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 19 章 姑嫂
    第19章

    辅国公府孙辈共十一人,其中长孙、四孙早逝,二孙女嫁去凌川秦家,及冠的孙儿仅余排第三的闻人慕松与排第五的闻人惊阙,及笄女眷则仅有第六、第八的二人,其余几个要么体弱多病养在槐江,要么还是垂髫小儿。

    与闻人惊阙的婚事定下后,江颂月就将闻人家的关系梳理了一遍。

    闻人惊阙生母已逝,她不会有婆媳矛盾。

    生父近两年屡次被派遣外地,江颂月未曾与之谋面。那毕竟是男眷,成亲后也不会有过多相处。

    其余男眷更不必说。

    至于国公府的女眷,大多数江颂月都在宫中见过。

    氏族门阀看不上她这等商户女子,但有头有脸的门户自恃身份高贵,那些姑嫂婆婶应当不会过分为难她。

    江颂月顾虑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闻人雨棠。

    这位六姑娘屡次为难于她,与闻人惊阙成亲后,少不得要被冷嘲热讽,江颂月得仔细掂量着怎么应对。

    至于闻人听榆,江颂月并未怎么放在心上,全因这姑娘是出了名的性情柔和,不争不抢。

    平常两人在宫中碰面,都是不咸不淡地笑笑就过去了。

    今日她忽然到访,出乎江颂月的预料。

    贵客临门,江老夫人亲自过来寒暄,得知闻人听榆此来是为兄长送礼的,就不再掺和年轻人的事,寻了借口离开。

    江颂月收下那翻了一倍卖给闻人惊阙的首饰,一眼也不敢往上面看,忙不迭地让人拿了下去。

    太令人窘迫了

    她借着饮茶的动作遮住火辣辣的脸,心想东西已送到,两人无话可说,闻人听榆该告辞了吧

    可一盏茶都饮完了,人不仅没有告辞的意思,甚至主动与江颂月闲聊起来。

    “我来时看见五哥正在试喜服,县主这边也收到了吧可还合身”

    “收到了,还未试,该是合身的。”

    “瞧我这脑子,忘记县主的腿尚未痊愈了”闻人听榆懊悔过后,又关切道,“听五哥说御医明日会为县主拆卸夹板,县主可是打算明日试穿喜服正巧我闲着无事,可否来凑个热闹”

    “县主若是有哪里不满意,可以与我说,回去我转告五哥。”

    “说起来,当初三哥三嫂成婚,也是我从中传话”

    闻人听榆的话格外的多,江颂月回答一句,她能接上句,绝不让气氛僵冷下来,并且说得很好听。

    就拿前一句来说,俨然是把江颂月与出身西凉望族的三少夫人袁书屏相提并论。

    放在两年前,听见这话,江颂月会心花怒放,立刻与她姐妹相称。

    但经过闻人雨棠多次嘲弄,如今的她看得很清晰。

    她哪里能与知书达理的望族嫡女相提并论

    闻人听榆讨好的心思明晃晃的,想看不懂都难。

    江颂月自认能让人企慕的除了容貌就是家财,这两样闻人听榆都不

    缺,

    ,

    有什么可讨好的

    江颂月心中起了迷雾,但因地位差距而刻意绷紧的姿态稍有放松,她试着提出要求,“我还真有一事需要你帮。”

    “县主请讲。”

    “我想让人仿照喜服的样式裁剪出几套,摆进缘宝阁招揽生意,请你帮我问问五公子介不介意。”

    喜服这种东西,不出意外的话,一辈子就穿一次。

    实用性不高,但若能借此机会带起鲛鱼锦的风气,就相当值得了。

    这是江颂月临时想出的法子,更换喜服是丢国公府的脸面,让人仿制总不是了吧。

    但她没敢与祖母说,打算先问问闻人惊阙的意见,倘若他两个当事人都不反对,再先斩后奏。

    “挂在缘宝阁”显然闻人听榆这样的闺阁千金对行商事一窍不通,未能明白江颂月的用意。

    江颂月只得明说,“我有一批名贵布匹要卖。”

    闻人听榆愣了下,随后迅速遮掩起真实反应。

    名门千金与商户女子的区别在此时尽数体现。

    她反应还算快,收回面上的惊诧后,保证道“县主放心,回去我就与五哥说。”

    经历了这场不大不小的尴尬之后,闻人听榆再开口谨慎许多,但始终没有离开的意思。

    江颂月与她实在无话可说,向厅外看了两眼,委婉提醒“才说了会儿话,天怎么就显出暮色了”

    “是呢,入秋后天黑的早,晚间也冷的厉害,县主当心,别在大婚前着了凉。”

    江颂月“”

    不是说国公府除了闻人雨棠,其余姑娘都是心思玲珑、温婉识礼的吗

    怎么眼前这个完全听不懂别人的暗示

    江颂月说的更直白些,“是啊,晚间天冷,八姑娘出来可带了披风我怕你回去晚了着凉。”

    “的确忘了带,县主可否借我一件”闻人听榆接的顺畅,要求提的理所应当,仿佛二人是闺中密友一般。

    江颂月得不偿失,扯着嘴角干巴巴答应下来。

    闻人听榆看着她的神色,暗暗唾弃自己。她早就听出江颂月是在赶人,是假装听不懂。

    她不想入宫,需要闻人惊阙帮忙。

    可说到底,二人只是堂兄妹,且她是姑娘,为了能嫁得好人家,自幼养在京中,闻人惊阙则是随着祖父长在槐江。

    兄妹二人首次见面,是闻人惊阙十五岁初入京时,彼时已有男女之别,实在很难产生什么深刻的兄妹情谊。

    想闻人惊阙帮她,拿不出筹码,只好盲目来讨好江颂月。

    知晓二人无共同话题可谈,闻人听榆就说起兄长来。

    “五哥遇刺之后,祖父就严禁我与六姐出府,今日若非五哥有事要我帮忙,我还要闷在府中呢。”

    江颂月只能顺着她的话往闻人惊阙身上问“他托你什么事”

    闻人听榆道“一是给县主送首饰,

    二是替他去大理寺取一封书信。”

    江颂月是打死也不想提首饰的事,

    再问“怎的还要你去帮忙取书信”

    自是为了给贺笳生下套。

    闻人听榆是来江府之前去的大理寺,见贺笳生时特意下了马车,还故意掉了帕子。

    贺笳生替她捡起,得了她的温柔浅笑,直接痴愣在原处。

    “五哥出事后,大理寺新来了一批官员,其中有几个不太好说话,下人去,恐不太顺利,五哥才托我去的。”

    江颂月不可思议“他才出事不到一个月,大理寺就有人胆敢怠慢他”

    闻人听榆知晓她误会了,但都给贺笳生设套了,不怕再往他身上泼些污水。

    她点头,道“就如同那位管理文书的贺大人,我去取时,他都再三为难,还”

    闻人听榆皱起眉,面露隐怒。

    “还什么”江颂月急声追问。

    “没什么。”闻人听榆牵强地笑着,“没事,不过是多看了我几眼,那眼神让人不适。”

    是多看她了,只不过是在她冲人笑了一下之后。

    江颂月听后抿紧双唇,半晌没出声。

    贺笳生前脚高中,后脚就把江家贬低到尘泥中,入了大理寺,会看不起瞎眼的闻人惊阙,完全有可能。

    这样品性低劣的人,知晓她与闻人惊阙要成亲,起了攀比心思,肖想起闻人听榆,也是做得出来的。

    江颂月心中又恨又酸。

    恨的是贺笳生,酸涩是为闻人惊阙。

    原本大理寺人人敬畏的少卿,一朝落难,竟然要遭贺笳生那等小人的为难

    江颂月心中火气无处可出,憋了半晌,最后全部化成对闻人惊阙的怜爱。

    待到暮色加重,闻人听榆终于要离开时,她甚至让人准备了食盒,让闻人听榆带回去转交。

    闻人听榆内心迷茫,但面上不动如风地接着了。

    回到府中,正是掌灯时分。

    闻人听榆连自己的小院都没回,径直去了兄长那,将今日事情一一讲述。

    当然,她用了点小小的话术,“五嫂正觉无趣,拉着我说了许多话,我才回来晚了。我与她说好了,咱们族中亲戚众多,成亲后,由我带着她认人。”

    闻人听榆边说边打量闻人惊阙的神色。

    后者眼盲后无法看书,便让人寻来前人刻录的竹简,闲暇时摸着竹简,也能读上几本书。

    此时他于灯下温柔一笑,道“她与你能有什么话可说过去闻人雨棠嘲讽她时,你可没为她挺身而出过。”

    闻人听榆心头一动,连忙道“五哥你知道的,我素来不爱沾外面的风风雨雨。我若知晓你那么早就在意五嫂了,定会帮五嫂出头。”

    闻人惊阙嘴角微扬,摸着竹简没再说话。

    闻人听榆从来都看不懂这个兄长,不知道他是真的早就在意江颂月,还是为了已定的婚事故意这么说的。

    暗自琢磨了会儿,她偷觑着闻人惊阙古井一般沉静的双眸,决心不管是真是假,都配合着他。

    “我以后会护着五嫂的。”她将披着的薄绒披风脱下,折叠整齐后放在书房中的小榻上,再将江颂月让她带来的食盒往闻人惊阙手边推了推,道,“五哥,这是五嫂给你的,还有她借我的披风,左右你俩要成亲了,我就偷个懒,直接把它搁五哥你这儿了。”

    说完不见闻人惊阙有反应,闻人听榆等了片刻,再低声央求“五哥,我真的不想去宫中。”

    闻人惊阙终于开口“我瞎了之后,就是个废人,求我有什么用”

    他语气散漫,在闻人听榆开口前又道“再者说,我们屋里,你五嫂才是做主的那个,求我,不如求她。”

    闻人听榆惊疑不定地望着他。

    没成亲就“我们屋里”了还把事情都交给江颂月做主

    她有点无法想象,将这句话细细拆解琢磨后,小心翼翼问“五哥说真的”

    没有回答。

    凝神等了片刻,闻人听月暗吸一口气,恭敬地行礼,道“小妹知晓了,多谢五哥。”

    反正没有别的法子,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鹊桥西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