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的关注点在到底要不要送云珀回京都上,而他身边的几人,如曹诚、罗延和万俟居,他们的关注点则在那差点披到云舒身上的龙袍上。
他们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兴奋。
这龙袍好像确实可以有
云舒并没注意这三人的眼神官司,他还未答应要不要留下云珀,就听殿外有人禀报,说张虔求见夏王殿下。
云舒一时没反应过来张虔是谁,云珀抱着他的龙袍站在一旁,偷看一眼萧谨行,见对方没有搭理他,立即小声对云舒补充道
“张虔便是我亚父。”
云舒睨一眼没心没肺的云珀。
生父尚在,还是大雍皇帝,就光明正大认了个亚父,这是真的一点都不将承安帝放在眼里啊。
不知道是说他胆大包天,还是说他脑子缺根弦无知者无畏
虽然云珀并不是傀儡,但他也并不是一个合格且有野心的主上。蜀地的一切事宜,基本都是张虔在处理。
在云珀带着群臣归降后,张虔也与其他官员一起,安置在旁边的宫殿里,暂时被看管起来。
只是张虔毕竟是蜀地最高长官,他想要面见云舒,侍卫们还是代为通禀了。
有了云舒首肯,张虔很快被带了进来,他一见云舒便跪地行礼,以额抵地道
“虔愿倾尽所有,换我家主上一个活命的机会。”
与云珀一样,张虔也将云珀活命的机会寄托到了云舒这里。若是云珀被送到了京都,怕是下场比云玮还要惨。
只是他又与云珀不一样,张虔并不相信所谓的皇家亲情,更别说这两人之间还没有真的血缘关系。
想要人家帮忙办事,自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所以他打算倾尽所有,为云珀搏一个活命的机会。
“夏王殿下若嫌不够,尽可将虔的性命一并取走,只求夏王殿下放过我家主上。”
云珀见状哪里会同意,他也顾不得抱在怀里的龙袍了,当即跪下求情道“十五哥,你想怎么处置我都可以,不要伤害我亚父。”
云舒看着眼前的两人无言。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出父子情深的大戏呢。
云舒倒也不是非得将云珀押回京都,交给承安帝处置。
他当初将云玮押回京都,只是懒得处置这么一个人。
毕竟是亲兄弟,且已经归降了,他也不能将人给斩了,但要将人囚禁起来,还得另外派人看守,防止对方出什么幺蛾子。
这对他来说,就是个定时炸弹,自己留着明显吃力不讨好,所以他才索性将人丢回给了承安帝,让他们父子俩自己解决去。
现在不将云珀送回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他只是答应承安帝收复蜀地,也没说要将蜀王押回京都。当然若他真的将云珀扣下来,承安帝肯定也会不满。
但在云舒看来,他们这次就是合作关系,他得了几万兵马
,顺便帮承安帝收复蜀地,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也不是不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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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云舒终于松了口,张虔和云珀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但云舒还有点想不明白,“云珀,本王看你也不像是要逐鹿中原有野心的人,你怎么就第一个反叛了呢”
对此云珀自己也很无奈,反正之前也已经说露了嘴,索性他就全说了。
原来云珀并不是承安帝亲子的消息,当时已经被九皇子也就是后来的太子云佑知晓,云珀怕云佑去告发,索性提前跑回了蜀地,与张虔一商量,这才反了。
云舒暗道,这么说来承安帝应当是知晓云珀并不是自己亲子的消息。只是他碍于面子,并没有将这件事公之于众。
但云珀若落到他手里,不论是云珀反叛,还是云珀是不该出现的孽种,都不会再活着。
若是送回京都,那云珀还真的必定是死路一条。
鉴于他曾经对原主的一些帮助,云舒还是决定留他一条小命。
“行了,你们都起来吧,回头云珀你随军一同回西州。”
西州路远,而且那里也没有云珀的旧部,让他当个普通百姓,简单地生活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云珀一听自己真的没事了,立即谢恩起身,随后拉着张虔一起退了出去。
他们离开后,萧谨行看了一眼被云珀落下的龙袍。
这件龙袍这么丑,他才不愿意这样的又丑又脏的龙袍,披到云舒身上呢。
他收回视线后,重新扫了云舒一圈。
云舒转头,刚好看到了他的动作,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不解道“我哪里穿得不对吗”
已经用目光丈量好尺寸的萧谨行,轻轻摇了摇头,“没有,都很好。”
云舒也没在意,吩咐同样心里盘算着其他事的二人,让他们去将各处安置好。
蜀地是气候宜人,作物也长势喜人,从很早之前就已经成为不输江南的产粮地。
这里在军事上易守难攻,在农业上也遥遥领先其余州府,是名副其实的产量大户,这里的百姓几乎没有为粮食发过愁。
除了农业之外,这里的各种矿藏也很丰富。
张虔答应了云舒送家产,这份家产里就包括了一处矿脉,而且还是一处铜矿。
除了铜矿外,这里还有煤矿和铁矿,以及一直被人忽略掉的芒硝矿和硫。不说煤和铁,但是芒硝和硫,在云舒的眼睛里,就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芒硝和硫都是做火药的主要原料之一。而火药中的另一个原料木炭,在这里也能轻易获得。
玄甲卫一团里很多人对火药已经不陌生了,他们甚至可以自己动手,按照云舒给的配比,将火药配好。
而有了煤和铁,虽然没有设备炼制出如西州出产的利器,但是做简单的火药外壳却足够了。
有了玄甲卫一团的加入,云舒虽然没有从宁州那边带来很多的火器,却在蜀地造出了更多的炸药
。
这些做出来的炸药,肯定是要测试一下爆炸性能的。
于是这一天,蜀王城外的惊雷声就没断过。百姓们听闻这是夏王殿下在测试兵器,吓得赶紧躲在家里,齐齐感谢老天爷,让夏王殿下没有用这样的东西对付他们。
而云珀在听说要测试火器时,也跑出来看热闹,当他见识到除了枪支之外的炸弹时,整个人都恍惚了。
他直着眼睛道“十五哥,你之前怎么没用这个来对付我们”
云舒哪里会告诉他,因为这一路路不好走,所以很多火炮和炮弹都没有运过来,只携带了方便携带的枪支和子弹。
他拍了拍云珀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你我毕竟是兄弟,若是用这样的东西对付你,怕是连全尸都留不下,下辈子若是投胎很可能会缺胳膊断腿,哥哥于心不忍。”
云珀“”
一时间不知道云舒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
毕竟这东西炸到人身上,缺胳膊少腿那都是轻的。
没看那些猪都快被炸熟了吗
怪不得十五哥打那些羌人,一路势如破竹,如西风扫落叶一般。有这样杀伤力大的武器在,哪里的城池能抵挡得了
云珀一边羡慕火器,一边不禁想道他们这些人忙着自立为王,但是手上根本没有什么能够震慑朝廷的东西,而十五哥虽然没有反叛,但却是他们所有兄弟里最能打的。
这还玩什么呀
像他这样趁早认输多好,省得被打得哭爹喊娘。
云舒此次伐蜀,只从承安帝那里得到了二万多兵马,其他的军粮钱财一概没有。
承安帝的赏赐自然是指望不上了,但他与萧谨行绕这么大一圈,费这么多工夫打下了蜀地,也不可能空手而归。
云舒自然不会对普通百姓出手,但是蜀地的显贵富户就遭了殃。他们既然支持张虔和云珀,并从中得到了不少好处,那战败之后,自然就得付出代价。
割地赔款,割地是不用了,但是赔款可不能少。
于是,云舒将十万将士这一路的路费、餐费、加班费、误工费、甚至是精神损失费,以及炮弹损耗费等列出一本详细的费用册子,丢给蜀地那些大族,让他们照着册子给钱。
蜀地那些大族族老们,盯着详细得连将士上厕所用的纸,都算上的册子,齐齐傻了眼。
他们第一次知道,原来还能这么要钱。
真是开了眼界了
而且像他们这样的大户,都不是人人都能用得上厕纸的,怎么夏王殿下的军中,连普通小兵都用上了厕纸
但他们也没有那个胆量去找云舒核对费用清单,只能自己安排下去,各大家族都出多少钱。
不掏钱怎么办呢
没看到夏王殿下一直在城外练兵,城外那些据说是炮弹的东西,天天像是晴天打雷般,炸得人心惶惶。
他们就怕筹钱的速度慢一些,那些炮弹就会落到他
们这些人身上。
有族老叹气,“至少夏王殿下没有要了我们这些人的命。
若是从前,只怕大军进来烧杀抢掠,视人命如草芥,我们不仅家产家业一个都保不住,全家还会没了性命。”
“族老说的也有道理。况且我听说张虔为了保住蜀王的命,差不多将整个家业都献给了夏王殿下。
现在蜀王还能跑去城外看热闹,就说明夏王殿下是言而有信之人。
只要尽快凑了钱,想来夏王殿下就会放过我们了。”
对于他们来说,云舒天天练兵震慑人心的手段,已经文明了太多。
虽然这个文明的手段,也挺吓人的。
云舒真的只是想试验一下新制的炮弹威力,并不断改进,同时也可以从蜀地补充弹药,并不是想要恐吓他们。
只可惜族老们并不知情。
在一声声的炮火声中,蜀地各大家族很快就凑齐了银两。
收到银两的时候,云舒这边也刚好结束了演练。
但这举动看在那些家族的眼里,便是夏王殿下收到银两满意了,所以就不再吓唬他们了。
这还真的是一个美好的误会。
收到银两打发走了众人的云舒,当即让人去请萧谨行。
萧谨行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满屋子摆满了一口一口的大箱子。每一只箱子都打开了,里面露出闪着光的金银珠宝。
“这哪里来的”
云舒随手从一只箱子里捞出一锭金子,丢进萧谨行怀里。“蜀地官员孝敬的,咱们一人一半。”
云舒算费用的时候,可是将萧谨行那部分也算上了。
承安帝抠门得很,当然也可能是朝廷真的没钱,或是被层层剥削了,到了萧谨行手里的时候,军费就所剩不多。
尤其是近一年多,玄甲军扩军了数倍,但玄甲军的军费却一削再削,每次都是云舒悄悄补贴着。
不然的话,玄甲军的将士们怕是肚子都吃不饱,更别说其他了。
当然了,这些事情,将士们也都清楚,尤其是后来加入玄甲军的那些将士们。他们原来的军饷是多少,现在的军饷又是多少,甚至军服一年都有好几套,春夏秋天各不相同。
这些东西一看就不是朝廷给的,萧将军就算再有本事,也只是一名将军,哪里来的银钱给他们置办这些呢。
他们的军粮军服军备,手中的枪支弹药,这些东西是谁出的钱,他们心里明白得很。
更别说,他们最为重视的伤亡抚恤金了。
曾经的抚恤金,被层层克扣到了最近几乎不剩几文钱。但是入了玄甲军,抚恤金不仅提高了十倍不止,而且还是由夏王殿下派专人送上门,完全不存在被层层贪污的可能。
他们说是朝廷的队伍,但其实心里向着谁,大家都明白着。
萧谨行虽然好奇云舒怎么就让蜀地官员乖乖掏了钱,但他也没有推辞说不要。
“我先拿一部分犒赏全
军,剩下的你先收起来,回头当做军饷按月分发下去。”
说白了,这钱萧谨行也没要,都放在云舒这里存着,到时候还是从云舒这边取。
但这顺序一变,对于玄甲军的将士们来说,意义也就变了。他们每月领的军饷可不是朝廷发的,而是夏王殿下发的。
云舒又拿出一部分银子,在蜀地购买了大军食用的粮食,并付钱让其制作成方便携带的干粮。
蜀地土地肥沃,粮食产量并不比江南的少。说起来,家家户户都有余粮。
蜀王城的百姓们很快就发现,夏王殿下攻打蜀地,不仅约束那些当兵的,不伤害他们这些百姓分毫,不抢他们手里的粮食银钱,甚至还花钱从他们这里买粮。
让他们去帮忙做吃的,居然还给工钱
在百姓看来,夏王殿下可是大大的好人啊
前些日子,城外的炮火,一定是他们这些无知的百姓误会了。
只有蜀地大族富户的心在滴血。
您用从我们这里打劫的钱,去问百姓买粮食
您早说啊
早说,我们就压低价格问百姓买粮,然后给您粮食。这样您得到了粮食,我们也可以少出点钱。
正常价买粮,多亏啊
虽然承安帝没给云舒军粮,但在不缺粮食的蜀地,云舒直接将数万大军的粮草一次补齐了。
云舒满载而归,自然也没有与承安帝掰扯蜀地要归谁的问题。毕竟他当时是让承安帝用人来换他出兵平叛的,咱们也就见好就收。
大事办完,又眼见着马上要过年了,于是云舒打算大军开拔,离开蜀地。
只是去哪却成了一个问题。
若是紧赶慢赶从原路返回,经过宁州、沙州回西州,想要年前赶回西州,也有些困难。
这年怕是要在路上过了。
云舒盘算了一会儿,问身边的萧谨行。“你离开蜀地后,准备先回哪里”
萧谨行闻言,也第一时间想起了现在已经年末,回西州也有些来不及,于是转而说道
“先回长安,我怕我不在,长安的官员抵不住来自朝廷的压力。”
现在的长安虽然勉强划在了西州境内,但却处在西州的最东边,再往东便是隶属于大雍朝廷的渭城。
长安的重要不言而喻。
一旦长安被朝廷要回去,那西州境内的其他城池,也会步上后尘。
毕竟说起来云舒没有举了反旗,西州所占据的大片土地,说起来还是属于朝廷。
没有人压阵,若朝廷强行将各城要回去,长安的官员第一个顶不住。
云舒若有所思。萧谨行的顾虑,他自然也知晓。只要国内稍微稳定,承安帝必然要将这些地要回去的。
毕竟哪里有一州之地,比一国之地还大的道理。
承安帝还没有直接要地,便是觉得还需要他出力,暂时忍耐下来。既然兰原王和蜀王可以被他和萧谨行解决,那接下来的燕王和楚王,怕是承安帝也打的让他两出兵的主意。
等到这些地方都拿下来,可能也就到了飞鸟尽良弓藏的时候,要清算他两了。
云舒自然不能坐以待毙,于是想了想道“我也去长安,顺便给吕长史他们写封信,让他们也过来。”
长安是距离京都最近的城池,云舒打算将重心搬到长安来。
萧谨行闻言,自然心下欢喜。
他的外祖家就在长安,说不定还能正式见一下长辈。
云舒与萧谨行各率几万大军返回长安,云舒的信也飞快地飞回了西州。
京中早就收到了蜀地被收复的消息,同时也派出了官员前去治理。
只是朝堂上谈得热火朝天的,却是另一件事。
那便是,又该立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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