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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言谕的眼睛仿佛是水做的,糯糯的声音有种少年特有的清润开朗,又用了一种软绵绵的腔调,惹得伊黎塞纳登时就心脏跳停,然后加快跳动。

    伊黎塞纳把奶杯递给他,听见自己说,“虫母的发育周,和普通虫族的有很大不同,首先,就是腺体的发育。”

    言谕的手覆盖在自己的后颈上,“是这里吗”

    伊黎塞纳盯着那一小块软肉,“对,这里会逐渐撒发出雌虫的信息素味道,但这是每只雌虫都有的发育过程,相对应的,雄虫会发育虫纹的颜色深度,虎牙位置是腺体标记齿,会变得更尖锐。”

    言谕回过头,盯着他“把你的牙给我看看。”

    伊黎“”

    言谕催促他“快一点,我都给你看我的腺体了。”

    伊黎只好把锋利的牙露出来,而言谕浑然不觉这样单独和一只发育中的雄虫待在一起有什么不对,他们俩讨论的话题,好像就是把你的xx给我看看,我比比咱俩谁的大。

    最危险的是哪个反正不是雄虫。

    当然虫母幼崽是不在乎这个的。

    但是伊黎塞纳不是单纯的小言谕,他只给言谕看了一眼利齿就收了回去,然后额头就钻出小触角,有种欲盖弥彰的掩饰。

    言谕拨了拨他的触角,“小气。”

    伊黎塞纳又是一阵僵硬。触角也不能随便碰的,还像言谕这样轻轻地撩拨,触角上面的小绒毛都在颤抖了。

    “其次”伊黎塞纳不动声色,“是蜜囊的出现,它不只有一个,根据腺体的面积大小确认腔囊的数量,它是椭圆形的,生长在腺体大概三厘米以下的地方,是用来储存生理蜜水的囊,这个,就是”

    伊黎塞纳突然开始磕巴起来,说到底他脸皮还没那么厚,他该怎么和言谕解释,蜜囊的出现是在繁殖期用来麻痹雄虫的神经的

    虫母的基因很古老,在不需要科技生小虫崽的年代,虫母的基因会引导雄虫与其繁衍,但雄虫的体力是有限的,虫母为了能获取雄虫更多的信息液他并不想和言谕直说那就是雄虫的那个,就会产生一种带有麻痹素的生理液体,因为伴有甜蜜的味道,被称之为蜜囊。

    求偶期的雄虫很爱这种蜜水,口感类似于蜂蜜,所以他们会把标记齿深深刺入虫母的腺体里,用尖锐的口器吸管吸取蜜水,同时辛勤作业,并在这种无上的快乐中渐渐沉沦。

    因此早期的虫族社会经常有雄虫死在母巢里面,被发现时都不成人样了,尾钩干涩黯淡无光,显然是操劳过度。

    原初虫母刚分化那会儿确实也不太讲究伦理道德,祂自己都不知道这些理论知识,这都是祂年老之后口述出来的秘密。

    所以其实最原始的虫族比较野蛮,在步入星际社会之后,虫族也不那么把这种事摆在明面上谈了,但是蜜囊基因却巧妙的钻了遗传的空子,延续了下来。

    饶是不太好意思,但伊黎塞纳还是硬着头皮讲了,言谕露出

    疑惑但是努力在理解了的表情。

    伊黎塞纳别过目光,“你的腺体比较小,可能还只有一两个蜜囊,但是”

    但是味道闻起来比蜂蜜还甜,甜蜜度含量相当高,咬一口可能会醉这句话他绝对不会说。

    言谕按了按自己的后颈,很吃惊,他不敢相信人类颈椎的地方居然会有一个地方专门用来装蜜水而且咬一口那得多疼啊三厘米深呢

    言谕很关心“会流血吗”

    伊黎塞纳轻声“会。”

    言谕呜咽一声,捂住脸。

    伊黎塞纳又说,“先躺下。”

    言谕就捂着脸躺着。

    伊黎塞纳补充道“平躺。”

    言谕哦了一声,自下而上看着伊黎塞纳,然后他半跪着,一只腿的膝盖卡进言谕的两腿之间,他遮住了头顶的水晶大吊灯,投下一片暗影,六翼翅膀一一张开,有种身型巨大的错觉,尤其是他的银发垂垂坠下,落在言谕脸上,有种痒痒的感觉。

    言谕突然想象,伊黎塞纳本体的白冰寒蜂造型,很粗狂,很凶悍,到处都巨大粗糙,尾钩尖锐长满倒刺,和他幻化的人型完全是两种感觉,六翼翅膀会从晶莹剔透变成长满坚硬漆黑的长绒毛,就像是天使与魔鬼同时降临在他身上。

    “这里,是你的,生育腔,”伊黎塞纳的手指轻轻点着言谕的腹部,“理论上来说,是孕育虫崽的地方,虽然现在用不上了,但是功能并没有减退,所以你一定要记住,要好好保护生育腔,不要被任何雄虫碰到,不用保护措施的话,会很危险。”

    言谕柔软的睫毛抬起来,在眼睑投下鸦青色的暗影,轻声问“怎么保护为什么会有虫碰到这里”

    “”伊黎塞纳闭了闭眼,从言谕身上退下来。

    不行,这个话题伊黎塞纳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言谕才十一岁,他懂什么呀别说是他了,就连伊黎塞纳自己都不是很理解,他也没比言谕大很多。

    “你别走啊,”言谕坐起来,拽住他的袖子一角,很认真“话说到一半就走,晚上会做噩梦的。”

    这可是慕澜对慕修说的,结局是慕修理都没理他,就是不把剩下那半句话告诉他,转身就给他一个后脑勺,气的慕澜满屋乱转,好几个晚上没睡好。

    伊黎塞纳说,“不是,还有一个地方,但是有点隐秘,你坐起来,然后,把翅膀露出来。”

    言谕满脸怀疑的盯着他,但是伊黎塞纳从来不撒谎除了昨天,“那我再信任你一回。”

    伊黎塞纳看着他漂亮的桃花眼露出那种可爱的眼神,忍不住笑,“乖乖,听话一点。”

    言谕抿着嘴唇想,明明他们年龄差不多,伊黎塞纳却总是用哄小孩的语气和他说话。

    但言谕木着脸,乖乖的转过去,“你看吧。”

    伊黎塞纳的手轻轻指划过他的翅膀根部一阵熟悉的敏锐感,好像刚生出翅膀那一天,他自己摸到的感觉,很敏感,但是伊黎塞纳的触碰让他

    头皮都在发麻,他忍不住往前一扑,扑倒在床上。

    言谕回过头,白皙漂亮的小脸上通红一片,“你你干什么了”

    伊黎塞纳双眸一下子微睁,“我,我只是想告诉你,还有一个地方要发育了。”

    言谕小小声的“哦”,“那你说吧。”

    伊黎塞纳耐心地说,“你有两支翅膀,所以有两个食物备用囊,在根部。食物囊里是你身体里的营养物质,是乳白色的,同样也是给雄虫准备的,因为通常一次交配期会持续一周到一个月之间,虫母有低级雄侍的食物,但是雄虫没有,他们就可以喝虫母翅膀根部的蛋白物质保持体力,比如法拉米冕下是九翼飞蚁,祂就有九个蛋白囊。”

    言谕对他话里的任何名词都没有反应,伊黎塞纳也只是照本宣科,他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可是也没具体的讲解。

    也很奇怪,开放的虫族却对幼崽这方面知识很保守。

    九个蛋白囊代表着什么嗯他们谁也不知道

    听起来,虫母和他的雄虫很久都不分开。言谕躺下,时间已经很晚了,他眼皮在打架,虽然是第一次和伊黎塞纳睡在一个房间里,但他很安心,就像那次和伊黎塞纳窝在机甲里那一夜。

    伊黎塞纳也在他身边躺下,呼吸平稳而安静。

    夜里,言谕无意识地往伊黎塞纳怀里拱,好像汲取温暖的小兽,然后被冰的打了个冷颤,又开始慢吞吞地往后挪。

    言谕夹着被,就快要从床上掉下去了。

    伊黎塞纳被他动醒,没睁眼睛,就隔着被子把他抱紧,拽回来。被子还是很温暖的,言谕发出一声细微的呜咽,貌似得到了安全感,再次往前面身体的怀里窝过去。

    他有这个习惯,睡着了喜欢被搂着,在荒星系的家里,有慕斯哄他睡,在阿洛缇娜花园,哈苏纳总是温柔的把他搂在怀里。现在到了地下城,他还是遵循了习惯,这好像是幼崽时期没被爱过的代偿反应。

    伊黎塞纳搂着他,明明很安静,但是言谕却慢悠悠地醒了,隔着被子,他懵懂撞进伊黎塞纳的眼睛。

    就像星星闪耀着不灭的光芒,轻轻落入他的眼睛里,如同缤纷的宝石一样,言谕迷迷糊糊地被吸引,伸出手去描摹他的眉峰,眼睛,伊黎塞纳有双会说话的眼睛,就像黑暗深林里的光。

    言谕却在此刻清醒,夜里情绪总是在波动,他想起一些很沉重的东西,低垂下眼睛,伊黎塞纳很敏锐的察觉到他情绪的低落,这种变化很明显,他不由得放柔了声音,“怎么了”

    深夜里,他们俩依偎在一起,没有其他的声音,只有彼此的心跳,言谕对他没有防备,便敞开心扉,“我去迦蓝星的时候看见了很多虫族生存基地,像那颗星球最后的伊甸园一样,很辛苦。我们生活的破碎星环是二级星系里唯一拥有完备资源供给的星球,其他的虫族生存环境只比荒星系好一点。”

    伊黎塞纳柔声说,“我知道,我也曾去过那些地方,你是想说,你想要为他们做点什么”

    言谕抬起眼眸,眼前的少年能够理解他的心思,这让他非常高兴,忍不住弯起唇角笑了笑,张开双臂,虽然隔着被子,但他还是用力的拥抱了伊黎塞纳,把头轻轻贴在他的锁骨上。

    “我还没想好,我还没有那么强大。”

    言谕轻声说,“他们将虫母当作信仰,我想把他们当成我的信仰。”

    这些东西很沉重吗言谕不知道,但他有种想要用自己的能力做些什么的信心,他一个实验品来到虫族,成为了他们的虫母,这是个秘密,如果秘密是偶然,把他就要将秘密变成必然。

    伊黎塞纳抱抱他,把被子往他后背上堆了堆,手温柔的揉他的翅膀,夜里更能促进翅膀的血液循环,他很注意不去碰到言谕的翅膀根部,“会的,”他低声说,“你永远都是自由的,你就是你自己,做你想做的事。”

    言谕舒服的眯起眼睛,睫毛尖在伊黎塞纳的脖子上轻轻扇动着,此时此刻,他们都没说话,无声的默契在空气里流淌,伊黎塞纳催动精神力,烘热了自己的身体,这项技能他也是刚刚才开发出来,原来,s级精神力不仅仅能够服务于战斗,也能服务于他想服务的小虫。

    “有没有暖和一点”伊黎轻声问。

    “嗯。”言谕把被子拉开,直接抱住小暖炉,因为伊黎塞纳暖热的体温,他身上好闻的香味也散发出来,不矜而贵,就像挂着露珠的百合,好闻到想让他睡觉。

    言谕想起了伊黎塞纳已经是s级,就猜到了体温的奥秘,但他没有觉得焦虑,这不像他的性格,他知道自己要强,不服输,但是对于伊黎塞纳成为s级,他真心为他高兴。

    而且,暖呼呼的躯体真的很好抱

    言谕用力把脸往他身上揉了揉,不过是锁骨有一点硌,言谕就脑袋往下贴在他胸前,感觉他的皮肤又细又滑,一看就是好好养出来的,还很好睡

    伊黎塞纳胸前被他拱得很痒,但是忍住了没有笑,修长漂亮的手掌轻轻护着言谕的后脑勺,抱着他的身体,往自己身上靠着。

    言谕突然惊醒,小声问,“可我的翅膀掉粉怎么办”

    伊黎塞纳终于忍不住轻轻哼笑,银发像夜空银河流淌的小溪荡漾,“揉揉就好了。”

    于是言谕在温暖的温度和温柔的拥抱中,沉沉睡去。

    可能是伊黎塞纳的科普太全面具体了,言谕做梦都在思考这些问题,甚至梦见原初虫母法拉米把他拉到母巢给他上课,还观摩他的闪蝶翅膀,说他只有两个蛋白囊,太少了,祂有九个呢言谕瑟瑟发抖,他必须承认这是个不太美妙的梦。

    导致等到双休日,家庭教师第一次来给他上生理课的时候,他说什么都不想上了。

    哈苏纳先生非常奇怪,彼时他正在给言谕布置桌面,低等雄侍们在房间里忙的乱转,非常期待冕下的新一轮成长。

    哈苏纳疑惑回头,金发飞扬,在阳光下金光耀眼,“王,这很重要,不可以任性。还是说,您害羞了”

    言谕抿着嘴唇

    摇摇头,然后哈苏纳走到他面前半蹲下,拨开他额前的刘海,慢条斯理地说“可是和王同年龄的小虫崽早就知道这些知识了,王一定得学习的,您不是最讨厌被人家比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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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棣赶紧擦擦手,要来抱他,被哈苏纳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无奈和王摆手语属下爱莫能助了,王,哈苏纳太可怕了。

    转过头,哈苏纳极尽温柔的说,“是不是有谁和您说了什么不好的”

    没有不好的,言谕想,都挺好的,就是不想再被碰脖子和翅膀根部了,太羞耻了

    是的,他有很多部位变得私密,言谕莫名其妙有种羞耻的感觉,好像身体要承载的感受器官太多,他第一次产生了不想被碰到的感觉。

    他的这些部位甚至比尾钩还要敏感。

    没错,言谕现在明白尾钩是什么了,那还是有一次他自己洗澡显出闪蝶原型时候看见的,小蝴蝶被吓的在浴室里乱飞,最后被哈苏纳捧在手心里,又是吹干翅膀,又是带他晒太阳,好好安抚了许久才好起来。

    当初问哥哥的时候哥哥一副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言谕觉得,确实

    哈苏纳先生看着犹豫的言谕,温柔之下展现了无比的铁血无情,仍旧把六名家庭教师请来上课。

    一个小时后,言谕被六只亚雌围住,甚至还包括哥哥的萤火虫秘书长因奈塔。

    原来他真的是一只亚雌言谕当年就没有闻错,仔细想想,哥哥怎么能不知道呢但是哥哥还是包容了因奈塔,难道,因奈塔是逃出白塔保护区的

    言谕当然不能直接就问,因奈塔秘书眯着眼睛笑起来,像一只狐狸,他像初见时那样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糖果,修长的双腿并拢,蹲下来,“王,”他笑了笑,“也是我最亲爱的言言。”

    言谕忍不住弯着眼睛笑起来,大大的桃花眼下卧蚕肉肉的,脸颊上出现一对可爱的小梨涡,他跑过去,扑进因奈塔先生的怀里,被紧紧抱住。

    当年的抱是因为一颗糖果换来的信任,现在的抱是言谕真心的思念,因奈塔实在很宠溺小小的言谕,他和以前一样剥开糖果,递给言谕,而且他还带来了别的礼物。

    一个萤火虫壁灯,里面装满了萤火虫,像背着小灯笼的旅行家,言谕的手碰到灯壁上,萤火虫们便飞起来,一闪一闪的,围绕在言谕手指周围,看起来很欢欣。

    言谕很开心,“谢谢,因奈塔先生。”

    因奈塔揉揉他的头发,“怎么了,我听说言言不想上生理课”

    另一名叫安达的亚雌老师也凑过来,“王,是不是哈苏纳他不给您好脸色看您尽管说,帝国对于雄虫的整治是非常严格的,法律很健全,您不用害怕被他私下里报复。”

    言谕忙摇头,“不是,哈苏纳先生对我很好。”

    因奈塔刮了下他的鼻尖,“所以为什么”

    言谕小声丢脸承

    认说“怕。”

    因奈塔失笑,

    把他抱到软塌上,

    几位老师坐在他身边,尽量用一种和谐轻松的方式去和言谕交谈,不给他太多心理压力,所以没有采用正式的课堂授课模式。

    因奈塔温和说,“王,您还小,所以发育周每隔一个月就会到来一次,每到发育周,您身上的信息素就会浓烈起来,腺体也会随之发育,翅膀会健壮,尾钩会生长,皮肤也会变得更白净滑润。”

    见言谕接受还算良好,安达则说“等您成年后,这些现象则会定格在一个水平线上,不再改变。取而代之的是,发育周会变成半年一次,时限不等,那个时候是您虫母荷尔蒙分泌最浓烈的时候,可以选择心仪的雄虫,让他成为您的雄侍。”

    因奈塔见安达向他递来小心翼翼的眼神,便接过了话茬,“让他服侍您的任何需求,包括交配的冲动,想要爱的冲动。”

    安迪老师和其他老师不愧是在慕斯元帅身边工作的狠虫,什么话都能游刃有余地说出口,一点也不会觉得色情。

    这些事情掰开揉碎了讲,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叫人难以接受,言谕原本的想象是漫无边际的恐惧,但是这样一听,好像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他觉得可以去接纳任何模样的自己,去爱自己。

    最难的一关过了,那么老师们就开始一一给他科普,说的和伊黎塞纳差不多,但是更详细一点,包括心理问题,还有和雄虫的相处原则,不要随便把衣服脱掉让对方咬腺体之类的,言谕红着脸听完。

    言谕有问题“那和雄虫搂在一起睡觉呢”

    老师们“”

    因奈塔皮笑肉不笑“是哪个混是哪只雄虫啊,宝贝”

    言谕想了想,还是不要把去地下城的事说出来了,就弯起大眼睛甜甜笑起来,“是我哥哥慕斯元帅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