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皎,你在干什么”
低沉的呵斥宛如炸雷,在耳畔陡然响起,白皎睁开眼,脚腕传来钻心的疼痛,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原因,鼻头一酸,竟叫她瞬间红了眼眶。
柔软的身躯随之摇摇晃晃地靠在草垛上,空气中充盈着熟透的麦香,时值盛夏,树枝上的蝉聒噪得叫个不停。
“陆、陆大哥”她再抬起头,脸上已变了一副神色,秀眉微蹙,姝色绝艳的脸上浮出一抹薄红“对不起,我”
她忽然轻吸一口凉气,看向左腿,脚踝处一阵一阵的痛楚“我的脚好像崴了,我只是想让你帮帮忙。”
对面的男人一声冷笑,不置可否。
男人身材高大挺拔,宽肩窄腰,气势如虹。
她要仰着头,才能看清对方的模样,英武俊朗,剑眉星目,过于凌厉的黑眸冷篾地看着她,白皎一颗心微微下沉。
根据她接受的原剧情,眼前人就是男主,陆樾。
她这次的身份是恶毒女炮灰,出嫁没几天病弱夫君便去世了,留下她一个人,因为对方身体羸弱,连圆房都没完成。
因为刚出嫁丈夫便病死,又生得艳丽无双,被村里人在背后议论,肯定是天生的克夫命,不然怎么会嫁过来没几天,丈夫就去世了
这里白皎有话说,封建迷信要不得
死鬼丈夫天生就是药罐子托生,家里小有资产才将他养大,后来,对方无意中在田间看到她,一见钟情就要娶亲,婆婆也想着成亲冲喜,说不定就把儿子的病冲好了,哪知道对方太过高兴,当天便一病不起。
在床上熬了几天后,便去世了。
婆婆悲痛欲绝,没两天也跟着去了。
村里的流言愈演愈烈。
按照剧情需要,刚成亲便守活寡的她不堪其扰,在某次避开二姑六婆洗衣时,偶然看到男主陆樾洗澡的场景,陆樾是山中猎户,子承父业,以打猎为生。
他独自居住在山脚下,距离萧山村有一段距离,为人性格孤僻寡言,和村里人关系淡薄。
因为经常进山打猎,陆樾拥有一副好体魄,宽肩窄腰,腹肌紧实,容貌英武阳刚威猛,像极了战场上功勋煊赫的大将军。
都说女色诱人,男色同样诱人,至少勾得她就此春心萌动,一发不可收拾。
她聪明地避开村里人,也幸好陆樾居住的地方比较偏僻,倒是没人发现,她时常找借口接近陆樾,用尽各种手段诱惑他。
说到这便不得不提起她这副身子,虽是农家出身,从小却有一身雪白肌肤,怎么晒都晒不黑,容色更是娇艳如花,出落得诱人无比,惹人垂涎。
她勾引陆樾,何尝不是为了给自己找个靠山。
一次两次陆樾没发觉,次数一多他怎么可能发现不了,他生性正直坚毅,十分鄙夷这种苟且之事,毫不留情地痛斥她。
她却以为对方是故作正经,死不悔改,因此被村里混混发现她不守妇道,被
人拿捏把柄,不止奸污了她,更让她就此沦为村中人人唾弃的娼妓。
她一边破罐子破摔,一边怨恨上陆樾。
她事事不如意,陆樾却和女主林舒音产生了感情。林舒音本是官家小姐,父亲是当朝大员,被人诬陷贪污受贿,判其革职查抄,其女林舒音一夜之间,从金尊玉贵千金小姐变成罪臣之女。
流放后亦是波折不断,最终流落异乡,被陆樾以十二两银子买来。
原书是本十分典型的先婚后爱文,千金小姐的林舒音原本瞧不上陆樾,甚至不适应乡下生活,后来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慢慢动心,后来凭借着男主的努力,替父申冤。
至于她,因为不甘心,一次次给男女主下绊子,反而成为对方感情发展的助攻,最后自食恶果,投河自尽。
她穿来的时间不太巧妙。
勾引意图已经被陆樾发现,后者言辞拒绝,她仗着自己是柔弱女子不断纠缠,脚踝的伤就是这次被他戳破心思后,震惊得崴住了脚。
这些思虑不过一瞬间的事,看他冷漠疏离的表情,白皎心里已经有了章程。
她低声道歉“对不起。”
陆樾剑眉拧紧,不明白她又耍什么花招。
开始他很同情白皎,因为她身世悲惨,被父母卖来冲喜,成婚没几天便死了丈夫,背上克夫的名头。
村里人对她避之不及,她聪明地知道没法辩驳,只能躲着人。
一次偶然的机会,陆樾救下山中迷路的白皎,对他来说只是一件举手之劳的小事,对方却很知恩图报,送些饭菜,甚至帮他缝补衣服,即使他再二拒绝,对方也不改分毫。
他从未接触过女人,自小就和父亲相依为命,后来父亲去世,他便一个人上山打猎,可他就算再孤僻也知道自己一个单身男人,不应该跟她走太近,会影响她的声誉。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大胆地勾引自己,几次二番地拒绝,她像是不懂一般。
明明她丈夫死了还没多少天
陆樾心中的同情因为她的放荡瞬间烟消云散,现在,她竟然向自己道歉,她到底要做什么
思索间,女人已经抬起脸,她生得娇媚无双,茶色眼瞳水色盈盈,长且浓密的眼睫微微眨动,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桃腮粉靥簌簌滚落。
“对不起,陆大哥,我实在是没办法。”
她说着低声啜泣,如泣如诉“你能不能原谅我这段时间头脑发昏,我实在是没办法,你知道,我被父母卖过来,成亲后丈夫一病不起,没几天便去世了,婆婆也跟着走了,村子里都说我是克夫的寡妇呜呜呜,我的命好苦”
她擦了擦眼泪,瞥见对方发冷的眼神,非但不惧,泪珠更像断了线珍珠不停滚落“这些我都能忍,我只想活着,可是,可是他们容不下我”
她仰起头“我听萧家族里的人说,要把我赶出去,霸占我夫君家里的田产,我没人依靠,所以所以”
她期期艾艾地
说着,不觉咬了咬红唇,娇嫩的唇瓣留下齿印。
陆樾沉默一瞬“其他人觊觎你家的田产,你可以告诉村长,让他帮你。”
白皎摇摇头“我只是嫁过来的新妇,上无长辈,下无幼子,我只会被人赶回家,我父母他们他们倘若真爱我,便不会将我嫁给萧举,况且,家里哪有我的容身之处。”
她所言倒是不假,虽然朝廷不管这个,但是村子里自有一套规则。嫁过来的新娘没有孩子,又无长辈撑腰,同族族人为了利益,一定会将人赶回去。
更何况,萧家确实小有家资,算是萧家族人中比较富裕的一脉,不少人很是眼红。
现在只剩下白皎,没有男丁顶立门户,单是族人就能把她给生吃了。
陆樾“所以你就这般做”
白皎羞愧地低下头,她这副身体先天柔弱,吃食短缺,又崴住了脚,这么一大段话下来,已经颤颤巍巍,摇摇欲坠宛若枝头雨水打折的海棠花苞,手脚发软地滑下身体,脸上更无一丝血色,惨白无比。
陆樾眉头死死拧了个疙瘩,伸手接住她,又以迅疾速度让人坐靠在草垛上。
再看她,后者已经泪流满面,眼里满是羞愧“对不起,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我不敢再这么做了,我会改掉的”
她哭得梨花带雨,一副后悔不迭的模样,至少明面上看,是真的后悔了。
陆樾并不是什么冷漠的人,却对她实在没什么好印象,生硬道“希望如此。”
“嗯嗯。”面前人仰起脸,湿漉漉的媚眼看着他,肤如凝脂,唇若渥丹,美艳无双,一滴凄美的泪缓缓滑过桃腮,极富冲击力的画面宛若重锤敲击,他的心猛地跳起来。
旋即,他便警惕地站起身,问到“你之前打算怎么做”
刹那间,她脸颊泛起大片红晕,眼睛灿若繁星“我要说了,陆大哥你可别生气。”
陆樾不以为意,就算当初得知她勾引自己,也不过是觉得不齿,怎么可能因为她一句话恼羞成怒。
白皎舔了舔唇,目光欣赏地落在他英武帅气的脸上“我想找你借个种。”
陆樾“”
白皎振振有词“我见你身材高大,身体健魁硕,便想着与你春风一度,只要我怀了孩子,族人再怎么也不能把我们孤儿寡母赶出去,我也能守着萧家好好过日子”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水波潋滟的眼微微抬起,含羞带怯地扫他一眼,神色间竟有些可惜。
女人水汪汪的清透眼眸像是会说话般,叫陆樾一瞬领悟。
陆樾“胡闹”
他脸颊耳朵脖颈红成一片,只觉她不知羞耻连这样这样的话都能说出口
他连白皎都顾不上,飞快地走了。
背影急匆匆,不知道是恼羞成怒还是其他。
看见他没了踪影,白皎扶着草垛子施施然站起身,方才还一副疼得发软的模样,此时却一脸轻松,很明显,她装的。
上辈子练舞也有过扭伤,她知道脚踝上的伤只是轻微扭伤,并不担心,休息几天就好了。
关键是接下来的事。
她默默盘算着,随手抽起一根木棍充做拐杖,一瘸一拐地朝村里走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再没见过陆樾,也不想听二姑六婆的流言蜚语,闭紧门一个人过日子。
直到几天后,她听到墙外有人忽然喊陆樾,白皎打开门,正巧,陆樾从村尾经过。
她目光灼灼地看向男人,瞥见他身后狼狈不堪的女人时,杏眼微眯,继而眼波如春水盈盈投注到男人身上。
“陆大哥。”白皎倚着门框,娇滴滴地叫了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