无意间就得罪了这位大承储君,未来的大承帝王
言官在心中后悔不迭,暗道自己出来得太早。
他已经基本能够预见自己的下场。
就算此次太子殿下不对他计较,他的那些同僚如果想要往上爬,少不得要拿他开刀,日后有的是小鞋给他穿。
念及此,那名言官双腿一软,差点栽倒。纵然最后勉强维持住身形,也是出了满头满脸的汗,根本不敢去看身后的人,光是想想就知道那些人现在没准正在心里笑话他呢。
言官本是想在这种关键时刻站出来,好让陛下看见他的能力,以此为自己博一个前程。
不承想前程没博到不说,马上就要被断送了。
言官闭了闭眼,把头垂得更低,实在不敢面对威严的帝王。
明康帝大权在握,曾整肃过一番朝堂。即便是一竿子大臣阁老,亦少会和帝王争执,更遑论他一个小小八品官,怎敢忤逆帝王
想罢,言官已是彻底惨白了面色。
比起这些大臣们的心思百转,其他几位皇子的表情才更是精彩。
薛云钦敛着眸,将眼底翻涌的情绪压下,但他没有错过站在殿中
的乌格查苏朝他撇来了一眼。
这个没用的废物。
薛云钦万没料到,自己想要坐收渔翁之利,结果却偷鸡不成。
乌格查苏原想借此机会和薛云钦达成共识,卖对方一个人情,眼下盘算全是落了空。
为今之计,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他扯起唇角,脸上露出个觉悟差错的笑,“是乌格查苏失礼了,陛下勿怪。”
明康帝眸光深邃,凝视他,不语。
乌格查苏微微低头,显出臣服的姿态,“我易北愿多供奉千匹战马,换取两国和平,还请陛下笑纳。”
跟在他身后的两名使官愣了下,不过想了想,易北的战马中有基本上一半都是大王子培养出来的,对方要给,不说是他们,即便是大王也无权过问。
两人相视一眼,默认了。
随行的其他几位大使纷纷相视一眼,在心中考量。
比起殿中那两个是大王子手下的人,他们则忠于大王。大王有意传位给二王子一事他们是知道的,甚至于大王子应该也是知晓的,对方此举无疑是分散了自己的兵力。
几人一番思量,觉得就按照对方的方式即可,只是不知大承帝王能否接受这个赔罪。
乌格查苏垂首静立,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明康帝定定注视他一瞬,朝进殿的龙禁卫挥了挥手。
龙禁卫指挥使带着人陆续离开。
“既如此,王子请起,”明康帝摆手道,语气重又变得温和,“坐,美酒美食王子可尽情享用。”
他的态度仿佛待易北如一家,亲厚非常。
乌格查苏顺势走回位置。
薛时野亦牵着安连奚回了座位上,指尖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他的手背。
安连奚则现在都还没能回过神。
太子
薛时野是太子了。
而他
太子妃
安连奚开始怀疑,剧情变化竟然真的那么大吗,他原以为自己这一只蝴蝶翅膀不过扇动了一些剧情线,却没想到最后居然已经面目全非了。而原本的剧情,他的记忆也早已不甚清晰。
薛时野在他小指上捻了捻,一路顺着掌心到手腕,而后小臂往上
安连奚缓过劲来,一把搂住他的手,红着脸看过去。
这么多人,薛时野想干嘛
见他终于回神,薛时野轻挑起唇角,收回手,看向席面,“可还要再用些”
方才的闹剧来得太突然,打断了安连奚的进食,他跟着看过去,轻声道“要。”
薛时野一笑,执起玉箸,给他布起菜来。
两个人一个吃得开心,一个夹得尽兴,完全是平日里相处的模样,从头到尾都自然无比。
安连奚乖乖接受投喂,完全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
坐在席间的官员频频朝两人这边偷觑,眼中皆闪动着异样的神采。
从最开始的
震惊之后,此事想必还要在朝会上再提一遍。眼下众人心思活络,又开始回想方才。
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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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太子妃是叫了岐王,不,应该是太子殿下名讳吧,且那样自然而然地喊出来。
这已不是一句宠爱就能轻松概括的了。
简直毫无原则
薛时野并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待,他只专注地给安连奚夹菜,还不忘给他添水,“这个好吃”
安连奚多尝了几口凉拌鸡丝,觉得味道比王府的好吃一些,于是点点头。
薛时野便又给他夹了一筷,末了自己也尝了一口。
安连奚期待地望着他,眼睛亮晶晶的,“怎么样好吃吧”
目光在他闪亮的眸中一扫,薛时野一口咽下,道“好吃。”
安连奚对自己的口味获得认同后十分满意,“我就说吧。”
话落,他也给薛时野夹,“你自己也吃。”
两人仿佛把一场宴席当做饭馆茶楼,仿佛全然不记得现在还在宫宴上。
安连奚是真的吃得开心了,哪里还管其他,连心里的疑问都暂时抛到了脑后,吃得专心致志。
薛时野却是记得,但他并不在意,只注意着眼前的人。
明康帝一边时不时同大臣们叙话一句,眼角余光却总是不自觉往左侧下首撇去,眸中全是欣慰。
在见到有大朝端着酒杯想要走向两人时还会轻咳一声,示意其莫要上前打扰。
这种时候倘若可以,谁还计较会不会显得急功近利,那人被明康帝止住,有些悻悻。有他这个前车之鉴,其余人也都纷纷按捺住提前讨好储君的想法。
薛时野等安连奚用完,依旧是提前离席。
明康帝还要催促,“赶紧带奚儿回去休息吧,方才朕看,怕是吓着了。”
薛时野颔了颔首,嗓音平缓,“儿臣知道了。”
一旁的安连奚耳朵热了热,他其实没有被吓到,只是担心薛时野。
但是他的担心到底是多余的。
安连奚被薛时野牵着离开了明宇殿,看到他们出来的沈玦双腿便不由自主地动了动,欲上前。好在他还记得现在的时机不对,末了老实立在原地。
薛时野瞥了瞥他,沈玦即刻抿了抿唇,最后一丝好奇心也消失了。
安连奚也看到了沈玦,龙禁卫在明宇殿守了一圈,见他正在当值,他也不方便过去打扰。
只是朝他挥了下手。
看见他的举动,沈玦咧起嘴角,感觉一整天的疲惫都消失了。
接着,薛时野脚步加快,两人很快消失在拐角,这才收回了视线。
安连奚“你慢点。”
薛时野闻言,直到走出拐角,他停了下来。
见他停下,安连奚也跟着步子一顿。他只是让人慢一点,但薛时野为什么停下来了。
未等安连奚想明白或者直接开口询问,对方便略一侧身,伸出手就将他抱了起来
。
此处已然出了拐角,宫人也没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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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要抱他
安连奚脸颊微热,往他怀里蹭了下。
直到两人上了回岐王府的马车。
“王爷”安连奚喊了一声,意识到现在薛时野已经不是王爷了,于是住了口,只微抬起眼看向后者。
薛时野回视过来,“此事我也是今日方听父皇提起。”
原本明康帝是打算在后日大朝会上宣召下去,没想到今日会有这么一出,也正好让他提前宣布了这个消息。
群臣做何想不得而知,但君无戏言这话想必没人不知道。如此,明康帝册封薛时野为太子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安连奚道“我还以为是父皇临时起意。”
薛时野默然不语。
其实明康帝早就有立储的打算。
然薛时野并未松口,此事也便不了了之。
今日召见御书房,明康帝再次提了一嘴,薛时野并未一口回绝。因而有了后面差点喜极而泣,拉着他不断叙话的场面,直说得薛时野脸上快要露出不耐的表情才把人放走。
安连奚眼神不断往薛时野身上扫,带这些新奇。
薛时野见他时不时便瞥来一眼,心头一动,把人抱坐到了腿上。
原本只是看着他的安连奚猝不及防被他抱起,有些愣怔,但很快又适应了下来,低着脑袋继续看他。
薛时野笑了笑,“这样看我做甚”
“太子。”安连奚喊了一声。
薛时野“嗯”
安连奚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你是太子。”他喃喃。
“你是太子妃。”薛时野接口。
安连奚一滞,睫羽颤了颤。
太子和太子妃,他和薛时野是一对
这个认知基本上已经在安连奚脑海里扎了根,每每想起,心头就是一阵甜蜜,在瞥见薛时野望来的火热目光时,安连奚抿了下唇。
“太子。”
安连奚又轻声喊了一句。
末了,没等薛时野开口,安连奚便微低下头。
唇瓣相贴。
薛时野眸光一动,按住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一吻。
安连奚耳朵红红的,也不反抗。
一直到马车停下,停在了岐王府门前。又过许久,薛时野方才把人放开。
安连奚觉得,自己的唇一定是肿了,有些辣。
“下车了。”
听到薛时野的话,他也不动。
见状,薛时野把人抱起来,安连奚这才看着他,“你怎么”
他只是亲了对方一下。
结果,薛时野亲了他一路。
薛时野笑了声,“是我孟浪了,请太子妃勿要怪罪。”
安连奚又不说话了,只是把头埋进他颈窝,由着人抱他下去。
甫一踏入
岐王府,震天响的声音便传了来。
“恭迎太子、太子妃回府”
安连奚被震了震,抬起头。
所幸天色有些昏暗,其他人并未注意到他的唇色。安连奚看到了笑意盈盈的张总管,阖府上下差不多都要聚齐了。
整个岐王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么多下人聚在这里,应该要花费不少时间。
安连奚不禁想到刚才薛时野抱着他在马车上又待了不少时间足以让张总管把这些下人召集起来了。
薛时野撇向众人,手一抬,“赏。”
张总管立时大喜过望。
所有下人俱都露出了狂喜的神色,然后纷纷避让到一边。
薛时野便抱着人继续往西苑行去。
安连奚不由看了看他,“王爷、太子好大方。”他还不怎么习惯叫薛时野太子。
薛时野勾唇,空出一只手点着他的耳尖,又捻了捻,“稍后就把库房的钥匙给你。”
安连奚听完脸都热了,“我不是这意思。”他只是觉得,薛时野对待下人也很好。
薛时野轻笑一声,“是我想给。”
安连奚眼皮抬了抬,哼哼了两声。
直到回了房间,不多时,张总管把王府的库房钥匙送过来。
安连奚“薛时野”
薛时野“在。”
安连奚一手拿着钥匙,面颊已经红得不能看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库房的钥匙是在张总管手里,想到刚才张总管笑眯眯送上钥匙的模样,安连奚就觉得一阵心悸,他把钥匙往薛时野身上一丢。
薛时野接过,看着安连奚往里间去了,不由笑着跟上。望着似乎要把整张床都占去,不让他上榻的人,薛时野低声哄道“我的错。”
安连奚“不理你。”
薛时野忍着笑,走近床榻,“我知错了。”
安连奚转过脸背对着人。
这个人总是喜欢逗他。
就在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到他耳边,床榻被压下去,微微塌陷了一角。
安连奚心头动了动,接着就被从身后抱住了。
“小乖”
安连奚顿了顿,忍着耳热,“你下去。”
薛时野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丝丝缕缕地钻进耳中,“不下。”
安连奚“你把钥匙退回去。”
薛时野从善如流,“好。”
安连奚思索一瞬,“还是别退了吧。”
同一个笑话,不能让人看两次,回头见钥匙被退回去,张总管指不定又要怎么笑了。
薛时野“听小乖的。”
房间里一时又安静了下来。
安连奚不说话,薛时野便也不开口,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热流,不知是谁的呼吸先变得滚烫。
薛时野沙哑的声线幽幽响起,“小乖。”
安连奚听见了,眼睫抖
得厉害。
正因为是背对着对方,那种感觉尤为明显,安连奚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对方了,或者说,根本不知道该不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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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沉默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最后,是谁的衣物率先被剥离,落到了地上
今夜西苑的房中又叫了二四回水。
张总管一边摇头,一边让下人的动作麻利点,心里打着小九九稍后给侍从提个醒,明日温木等人过来的时候就不用他特意前来嘱咐了。
安连奚是真的不知道薛时野怎么长的
明明都快天亮了才结束,一个时辰都不到便要去上朝了,偏偏回来的时候还能那么精神。
“听张启说你今晨只用了一碗粥”薛时野看起来半点没有上朝的疲惫,且看起来更为精神奕奕。
安连奚恹恹地趴在床沿,“没有胃口。”
薛时野走过来,就把他捞进了怀里,大掌按上他的腰,“小乖受累了。”
安连奚心说他还知道自己是累了,那还要折腾到这么晚。
薛时野被他的眼神撇开,心头一动,垂首,叼住他的唇吮吸了下,“今夜不闹你,待明日朝会结束,带你去南街吃芙蓉糕。”
听见吃的,安连奚打起了点精神,“好啊。”
薛时野说到做到,夜里只是抱着人,没有多余的动作,翌日大早便去参加大朝会。
明康帝立岐王为太子的旨意也便下来了。
整个岐王府今天格外喜庆,休息了一整天的安连奚终于恢复了体力,他在府中逛了逛,等着薛时野下朝来带他去南街买芙蓉糕。
中途他走到了段神医住的院子。
“神医,你在捣药吗今天也要炼丹”刚进院子,安连奚就看到了正在院中大树下的石桌旁坐着的段旭,缓步朝前走去。
段旭听到声音,头也不回,“是,老夫今日有一炉丹要炼。”岐王府的药材多,且还任他取用,段旭就像入了水的鱼,十分自得。
安连奚走近他。
段旭拿着杵臼一下一下捣着药,听到他靠近的动静,鼻子动了动,手上的动作一停,转头。
安连奚见他看过来,跟着顿了顿,觉得段神医的视线在自己身上逡巡着,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果不其然,接着便对上了段神医意味深长的眼神,“王爷倒是知道分寸。”
安连奚知道他这是看出来了,耳朵热了下,“段神医好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过分寸什么的话,应该是没有的,不然他昨天就过来了。
段旭不知内情,自顾捣药,余光却注意着安连奚的动作。见他看向桌上摆着的药材,时不时给他解答一下。
“这个是车前草,能补五脏,可明目”
安连奚一边听,一边点头,见段旭想拿药,便主动伸手拿了递过去,充当了药童的角色。
段旭看着他点点头。
一开始他只觉得这位岐王妃脾性
温和宽厚,如今再看,哪哪都觉得顺眼。这贴心程度,似乎也达到了他收徒的标准,段旭开始陷入思考。
正当时,有侍从来报,“太子妃,太子下朝了。”
安连奚一听就位置上站了起来,段神医,那我先走啦。”
正在考虑要不要收徒了段旭“”
等人走远,他才后知后觉,太子妃
段旭一心沉迷在炼丹上,这两日都不曾出过院门,还真的不知道岐王什么时候获封太子的。
算了算了,段旭无奈。
他可没那本事收一个未来国母为徒。
安连奚丝毫不知道段旭的想法,一路朝大门走去,行至半路边碰上了同样往这边走来的薛时野。
“你回来了”安连奚往前小跑了几步。
薛时野的动作比他更快,眨眼便到得近前,揽住了他的腰,“听下人说,你在这。”
安连奚道“嗯,刚才在府中闲逛,就到了段神医那里。”
薛时野听着他说自己今日在府中都做了什么,眼神认真,目光专注,仿佛这对他来说这是天大的事,不容错漏分毫。
安连奚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缓缓说着。
这些薛时野在回府时便听暗卫禀报了一遍,甚至比这更加事无巨细,连安连奚吃了多少饭,夹了几筷子菜,夹的是什么都一一说了。
但薛时野此刻也依然听得津津有味,带着人往一边朝府门走,一边护着对方的腰,时不时轻揉两下。
薛时野揉的时候,掌心附着内力,温热的手掌按揉时极富技巧,安连奚被揉得舒服了,慢慢就停了下来,看他。
薛时野翘起嘴角,把人抱起。
“今天的凉拌鸡丝好像那日在宫宴上尝的那个味道。”安连奚想到什么说什么,刚好就回想起今日午膳时吃的那道凉拌鸡丝。
薛时野道“嗯。”
安连奚“我们家的大厨手艺进步了。”
薛时野被他那句我们家取悦,一时并未开口。
紧跟在两人身后的张总管适时冒了出头,“太子妃想岔了,今日这道菜可不是府上大厨做的。”
安连奚从薛时野怀里探过头,看向张总管。
张总管掩唇而笑,“太子把宫里的御厨要过来了,今日这道菜是御厨做的。”
安连奚愕然看向薛时野。
这也太
兴师动众了。
安连奚缩回了脑袋,靠在薛时野胸膛处,用指尖抵了抵他,“你怎么回事啊。”
薛时野“太子妃不满意”
安连奚把想法说了,“这会不会太费事了。”
哪有因为喜欢宫里的菜就把厨子给要过来了,父皇也不说说他。
薛时野“你的事,怎会费事”
安连奚抬眼,眼神清润,像是映着光。
薛时野低眸注视着他,喉结耸动。
片刻,薛
时野悄声唤了一声,“小乖。”
听到他隔着这么近的距离还要这么小声,安连奚顿了下,也跟着小小声应“嗯。”
薛时野继续“不要这么看。”
安连奚疑惑看他,“什么”
薛时野抱着他的手紧了紧,“再这么看,今日怕是出不去了。”
安连奚先是怔了下,而后听出了他话语中隐含的意思,嘶哑的嗓音像是一个信号,“不看了。”
说完,安连奚就把头埋了起来,深怕薛时野又把他抱回去,不带他出府了。
一直到出了府门,安连奚方才觉得安全,从薛时野怀里抬起了头,他回望一眼,这才发现,岐王府的匾额已然换成了太子府。
薛时野道“父皇今日已经下了诏书。”
原本是提出建造东宫,被薛时野拒绝了。
此举倒是让许多有些微词的老臣不好再向帝王提出什么其他意见了,更有臣子大赞太子仁厚。
才刚被封为储君,就备受赞誉,明康帝对此颇为高兴,又下令赏下许多珍宝,此次易北部落上贡的易北部落的镇部之宝都赏赐了下去。
这又让不少人觉得太子殿下其实是以退为进。
但这些都与薛时野想的毫无干系。
诚然建府劳民伤财,这一举动会受到部分大臣称赞,可薛时野只是觉得太过费事。
有那个闲工夫,他更愿意待在府中多陪陪他的小乖。
安连奚对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并不清楚,也只是随口问了一声,接着两人上车往城南街而去。
南街的那家铺子在京中十分出名,此刻已是围满了人,薛时野便带着人去了对面的一家茶楼,上了二楼的雅间,派人去对面买芙蓉糕。
这家茶楼的二楼雅间还算有些设计,雅间开了一扇小门和小窗正对着楼下,可将下方的一切尽收眼底。而在雅间下方正对着的,是一处高台,一说书人站在其上。
想来是为了方便听书。
安连奚坐在窗户边,推开了一条缝隙。
此时穿着讲究的说书人手里正一拍醒目,“上回说到秦二姑婆抱冤,今天便同众位说说这京中趣事,如何”
底下的可能都是些老听众,当即有人应和,“好”
说书人见响应得不错,便道“听闻陛下在宫宴上册封岐王殿下为太子”
“先生如何得知”
“好像是有传言,陛下当真册封了岐王殿下”
“是真的,今日应该就宣诏了。”
“竟然是真”
当日宫中歌舞升平,人多眼杂,消息自然而然便泄露得飞快,说书人也是听到小道消息,再加上今日册封的圣旨就下来了,此时不说正待何时。
说书人做了个手势,“诸位可知当日宫宴发生了什么”
他卖了个关子,待众人的兴趣被挑起,这才娓娓道来,说到最后,醒目又是一拍。
说书人的声
音陡然拔高。
那小部落之人见太子妃神仙之姿,竟想让太子妃同他喝一杯,委实托大heihei太子殿下怒发冲冠,直指那蛮夷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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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说得好”
“太子殿下威武”
安连奚啪的一下把窗户关严实了,他没想到底下话题中心的人物居然是他自己。
想到这,他瞥向另一个关键人物,只见薛时野姿态散漫,似笑非笑地看着安连奚,“不听了”
安连奚摇头“不听了。”
薛时野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张总管见状叹了声,上前,“奴才知道了。”
非议宫廷之事,这些说书人胆子也是大,既然看见了,少不得要制止一下。
安连奚看了眼张总管,叫住他,“张总管,你要去哪”
张总管脚下一顿,“这”
薛时野瞥过去。
接收到这一目光的张总管停在原地,笑道“奴才去看看太子妃的芙蓉糕买到了没有。”
安连奚“没关系,我不急的。”
言外之意,是不用下去了。
雅间并不如何隔音,安连奚刚想坐远一点,就听到楼下说书人话锋一转,“诸位可还想听更多太子和太子妃的事迹”
见听众对此十分感兴趣,说书人也乐得继续说下去,见有人应和,他就继续说来。
“太子彼时还是王爷,便有传言,王爷对王妃低声下气。”
“这个我听过”
“我也曾听闻朝中好友与我说过一二,原来是真的,太子居然”
说书人接口,“还有啊,王爷曾遍访名医,只为给王妃调养身体。”
“这个我亦听过”
“天下第一的段神医如今就在岐王府,且之前我还见过两位名医从岐王府出来,那可是沧州和庐州有名的医者,还未离开之际曾被其他贵人请去府上看过诊”
说书人见他说的头头是道,便也肯定地点头,末了又丢下一个重磅炸弹,“王爷还被王妃赶到书房过”
曾前往岐王府的货郎送货时听到的消息,此事鲜为人知,到岐王府的下人基本都知道。
此话一出,底下顿时炸开了锅,岐王殿下如今的太子竟然惧内
原本只是在勋贵圈传遍的消息,如今算是彻底暴露人前,惊得满堂喝彩。
在大承,男子与男子纵可成婚,却也不算正道。如今,当朝太子便是取了男太子妃,还如此爱宠,可不让人对此津津乐道。
安连奚这下是彻底坐不住了,感觉身下的椅子都在发烫,跟有针扎他似的。
然而,下一句话却让安连奚慢慢沉静下来。
“太子殿下曾平定南境旱灾,为全城百姓施粥,言要为太子妃祈福,此举感动天地太子、太子妃万福金安”
安连奚看向薛时野。
此事纵然他也听徐知府告诉过他,可当他再
次听到时,又有了另外一番体会。
薛时野heihei
嗯。
安连奚起身,远离了小窗,走到小榻坐下,靠在薛时野身边。
张总管十分有眼力见地退出了房间。
“我已经好了。”他说。
安连奚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体是薛时野的心病。
对方连陪葬的话都能说出来
薛时野指尖抚上他的发丝,“我的小乖好了。”
安连奚点头。
薛时野把他揽过去,安连奚顺势躺进他怀里,眼睛慢慢闭了起来。
及至张总管在外咳嗽一声,薛时野让他进来。
张总管还有以为自己要在门口站一会时,结果就听到了这一声,他捧着热腾腾的芙蓉糕进门,却见太子妃早已窝在太子怀中安睡。
“王妃睡着了啊。”
张总管低声道。
薛时野应了声,把人抱了起来,“回府。”
张总管点头跟上。
刚出了门就睡着了的安连奚结果一回太子府便醒了,看着凉透的芙蓉糕,有些伤神,“怎么就睡过去了。”
薛时野正要说话,脸色变了变,抬手触上了安连奚的额头,有些微凉。
“去请段神医。”
安连奚也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应该没事吧”
薛时野沉声道“有事。”和其他人不一样,小乖的体温一旦出现异常,那就是生病的前兆。
听到他的语气,安连奚也就不吭声了,薛时野比他更懂自己的身体。
段旭很快过来,给他诊了下脉,“受了点凉。”
安连奚一听这话,条件反射地朝薛时野看去。
薛时野顿了下。
受凉
今日出府,安连奚全程都窝在车里不说,这两天亦很少踏出院子。
唯一的可能就是
安连奚脸色变得绯红起来。
只能是前日,薛时野把他抱到桌子上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分钟便回了榻上继续,可以安连奚的身体脆弱程度来看,是有可能感冒的。
薛时野神情变得有些阴郁,下一瞬,手就被安连奚握住。
两人对视一秒,薛时野看出他的意思。
但仍免不得责怪自己。
是他太过疏忽。
安连奚的身体虽然有所好转,但也始终达不到普通人那样,稍有大意还是会生病。
段旭看到薛时野的表情,也不多说什么,开了药,“好生歇息。”
安连奚乖乖点头。
结果夜间就发了热,薛时野一宿没睡,时不时就要看看对方的烧退下去没有,翌日更是连早朝都没去,一直照顾着。
安连奚睡得迷迷糊糊,看见薛时野,下意识凑过去,语气十分依赖,“头晕。”
软软的嗓音带了几分哑意。
薛时野皱眉,眼角眉梢尽是心疼,懊悔的情绪不断蔓延。
“薛时野,”安连奚睁开眼,撇了撇他,“你抱紧我。”
薛时野抱紧了。
“好了,不晕了。”
一句话,薛时野心都要化了,“嗯。”
安连奚这一病又是大半个月,等彻底好了之后,还是整日都觉得犯困。
薛时野今日去了朝会,回来问他“记不记得之前的徐知府”
安连奚当然记得。
薛时野把他抱进怀里,“如今刚入京他便被父皇册封为工部侍郎。”
安连奚点了下头。
薛时野便接着说“他想来府中拜会,已经递了帖子,给你的。”
说话间,薛时野低头。
安连奚已经闭上了眼睛。
薛时野轻笑一声,低头吻在他发间,“睡不醒的小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