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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9 章
    虽然萧夫人勉强接受了萧谨行喜爱男子这件事,但萧丞相却一点都不能安心。

    之后的两天,他又旁敲侧击问了萧谨行,那人是谁,但每次都被萧谨行搪塞了过去,只说还没到时候。

    萧谨行越是回避回答,萧丞相心里越忐忑,并越发肯定那人的身份不一般。

    只是他们父子俩还没谈出个结果,就已经到了除夕夜的宫宴。

    因萧谨行打败了东部突勒,让承安帝很是扬眉吐气。他觉得自己已经算是一位明君,不仅收复了先皇丢失的西州,还将一直骚扰大雍边境,令历代帝王苦恼的突勒给收拾了。

    于是此次的宫宴声势很大,京中四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出席。

    又因几位皇子年后几天就得离京,这般多人聚在承安帝面前,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不管是虚情假意,还是真情流露,天家父子都在百官面前,上演了一番父子情深的戏码。

    本来此事也与萧谨行无关,他只管吃吃喝喝当个观众,但没料到王居明突然在承安帝的面前提了他。

    说的还是前两日承安帝心血来潮给萧谨行封的侯爵。

    王居明既是与萧芜不对付,也是对前两日萧谨行的话怀恨在心,于是在宫宴之上,对承安帝说道

    “定安侯此番大捷,实属大雍之幸事。不说边关的百姓了,就连京都的百姓,这些日子都在张灯结彩,迎接定安侯回京。定安侯如此受百姓爱戴,陛下不如将定安侯留在京都。”

    听得王居明此言,萧谨行吃饭的手顿时停了下来。他一抬头,就见坐于上方的承安帝已经瞬间拉下了脸。

    王居明这话听着像是在夸奖萧谨行,但是却字字句句刺在了承安帝的心口上。

    王他就差贴脸说百姓们只记得萧将军,却忘了他们是承安帝的子民了。

    自古以来,帝王既想要将领开疆扩土,又害怕其功高震主,承安帝自然也不能幸免。

    若说他没有一丝担忧,那都是假的。

    往日里他还能自我调节,毕竟飞鸟尽良弓藏,现在飞鸟还没尽,自然还不到藏良弓的时候,但此刻王居明将承安帝内心最担忧的事之一,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点了出来。

    拜五石散所赐,承安帝控制情绪的能力正在减弱,王居明只是一提,承安帝的脑子里就闪过了无数萧谨行功高震主的后果。

    以至于他看向萧谨行的目光,已经无法掩饰其中的忌惮。

    第一个出声的,自然是萧谨行的爹萧芜。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谁能不知道王居明这话里的意思

    “王相这话说的好没有道理,正值年节,百姓们张灯结彩自然是为了过年。王相最近是不是流连于纸醉金迷的奢华场所,没有时间去体察民情百姓们高兴的是陛下降了明年的赋税,而不是因为其他。”

    王居明见萧芜说他流连纸醉金迷之地,立即想要反驳,然而萧芜根本不给他机会,。

    他冲承安帝深

    深行了一礼,道

    “陛下圣明仁慈,体恤百姓疾苦,减了他们明年的赋税,令百姓们铭感于心。微臣听说太清观香火鼎盛,正是因为百姓们去供奉陛下所致。”

    承安帝自从跟随那位道人修炼,已经完全沉迷其中,甚至让人在京都最大的道观里,为自己修了一座塑像,就为了吸食人间香火,助他修炼成仙。

    承安帝是第一个在道观为自己塑像的人,因为他觉得自己贵为天子,如何不能与三清一样受人千万年供奉

    萧芜这话虽然没有完全打消承安帝的疑虑,但到底让他心里舒坦了几分。

    说着萧芜话音一转,对王居明斥责道

    “萧将军刚刚震慑突勒,王相却提议将其留在京都,你莫不是得了突勒的好处,想要挑拨我大雍的君臣关系,助其死灰复燃吧”

    哼,扣帽子谁不会

    王居明没料到萧芜直接将火烧到了自己身上,即便他最近圣宠在身,也怕承安帝轻信了萧芜的话。

    他立即辩解道“我提议让定安侯留在京都,这还不是为了你。定安侯常年在外,眼见你年纪大了,也没有个儿孙承欢膝下尽尽孝,看着着实有些可怜”

    萧芜怎么可能相信王居明会这么好心为自己着想,于是两人当初就吵了起来。

    朝臣在朝堂上吵架是常有的事,承安帝早已经习惯。

    他看向一直没有作声的萧谨行,问道“谨行,你是如何想的”

    承安帝让他表态,萧谨行自然不能继续坐着,于是起身道

    “微臣自然也想留在京都,只是此次胜的只是努图鲁那一支,距西州更近的阿依木部和万俟部,仍旧对西州府虎视眈眈。西州府在他们眼中就是一块肥肉,微臣属实是放心不下。”

    承安帝定定地看了低着头的萧谨行数息,随后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

    既没有说留萧谨行下来,也没说不留。

    萧谨行明白,承安帝既怕他功高震主想要夺了他手中的兵权,又担心西州府那边到时候功亏一篑。

    当初镇守沙州的刘经义都已经战死了,现如今的大雍根本找不出来人,可以替代萧谨行的位置。

    君臣不再执着于这个话题,顿时又吃吃喝喝,看起了表演来。

    但萧谨行明白,有颗种子已经种下了。

    宫宴过后,君臣齐聚太和殿守岁。得过了子时,众臣方能各自回家。

    暖和的炭盆将众人熏得昏昏欲睡。

    承安帝此前吃了五石散,宫宴时的精神状态还不错,但即便如此,到了亥时末,也开始萎靡困顿起来。

    就在大家睡意朦胧的时候,殿外突然传来喊杀声。

    众人一个激灵,全都清醒了过来,有人惊慌失措喊道“发生了什么事”

    内侍将紧闭的太和殿的大门打开一点,就见到黑暗中刀光剑影闪过。

    同时外面一个声音,高喊道“外面的禁军已经尽数被抓,我劝你们还

    是不要负隅顽抗的好”

    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不少人都认出了这个声音。

    众人脸色惨淡,连之前还很嚣张的王居明也变了脸色。

    “这是邵宽的声音他怎么会在这”

    邵宽是武将,一个多月前被承安帝派去关石县剿匪。只是传回京的消息是关石县的匪贼都躲去了深山里,他们剿匪难度大,一直没有剿匪成功,也就没有回京复命。

    本该在数百里外剿匪的人,怎会带人出现在皇宫里还让他们束手就擒

    王座上的承安帝此刻也醒了。

    眼前这情形,再清楚不过。

    承安帝气得一拍龙椅,瞪着眼睛道“邵宽他居然敢造反”

    群臣瑟瑟发抖,他们只是参加个宫宴守个岁罢了,怎么就掺和到这件事里了呢

    这一个不好,可是要人头落地的啊

    萧芜也沉着脸,“邵宽敢造反,一定是有内应”

    他没说的是,挑这个时候造反,十有八九是某个皇子坐不住了。不然邵宽一介武夫,如何能做得到如此地步

    不少人都领悟到了他话中的意思,大家四下张望,随后有人喊道“十皇兄呢他去哪了”

    “刚刚不是还在呢吗”

    众人立即察觉到了不对,但太和殿里哪还有十皇子云泰的影子。

    承安帝面沉如水,“好一个老十,昨日他还在朕跟前哭诉,说舍不得朕,今日居然就敢逼宫”

    太和殿内乱作一团,萧谨行从半开的门缝朝外面看了一眼,随后快步走到承安帝的面前,道

    “请陛下赐剑,谨行定拼死护陛下周全。”

    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只要入宫,都不能携带刀剑,萧谨行此刻想要武器,只能问承安帝要。

    承安帝这会儿早就没了先前的猜忌,当即令殿内的侍卫将佩剑让与萧谨行,并满心信任地叮嘱道

    “朕的安危,就交给谨行了。”

    不管承安帝这话里的真情有多少,作为臣子,萧谨行也必须保护承安帝的安全,更别说这人还是云舒的生身父亲。

    萧谨行接过佩剑,对着承安帝一抱拳,转身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随后头也不回地推开了太和殿的大门。

    见他这般,殿内的另外几名武将,也纷纷站了出来。到了这个时刻,他们想躲也躲不了。

    直到出了太和殿,萧谨行才知道外面的局势到底如何了。

    宫外的长阶之上满是尸体,有禁军的,也有宫女内侍的。邵宽下达的命令,明显就是不留活口。

    这既是怕放走漏网之鱼,也是为了震慑人心。胆寒之下,会有更多人选择投降。

    禁军已经是强弩之末,眼见着邵宽就要带人杀进了太和殿,萧谨行立即从怀里掏出一只竹筒。

    随着一道破空的利啸声,一道白色的亮光飞速窜上了漆黑的夜空,随后在空中炸开了一朵绚丽的花朵。

    邵宽哪里见

    过这东西,当即以为是什么暗器,紧张地躲在其他人的身后,生怕这暗器伤到自己。

    但是他等了一会儿,却不见被他当做盾牌的士兵有什么损伤,于是一改刚刚的怂样,大咧咧站出来道

    “我还以为横扫东部突勒的定安侯有什么能耐呢,原来就这”

    面对他的嘲讽,萧谨行却不为所动,他将佩剑横于身前,眼神冰冷,声音冷漠。

    “有我在,你们休想踏进太和殿一步”

    邵宽闻言顿时笑了,“萧谨行,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嚣张得令人讨厌”

    “这么些年,你一直压在所有武将之上。大家都没有军功,你却一个接一个地拿,官职升得比谁都快,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牛”

    邵宽早就看萧谨行不顺眼了,同为武将,他这样的人被萧谨行比到了尘埃里去。

    此刻他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就免不得要好好嘲弄一番这个昔日里的天之骄子。

    “此次我带了三万人回来,各处宫门已经被我掌控,北营进不来,羽林军也被调出了城,城内这一万禁军根本不够看的。

    难道你以为你萧谨行一人,能当数万人使

    哼,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邵宽是带了三万人来,但各处城门需要人守,防止被人里外夹击。宫内各处也需要人清扫禁军,所以他身后的人并不多,但即便不多,也足有两千人。

    而太和殿内的禁军侍卫只有不到一百人,而这些人的职责就是保护承安帝,轻易不会离开承安帝的身边,所以根本指望不上。

    整个太和殿,能打的没有多少人。

    面对邵宽的冷嘲热讽,萧谨行不发一言,但整个身形如同一把利刃,插在太和殿的入口处。

    那架势仿佛在说“要战便战,少废话”。

    邵宽一拳打在棉花上,更显得暴躁,呼呵着指挥手下人,全部向萧谨行攻去。

    火光映照下,剑上的寒芒一闪而逝,锐利的眸光盯住每一个举刀之人。

    不断有人举刀砍下,也不断有人倒下。

    倒下的人越多,心生畏怯的人就更多。

    邵宽气极,他不敢上前,只能呵斥手下人,让他们全都一起上,打算用人海战术,拖死萧谨行。

    他就不信,这人真的是战神,真的不会累

    萧谨行今日穿的是玄色外衣,即便身上的伤口渗出了血,光线昏暗之下,也让人看不出来。

    他的动作一直强劲有力,每一剑都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太和殿的门前,倒下的人越来越多。

    邵宽也逐渐变了脸色。

    只是邵宽看不出来,但殿内的萧芜却分外清楚。

    谨行已经力竭,身上的伤更是多到数不过来,再拖下去绝对不行。

    他一把夺过侍卫手中的弓箭,对着承安帝一拱手,算是请了罪。

    随后他弯弓搭箭,同时不忘对满殿的朝臣说道

    “若我们不自救,待到谨行力竭倒下,就是我们的死期。莫非你们觉得那些恶徒,会放过你们那我就不得不怀疑,看着坐以待毙之人,是真的认命了,还是与外面的人是一伙的,才笃定对方不会要了你的命。”

    萧芜知道自己没法命令这些人去拼命,但是承安帝却可以。

    萧芜一说完,承安帝看向这些人的眼神就不对了。

    萧家父子愿意豁出命去保护自己,一定是自己这一方的,但这些瑟瑟发抖的人,是真的害怕,还是在装模作样

    你们是觉得换个皇帝,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承安帝此话一出,简直就是判了所有不动手的人的死罪。

    这下即便他们再不愿,也得站起来反抗。

    殿中朝臣加上侍卫,有两百余人。他们拿刀拼杀或许不太行,毕竟大多都上了年纪,但放放冷箭却并不算难。

    很快邵宽就发现,太和殿内居然有人朝他们放箭,数量还不少,准头还很好。

    这一发现,让邵宽怒不可遏,他气得要冲进殿内,但是有萧谨行与几位武将挡着不宽的门,他们又一时冲不进去。

    殿内的朝臣,在射杀了几个乱贼之后,体内的热血也被激发了出来,冲出去捡起地上乱贼的刀刃。

    有人高呼一声,“谁说文人不能杀敌咱们今天就让他们瞧瞧”

    只是毕竟寡不敌众,不断有人受伤。但是见了血,会让人的肾上腺激增,这就是所谓的杀红了眼,所有人都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

    但随着时间流逝,宫内其他处的乱贼也聚了过来。

    眼见着敌人越来越多,逐渐有人开始崩溃。

    就在大家以为这一次真的要交代在这的时候,在乱贼的身后,又响起了喊杀声。

    杀声震天,震得人耳膜生疼。

    此刻赶来的,正是庞农所带领的西州军。

    邵宽转身看到身后的人,顿时就呆住了,口中喃喃道“不可能,城门处我都留了人,不可能有人这么快就能攻进来”

    正是因为觉得不会有人能这么快,邵宽才像是猫捉老鼠一样,想要戏弄萧谨行,想要看萧谨行跪地求饶。

    有些人并不懂得,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

    与训练有素的西州军相比,连匪贼都剿灭不了的邵宽部下自然毫无抵抗之力。

    战局很快逆转。

    庞农赶紧跑到萧谨行的身边,邀功道“将军,我一见到你的烟火示警,就知道出事了。老徐他们也看到了,赶紧赶了过来。”

    西州军虽然身在异乡,但也有守岁的习惯。

    老徐一见到烟花的时候,就知道出大事了。

    这样的烟花是殿下特制的,为的就是传递信号,整个西州军也只有将军、庞农和自己有。

    之前三人就商议过,若是遇到极度危险的事,就以此为号,其他人立即出发营救。

    这个方向的烟花,只能是将军出事了。

    老徐也顾不得带军进城,会不会被当做谋乱,当即率领一万西州军赶到了城下。半夜里城门早已关闭,他们也不指望从城门进入。

    幸好之前与玄甲卫比试之后,他们西州军也学会了攀墙,两丈高的城墙,对他们来说,根本不费事。

    一到城内,就与暂住在萧府的庞农汇合。庞农在出门的时候,就见到了不少禁军的尸体,猜到定是宫中出了大事,于是一行人马不停蹄往宫里赶。

    幸好赶上了。

    邵宽的部下很快就被控制了起来。

    萧谨行见大势已定,轻轻舒了一口气。

    承安帝见没了危险,也在侍卫的保护下,走出了太和殿。“谨行,你辛苦”

    然而他还没说完,就见萧谨行倒了下去。

    而这一幕将庞农、老徐吓了个魂飞魄散,赶紧将人接住。

    萧芜见萧谨行倒下,顿时吓得腿都有些软了,小跑着跑过来,摸住了萧谨行的脉搏。

    承安帝也是心口漏跳了一拍,紧张道“如何了”

    幸好萧芜懂一些医术,摸了一下脉搏后,又将萧谨行的上半身扒开了一点,露出了数道渗血的伤口。

    萧芜目露痛色,“伤得很重,得尽快处理。”

    承安帝闻言,立即冲着身后喊道“太医呢,快传太医”

    只是现在到处都乱哄哄的一片,太医还活没活着都不知道。

    萧芜对着承安帝行礼道“陛下,现在宫里需要忙得事很多,臣想将谨行先抬回家医治。”

    承安帝也知道此刻不是留萧谨行的时候,于是点头应允了。

    当然他答应得这么爽快,也是因为心里有一点点愧疚。刚刚萧谨行拼死保护自己和朝臣的时候,他并没有让手下的那些侍卫前去帮忙。

    如果侍卫们也加入,说不定萧谨行就不会受如此重的伤了。

    承安帝的内疚只持续了一会儿,在萧谨行被带走后,他很快开始了审问邵宽的环节,并让人将十皇子云泰给找出来。

    他倒要问问羽林军是如何被调走的。

    萧谨行被庞农等人抬回萧府的时候,吓得萧夫人哭个不停,原先还打算假装一会儿的萧谨行,只好出声安慰自己娘。

    “只是看着吓人,我都躲开了要害的。”

    他身上的伤确实多,但并不致命。装自己伤得重,是为了不让承安帝揪住西州军强入京都的错处。

    虽然西州军此次是为了护驾,但是伴君如伴虎,还是要小心谨慎得好。

    虽然他伤得不重,但是打开衣服上药的时候,还是让萧夫人心疼了好久。

    萧谨行身上旧伤叠新伤,萧夫人一边帮他处理伤口,一边抹眼泪道“日后你就让你那心上人给你好好上药,这都留疤了。”

    萧谨行无言,不知道自己娘到底是心疼自己受伤,还是嫌弃自己疤痕难看。

    若是疤痕难看,那云舒会不会也嫌弃

    萧谨行思绪乱飞的时候,老徐

    却在跟庞农咬耳朵,“将军心上人是谁”

    庞农一脸惊悚,“将军不是喜欢男子嘛,那个人该不会是我吧可是我已经娶妻了啊。”

    老徐“,问你不如问头猪”

    大年初一的清晨,皇宫各处的血迹还没有清洗干净。

    承安帝靠着五石散的效果,一夜没睡,连夜抓了十皇子党的一干人等,全数押入了大佬,听候发落。

    承安帝这次是真的寒了心。

    他觉得自己一时心软,让儿子们多留了一段时间,没想到他们当中居然有人想要自己的命。

    天家无父子,果然是真的。

    十皇子党的处罚很快就下来了,主犯斩立决株连九族,从犯杀的杀,流放的流放。

    一时间京都的官员,又清洗了一小部分。

    在十皇子处罚下来之前,被确认没有问题的其余皇子,在逼宫第三日,被齐齐送出了京都。

    承安帝心灰意冷,暂时不想再看到这些成年的儿子,同时也怕再生枝节,于是直接将人全部送走。

    皇子们都被送走了,萧谨行也差不多该出发返回西州了。

    在他出发之前,从西州送回长安的新年贺礼被摆到了承安帝的案头。

    那是一包精细的盐,同时附了一封家书。

    “父皇安康,儿臣偶然从外邦手中得到了一个制盐方子,其盐精细非常,遂献给父皇当做新年礼物,望父皇和百姓们此后都能食用如此干净洁白的精盐。”

    承安帝在看这封家书的时候,鼻子上还架着云舒之前送他的眼镜。

    承安帝将家书放下,揉了揉眉心。

    高常侍适时为承安帝捏了捏肩膀,宽慰道“陛下莫伤了心神。”

    承安帝长叹一声,“如今看来,朕这么多儿子当中,只有小十五是真心不惦记朕屁股底下的位子。他离得那般远,得了什么好东西,还不远万里,送到京都给朕。”

    高常侍顺着承安帝的话说,“十五殿下至情至性。”

    承安帝努力回忆,却已经记不清云舒的脸。他本就没怎么关注过这位不爱吭声的儿子,自然记不住对方的脸,但承安帝并不愿意承认自己这个父亲不称职。

    “小十五性格柔顺,是个好孩子。”

    被承安帝夸性格柔顺的云舒,此刻正在监考。

    他勾唇笑得不怀好意,“你们不是喊着要升大学部嘛,那就让本王看看你们的实力。”

    下方的余子安等人,闻言一片哀嚎。

    这种卷子,是人出的吗

    而且哪有人大年初三让人考试的

    牛马都没这么起早贪黑啊

    云舒压根没管那些哀嚎声,反正他们也作不了弊,索性就搬着椅子坐到了教室门外晒太阳。

    至于送给承安帝的精盐,是他觉得若是以后真的乱了起来,他可以趁机卖卖盐,只是那精盐一看就知道是哪里出产的,并不方便。

    不如将制盐的方子给承安帝,既做了人情,又为以后做打算。

    况且即便用了方子,大雍也是沿海地区制精盐,并不影响他们这内陆地区。

    脸上戴着一副大墨镜的云舒,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想着萧谨行的腿脚怎么这么慢,怎么还没从京都出发

    莫不是家里给安排了对象,相亲去了

    大龄男青年,倒是可以理解。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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