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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绿洲的风声将信息传送到远方,也萦绕在耳旁,言谕耳朵里都是熙熙攘攘的吵闹声,那应该来自于远方,一处有灌木丛林和野生虫族的地方。像是个废弃的防空洞,长满了幽绿苔藓,洞顶有荧光绿色的树脂黏液,顺着石壁缓缓流淌下来。

    言谕闭上眼睛,他放任自己的精神力随着风飘远,一道道看不见的髓液蘸满虫母的特殊精神力,犹如至纯至华的金色丝线,向四面八方蔓延。

    北部,西部,南部,东部,到处都是虫族。展翅飞跃出水面的海王虫,森林深处筑巢的白蚁帝国,荒漠之下一千米的无瞳孔畏光地生虫族,居住在树木花草上极其善于伪装的变色虫。

    它们全都在他耳朵里喧嚣。

    同一时刻,他也出现在了它们脑海中。

    虫母冕下光临了这片绿洲。

    这个想法不借由任何文字,在低等级虫族的意识里横冲直撞。对低等级虫族来说,虫母的存在是本能的召唤,尤其是,虫母身上幼崽特有的味道伴随着甜蜜的费洛蒙,让每只虫族都清楚地意识到,虫母正在进入成熟期,他来到这里,全族必须全力保护这只脆弱的闪蝶。

    言谕浑然不觉自己的精神海在向整颗星球的虫族传递讯息,他也不知道,他的能力正在日益放大化,一开始,他的信息素只能影响十公里内的虫族,现在,他能够让一整颗星球虫族感受到他的存在,聆听他的召唤。

    这些变化一直伴随着他的成长,虫母基因开始壮大,渐渐展现它凌驾于虫族之上的优越点。

    不过有趣的是,此时此刻,低等级虫族感觉到了一种微妙的心绪,来自于它们亲爱的幼小虫母,好像刚才被什么虫小小的欺负了一下,但还温吞的没有生气,又去闷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虫族们细细感受了一下,顿时心软成一团,想要去见见素未谋面的王。

    露营地那边已经搭起了三十多顶帐篷,教官用对讲机喊,“海王星的夜晚不仅寒冷,而且危险,每组同学都要在天黑前去周围巡逻,杀掉一些变异体,保证星兽不会把你们吞吃掉。还有,今夜有篝火晚会,能吃多少东西,全看各位能带回来多少食物了”

    雄虫同学们一阵激动的起哄声,几乎是全员出动,仅有的几只雌虫都是通讯系的,没有掌握战斗技巧,不需要出门打星兽,所以说只有言谕一个战斗指挥系的雌虫混迹在雄虫群里。

    在同学们欢呼的时候,他还被身边不知道哪位同学搂着肩膀蹦,言谕只能配合的踮着脚,非常艰难的一起开心。

    雄虫问“你怎么不跳”

    言谕老老实实“我蹦不起来。”

    雄虫嗷一声,看了他一眼,“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情况。”

    言谕“没关系,我也很开心。”

    雄虫笑了笑,轻轻拥抱了他,然后就去找别的同学了。

    温格尔把言谕解救出来,言谕松了一口气,温格尔又把刀鞘背带挎在他身上,拔出一把刀,解释道“在这种

    地方冷兵器最好用,

    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熟透的肉味会吸引来更多的星兽。”

    言谕点点头,嗯了一声。

    他看着温格尔笑,伸出手,揉了揉他浅茶色头发里耸立的毛绒耳朵,“谢谢哦。”

    “没事。”温格尔用温情的眼神看着他,闭上眼睛,很享受的被他揉着耳朵,连心尖也似乎融化在他的手掌里。

    他们有一阵子没见了,温格尔很思念他,不仅仅是温柔的手,只要看见他就很满足。

    没有任何虫知道,他和言谕立下过一个什么样的契约。

    他早就是言谕的虫了。

    连同生命也交付到他手里,日后,他的荣耀是言谕的,风光是言谕的,一起的美好都与言谕有关,只有无尽的等待是自己的。

    只要言谕多看他一眼,他就会满足。

    温格尔低下头,温驯地让言谕摸他的耳朵,不论他会不会弄疼自己,不论他愿意揉多久或是就此厌倦,他都不会有任何不满,他完全把自己交给言谕。

    言谕比他矮一些,抬起他的下巴,凝视他那双温柔的深褐色小鹿眼,轻轻拥抱了他一下。

    温格尔全身都僵硬住了,很久之后才抬起手,回应了朝思暮想的王的拥抱。

    “然后,”温格尔松开他,又拿出一把枪,“这个以防万一,我们一起走,别落单,否则我担心楚然会偷吃星兽肉。”

    “好啊。”言谕被他逗笑,把刀放在手心里,熟练的转了一圈,他的手指很长,指头很细,刀的长度刚好,枪的重量也合适。

    言谕握住枪,端直手臂,眯起一只眼,发现这把轻量级的改造手枪,可以支持远距离射击,是非常优秀的小型军械。

    楚然大老远走过来,嘿了一声“温格尔,我说你这就离谱了,我有那么馋而且我是食草虫族,吃素,吸风饮露懂不懂你是哪块树脂油里刨出来的老标本”

    他一边把洗好的浆果塞进言谕口袋里,一边和温格尔斗嘴,言谕忙用衣服兜住果子。

    他们一边往营地外走,一边活跃着气氛,言谕也跟着他们笑起来,脸上一对酒窝在傍晚夜色里颜色更深,有醉酒般的深橘红色。

    温格尔回头看见他的笑脸,正好和那双笑盈盈眼睛对上,夕阳之下显得更显动情。

    在机甲上的时候,温格尔也注意到言谕的情绪有些低落,也感受到他在努力克制这种低落,温和的陪伴大家。

    这让他心里有些疼,有些涨,满的快要溢出来,于是想要让他开心起来,就和楚然说了很多话,他余光看见言谕低着头,慢慢走,跟着笑,心里的酸涨就都找到了释放的源头,变得活泼起来。

    其实温格尔不太喜欢说话,但对于言谕,所有的习惯就像崩溃的蚁巢,从一点开始溃败,随后就软成一滩松软的沙,将他全身的关窍包裹,无孔不入,他就变得话很多。

    伊黎塞纳一直走在队尾,因为战斗需要,他摘掉了手套,这对第一军校的同学们来说都非常罕见,很多雄虫都在看他

    。

    四只虫里只有他是长头发,

    他刚一入学那天就很有名了,

    不仅仅因为他是帝国尊贵的六殿下,更因为他的样貌。

    还有他身边那只非常招虫喜欢的雌虫阁下。

    因为雌虫阁下站在他身边,他也变成了招虫喜欢的雄虫。

    “那么瘦一只雌虫,遇上星兽攻击会受伤的吧”

    “我听说安然是战斗指挥系的,一班的尖子生,虽然精神力是吊车尾的a,但他是他们班老师的心头肉,可喜欢他了,没事就在办公室里夸,估计是功课出众,战斗意识也很强。”

    “等会儿就知道了,这地方星兽还真不少,那几只雄虫能力都不差,那个叫温格尔的不是让五年级都产生精神力等级焦虑了吗实测他的精神力甚至有一次到达过ss级,别担心了。”

    言谕默默听着,坚决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伊黎塞纳从后面跟过来,稍微低着点头,低声问他“生气了”

    他在说捏脸颊的事。

    言谕冷漠的说“没有。”

    伊黎塞纳听见他软糯好捏的声线,生气了也像没生气,就侧过头看他,一直看。

    言谕被他看的耳朵发烫,也不知道他的视线是不是带着温度,忍不住抬头看回去,这才诧异,伊黎塞纳离他太近了,连眼睫毛都看的根根分明。

    他往旁边躲一点,又被伊黎塞纳拽着袖子带回身边去,像摆弄一只柔软可爱的布娃娃。

    言谕无奈,就抬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伊黎塞纳垂眸,淡淡的说,“看你气鼓鼓的,像只气哈蟆,还说没生气”

    气哈蟆是什么言谕没听说过,但是伊黎塞纳的费洛蒙味道他很喜欢,于是就憋着一口气,不说话了。

    就这样,他跟伊黎塞纳慢腾腾地走着,手放在身侧,动不动就打到他的。言谕生着气,又觉得抱歉,想把手收回口袋里,却被伊黎塞纳轻轻捏了一下。

    言谕看了他一眼,伊黎塞纳没有解释,仍然和他并肩走。

    夜色笼罩在他们身上,原始丛林里有种静谧的安宁,但是夜风很凉,言谕抿了抿嘴唇,动了动手指,手骨被捏的有一点温暖,是因为伊黎塞纳正在燃烧精神力给血液取暖。

    以至于又碰到一起的时候,伊黎塞纳再次握住他手,言谕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回握住,手就又变得温暖起来。

    伊黎塞纳就扣紧了他的五指,穿插在指缝里,握得很紧。

    他们离得实在很近,言谕袖子很长,手掩藏在袖子底下,他们身上的作战装备零散繁多,从外表上是看不出来他们在牵着手的。

    伊黎塞纳的气息很温柔的围绕着他,费洛蒙在安抚着他幼嫩的虫母腺体,雄虫总是会为虫母心甘情愿付出所有的一切,言谕虽然不了解虫族雄虫们的种族本能,但他感觉很舒服,轻轻舒了一口气。

    他的目光逐渐下移,看见脚边古树根部生长的喇叭状真菌蘑菇喷出御敌的孢子,微小的声波驱赶误入的小蝴蝶,造型奇特的菌子一口吞掉小蝴蝶,

    释放黏腻的液体。

    大自然很安静,很容易叫人感觉到孤独,自然界的生物规律如此,生命总有潮汐更迭。

    言谕也只是一只很小的蝴蝶。

    伊黎塞纳也在看菌子,低声说,“这一片区域受到了一小部分宇宙变异射线的感染,有一小块被划分为平a级污染平原,未知野生植物不能吃。你看前面,有很有趣的景观。”

    言谕就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参天的蘑菇伞笼罩一大片绿叶林,伞边缘垂下无数流苏一样的组织,散发隐隐荧光,他点点头,“确实是很漂亮。”

    楚然和温格尔已经在果树上采摘可食用浆果了,他们回过头,看见言谕和伊黎塞纳,本来想打招呼,可是后背突然变得僵直。

    楚然急的指指点点说不出话,温格尔却熟练的打了个“别动,你们后背有星兽”的手语。

    言谕一悚,他们刚才只顾着看蘑菇,忘了抵御周围。

    言谕和伊黎塞纳飞速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自己跑不快,伊黎塞纳读懂他的潜台词,向旁边一躲,星兽猛的扑过去,被他吸引注意力,言谕早在旁边等待,拔刀割喉,动作干脆,血喷溅在他脸上,他用袖子擦掉,星兽尸体轰然倒下。

    然而草丛里有异响,是偷袭伊黎塞纳反应迅速,两只皙白瘦长的手一左一右扣住星兽的甲壳,竖起手刃朝粗糙的皮脖筋哐哐剁了两刀,力道稳准狠,星兽瞬间死亡。

    言谕快速把他拉到身边来,伊黎塞纳挡在他身后和他背对背,他们四个聚齐,形成防御队形,在原始森林的边缘巡逻。

    三只雄虫包括言谕,犹如推土机库库作业,面前星兽张口狂奔而来,言谕手持一把白光刀刃向前,锃一声高速切割空气,刀带着斩杀的决绝,正中星兽眉心

    星兽群包围过来,言谕有意识的控制自己的精神力飙升,在他精神力的巨大威压之下,星兽们抬不起头,那力量绝对远超a级,甚至可能碾压s级,星兽痛苦之下失去理智,不顾一切反击。

    言谕并不硬扛,抱着一棵树,像只灵巧的小猴,残疾那条腿勾着树,另一条制服包裹的纤长的腿横空劈来,利落横扫哐当一脚,精准命中飞袭而来的星兽,力气不大,但是精神力很强悍,星兽的头骨瞬间碎裂

    楚然目瞪口呆,“我那么柔弱的队长啊,你原来这么能打吗走路都慢腾腾的,在树上这么灵活”

    言谕眨眨眼睛,他还有点喘,轻轻咳嗽着,额头的碎发汗湿粘在雪白脸颊上,泛起潮红,眼眸清澈明亮,紧张的说,“我我说过我会保护你们的,不会食言。”

    温格尔恍惚之间好像看见了言谕面具之下的脸,冷秀的脸庞苍白脆弱,皮肤几乎是透明的,漆黑的睫毛纤长卷翘,神情专注而锋利,有种摄人心魂的清冷美感,与平时软糯糯的说话语气截然相反,像天上的月亮那样明亮发光。

    然而那好像只是错觉,言谕还是那个温软的小蝴蝶,似乎还没有进化成冷秀美丽的大蝴蝶。

    有言谕义无反顾的

    带领,大家一通乱杀,很快营地周围躺了一堆星兽尸体,他们应接不暇,同时抽空给言谕防御一下。

    在杀死了第十只长鼻大耳食蚁兽变异体之后,星兽袭击终于消停了,几个虫暂时躲在树下休息。

    楚然用衣服擦刀,一只脚叉在石头上,由衷敬佩,“队长,我服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老大,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队长,你觉得这玩意儿算特产吗要不把它烤了吧”

    言谕靠坐在石头上歇着,刚刚的剧烈运动让他的身体有点累,一脸为难的表情“会中毒的吧”

    楚然看着暴发之后就脆皮的队长,叹了口气,“那只吃果子又吃不饱,我只带了生活用品和玩的东西,虫神啊,这简直是虫屎一样的境遇”

    伊黎塞纳在一旁观察周围环境,说“我包里有即食罐头,糖水,蜂蜜糖浆,奶,还有一些饼干和果干零食,一会儿给大家分了。”

    楚然惊喜“你怎么不早说人家等你这句话等好久了”

    伊黎塞纳看了他一眼,“你也没问。”

    楚然无语住了,摆摆手,切了一声。

    温格尔在砍柴火,留着晚上烧,用草搓成的麻绳把柴火捆在一起,背在身后,“天黑了,走吧。”

    他们也休息好了,伊黎塞纳和楚然驮着捕猎到的可食用星兽往回走,言谕两手空空,没有活儿分给他,他只好跟着他们,时刻警惕着四周。

    夜晚降临,露营地周围都是茂密的草丛,机甲停在不远处挡风,同学们点了不少篝火,烟雾能驱散野兽,每顶帐篷前也架起一个小型篝火。

    大家把食物做熟,一碗一碗分好,言谕也一起排队,领了一碗,然后端着碗退坐到自家3号营地门口的小板凳上。

    今天似乎有很多雄虫同学都捕猎了许多猎物,他们给言谕送来,都是烤好的食物,支支吾吾地说请他也尝尝。

    言谕很意外,先是说了谢谢,然后很珍惜地把食物放到桌面的盘子里,不一会儿就积攒了好多盘子,几乎每个营地都送了他一盘。

    伊黎塞纳看着他,同学们散去,只剩他自己,他安静地坐在那,柔软的侧脸隐没在火光与黑暗的交界线处,半明半昧,他轻轻垂下睫毛,用汤匙舀着汤,慢慢的一口一口喝下去。

    伊黎塞纳心窍在发抖,这种颤动难以言表,但他很快发现,食材虽然新鲜却不见得卫生,以言谕的身体素质,吃了可能会胃疼。

    伊黎塞纳回身打开自己的背包,走过去,摆到言谕面前的桌子上,“我这里还有一些,你看看想吃什么”

    “嗯这么多”

    言谕放下汤碗,在包里翻看,拿出一罐糖水罐头,用刀划开,倒进自己碗里一点,递给伊黎塞纳,“我用干净的勺子挖的,剩下的你们吃吧,我没动。”

    伊黎塞纳“吃不饱的。”

    伊黎塞纳看出来他喜欢甜的,但是只有甜的怎么吃得饱又打开一罐纯肉罐头,给言谕挖了一大勺,盛在新碗里,递给他。

    言谕端着两只碗,

    摇头拒绝,

    “我我吃不了,你们要不够吃了,拿回去吧。”

    楚然端着盘子走过来“篝火堆那边已经全部分发完毕,最后那点被我乘走了,够吃,你别管我们,吃饱了才能好好睡觉。”

    他挑了个露营凳子坐下,呼噜噜喝汤,一边吐槽“你们怎么坐这么远也行,离火太近了我有变成烤虫的风险,这边凉快一点。”

    言谕不合时宜地想到一条熟透了的虫,没忍住抿唇一笑。

    楚然啧了一声,抗议“队长,你笑得这么开心,是又想到什么作弄我的东西了吧”

    言谕脸上笑容未消,面颊被火苗衬得愈发白皙清透,低头喝了一口水壶里的营养液,声音因为带着笑所以听起来软软的。“没有。”

    楚然表示不信。

    海王星的夜晚无比寂静,海浪拍击礁石,远离了喧嚣的破碎星环,旷野里的北斗星辰都显得无比明亮。

    但言谕心里的问题似乎已经有了答案,想了一整天,他大概猜到昨晚发生了一场意外。

    吃完了饭,同学们都去海边走走,言谕光脚踩在沙滩上,圆润的脚趾深陷在沙子里,他走的就更慢了。

    楚然说“这里的沙滩曾经被异族侵略过,也就是人鱼,后来被慕斯元帅打跑了。当年那些人鱼留下了很多生活用品,海滩有一座人鱼博物馆,门口有一个展览区域,人鱼的饰品可以随便试戴。”

    他走到博物馆展览区域,取了一套自助的人鱼服饰,回来放到言谕怀里,“队长,你穿上肯定好看。”

    言谕看着这些人鱼饰品,觉得应该会很有趣,就去试衣间换上。

    拉开帘子出来的时候,他不太习惯,问他们“像吗”

    楚然看着他,怔然地说“像什么”

    “人鱼。”言谕轻声说,“像吗”

    雄虫同学们本就聚在这里,对人鱼馆说说笑笑的,听见那道好听的温和的声音,都回过头去看。

    雌虫阁下披散着微曲的白发,一直到腰,脖子上戴着厚重古朴的白银海宝,周身珠环和银锁无数,贵气华丽。

    因为是人鱼装,所以言谕露出来了皮肤,雪一样洁白细腻,身形线条非常纤细,尤其两条修长腿形成的鱼尾,被机械做成的鱼鳞甲片严丝合缝地包裹上,莹白修长,漂亮地像古亚特兰蒂斯的神明塑像。

    这条鱼尾本身是无法行动的,但言谕是只光明女神闪蝶,他的翅膀能支撑他飞起来,鱼尾就随着他腿部的动作活灵活现。

    言谕飞到海边,机械鱼尾一碰到水就散发出璀璨星空一般的磷光,雄虫同学们全都围拢过来,发出阵阵的惊叹声。

    小蝴蝶隔着银发抬眸一眼,狭长含情的双眸霎时充满海边月光一样的浪漫味道。

    雄虫们是真的看直了眼,连雌虫们也直直的看着他,脸颊微红,躲避着他的目光,纷纷下水玩。

    同学们之间没有距离,他们围着言谕,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言谕把翅膀收起

    来,和他们扑着水打闹,时间伴随着月光流逝。

    言谕玩累了,飞上岸,坐在礁石旁边歇着。

    伊黎塞纳不知何时坐在他身边,言谕望着海面,曲起人鱼尾,捡起小石头扔进海里。

    伊黎塞纳陪着他扔小石头。

    言谕扭过头看他,“伊黎,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伊黎塞纳有一瞬间的停顿。

    这句话来的突然,却又不那么突然,而且询问对象很准确一整个海王星里,只有伊黎塞纳能回答他的问题。

    他脸上冷静悲悯的表情让伊黎塞纳意识到,不管他是从前的言谕,还是如今的虫母、王,他的聪明从来未曾改变过,有些话他不说,心里却一清二楚,等待合适的时机问出来,叫被询问的对象逃无可逃。

    伊黎塞纳并不情愿,但他必须告诉言谕科里沙陛下,自己的雌父,昨夜对尊贵的王,尊贵的虫母冕下痛下杀手,是哈苏纳保护了阿洛缇娜花园,伊黎塞纳为自己没能及时得到消息赶去而道歉。

    说这些话的时候,言谕的表情很平静,非常安静,安静到伊黎塞纳怀疑他是否听见了,但是最后,言谕朝他笑了一下,“谢谢你,伊黎塞纳。”

    说完这句话,他去换掉人鱼装,伊黎塞纳不放心,一直跟着他。

    回到营地后,大家尽数睡下,言谕静静地站在,伊黎塞纳拉着言谕进了同一间帐篷,“进来。”

    一只雄虫和雌虫睡在一个帐篷里雄虫同学们对此议论纷纷,但那位是六殿下,谁也不敢说什么。

    言谕没有意见,被他拉进帐篷,有些疲倦的坐在软垫子上。

    伊黎塞纳拉上锁链,回头看见言谕已经打开睡袋钻了进去,背对着他躺下。

    伊黎塞纳也背对着言谕躺下,任由安静的气氛蔓延,他知道言谕没睡着,他的呼吸频率都没有改变。

    伊黎塞纳便转过身来,两根手指完全弯曲,顺着言谕睡袋里后背的位置,一步一步地爬到他肩膀上,食指点了点。

    言谕没有说话,伊黎塞纳的手就顺着他肩膀爬到他下巴,戳了戳他软软的脸蛋。

    言谕声音闷闷的“干什么。”

    伊黎塞纳轻叹一声,“言言,你要是生气,你就说出来,别这样自己憋着。”

    言谕却说“没有生气,就是累了。”

    伊黎塞纳默默的把手放下去,手指舒展开,他的手掌非常长,轻易就包裹住了言谕的手,身体也温柔地从后面贴上来。

    隔着一层睡袋,他温暖的躯体就像低温夜晚的小火炉,捂了一会儿就让言谕的睡袋里面变得温暖。

    言谕静静地说“那,你也睡不着的话,要看影片吗”

    “好。”伊黎塞纳松开他。

    言谕就从光脑里调出来一部电影,投影在帐篷布上,他半阖着眼睛,懒洋洋的靠在支撑杆上,缩在睡袋里看。

    伊黎塞纳一直在观察他,但他的情绪太稳定了,伊黎塞纳根本摸不到头绪,就算言

    谕脾气再好,他也应该有所反应的。

    除非对于言谕来说,他已经经历过更痛苦的事,所以他能用足够平静的情绪面对问题,而且根本不放在心上。

    目前看起来好像确实是这样。

    伊黎塞纳的心情像被刀扎一样疼起来。

    影片并不漫长,但言谕看着看着就犯了困,头下意识往一边歪,重重砸在伊黎塞纳肩膀上。

    言谕惊醒,“对不起”

    伊黎塞纳看着他,声音很轻“言言,说好了陪我看电影呢”

    言谕支支吾吾,脸有点红“我困了,对不起”

    伊黎塞纳直起身,湛蓝的眼睛自上而下看着他,银白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仅有的月光,“只是道歉就算了吗”

    言谕想,那他要干什么但是很乖的先道歉“对不起,我们从头看好不好”

    伊黎塞纳摇头,“可我已经看了很多了,不能再重看一遍。”

    言谕想,今晚的伊黎塞纳还是一样恶劣,这分明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他往后躲了躲。

    可是伊黎塞纳竟然靠近了一些,言谕下意识躲,蜷缩着手指往后退,反被伊黎塞纳抓住了手,按在帐篷上,另一只手摸到他的后颈,轻轻地捏着他后颈软软的肉。

    言谕半阖着的眼睛有些湿润,长长的睫毛半垂着,投下鸦青色的暗影,双手下意识握住伊黎塞纳的胳膊,秀美清冷的面颊染上一丝薄红,磕磕巴巴地说,“伊黎你怎么了”

    “滴滴”

    言谕的光脑突然响了,看清那上面陌生的通讯请求的时候,言谕愣了,接了起来。

    漆黑的帐篷里,他头发乱糟糟的,领口散开,稍微一动就能看见半边雪白的锁骨,坐在那里像个雕像一样美,光脑的莹光打在他脸上,就像一个安静的手办。

    “科里沙陛下。”言谕安静地说,“你好,这么晚找我,有事么”

    伊黎塞纳的手还搁在他后颈上,那种触感柔软细腻,以至于他过了几秒才听见言谕的话。

    他缓缓扭过头,没有躲闪,直视着光脑里自己雌父的脸,父与子隔着屏幕对视。

    他一言不发,把言谕挡在自己身后,不让科里沙看见言谕的脸。

    科里沙微眯双眼,手握在黄金权杖镶嵌的绿宝石上,大拇指摩挲着宝石,他看着自己最出色的雄子。

    “伊黎塞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