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黎塞纳留了下来,慕斯算了算日子说“差不多一周了,言言这两天就会恢复原样,军医说这次逆生长会让他的身体额外成熟一些,费洛蒙的增长也会加快,不过他的精神力不太稳定,可能会导致一些小问题,比如让精神力流窜之类的。”
精神力被抽取出来的时候就像金色的天线,言谕能把虫族的精神力具像化,这也是医学难以解释的神迹之一,几只雄虫表示接受一切变化。
伊黎塞纳抱着小幼崽,感觉到他体温的升高,似乎精神力已经有了不稳定,可能今夜就有情况发生。
而今夜的小言谕明显不同寻常,他似乎在做噩梦,也有可能是在深陷一个迷离的梦境中。
夜风给窗纱撩开一道角,映照着床上的虫母冕下,和床边的银发雄虫。
伊黎塞纳守在他床边看着他,小幼崽分明是沉睡着,但是他脑海里的精神力正在向外延伸。
这不是错觉,伊黎塞纳能看见他的精神力脉络如同黄金树叶的脉络,一根一根像毛发一样细,顺着窗外蔓延出去,犹如爬山虎的藤蔓。
他自己的精神力在具像化,而伊黎塞纳的精神力被他吸引,莹蓝色的线条将金色环绕,紧紧交缠在一起。
精神力跑出去,伊黎塞纳没有觉得脑袋被抽空,他的神明一向温柔而慈悲,不会让他的精神力陷入到暴走状态。
金色的精神力把治愈的力量带给他,伊黎塞纳觉得耳清目明,下意识睁开眼。
风声带着沙沙声响起,窗外有一缕白色的精神力飘进来,纠缠住了金蓝螺旋精神力。
伊黎塞纳提高了警惕,那精神力带着陌生而亲切的气息,让他想要抗拒却没那么有动力,他湛蓝的双眸在夜里沉寂而冷漠,死死盯着精神力看。
然而那精神力缓慢凝结成了一个陌生的形象,是久违的神明的样貌,说是陌生却也熟悉,像春风一般和煦。
伊黎塞纳认出那张脸,是原初虫母法拉米的面容。
祂已经逝世接近二十年了。
就在这座花园宫殿建筑的最高山顶教堂里,墙壁上描绘的油画是祂,彩绘玻璃是祂,是祂成年的样貌,受着阳光多洗礼永不腐烂。
而不久之后就会在祂身边添加上言谕阿迦罗的少年塑像。
这白色的精神力是更高维度的幻想,还是法拉米虫神降临的神迹
伊黎塞纳无法确定,这道幻象好似是祂遗留下来的精神力构成,曾经有战场上存活的冕下部下在记实录里写过,法拉米冕下曾用纯白的精神力链接军队,异族对白色回忆闻风丧胆,虫族因此矗立在星际战场的金字塔尖。
如果祂一直化作磁场围绕着言谕周围,那么用量子空间来理解的话,祂的灵魂也有可能化成了一段数据,留在阿洛缇娜花园里面,不死不灭,祂在,也无处不在,一直等待与言谕的精神力接轨。
也许只有某种特定的磁阀产生反应才能将这些粒子组合成幻象,让祂暂时回到世间,通过磁
场的链接方式。
远方山顶雪白的圆形古典柱子下,是白色最开始的来源,祂的蚁翅展开九支,身体来到王庭里,虫肢步过开满睡莲的水池,触须一点一点入侵到小言谕的额心。
神明短暂的来到他身旁,降下福祉,祂温柔而怜悯地低下头,眼睛里似乎看不见伊黎塞纳,只能看见拥有祂血脉的小虫母。
祂修长的手怜爱的摸了摸小言谕的头发。
金色的力量如蛇一般游走,行走过言谕的每一根血管,每一根细微的纤维,祂用自己的一部分填入稚嫩的躯体之中,将它们缓缓修复成该有的样子。
那是一种极其温柔恋爱的触碰,让虫遍体生温。
可是小虫母冕下像是完全察觉不到这些。
他的手指轻轻攥着柔软的被褥,深陷黑暗的梦境无法让他清醒,模糊不清的视野里,他看见了法拉米的面孔,平静的感觉浮上心头,就像看见世界另一个维度的生灵,降临到他身边。
“沉睡吧,”
祂的声音低沉沙哑得不像话,“让我把所有能给的都给你,当你醒来我们会再次重逢的。”
小言谕在睡梦中平静地呼吸着,他没有拒绝,尽管他可以做到将白色驱赶。
但他温顺地接受这一切。
身躯在过于温和的情绪中生理性地颤抖,伊黎塞纳听得出他的声音是强作冷静,意识到少年言谕的意识要彻底回来了。
属于他的神明再次光临,伊黎塞纳低下头,倾身向前,抵握着他的手,手指拂过他跳动着的、脆弱的侧颈动脉,恍若着迷一般感受他的心跳。
他看着言谕的手臂,肢体,渐渐长出来,他感受那些象征他在生长着的一切变化,如同观赏精美的艺术品,连少年面容的雕琢都赏心悦目。
祂的白色精神力触手抚摸着言谕的面庞。
消散的神明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寂静中环视四方的虚无,一个绝对安全的空间,让小幼崽安然长大。
言谕就在这片虚无中生长出血肉,羽翼逐渐丰满,身体在柔软雪白的被褥里深深陷进去,他的脸颊也轻轻落在软枕里。
风停下了。
伊黎塞纳望着一切归于平静。
言谕没有被惊醒,他很少有这样安睡的时刻,但每一次睡着都是安静的。
伊黎塞纳拨开他的黑发,露出那张几天未见的熟悉的脸。
夜风让这一片皮肤变得温软可亲,他低着头,用嘴唇去亲吻虫族的王,唇下的面颊有种淡淡的香气。
伊黎塞纳在偷亲他。
言谕似乎感受到了脸颊的痒,他缓缓睁开一半的瞳孔,倒映出伊黎塞纳的脸庞。
温柔的神明静静地望着他。
被发现的伊黎塞纳仍然表现出了常规的脸红,但是他没有离开,这对他来讲已经是天大的勇气,蓝色深沉的眼神在言谕瞳孔里打转,满眼是说不出口的真切的思念。
“言言。”伊黎塞纳叫他的名字。
言谕看见他的口
型,
知道他在叫自己的名字。
但是他有些疲倦,
从床头柜里摸索出成年版助听器,戴上了,抬起双手捂着脸,轻轻叹了口气。
“伊黎,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不好的事”
他恢复的嗓音由幼崽虚弱的气音变成少年的清朗声音,眼眸半睁着,柔软的黑发散乱在脸颊上,像一株月夜里盛开的白玫瑰,美丽带着刺,温柔而不柔弱。
伊黎塞纳望着他,突然就在想,言谕小时候不会说话,那他是经历了什么,才变得说话自如
而且他第一句话问的是虫族的内政,而不是别的有关于情感的东西,似乎他自己的一切都不重要,他把责任背在肩上,所以责任才最重要。
“有发生,但不是很严重,我把重要的邮件都分类出来了,直接看就好。”
伊黎塞纳伸手攥住他的手腕,很细瘦,他一只手就能握住他两只手腕,清瘦的骨骼在他掌心里辗转升温,皮肉细微的疼让言谕被迫睁开眼,但是他的目光依然是温和的。
言谕往回收了下手,但是手腕被伊黎塞纳攥得很紧,握在胸前,他挣脱不出,看得出伊黎塞纳的眼神由清蓝变得深蓝。
言谕也就不再挣扎了,轻轻笑着,打量他,轻声问,“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是不认得我了”
伊黎塞纳望着他的面容,不知道怎么说,言谕比起一周前还要漂亮,是那种很温润儒雅的漂亮,很有书卷气,眉毛清秀好看,嘴唇柔软好看,耳垂白皙好看。
他哪里都好看,哪里都让他想要亲近,想要占有。
伊黎塞纳沮丧地发现自己的喜欢好像快收不住了,一切理智在碰到他那一刻喟然瓦解冰消,伊黎塞纳想把自己都给他,尽管那根本不可能,除非言谕把他吃了。
伊黎塞纳垂下眼眸,压抑着自己的心跳,在他温柔的注视里摇了摇头,“只是太突然了,像一场梦一样,晚饭前我还在抱着你,但是神迹短暂降临了,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法拉米冕下刚才来过”
言谕一笑,扑簌簌的睫毛纤长,那双桃花眼清冷带笑,煞是好看,“我不记得了,是平行时空还是量子力学我见识短浅,不太明白。”
伊黎塞纳看着他轻松的语气,很知道言谕自谦的习惯,他说,“或者说是神谕,我宁可相信是神来过,祂把你带回来,让我能第一个就看见你。”
伊黎塞纳低下头,握着言谕的手,轻轻亲吻他的手背,是很轻的力气。
言谕怔住了,这一愣就错失了抽走手的机会。
伊黎塞纳的嘴唇在他皮肤上停留,唇下的手背青色血管脆弱纤薄,一割就会破裂,那双手擅长执笔,操控机甲,编织精神力,唯独不会伤害虫。
偏偏这手的王主是那么外柔内刚的性格,就像细血管包裹着的硬骨骼,吻上去的感觉让伊黎塞纳意乱情迷,贪恋这一刻的亲昵。
他抓着王的左手腕,把他拉近自己一点,言谕温温吞吞的被他拽过去,因为对他足够熟悉,所以
没有往后躲,而且他的肌肉力量比起伊黎塞纳来说确实不够。
他们之间的体质差距就像天堑,雄虫习惯上战场,喜欢血腥、暴戾的近身肉搏,哪怕是伊黎塞纳也在战场上厮杀不觉得疲惫,至于言谕,病弱的虫母坐在轮椅上也会想要歇一会儿。
但是伊黎塞纳从来不以体力来压制他,就像言谕也不会操控他的精神力左右他的想法,他们之间的默契和尊重深入骨髓,所以在战场上,如果有彼此,他们大概率不会选择其他的虫。
但搭档好像不是可以亲吻的关系。
尤其是伊黎塞纳这种有些不对劲的亲吻。
言谕还是懵的。
伊黎塞纳捉住他的指尖,先吻他晶亮莹润的指甲,然后是苍白的指节,再继续往前。
这只手上没有任何伤痕,没有干过苦力活儿的痕迹,哪怕是有,也是因为亲吻而变得愈发温热的指节,会因为无法控制力气的亲吻出现红色的吻记,但是不会造成任何损伤和疼痛。
仅仅是手,伊黎塞纳的吻停止在手腕。
“可以吗”
伊黎塞纳问。
“可以什么”
言谕的声音有些颤抖。
“可以,再多亲吻你一点,现在是指尖,手,手腕,然后呢,”伊黎塞纳的呼吸轻轻拍打在他的小臂上,他低垂着眼睫毛,然后抬起眼睛,沉声问;“亲吻这里,也可以吗”
言谕的手指在抽搐,下意识蜷在一起,他不知道如何回答,理智告诉他可以,但是身体告诉他,如果说了可以,那么他会一步一步失去自己身体的主理权,然后一点一点被伊黎塞纳吞噬、吞食、吞没。
就像开一道闸口,放任汹涌的猛兽在全身上下里里外外肆虐蚕食。
伊黎塞纳似乎早有预谋,他在试探,在不动声色的侵略,他温柔的语气让他看起来冷漠的外表下遮掩住的那颗强悍的心脏,变得那么不可琢磨。
他很危险。
言谕想,他远比他表现出的温柔还要深刻,他了解他,又不那么了解,习惯彼此的存在麻痹了他的感官,所以当伊黎塞纳第一次展现出具有攻击性的语气和行为时,他有种想要死守禁地的紧张感。
会失去的更多吗言谕心里有忐忑不安的感觉,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伊黎塞纳,明显伊黎塞纳也不着急得到他的回答。
他在等,很耐心的等待。
这一刻,只有他们在这里无眠。
言谕被他亲吻,有些意识恍惚,“或许”
言谕望着他的头顶发旋,银白色在他眼前犹如光滑的水,伊黎塞纳美丽的外表具有迷惑性,他半跪在床边,像是骑士,双眼只注视着虫母冕下。
和人类世界不一样,女性将自己打扮漂亮,是为了自己的观感,吸引来的却是男性的目光,不管那些男性身材长相如何,似乎审视一名女性的身材外貌,是银河系男性生物的日常。
而在虫族,越是美丽的雄虫越是具有强大的吸引雌性的能力,他们将自己变得美丽优雅,或
是强健有力,
或是斯文礼貌,
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取悦雌虫阁下。
“或许也不是不可以。”言谕温吞的说,“你不会伤害我的,对吗”
“永远不会。”
伊黎塞纳喜欢亲吻他,亲吻他的手指,脖颈,脸颊,眼睛,比如现在。
言谕闭着眼也能感觉到伊黎塞纳锋利的尖齿,它游走在手臂血管上。
分明是雄虫对于虫母的礼仪之吻,因为他不小心露出的牙,变得野心勃勃,有种被捕猎者对准命脉的危机感。
如果对方不是伊黎塞纳,言谕一定会把手撤走,而不是温和地被瞄准。
这个夜晚似乎有些过于炽热了,他摸不清伊黎塞纳的心思,他觉得自己似乎患上了能阻隔情感的障碍症,而他也不清楚这种心理障碍从何而来。
总之他被伊黎塞纳亲吻了一阵子,慢吞吞地把手收了回来。
伊黎塞纳蓝莹莹的眼睛盯着他的手臂,然后转移到他脸上,看着一个柔软的淡粉色的地方。
他垂下眼眸,“你在害怕”
言谕试图转移话题。
“伊黎,你今天是怎么了我变小的几天做了什么,让你的变化这么大”
伊黎塞纳用一种敏锐的目光看着他,在视线对上的时候,言谕别开目光。
伊黎塞纳知道了他在害怕。
言谕这次回来,面容五官稍微有一点变化,更为沉静了,就像月夜里被星河浸润的珍珠,绽放着灼灼光华。
比起雄虫,虫母冕下的美丽才是全星际独一无二的利器。
伊黎塞纳尽量把语气放轻松,“不是你的问题,我就是想你了,这个解释行不行”
他想,只是思念让我如此失态,要控制住自己,不要吓到他。
“行。”
言谕倒没有不好意思,伊黎塞纳不太会婉转表达他的喜欢,言谕已经习惯他这样说了,弯起唇角轻轻笑了,“现在没有别的虫,我也有点睡不着,你过来,陪我坐一会儿。”
他决定留下伊黎塞纳,就像清冷的夜不缺暖手的火炉。
少年言谕抱起腿,缩起身子,靠坐在窗户和床的角落里,白窗纱吹起,落在他面颊上,他拂开,乌润的眼眸也被泡在星云里,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伊黎塞纳脱下鞋子,上床坐在他身旁,肩靠着肩,没有再更进一步。
少年靠坐在一起,望着窗外远处山顶的教堂,璀璨玻璃瓦被月光照得明亮,似乎亘古的时光在这里缓缓流淌了上千年上万年,他们只是沧海中一片浮游动物,坐在神光沐浴下的阿洛缇娜花园,在觉得生命很渺小的同时,也有一种可以创造出巨大力量的激情澎湃。
言谕扒着窗户框瞧,伊黎塞纳就在一旁翻看起他床头的卷轴,修长的手指卷起羊皮卷,少年的侧脸安静而端庄。
年轻高傲的心装进了另一只虫,那么盔甲就会变成不堪一击的血肉。
言谕和伊黎塞纳并不都是话很多的虫,这样安静
的时光流逝的很慢,坐在床上的时候总是让疲惫的思绪繁多起来,但是言谕并非放任自己内心世界的虫,他强制性把自己收回来。
他赤脚走在地毯上,走过去打开电脑,把电脑抱在床上,重新蜷成一团翻看邮件,一封一封往脑袋里送。
言谕全部浏览一遍,问,“事务真的堆积了很多,谢谢你替我分类。二大开庭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伊黎塞纳坐在他身边,低着头说“是下周六,但斯蓝被借走了两天没回来,可能是被扣留在公司了,他们不见到你不会放斯蓝,哪怕加图索先生出面也只是保下了他不被雌虫阁下们潜规则。”
言谕叹息着说“这种情况我一般要听取政务处长的建议,但是很明显他们可能帮不上忙。我上法庭,去了结这件事。”
伊黎塞纳说“我陪你去,外面很乱,二大的业务拓展到了破碎星环周围的新开发星球,a2星。资本家们到处都在拉拢居民去那边消费居住,房地产开发商比政府扩建还要积极,大氏族们的势力早就入驻,那边发展的很快速。”
言谕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有可能斯蓝想留在那里”
伊黎塞纳却是深思熟虑过这件事,认真说“不排除这种可能,或者他失去了联络方式。我不想为他找借口,但我觉得可能要早做打算,如果在法庭上被背叛,我怕会伤到你们之间的情谊。”
言谕却笑起来,他的手指伸出窗外,柔和的指尖抚摸过吹来的风,柔软地从指缝里穿过,伊黎塞纳看着他的手,觉得言谕本身是不想抓住什么东西的,无论是王位,权力,还是谁的喜欢,他都可以让它们变成风从指缝里溜走,他对强加给他的东西认真地接受,也对可能离开他的事物保持疏离。
伊黎塞纳突然就知道为什么言谕刚才会怕。
他也许心理受到过什么创伤,所以很难再对什么产生安全感,他从心底里本能的和亲密关系保持距离,慕斯,慕修,慕澜,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虫,言谕不抗拒他们。
兰诺,加图索,哈苏纳,温格尔,楚然,甚至是普棣,他们很早就进入言谕的视野,他们亲吻他,言谕也不抗拒。
只有伊黎塞纳,言谕对他很亲近,却也有所保留。
伊黎塞纳的心再酸涩的柠檬水里搅拌,他觉得不公平,但也有一点甜蜜的滋味麻痹那一点点酸楚。
登基之后,言谕也有了一些变化,他不再那么单纯,而是更谨慎聪明。
但有的时候他也很笨,不懂得掩饰情绪,这不是一个合格的冕下应该露出的马脚,但是言谕生动的活着的美丽样子。
伊黎塞纳抱着他,把他搂进怀里,言谕似乎轻轻叹出一口气,他有一点本能的僵硬,但是放任自己的身体轻松下来,这一放松警惕,困意就袭击了他,他呢喃着说,“这件事至少要在军校重新开学之前解决否则我不知道会不会有第二波谋杀我的”
伊黎塞纳把少年的头扣在自己的胸口上,手指梳理着他脑后的头发,言谕被他用翅膀包裹在怀里,很安静的闭着眼睛。
伊黎塞纳为他不公,想要安慰些什么,他低头,注视他的神明。
可是他的神明却已经安然睡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