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善宫。
距离须弥城的诸神之战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净善宫在纳西妲的神力帮助下迅速重建。
这里不再是神明囚笼,而是正式成为神明的居所。
净善宫同样也是智慧之主的象征,空旷而深不见底,似是能容纳万物;而向着中央的六条道路就像从世界汇聚而来的知识,通往智慧之主的闭关之所。
整个空间充斥着宁静与慈悲,纳西妲百年如一日的梳理和吸收着这个世界的知识。
忽然,一股外来的肃杀气息将整个净善宫的气息搅乱,处于冥想中的纳西妲骤然睁眼。
伴随着“滴答”、滴答”的轻响,微小而沉重的脚步声在这片空旷而寂静的宫殿内响起。
神装加身,龙角矗立,精瘦坚实的贵金身躯上延伸出金色神纹,深浅不一的伤痕如同破损的瓷器,裂痕上渗出金色血液,从黄金般的指尖上滴落,发出“滴答”的声响。
他赤脚走来,即使是以半人类之躯,却依然有着如泰山般的威压。
被那双金色的眼眸注视着,即使身为神明,依然有种从心底散发出来的畏惧感。
纳西妲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惊“摩拉克斯”
对方缓慢的来到纳西妲身前,伸手。
宛如由最纯粹的黄金般铸成的手掌上逐渐浮现出一片翠绿色的树叶。
“这是她最后的意识,现在还在沉睡阶段,由你保管会比较好。”
“谢谢你。”纳西妲小心翼翼的双手接过树叶,又看了一眼钟离,
“你似乎伤得很严重需要我帮忙吗”
别说和平时的样子对比,就是纳西妲帮助旅行者和岩神战斗的时候都没见过岩神露出肃杀气息如此浓郁的眼神。
这一趟深渊之旅,其凶险程度可见一斑。
“并无大碍。我过来除了将大慈树王的意识还给你之外,还需要你帮忙确定一件事。”
钟离目光灼灼的看着纳西妲“世界树的污染,已经完全消失了吗”
“已经完全消失了。”纳西妲重重的点点头,“大概在你离开深渊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到世界树已经回到了它该有的状态。
我代表整个世界感谢你和玥玥的付出。”
说完,纳西妲向钟离微微行了一个礼。
“世界树是整个提瓦特的根系,树凋而万物亡,我身为人的神,护子民周全同样是我的责任。最应该感谢的应该是你们。”
纳西妲无奈的笑笑,跳开感谢地话题,问道“玥玥身上的禁忌知识怎么样了是否在深渊得到了答案”
“禁忌知识已经控制住,暂时不用担心。我们在深渊也得到了一个回答,它给出的回答是世界。”
“世界”纳西妲沉思道,“世界树还是世界之外”
钟离沉默良久,忽然低低的笑了一声“什么都能吃,拥有一系列特殊的天赋,还能同时掌握七种元素力,说不定确
实是来自世界之外。”
虽然在轻笑,但那双眼睛中的肃杀半点不减,结合在一起让人心底的寒意更甚。
纳西妲心里一惊,聪明如她很快就意识到这是摩拉克对她发出的试探和警告,也是在表明他的立场。
玥玥不像旅行者是被召唤来到提瓦特的,拥有一系列能力的玥玥如果真的来自世界之外,等于是一颗被投放在提瓦特的炸弹。
能够掌控所有元素力,可建立的意识连接比智慧之神更强,并且能够净化深渊甚至能吸收禁忌知识,还代表她可以掌控光界力和虚界力两种力量。
在提瓦特,元素的光界力、深渊的虚界力、人类的人界力这三种力量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倘若等玥玥成长起来,只要她想,打破这种平衡甚至毁灭世界都不无可能。
天空岛的神肯定不会允许这样的人存在于提瓦特。
如今天理沉睡,天空岛沉寂,或许暂时不知道玥玥的存在,但等到玥玥的身份曝光,天空岛势必会发动一场战争。
纳西妲的目光坚定“玥玥是拯救了大慈树王和世界树的人,也是我的朋友,不管她来自哪里,我都知道她是个温柔善良的孩子。”
所以,这个温柔善良的孩子不会是敌人。
这才是纳西妲想要表达的话语。
钟离这才真正的露出温和的浅笑“那便多谢了。”
“那玥玥她怎么样了”纳西妲问。
纳西妲很好奇,那天是摩拉克斯带着玥玥和大慈树王的意识一同去的深渊,现在大慈树王的意识陷入沉睡,负伤的摩拉克斯连伤口都来不及处理就来须弥了,那么玥玥呢
总不能是来净善宫前被摩拉克斯安置在哪里了吧净善宫又不是什么危险地方。
除非玥玥有什么不能来的特殊情况。
钟离迟疑片刻,看着纳西妲关切的表情,回答道“她来不了,情况有点复杂。但总的来说并无大碍。”
纳西妲有点怀疑这句“并无大碍”的真实性。
摩拉克斯说自己也是“并无大碍”,但看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和地面一连串滴落的金色血液,纳西妲觉得这“碍”挺大的。
不过钟离不愿意仔细说,纳西妲也不好多问。
等钟离离开净善宫后,她才缓缓呼出一口气,双手捧着手中的树叶,仿佛是在和大慈树王倾诉道
“不愧是武神摩拉克斯,可以从他身上窥见两千年前魔神战争的恐怖,上次和旅行者的一战,或许连五成的实力都没有发挥出来。
比起摩拉克斯,我需要努力的地方还有很多幸好还有你们帮助我。”
也幸好大慈树王没有被世界遗忘。
钟离悄然回到璃月的望舒客栈,直奔顶层。
正在屋顶上享受甜美假期、悠闲绘画的浮舍看见战损版帝君骤然出现在望舒客栈天台上,惊得手一抖,即将完成的精致绘卷上硬生生的横了一道丑陋的墨痕。
画了两天的画,毁于一旦。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帝君”浮舍连忙从屋顶上跳下来,手一伸,召唤出九息,帝君您这是要打哪儿”
聪明的部下会直接越过“帝君您受伤了”、“帝君您和谁打了”等等一系列问题,直接问打哪儿。
指哪打哪型部下,绝不多问一句。
你就说聪不聪明吧
“不用。”钟离四下感知了一下,问道,“魈今天不在吗”
“老五他在轻策庄一带给伐难代班,明早才回来,需要我去叫他吗”浮舍问。
“不用了,我在此等他回来吧。”
浮舍等帝君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钟离双手负在身后,看着望舒客栈楼顶的风景,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不用在此等候,去忙你自己的吧。”
浮舍其实没什么忙的,但帝君都这么说了,他没事也得找点事来做。
“那、那属下就继续画画了”浮舍指了指屋顶,“就在上面,您有事直接叫我就行。”
钟离“嗯”了一声,应允了。
浮舍的第一幅画被自己手抖毁了,他也毫不心疼的换了一张宣纸,开始构思新的绘卷。
画什么好
目睹站在楼顶的神装战损帝君,浮舍心里微微一动,开始动起了小心思。
要不画一画帝君
帝君该不会生气吧
不是浮舍不关心帝君受伤的事,而是随帝君一起战斗数千年,帝君受伤到底有事没事浮舍一眼就能看明白。
看现在这样子,应该是看上去有点严重,本身没什么大碍,甚至心情还不错。
至于为什么会突然受伤算了,帝君不想说他也不好问。
浮舍在心里嘀咕道“稍微画一下应该也没事,帝君刚才不都应允我着墨丹青了么”
于是浮舍说画就画,大手一挥,打算画岩王一怒,伏尸百万。
神装,龙角,战损,要素拉满。
这稍微画一下,就一直画到太阳下山,浮舍的四只手还在兴奋的挥毫落纸。
此时此刻,一盏明灯从他背后缓缓靠近。
浮舍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以为是望舒客栈的老板菲尔戈黛特来了,头也不回的指挥道“放在旁边就好,多谢了。”
对方没做声,把灯笼挂在一边的栏杆上,照亮了浮舍和他的画。
踩着尸海无数的滚金岩王跃然纸上,即使画卷才完成一半,依旧极具视觉的冲击力,单单看着就有种宛如站在现场般的震撼,让人不自觉的想要臣服尸海之上的王。
浮舍画着画着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抬眸看了一眼本来应该站在天台上看风景的帝君,显而易见,那里早就空空如也,只有秋风簌簌。
那提灯笼过来的那位
“帝君
”
浮舍一扭头,正巧就和钟离的金色眼眸来了个正正好的对视。
本来就对画战损帝君的他心虚的他一只握笔的手一抖,眼看着一道墨痕即将再次横在绘卷上。
一只手把笔拿走了。
“画得不错。”
钟离接过画笔,在宣纸上接了寥寥数笔,绘卷上的岩王背后直接召唤出一个天星。
浮舍脑海中直接出现“天动万象”四个字,压迫感拉满。
“帝君才能踔绝,属下甘拜下风。”
钟离将画笔还给浮舍,闲聊的问“你们几个最近如何还在受业障的侵扰么”
“哈哈哈哈我已经很久没有头痛过了。”说到这个浮舍就高兴,“还得多谢崽崽的帮忙,夜叉一族以后大概都不会受到业障的侵扰了,我们五个也轻松了很多。”
钟离欣慰的点点头“倘若她日后遇到什么麻烦,还得让你们照拂一一。”
浮舍一听就意识到崽崽或许遇到了什么麻烦,立刻保证道“崽崽她叫我们一声哥哥姐姐,我们当然要拿出哥哥姐姐的本事来谁敢欺负她,我们五夜叉第一个不同意”
看九息不锤爆对方的狗头。
“不必紧张,暂时无碍。”
浮舍的热血退了下来,笑了笑“对了,崽崽在须弥好久都没回来了,有没有吃好喝好、有没有长胖啊”
钟离
浮舍
“我是带着她一起回来的。”
浮舍“那崽崽呢”
钟离
浮舍恍然,四只手两两拍巴掌乐道“我知道了是在帝君的衣服里睡着了对吧是不是睡在帽子里的还是说睡在裤腿里的”
宽松的地方就只有帽子和裤子了,能够勾勒腹肌的紧身衣和贵金身躯,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藏小龙的样子。
然而钟离手一伸,贵金手掌上逐渐浮现出一颗金色的蛋。
金色的蛋稳稳的被钟离托在手上,无论是颜色还是蛋壳上奇异的纹路,都和一年前的那一颗一模一样。
浮舍沉默良久,试探着问“帝君您捡了第一个蛋回来”
钟离心道他哪来的本事养第一个崽。
“这一个就是她,她吸收禁忌知识太多,导致身上的时间逆流,回到了最初的模样。”钟离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我是来问问你们当初怎么养她的”
怎么孵化鸟蛋他略懂一一,但如何孵化龙蛋,他是一概不知。
温度、湿度、元素力浓度等等一系列条件是否需要达到合适的数值,又是否需要集齐一些其他的条件,比如给她听一听音乐、戏曲,给她念书讲故事等等。
钟离主要是来问这个的。
浮舍心如擂鼓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我。
他回想起一年前小金蛋还在望舒客栈的时候,他为了捉弄老五金鹏,还趁着老五去见帝君的时候在蛋壳上玩了涂鸦,然后在老五回来之前溜走了。
“啊这,小金蛋是老五孵化出来的,这个要去问老五比较好吧哈哈哈”
钟离露出沉思的表情“孵化的么那我需要化作龙形去孵化么”
浮舍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他刚才画的画,又幻想了一下帝君化为龙形态孵蛋的画面
画面太美,不敢想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