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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梁君生啊啊地抽气了两声,他还没从那股剧烈的疼痛中缓过神来,面对姜姜的质问,即便他想反驳,也显得有心无力。

    “梁君生,你说你不相信恶有恶报,那为什么我们两个同时从楼上摔下来,唯独你受了重伤,我却一点事情也没有”

    梁君生越是怀疑是她在捣鬼,姜姜就越要大大方方地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反正现代社会没有轻功这种东西,谁能想到姜姜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居然还有这等本事呢

    哪怕是姜姜真的承认了自己会轻功,兴许大家都会觉得她是在开玩笑。

    姜姜这话算是戳中了梁君生的痛脚,虽然梁君山一直在警察面前说姜姜的坏话,但其实他心里也百思不得其解。

    谢绡究竟是哪儿来的底气,笃定自己肯定不会有事的呢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报应这种东西

    梁君生冷汗直冒,向来不相信鬼神的他,也忍不住怀疑起了人生,难不成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魂这种东西

    是那些猫来找他报仇了吗

    刹那间,梁君生的脑海里涌现出了诸多的猜测,他甚至有了一个荒诞的想法,谢绡该不会是被猫妖附体了吧

    不然真的没法解释,谢绡敢跟他一起跳楼的原因。

    胸腔里燃烧的怒火霎时熄灭了,梁君生又回忆起了坠楼时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去看不远处的姜姜。

    却见姜姜正扶着轮椅,靠在纪絮桉身上默默垂泪,她的肩膀被纪絮桉轻揽着,整个人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一般,委屈又可怜地缩在纪絮桉怀里。

    因着姜姜那一通指责,此时所有人都对梁君生怒目而视,在无人注意的地方,姜姜侧眸扫了梁君生一眼,借着擦泪的动作,她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

    这一抹得意的笑容清楚地印入了梁君生的眼中,他的脸色顿时变了,眼里惊惧交加

    眼前这一幕,仿佛跟梁君生记忆里最恐惧的画面重叠在了一起,上一次这样也是冲他这样诡异地笑,之后就把他撞下了楼,那这一次呢

    她又想做什么

    梁君生急得不行,见其他人都没有发现姜姜的异常,梁君生不禁费力地抬起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姜姜。

    “她她”她根本就不是人

    好像有一大团棉花梗在了梁君生的喉咙里,他看着姜姜眼里一闪而逝的冷笑和嘲讽,剩下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他一个普通人,真的能跟妖怪斗吗

    谢绡敢当着大家的面故意激怒他,肯定还留有后手,他越是生气,岂不是越遂了谢绡的意

    梁君生是彻底怕了姜姜了,在他眼里,姜姜已经不是普通人了,她就是个诡计多端,阴险狡诈的恶魔

    姜姜只看梁君生前后的神色变化,就大概猜到了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在心里嗤笑了一声,一边慢悠悠地擦拭着自己眼下的泪珠,一边若无

    其事地继续说道“梁君生,不管你信不信,你这种人迟早会遭天谴的。你在警察面前说的那些话,你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肯定地说一句,你没说谎吗”

    梁君生已经被姜姜吓破了胆,他听着姜姜的质问,越想越觉得姜姜的这些话另有深意。

    谢绡已经知道自己在警察面前说过她的坏话了

    她会怎么做

    会再次出手教训他,把他从医院顶楼丢下去吗

    梁君生瑟瑟发抖,虽然他是有过还不如摔死的念头,但本质上他其实是很怕死的。

    且人在面对未知的恐惧时,总会竭尽所能去猜测去幻想,最后大概率会自己把自己吓破胆。

    梁君生现在就处在这个阶段。

    姜姜只用了几句话,就把他吓得毛骨悚然。

    见梁君生惨白着一张脸,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纪絮桉伸手拍了拍姜姜的肩膀,“咱们走吧。”

    她已经答应让姜姜跟梁君生见上一面了,之后纪絮桉并不打算再让两个人见面,她不想让姜姜的好心情被梁君生破坏。

    姜姜吸了吸鼻子,轻点了一下脑袋,然后就被纪絮桉推着出了病房。

    就梁君生刚才那种心虚胆怯的反应,任谁都不会再相信他说的话,从而把怀疑的目光放在姜姜身上。

    从那天之后,姜姜就没有再见过梁君生,但很快她就从纪絮桉口中得知,梁君生已经在警察面前供认了自己的罪行,并且他亲口承认,自己之前说的话都是胡言乱语。

    这一切都是他独自一人策划的,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谢绡对他的计划并不知情。

    不出意外的话,梁君生的牢饭是吃定了,但因为他现在还身受重伤无法动弹,暂时不能收监,只能先在医院住着,24小时都处在警方的监视之中。

    对这个结果,姜姜和纪絮桉都没有异议,纪絮桉只是催促警方尽快发出通报。

    所以第二天上午九点整,s市警方在自己的官方账号上,就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男女坠楼案做出了案情通报。

    在通报中,警方详细地解释了案件的来龙去脉,他们有意隐匿了姜姜的身份信息,甚至连她的姓氏都是化名,对梁君生,却有着清楚的介绍。

    虽然因为从前的某些事情,有一些人依旧对此提出了质疑,但大部分人还是比较相信警方公布的事实。

    这条通报发出后不久,众多的网络大v纷纷转载,几乎每条相关新闻的评论区都是骂声一片,一眼看过去,全是对梁君生的谴责和辱骂。

    虐猫,绑架,强奸。

    无论哪一条都是大家所不能容忍的。

    即便偶尔有人为梁君生说话,觉得他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他童年遭受过家庭暴力,但这样的评论很快就会被其他人骂到删除。

    不管梁君生曾经经历过什么,这都不是他对无辜的猫咪和同学下手的理由。

    戏剧性的是,在梁君生的真面目被曝光后不久,有记者采访到

    了梁君生曾经的同学,当着镜头,对方的表情既痛心又不可置信。

    “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人,唉,就算再困难也不能走上犯罪的道路吧。”

    穷人家的孩子出头难,考上名校真的很不容易,他现在拥有的已经是很多人求而不得的了,为什么不能踏踏实实的,靠自己的双手赚钱呢”

    姜姜也看见了这个采访视频,她想起了在故事里,梁君生也是这样冠冕堂皇地指责“谢绡”,如今这些“惋惜”都落在了他的身上,这怎么能不算是报应呢

    至于梁君生为何会这么快承认自己做下的一切,姜姜也问过纪絮桉,纪絮桉当时只是轻嗤了一声。

    “做贼心虚吧。”

    姜姜于是知道,肯定是纪絮桉做了什么,她甚至能猜到纪絮桉是从哪方面下手的,应该跟那些无辜惨死的猫有关吧

    是夜。

    梁君生又被困在了噩梦里。

    起先梦境里的画面很正常,就是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梁君生忽然听见了一道很轻的猫叫声。

    根据以往的经验,他迅速判断出来,这是一只才出生不久的幼猫。

    即便是在梦中,梁君生也能感受到自己骤然激烈的心跳。

    他在兴奋。

    梁君生屏气凝神,顺着猫叫声走了过去。

    这是一条长到仿佛没有尽头的小巷,起先耳边还能听见车辆驶过的声音,以及行人的说话声,后来身后渐渐安静下来,梁君生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小巷中回荡着。

    梁君生霍地转头看去,身后的道路被铺天盖地的浓雾所掩埋,他惊骇地睁大了眼睛,却发现自己好像被困在了四四方方的牢笼之中。

    这是哪儿

    梁君生下意识地想要逃跑,他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危机,好像如果不能尽快逃出这个牢笼,接下来一定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但可惜的是,不管他怎么跑,浓雾始终将他的出路堵得死死的,梁君生精疲力竭,最后只能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他又累又饿,喉咙干渴得快要冒烟,梁君生似乎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可这一切又是那么地真实。

    腹中灼烧般的饥饿感快要将他逼疯。

    不知道过了多久,梁君生几乎以为自己要饿晕过去,就在他即将彻底绝望的时候,梁君生忽然感觉有一只温柔的手托起了他的脑袋,紧接着嘴边传来了一阵温热的濡湿感。

    梁君生本能地张大了嘴巴,大口吞咽着流进嘴里的东西,奶香浓郁的汁水顺着滑进食道,很快填满了他胃里的空虚。

    梁君生终于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他努力想要看清那只大手的主人是谁,眼前却始终黑沉沉一片,梁君生被迫放弃了这个打算,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却能感觉到那只手对他没有恶意。

    之后梁君生便过上了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每天他都拼了命地想要逃出黑雾

    ,最后却都以失败告终,他也尝试过跟那只大手的主人沟通,可对方却并没有回应他。

    他对那只大手一无所知,唯一能确定的是,对方会在他感到饥饿的时候出现,并为他美味的食物。

    时间久了,梁君生好像也忘了自己是在做梦,他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生活在浓雾里的人。

    大概是一个人实在太孤独了,只能跟寂静的黑暗相伴,所以梁君生开始期待那只大手的到来。

    虽然对方一直没有回应他,可它那么温柔地照顾他,满足他的所有需求,梁君生渐渐对它产生了依赖。

    他开始积极主动地吃下食物,甚至会说一些软话来讨好它,虽然它从不说话,但梁君生能感觉到,它对自己是喜欢的。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梁君生已经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他开始越来越喜欢跟那只大手接触,脑海中甚至产生了一个奇妙的想法,如果能永远跟它生活在一起,似乎也不错。

    然而很快,他的美梦就被他最喜欢的那只大手亲手碾压得粉碎。

    其实梁君生也不记得究竟有没有征兆了,那应该是平平无奇的一天,他吃下了它给自己的食物不久,就感觉自己的肚子开始疼痛起来,慢慢的,那股疼痛变得越来越剧烈,身体里好像有一把刀子在翻搅着。

    梁君生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

    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虚空中的黑雾,颤抖着嘴唇艰难地质问道“为为什么”

    他们相处得不是很愉快吗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它没有回答。

    梁君生痛得意识都快模糊了,他好像看见有一双冷冰冰的眼睛出现在了黑暗中,它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任凭他怎样质问求饶,它都一言不发。

    梁君生开始用双手在地上爬行,他想逃跑,它已经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它了,现在的它就是魔鬼

    可还没等他爬出多远,梁君生就听见了利器划破虚空的声音,他惊慌且茫然地朝自己的身后望去,却正好看见那只被他依赖过的大手举着一把大刀,狠狠地朝他挥了过来

    梁君生甚至来不及躲避,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双脚被锋利的刀刃击中,像切开一块软绵绵的豆腐似的,那两只脚在眨眼间便脱离了他的身体。

    鲜红的血液喷溅而出,梁君生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钻心的疼痛,他疯狂地惨叫着,拖着还在不停喷血的残肢在地上艰难爬行,血液留下了一道蜿蜒的痕迹。

    可它并没有放过他,那把屠刀像紧跟在他身后的影子,一点一点地将他的双腿切去,先是小腿,接着是大腿

    到最后,梁君生甚至感觉自己的整个下半身都已经快没有了。

    疼痛和失血过多让梁君生的大脑混沌起来,他的眼前阵阵发黑,浓郁的血腥味充斥在鼻尖,梁君生知道自己就快死了。

    他忽然感觉很委屈,大脑彻底被怨恨和痛苦所占据。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它不是爱他吗,为什么要亲手杀了他

    梁君生在脑海中拼命质问着,因为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就在他以为最后一刀马上就要落在自己身上时,那只大手却停了下来,眼前的黑雾也在逐渐消散。

    是回光返照吗

    还是他真的得到了救赎

    梁君生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头,他看见自己的面前缓缓出现了一面镜子,镜面泛着水波般的涟漪。

    在一片扭曲的景象中,梁君生终于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他没穿衣服,全身皮肤被橘黄色的毛发所覆盖,这一身皮毛本该柔亮顺滑,此时却被鲜血浸透得凌乱不堪。

    梁君生的脑袋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了似的,就在此刻,他终于想起来了,原来他成了它啊。

    他第一次虐杀的那只橘猫。

    眼前的画面开始溃散,在视线的最后,梁君生恍惚看见了一双水光泛滥的猫眼。

    原来当初它死的时候,那满地的水迹中,不仅有它身体里的血液,还有它流下的眼泪。

    “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长空,也惊醒了病房里陪床的护工。

    他起床朝梁君生走去,“梁先生,你怎么了”

    梁君生却拼命地往后躲,仿佛见了鬼似的,“你别过来别过来”

    护工停了下来,“梁先生,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梁君生却还没能从那个噩梦中走出来,他被吓傻了,嘴里反复念叨着,“别来找我我错了你别过来”

    护工偷偷翻了个白眼,这就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梁君生就是坏事做多了,才会总是做噩梦。

    既然梁君生不要他帮忙,护工便心安理得地重新躺了回去,反正纪总交代了,只要人不死,随便他怎么折腾都行。

    没看外面的保镖都没反应吗

    他不相信他们没有听见梁君生的叫喊声。

    其实不仅是保镖听见了,就连不远处值班的两个护士都听得一清二楚,但是上面有交代,让她们不要多管,两名护士也只能假装没听见。

    不过无视是一回事,这并不妨碍她们偷偷讨论此事。

    “我听小刘说,他好像这里出了点问题。”说话的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另一个人接话道“他好像不管白天黑夜,只要一睡觉就会做噩梦。”

    “可不是嘛。”先前出声那人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他总说自己能听见猫叫声。”

    “起先是不同的小猫凄厉的惨叫,断断续续的,最后以砰的一声重物落地声收尾。”

    “但是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其他人都说没有这回事。”

    另外一个人打了个哆嗦,“这事儿挺玄乎的,你说该不会真的”

    最开始说话那人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

    的表情,接着凑到另一人的耳边,声音很轻地说“昨天我看见一群人进去了,院长亲自作陪,走在他旁边的那个,很像是在国外挺有名的那位心理医生”

    听见这话,另一个人忍不住露出了吃惊的表情,“那岂不是”

    “嘘。”同伴打断了她没说完的话,“管他是真的有冤魂复仇还是人为呢,我们只是两个小护士罢了,你出去可不要瞎说啊,也不要跟别人说是我告诉你的。”

    “我还不想丢了这份工作。”

    那人赶紧捂着自己的嘴巴拼命点头,她懂,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总之不是她能够插手的就是了。

    不过,虽然更多的真相并未暴露,但梁君生每天做噩梦的事情还是被传了出去,可惜大家都只会拍手叫好,没有一个人同情他。

    幸好梁君生现在住在医院里,大家暂时还没法接触到他本人,那些愤怒的网友送的花圈也送不进医院里面,否则梁君生还会更惨。

    姜姜没有再关注跟梁君生有关的消息,醒来的第二天上午她就出院了,纪荷鸢跟付惜禾等人都来医院接她,纪荷鸢还提议大家一起庆祝一下。

    “你这属于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刚好去一去晦气。”纪荷鸢一本正经地说道。

    姜姜虽然觉得没有必要,但看着其他人期待的目光,她也只好用同样的眼神看向纪絮桉。

    众人都在等着纪絮桉的态度。

    纪絮桉觉得自己就像是幼稚园的老师,其他人则是一群调皮的小萝卜头。

    不过她也认为有些道理,所以最后还是同意了纪荷鸢的提议。

    一开始本来是打算去饭店吃的,但不知道纪荷鸢哪根筋出错了,她突然想到自己还从来没有去过姜姜跟纪絮桉的“爱的小家”。

    “正好星月湾离这边不算远,咱们买些零食和菜过去,还能坐着慢慢吃,边吃边聊。”

    纪絮桉神色淡淡,“买菜,你做饭吗”

    纪荷鸢卡壳了,“我倒是想,但我也不会啊”

    纪絮桉也不会,姜姜的手艺倒是不错,可问题是她就是今天的主角,还是个病号,总不能让她做饭吧

    纪荷鸢绞尽脑汁,最后终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那什么,赵秘书肯定有办法再说了,只要给的钱够多,还怕找不到会做饭的人”

    纪絮桉冷笑,“你给钱”

    纪荷鸢昨天去医院的时候不小心撞见了姜姜对纪絮桉撒娇的场面,这一幕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以至于她也学会了这个招数。

    “求求你了,我的好姐姐,让我去嘛让我去嘛”她一把抱住了纪絮桉的手臂。

    纪絮桉感觉自己的脑袋一跳一跳地疼。

    姜姜长得乖,声音也软软糯糯的,撒起娇来得心应手,让人心都快化了。

    纪荷鸢也不是不好看,只不过她的性格向来大大咧咧的,皮得不行,她撒起娇来,简直让纪絮桉不忍直视。

    这大概就是兔子卖萌和水牛装乖的区别

    纪絮桉闭了闭眼,余光瞥见姜姜正笑盈盈地看着她们,显然她并不反对此事,甚至还很期待,纪絮桉也只能妥协。

    “走吧。”

    因为姜姜脚上还有伤,所以最后众人还是没去买菜,纪絮桉直接打电话给赵秘书,让他安排好一切。

    之后纪絮桉又打电话给另外一名司机,让他开车来带付惜禾等人去星月湾。

    纪荷鸢头一次来姐姐和嫂子家,竟然还有点拘谨,进门后左看右看,一副紧张又好奇的样子。

    徐蓁见状,不由得偷偷问道“小鸢,你在看什么”

    纪荷鸢竖起手指抵在唇边,“嘘,小声一点,不要让我姐听见了。”

    徐蓁

    纪荷鸢超小声地解释道“我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那多尴尬啊

    她不说还好,一说徐蓁也觉得有点不自然。

    虽然成年人谈恋爱,有的事情确实很难避免,可在大家心里,纪絮桉就跟长辈似的,还是超严厉的那种。

    真的很难不害怕。

    徐蓁扯了扯纪荷鸢的衣角,“既然害怕,那你就别看了。”

    纪荷鸢啧啧两声,“你不懂。”

    她就是又羞耻又兴奋,毕竟能打趣她姐的机会不多。

    可惜不管纪荷鸢怎么检查,家里都干干净净的,一点不该出现的东西都没有。

    纪荷鸢有些气馁,但还是不死心。

    她想,难不成在卧室里面

    纪荷鸢这副小脸通黄,蠢蠢欲动的样子,不仅是姜姜,就连纪絮桉都看穿了她那些不健康的想法。

    姜姜面带羞红地偷瞄了纪絮桉一眼,随后清了清嗓子,故作平静地对纪絮桉道“姐姐,我先回房间换身衣服。”

    纪絮桉颔首,“去吧。”

    姜姜拄着拐杖进了自己的房间,纪荷鸢的目光追随她的身影,将这一点默默记了下来。

    姜姜一走,客厅里的气氛顿时冷凝起来。

    纪荷鸢让其他几人等等自己,随后便跑到厨房来找纪絮桉。

    她靠着门框,开始没话找话,“姐,谢姜姜不方便,你怎么不进去帮一下她”

    很好,第一句话就问到了重点。

    纪絮桉正在给客人们泡茶,闻言头也不回,“你很关心我们的事情”

    “嗐。”纪荷鸢尴尬地搓了搓手,“我这不是关心一下你们之间的感情进展嘛,再说了,也不止我一个人关心,奶奶肯定也很想知道。”

    纪絮桉不搭理她,奶奶早就同意了让她跟姜姜取消婚约,又怎么可能再在暗地里撮合她们

    纪絮桉觉得纪荷鸢是在骗她。

    但这回还真是她冤枉纪荷鸢了,纪老太太还真的跟纪荷鸢打听过此事,只不过当时她千叮咛万嘱咐,让纪荷鸢千万不要告诉纪絮桉。

    话一出口,纪荷鸢也想起了自己对奶奶的承诺

    ,于是讪讪地想要跳过这个话题。

    她转移话题的方式太过僵硬,纪絮桉听出了纪荷鸢的心虚,但她却因此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于是,就在纪絮桉也不知道的时候,她就已经错过了一个觉察到真相的机会。

    纪絮桉一边背对着纪荷鸢清洗茶杯,一边语气平静地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怎么就不需要了”纪荷鸢急了,她还想吃瓜呢,“我是你的亲妹妹,难道我不该关心你吗”

    纪絮桉嗤笑,“谢谢,但是大可不必。”

    纪荷鸢噎住了,“有你这么冷漠的嘛,刚才我看谢姜姜进的房间好像不是主卧,你俩该不会还分床睡吧”

    纪荷鸢只不过随口一说,其实刚才她根本没看清姜姜进的是主卧还是次卧,没想到纪絮桉听见这话之后,却默认了她的说法。

    “真的啊”纪荷鸢惊了,“你俩不应该啊,为什么还要分床睡”

    纪絮桉察觉到了不对劲,听纪荷鸢的语气,好似她跟姜姜分床睡,是一件极不合理的事情一样。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侧面对着纪荷鸢,余光瞥了对方一眼,“为什么不应该”

    是什么给了纪荷鸢错觉,让她觉得自己跟姜姜应该睡在一张床上

    纪絮桉反思了一下,这些日子她跟姜姜之间并没有任何超越姐妹情谊的举动,所以纪荷鸢是从哪里看出来,她们的感情很好的

    纪絮桉直觉这里面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幸好纪荷鸢很快就给了她答案。

    “你还问我”纪荷鸢磨了磨牙,她觉得纪絮桉是在故意掩饰,于是口不择言道“你跟谢姜姜反正都已经睡过了,还避什么嫌啊”

    “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嘛。”

    纪絮桉的目光倏地凝滞了,因为她听出纪荷鸢口中的“睡过”,并不是简单的同床共枕,而是更深层次的,属于恋人之间更加亲密的行为。

    纪絮桉的神色变得很淡,那双黑眸定定地注视着纪荷鸢,充满了无形的压迫感。

    “是谁跟你说,我跟谢姜姜已经睡过了”

    纪荷鸢不明所以,却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她不知所措地迎上纪絮桉的目光。

    “就谢姜姜说的啊。”

    “难道她是在骗我”

    不可能吧,谢姜姜有那个胆子,在外面造她姐的黄谣

    姜姜换好衣服打开房门,一瘸一拐地向客厅走去。

    才刚到客厅,她就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

    客厅里一共五个人。

    其中,纪荷鸢正用一种迷茫中带着震惊的复杂眼神看着她,纪絮桉则是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她轻飘飘地朝姜姜投来一眼,眼底的情绪深不可测。

    另外二人则是乖巧地捧着茶杯,正不明就里地喝着茶,对客厅里的暗流涌动一无所知。

    姜姜了然,所以问题出在纪荷鸢

    身上。

    多半是纪荷鸢跟纪絮桉说了什么。

    而且她说的事情,肯定跟自己有关。

    姜姜快速回忆起自己在纪荷鸢面前说过的话,很快便猜到了缘由。

    怪不得纪絮桉的态度如此反常,估计她已经知道自己故意误导纪荷鸢的事情了。

    姜姜定下心来,她佯装不知,先是叫了声姐姐,然后才在沙发上坐下。

    姜姜坐的位置也很巧妙,她的身旁紧挨着的是纪荷鸢,纪絮桉坐在单人沙发上,两人一左一右地把姜姜围在中间。

    纪荷鸢很想跟姜姜说些什么,可纪絮桉就在旁边坐着,顶着她姐的死亡视线,纪荷鸢动了动嘴唇,到底没敢出声,她从兜里摸出手机,悄悄给姜姜发微信。

    发完之后,纪荷鸢却没有听见熟悉的叮咚声,姜姜也没有要拿出手机看一看的意思,纪荷鸢急了,她用手肘怼了怼姜姜的胳膊。

    姜姜

    姜姜满脸不解地看着纪荷鸢,“怎么了小鸢”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纪荷鸢身上,纪荷鸢顿时感觉压力山大。

    她低声咳了咳,压根不敢去看她姐的表情,“没什么。”

    “那个,你的手机呢”

    姜姜先是一愣,随后恍然道“刚才还在兜里,应该是刚才换衣服的时候放在房间里面了。”

    她问纪荷鸢,“怎么了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纪荷鸢简直头都要炸了,这就叫不知者无畏

    谢姜姜根本不知道此刻的她都承受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哈哈哈。”纪荷鸢笑得特别僵硬,就差把“我在假笑”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大概纪絮桉也看不下去了,她站起身来,目光落在姜姜身上,“家里还有水果吗,我去洗一点。”

    姜姜赶紧也跟着站起身来,“冰箱里还有苹果和葡萄,不过也已经是几天前买的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吃。”

    她跟在纪絮桉身后去了厨房,严可似乎想说什么,却被纪荷鸢一把拽住了手腕。

    她冲严可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管。

    这是她姐跟谢姜姜之间的事情,外人没法多嘴。

    纪絮桉在冰箱里找到了姜姜说的苹果和葡萄,万幸还是新鲜的,并没有坏,她每样都挑拣了一些放在盘子里。

    姜姜就站在一旁,身体倚靠在操作台上,她看着纪絮桉冷艳的侧脸,轻声问道“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纪絮桉头也不抬,浓长的眼睫半垂着,表情显得格外淡漠,“为什么这么说”

    “我刚才出来的时候,小鸢看我的表情很奇怪,而且”姜姜咬了咬唇,面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了委屈的神色,“你对我的态度也不像之前那么亲近了。”

    纪絮桉沉沉地呼出一口气,姜姜才刚出医院,实在不宜再受刺激,但纪絮桉心中始终不舒坦。

    她掀起眼皮看向姜姜,眼底的探究和打量一目了然,“我不排斥跟你亲近,但只能是姐妹间的亲昵,我们之间有着一条永远无法跨越的线,你明白吗”

    姜姜愣住了,她手足无措地看着纪絮桉,“是不是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让你感觉不舒服了”

    纪絮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姜姜脸上的不安和茫然如此真实,连她也看不出丝毫的破绽,可她实在想不通,姜姜为什么要在小鸢面前说那种话。

    “那你觉得,自己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吗”纪絮桉决定给她一个主动坦白的机会。

    姜姜双手用力绞着自己的衣摆,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是不是我昨晚睡觉的时候不老实了还是今天不应该让小鸢她们来家里”

    纪絮桉沉默无言。

    姜姜明白了,她说的都不对。

    她垂下脑袋,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固执地不肯掉落,“姐姐能不能给我一点提示”

    “我是真的想不明白,明明刚才还是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之间,你的态度就冷淡了下来”

    她的声音里带着颤抖的哭腔。

    这让纪絮桉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做错了。

    她干脆放下手中的苹果,转身正面对着姜姜,表情也跟着认真起来。

    “姜姜,那你告诉我。”

    纪絮桉顿了顿,“你为什么要跟小鸢说,我和你亲过抱过”

    “也睡过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