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黎塞纳正站在客厅里给他找衣服穿,闻到这化开的味道,他的动作有一瞬间的滞碍。
哪怕他和言谕之间的距离有十八米,隔着走廊、墙壁、屏风,他都敏锐的闻到了言谕身上浓厚甜蜜的虫母信息素味。
也许是汗液的挥发和蒸汽的沸腾让信息素更香甜,伊黎塞纳觉得言谕的信息素好像也在升级,如果以前是a级,那么自从那一夜法拉米冕下来过之后,他的信息素就变成s级了。
在这种屋子里待着什么都不做都是一种考验,是对雄虫理智的残忍考验。
伊黎塞纳非常确定,如果言谕现在不贴抑制贴随便在大街上走一走,他身后都会跟来一群雄虫。
他实在太鲜美了,虫母本身就是虫族雄虫们无法抵挡的爱意投放对象,更何况言谕比法拉米冕下还要温柔随和的多,虫族对法拉米冕下表述敬爱的同时,对看着长大的言谕有着更为亲昵的爱意。
伊黎塞纳感觉到自己的费洛蒙在剧烈翻滚,一想到盥洗间里的言谕,那种画面,无论他在干什么,他都觉得很难抵抗生理本能的吸引。
这种反应与他是谁、他叫什么无关,而是与他是一只s级的高等级雄虫有关,没有雄虫能抵抗虫母冕下的味道,除非他被阉了。
伊黎塞纳拧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疼痛让他的理智跑回来,他继续把准备出来的干净衣服叠好给言谕穿,言谕现在个子很高了,在一次次发育周的折腾下,骨骼发育的飞快,在雄虫少年们之中也是顶顶惹眼的那一只。
可是,蒸腾的香气不依不饶,仍然在他鼻腔里环绕,纠缠,在脑海里翻滚浪潮
不行,要理智。
可是伊黎塞纳很难保持理智,他近乎贪婪的嗅闻着言谕信息素的味道,放纵理智与情感在脑子里安静却喧嚣的打架。
他眼前好像看见水汽氤氲的白瓷砖包围的狭窄空间里,虫母冕下在水中沉浮,后颈那块儿软嫩的腺体冒出细汗,那里会饱含许多蜜囊,一咬下去满嘴都将会是粘稠醇厚的蜂蜜,用雄虫尖利齿深深陷在后颈皮肉里,用温柔的力量,卷走鲜血和蜜,一同将佳肴抽离饱胀的蜜囊。
然后任性的将雄虫信息素全部倒灌进去,让虫族至高无上的虫母冕下,猝不及防地沾满湿漉漉的、可怜兮兮的味道。
这样的话,那双原本清冷优美的桃花眼就会变的泪光闪烁。倒映出的,都是这只作恶多端,肆无忌惮的,恶毒的蜂。
冕下在会迷茫的雾气里不知所措,面对摘掉手套,在永无中走近的白冰寒蜂,会一步步后退至绝路,然后无路可退。
他会抬着眼睫毛,轻声哀问他你要做什么,或者说,“不要这样做。”
毕竟以言谕的性格来说他一定会逃的吧
然后在要逃跑的一瞬间,被拉住能触碰到的任何位置,更牢固的困在雄虫忍无可忍的牢笼里。
狠狠标记他。
啪
伊黎塞纳抬手给了自己一
巴掌,
,
一整片皮肤都红了,几乎是瞬间就比周围的皮肤高了几毫米。
不可以这样肖想他。
太冒犯了,太无耻了。
那是虫母冕下,是他最亲爱的冕下,他怎么舍得那么欺负他
他那么好那么好,好到伊黎塞纳掏空辞典也无法找出形容词。
况且他还想起来,那一晚言谕骑在他身上笑吟吟地问他服不服,就那种反应,他真的会被吓哭吗
应该也不会,最大可能性是一拳把自己打晕吧
伊黎塞纳深深呼吸一口气,忍不住觉得那样的言谕好像更可爱了。
他强行让自己放空,兀自去打开阳台的咖啡机,忍着脸疼,手指翻找,一颗颗仔细挑拣出颗粒饱满的咖啡豆,放进咖啡机里,握住手柄慢慢摇。
这种最老式的咖啡机需要手磨,是伊黎塞纳从荒星系旧物市场淘换来的,一直保留到今天也没扔,那么精密的机械构造,就算在王宫里见不到,是个精美的旧物,
“咔哒”一声。
浴室门打开,刹那间,甜蜜的信息素迫不及待奔涌而出,如洪流无声裹挟风雨而来,伊黎塞纳浑身上下所有的神经都绷紧了,他狠狠掐自己的手臂,让自己放松,放松。
虫母冕下对他不设防,只是因为过于信任他,他不能辜负这种信任。
但是伊黎塞纳现在有点后悔把言谕带回城堡里了。
言谕披着浴巾,用白毛巾擦干头发,他没有用一线城邦最近流行的干发洗护一体风罩,而是很朴素的自然晾干。
他向伊黎塞纳走过来,“手磨咖啡”他的语气很轻快,“闻起来很香,你会做这个”
伊黎塞纳满脑子都是“香”这个字,他把肿起来的那半边脸遮挡住,垂下眼眸,长睫毛簌簌颤抖着,沉着地说
“嗯,虫族喝的咖啡豆里最出名的就是康斯坦茨种,咖啡树种植在南部星域的一号自治星洲,那里漫山遍野都是咖啡树,咖啡果甲虫族很勤劳,他们以此为生。”
言谕低头观察着咖啡豆,伊黎塞纳努力保持淡定,继续说。
“甲虫们不仅贩卖咖啡豆,还做巢穴,他们会往咖啡豆里吃出一个个小洞,在洞内产卵,一旦卵孵化成幼虫,幼虫就继续在豆子里吃,不过比较有趣的一点是,咖啡果甲虫族没有伦理观念。”
言谕“嗯”了一声。
伊黎塞纳忍不住抬眸看他,言谕那双细长的手揉着白毛巾,手指在黑发里穿梭,一时间伊黎塞纳分不清是他的手更白皙,还是毛巾更白。
伊黎塞纳顿了顿,“没错,雌虫阁下会选择和自己的兄弟交配,极端缺乏蛋白质的情况下,他们也会选择孤雌生殖,不需要雄虫也能进行繁殖。”
“很神奇,”言谕把白毛巾晾在一旁的衣架子上,捏起一粒咖啡豆左看右看,“那他们的基因很具有研究性,帝国实验室没有邀请他们做自体繁殖研究吗”
伊黎塞纳摇摇头,“他们不能被研究,咖啡虫的身体气压很特殊,只要有外力刺破身体,他们马上就会死亡,所以他们都安稳的做果农,不离开一号自治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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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本作者铜炉添香提醒您最全的病秧子虫母爱护指南尽在,域名
“嗯。”伊黎塞纳也磨好了咖啡,给言谕倒了一杯,加了精神力镇定剂,递到他手里,“镇定剂能稳定你的s级精神力,否则你今晚可能会头疼。还有,咖啡有点烫,要慢慢喝。”
伊黎塞纳事无巨细地叮嘱他,半边脸一直隐匿在黑暗里,灯光勾勒出他俊美的脸部轮廓,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出他的异样的。
言谕道了声谢,捧在手里,慢吞吞地喝。
雾气蒙蒙绕在他眼睫毛上,刚出浴的虫母冕下清新的就像一块无虫品尝过的蛋糕,皮肤冒着水汽,后背的蝶翼也被好好的洗过,翅面的晶蓝纹路看得清血管走向,还挂着水珠,靛蓝色如同华丽夜幕的翅膀就这么惬意的在晚风里扇动着,连同言谕的心情也轻松下来。
少年穿着宽大松散的纯白衬衣,白棉长裤,修长的腿被松松垮垮的裤子包裹起来,他光着脚踩在毛绒地毯上,慢悠悠地走向沙发。
言谕喝了一口咖啡,把杯随意放在手边,坐在沙发里,平平常常地打开随身光脑,开始处理帝国总政所发过来的临时公务。
现在随时随地看光脑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不管他身在何处。
帝国总政所的级别高于王庭政务处,现在兰诺调离军政处执行办,调去那里工作,总政所的效率因此提升翻了一番,很难说是兰诺一只虫的功劳,但也绝对和兰诺的丰富经验脱不开关系,主要是两栋楼挨得很近,兰诺认识的虫就多了,总能把工作调度的非常协调。
言谕看东西又仔细又快速,手指敲击键盘打字的速度飞快,表情平静而专注,瞳孔里反衬出屏幕的白光,像星光一样闪过他的视野。
伊黎塞纳背靠在阳台栏杆上,握着咖啡杯抿了一口,挽风拂过,他的眼神就这样轻飘飘地转移到他脸上。
可能是言谕这会儿没贴信息素抑制贴的原因,他浑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香,蜂蜜混杂着花蕊的香,让虫感觉他那身衣服都是香的。
明明它们被从衣柜里拿出来的时候只有洗衣液的味道,现在它们变成了虫母冕下穿过的衣裳,拥有了全世界绝无仅有的美好味道。
如果它被放置到衣柜里,那么一整个衣柜都会有他身上清香的信息素味道吧
他。他。
祂。
祂在眼前,也在心上。
祂近在咫尺,也遥不可及。
怎么办
想要触碰祂,心就此乱成一团,但是不能,尊贵的虫母冕下怎么办怎么办
伊黎塞纳垂下眼眸,屏住呼吸,把滚烫的咖啡一饮而尽,咖啡进到他的食道里就被冰镇掉,伊黎塞纳让自己冷静,快步回去浴室那边洗澡。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温暖的水流缓缓淌过。
伊黎塞纳靠着白瓷砖的墙,
他的精神力好像被虫母冕下刺激到应激了,
无辜的在水蒸气里乱窜。
对于雄虫来说,精神力应激会导致行为激进,可能会伤害到雌虫阁下们,一般这种时候,如果不能用抑制剂,就只能用电击项圈了。
伊黎塞纳关了水,从盥洗台镜子后取出一支抑制剂,顺着静脉打进了手臂血管。
他手臂的青筋位置很好找,针头没进血管,缓缓注入绯红色的抑制剂。
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自己压抑到几近疯狂的神色,平素湛蓝无波的瞳孔因抑制剂的注入而晃动,伊黎塞纳闭了闭眼睛,重新换上冷峻锋利的表情。
他稍稍冷静一下,穿好衣服走出了盥洗间,在卧室里找到一枚电击项圈戴上,然后翻起衣领,把项圈隐匿在领口之下。
银发将项圈完全遮住,伊黎塞纳仰起头,看着项圈上镶嵌的那颗切割成六面的红宝石,当它红到发光的时候,就说明精神力超标了,他必须把自己电晕过去才行。
伊黎塞纳平静的想,也没关系,只要不伤害到言谕就好,他要做的是把野兽关进笼子里,而不是把无辜的猎物关进笼子里。
言谕看伊黎塞纳穿戴整齐的走出来,就关闭了光脑,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地等他。
伊黎塞纳看着端坐的言谕,桃花眼弯弯的,脸颊上有两枚浅浅的酒窝,少年黑软的头发蓬松又柔软,他朝伊黎塞纳挥挥手,想要一起走,但是被伊黎塞纳拉住了。
伊黎塞纳顾及着他的身体,从抽屉里取出一张信息素抑制贴,撕开了,仔细贴在言谕的后颈,不知道言谕感受到了吗,他连手指都在抖。
伊黎塞纳在他耳后问,“你会不会觉得每次私下里出门都要这样,很烦”
言谕如实说“虽然贴上就有种闷热的感觉,但是比起走到哪里都容易引发事故,不如贴着,好像也没关系。”
虫母冕下的信息素是绝命毒药,整个虫族为祂迷恋,这一点在全星际各种族之间都有共鸣。
尽管有90的雄虫是在生理因素影响之下,但是伊黎塞纳很清楚如今星网的舆论走向,雄虫们从被动的生理吸引转为主动的心理吸引的比例非常高。
就比如今天,虫母冕下在法庭上从容不迫的语速录音被快速传播,坐成avi,4,各种格式被下载到虫族们通讯智脑里,ano冕下已经是虫族最高都王权代表者了,可他的语气和贵族阁下们都完全不同。
虫族们听过太多高高在上或是慢条斯理的说话语气了,这很正常,贵族阁下们天生带着一种矜持和娇宠出来的自信,普通虫族们已经习惯。
可是听见冕下的声音,广大虫族群众才知道什么是温和的风,晴朗的云,天边飘来那一抹熹微晨光,那么温柔平和,虽然很轻柔,却足够有力量,听在耳朵里很好助眠。
出门之前,伊黎塞纳拉住言谕,温声说“乖乖,你的鞋子也湿了,傍晚气温凉,要多穿一点。”
言谕哦了一声,
然后伊黎塞纳轻轻地拽着他,把他按到玄关椅上坐下,蹲下来给他穿了双新鞋,又紧了紧高帮的鞋带,把裤脚好好挽好。
之后他起身,在架子上取了条围巾围在言谕脖子上,力图把他包裹得像个大粽子。
言谕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鼻尖来,伊黎塞纳倒是满意了,刮了下他的鼻尖,很温柔地拉着他出门去了。
第一区是整个破碎星环最繁荣的地段,因为之前的虫母冕下遇刺事件,每一条城区主干道都额外安插了一个加强连的兵力,附近的大型商超有很多,随便走进一家,玲琅满目的商品跃入眼帘。
今天的资金有一千块,伊黎塞纳推着车,走到哪个柜台都挑选一点,言谕看着他很快装满了一整个购物车,又举起一盒外星系进口肉品问他喜不喜欢吃,言谕是被邀请的那个,自然说什么都喜欢,等到买完菜出门之后,外面彻底黑天,漫天都是赶夜路的虫族。
言谕一时兴起,“要不要飞回去”
伊黎塞纳觉得他可能会受凉,但是侧过头看见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就这么望过来的时候,伊黎塞纳到嘴边的阻拦又给憋了回去,“好啊。”
言谕迫不及待了一般,张开蝶翼迎着风飞起来,周围的虫族很快对他行注目礼,发出惊叹的声音。
伊黎塞纳不知道怎么了,一听见这声音,心头妒火就熊熊燃烧,他也跃入风中,宽大凶猛的六支蜂翼变为全黑的诡谲颜色,挡着凉凉的夜风,和言谕一路飞回城堡。
雄侍们纷纷从庭院里迎出来,接过他们手里的东西,正想去做,就被伊黎塞纳阻止了,然后他摘掉手套去了厨房。
言谕没事做,就窝在他阳台里看书,都是史论和法学书,言谕看也正好。
大概一个小时左右,雄侍来喊言谕吃饭,表情十分满意,而且看着言谕,笑得非常慈爱。
言谕就跟着他走到餐厅,看见眼前满满一桌子的菜,有点恍惚。
伊黎塞纳拉着他坐下,温柔的说“言言,尝尝好不好吃。”
这种语气让雄侍们都挑起眉毛,好像没听见过伊黎塞纳也有温情的一面,很意外的笑着。
言谕被他们笑得局促,顺从的捧起碗,接受伊黎塞纳不停的投喂。
也许是因为伊黎塞纳在荒星系独自长大了许多年,他的内心实际上是很坚强的,他很会照顾虫,也很会照顾生活,言谕默默的想着,觉得他其实一直都在强撑着,这么多年过来很辛苦,也给他夹菜,劝他多吃一点。
伊黎塞纳就乖巧的吃完了碗里的所有食物,不过他一低头,言谕就看见了他脖子上的电击项圈,遮掩在白发里,他一直都没注意到。
言谕伸出食指,勾开了他的领口,轻声说“别动。”
伊黎塞纳浑身就如同被冻住了一样僵硬,但是很乖很乖的没有动。
言谕的食指顺着他的喉结,滑到他项圈的边缘,落在那枚隐隐发光的红宝石上,伊黎塞纳微微抬起下颌,方便他的动作,却露出一种微妙的求饶一样的目光来,低声说“言言”
言谕却温和的说“别害怕,我帮你摘下来好不好”
伊黎塞纳低着头,感觉到他温柔的指尖轻轻解下脖子上的项圈,似乎是在安慰他,指尖又揉了揉他勒红的皮肤。
“痛不痛”言谕有点担心。
伊黎塞纳摇摇头,白发如流水潺潺摇晃,抬眸望着他心爱的神明,“不。”
痛吗怎么会不痛呢我这一路上已经不知道被电击过多少次了。
可是,想要拥你入怀,纵使疼痛也心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