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晚霞铺满天空。
江阳城城门前,一辆马车哒哒地随着人流驶入城中。
白山拉着缰绳,穿过门楼后,下识后看了眼,方才大开的城门此时正缓缓闭紧,狠狠松了口气“爷,差一点儿,就赶不上了。”
知道,江阳城外人烟稀少,他们又是带着妹妹出来,果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入,结果只能是露宿街头,餐风饮露。
这也是为何一早就出发原因,江阳城离青山村在是有些远,紧赶慢赶也大半脚程。
这时,白皎声音从车内响起“大哥,我们进城了,城里好繁华啊”
她说着,好奇地透过马车一侧小窗,打量这座繁华城池。
江阳城地处交通塞,位置十分优越,这里既有停靠码头,也有出行官道,是通州境内最繁华一座城池。
周遭小贩叫卖声络绎不绝,路边摆放着各小吃,香飘十里,各色味道混合在一起,汇聚成一团人间烟火味。
白山注到,这些百姓身上衣服大多颜色鲜亮,料子舒服,一看就比村民富裕多了。
路过女子牵着垂髫稚儿脸上,亦是一片真烂漫,连小儿都衣着整洁,细皮嫩肉,想来是因为生活滋润,精气神和村民更是不大一样。
白山忽然羞窘地扯了扯身上衣服,这还是最好一件,想到城里变化这么大,拿到现在来看,已经不时兴了。
想到马车里小妹,更是一阵羞赧,白皎容色太盛,白母特准备了一帷帽,江阳城富商学子不计其数,防止惹来不必麻烦。
思忖间,身侧白希倒是形容坦然,淡然地打量着周遭,喜怒不形于色。
直到见白山提起白皎,亏欠小妹太多了,幸好娘来之前也交代了任务,就看看,这一趟能不能为白皎觅得良配。
男人目光深黑,眼神酷寒,手掌骤然收紧,攥紧缰绳,声音不知何时低沉喑哑“现在就去白二哥家吗
马车里传出白皎声音“不去不去,既然江阳城这样繁华,一时半会儿也不耽误什么,我们先去药铺。”
她想把炮制药材卖掉,尽管娘已经给了她二十两银子,可是,们应该会在江阳城暂住一段时间,这些银子说多也多,说少也少。
而且,这次带药材在太多了,卖了也好腾地方。
白山有异议,直说“好嘞”
驱赶着马车来到城中药堂,此时已是傍晚,店里什么生,伙计们都在打扫柜台。
门边椅子上,坐着一个精神矍铄,面容严肃老大夫,正翻开医术。
样貌普通,不同是周身气质像极了学堂里夫子,总之,白山一见就有点害怕,条件反射似腿软。
“小妹,我们到了。”
白皎下了马车,两个哥哥抱着一麻袋一麻袋药材出来,白皎整理衣衫,自觉得身上都沾染上了药材味道。
在大哥呼哧呼哧搬药材时候,她对白希说“三哥,再不把这些药材卖了,我都腌入味了。”
纵容地着看她,并不回答。
狭长凤眸扫过身形窈窕,声音娇俏女子,目光温软许多,她身上确有淡淡略微苦涩草木气息,但更多,是杂糅一起淡淡幽香。
她一举一动,一颦一,都似巨大磁石深深牵引心神。
更何况,她虽然这么说,手里拿着早就准备好礼物,显然,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放在心上。
店里伙计见她们一行人进来,忙跑过来“客人们,今儿可赶巧了,我们药堂陈大夫也在。”
白皎掀起帷帽,嫣然一“我们就是来找陈大夫。”
她说着不用伙计介绍,径直走陈大夫,也就是椅子上老大夫“师父。”
说着盈盈一拜,陈大夫陡然见熟悉声音,亦是一怔。
看到帷幕下女子时,立时伸出手“徒儿”
将她扶住,可白皎仍旧拜了下去,脸上挂着明艳艳容,娇俏地说“师父,我来看望您老人家了。”
一系列操作,一旁伙计都看傻了。
白皎这话是有由来,因为陈大夫就是她师父,初家中贫困,她碰到了暂住青山村陈大夫,对方闻青山村外连绵不绝山脉,出产各色药材,便来山上查看。
机灵聪明白皎到山上那些草药能卖很多钱,便偷偷跟着陈大夫学习,虽然她人小又机敏,可又怎么瞒得过陈大夫法眼,偷师几就被发现了。
陈大夫知道她家庭贫困,心存怜悯,便揭穿,而是教她一些医术,分辨药材,甚至留下了一本医书,上面记载了不少行医心得。
白皎努力又聪明,硬生生啃了下来。
因为善念,白家境况好转,白皎才有今日。
后来陈大夫年事已高,不方便活动,便居在江阳城,白皎知道,机会来江阳城。
这次终于见到对方,双方都很激动。
陈大夫惊艳地看着她,着捋了捋胡子,想到年那个小姑娘,今已经出落得此娇俏明艳,落落大方。
白皎拿出口袋,里面装着已经炮制好灵芝,还有一瓶满满蜂蜜“师父,多年不见,这是学生准备礼物。”
陈大夫捋着胡子,老怀欣慰,也想拒绝,可这是灵芝,延年益寿,炮制方法十分出色,品质优秀,而且,白皎场发话,果不收,她连药材也不卖了。
她这批药材,陈大夫已经看过,皆是质量上乘,对于医者来说,简直送到了心坎上。
不得已,陈大夫只能全部收下了。
药堂伙计立刻过来帮忙,分类称之后,算了算,说“这些药材炮制出色,品相完好,加起来便凑个整数,我给三百两银子。”
一旁战战兢兢白山见,瞬间震惊得瞪大了眼,三百两
对来说,也是笔文数字。
不过再想想,这可是小妹积攒了一两年结果。
白皎来之前已经估算了大概,想到,比她估算还多出几十两,她知道老人家性子,有推辞,着说“谢谢师父。”
临走
前,陈大夫还考究了一番她医术,想到,出乎料出色。
只是可惜
这世道对女子求严苛,对女医者更是此,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最后,也只能送她几本医书。
白皎获至宝,眼睛水润发亮“谢谢师父”
买完药材,白山已经唯白皎马首是瞻,算是看出来了,自己性子老,出门在外,还是小妹这些聪明人话最好。
就像刚才在药堂外,果不是小妹,到现在还战战兢兢,不敢靠近呢。
问白皎“小妹,我们现在去二弟家吗”
说起这个,兴致高涨,在是一路上舟车劳顿,骨头都快颠得散架了,现在就想把自己扔进床榻上,好好休息一番。
而且,来之前家里已经托人来信,二弟们是一知晓,算算时间,想必这时,张氏已经在门外着了。
白皎闻言看一眼“就这么去”
两手空空,啥都不带。
白山是个大老粗,见这话,一时还反应过来,憨憨地问“啊,咋啦”
白皎放下帷帽,转身进了一旁客似云来糕点铺子,从外往里看,店铺装修典雅,各色糕点精致玲珑,是白山这样农家人,基本不会踏足地方。
不是不敢。
之前家里境况好些,攒了些钱,去过一趟县城糕点铺,小心挑拣着几个最小糕点,想着给父母孩子享受一番。想到,竟了半吊钱。
那店家还说什么不贵,糕点里放了猪油白糖和精面,就值这个价格。
总之,是把白山唬伤了,再不敢去这样地方。
这时,白皎已经出来了,她手里提着一盒糕点,样式精致,沉沉坠着,看得白山心头一跳“小妹,买这东西花了多少钱”
白皎淡淡扫了眼,瞥见大哥脸上肉疼,心中无奈叹了口气“二两银子。但是这里装了满满一盒,店家捡都是有口皆碑糕点。”
那厢,白山已经捂住心口了。
白皎“”
“大哥不用太担心,咱们银子还有很多呢,而且,总不好这样两手空空地过去吧。”
她说着看白希“三哥,说是不是”
点点头,顺势接过她手里沉甸甸糕点盒子,对她说“皎皎,上车吧。”
片刻后,马车哒哒哒地跑进巷子里,白皎虽然来过城里,白山来过几次,轻车熟路地赶起马车。
还靠近,便喊了起来“小妹,咱们到了看门口那个,是不是二弟妹”
白皎掀开车帘,朝前看去,马车已经赶到一座宅院前,门口站着一个妇人,姿容秀丽,神色疲倦,她手边牵着两个孩子,约摸四五岁年纪,脸颊胖嘟嘟,可爱极了。
“大哥,是二嫂,她带着鸾姐儿,鹏哥儿出来迎接咱们啦,快停车,我下来”白皎眼前一亮,脸上绽开灿烂容。
张氏认得白山,瞬间了起来“大哥。”
她说着,看白皎,目光一顿,在是容貌太盛,颜色鲜
艳,她在城里居住,从见过这样漂亮美人。
小妹姿容更盛以往,说一句仙姿玉貌都不为过。
“娘娘有糕糕”
“娘亲,有糕糕”
两个孩子已经略微知晓人事,看见白希手里糕点盒子,立刻拍起手来,一左一右地抱着娘亲大腿,欢喜得不行。
张氏这才将注力放在白希身上,她知道,这应该是小姑子捡来人,仔细一看,心头一震。
眼前人年轻俊美,龙章凤姿,即便穿着朴素白衣,也遮不住一身气度高华,怎么看,也不像是山野村夫。
这些考量不过一瞬间,她迎着众人进院子。
白林现在居住院子是座两进小院子,全款买下,这就是举人身份好处,尤其初乡试,白林可是第二名,虽不第一,也称得上炙手可热。
院子里花草凋零,不知是因为时节变迁,还是主人家无心打理,呈现出一副凋敝景象。
白皎忍不住问“前几就说二哥风寒入体,不知道现在,二哥情况是否好转”
刘氏见她话,苦一声,难掩愁容“小妹小妹自己来看看吧。”
白皎闻言,心头咯噔一跳。
难不成是有什么变故
她们很快来到二哥居住屋子,甫一开门,浓烈药味扑面而来,几乎将人淹,白皎睛一看,二哥白林正半躺在床上,靠着软枕,手里拿着一本书,仔细地看了起来。
刘氏一见这情况,连忙跑过去,一把将书夺下“相公,大夫不是说了吗,风寒入体,忧思过,已经发展为邪风,再不好好休息,身子就垮了”
白林倒也生气“我闲事,就是看一看。”
这就说起白家家风,清正和睦,白母又教养得,不是憨厚老白山,还是资聪颖白林,都是体贴妻子,性格清正好男人。
说着,自己也叹了口气,其风寒,已经缠绵了十多,开始还未在,后来越来越,最后,竟是直接在学堂上晕厥过去。
先生为批假,什么时候好全了,什么时候再来,不是大惊小怪,在是白林时面色苍白,气息奄奄,单单看着,就叫人心惊肉跳。
就算现在回家小心养护,也还是浑浑噩噩,眼睛看着书,脑子乱成了一片浆糊,勉强打起精神,正安慰妻子,忽然识到什么不对。
一转头,瞥见小妹和大哥,整个人都惊得坐了起来,苍白脸上满是讶然“大哥,皎皎,们怎么来了”
白山看见这副病弱模样,后背都冒出一层冷汗“诶呀,咋坐起来了,快躺下快躺下”
白皎转身开窗通风,刚才就发现了,屋子里阴沉沉,一股浓刺鼻药味儿,本来刘氏还有怀疑,可见小姑子一本正经,不由得信服了。
白皎“对了,二嫂这里有热水,我带了一下蜂蜜,之前我也得了风寒,泡了蜂蜜水喝,精神恢复不少,且蜂蜜滋补润肺,滋养生气,就算平常喝着,对身体也大有裨益。”
刘氏惊得睁大了眼“真”
“厨房为了煎药,一直都有热水,我马上冲调一杯。”
事关丈夫,又有小姑子这样例站在自己面前,刘氏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管有用用,都想去试试。
况且,果它真有用呢
她跨过门槛,偷偷擦了擦眼角,心头酸涩难。
她也想到,不过是风寒,竟让丈夫缠绵病榻,倘若身体垮了,她一个人带着孩子,鸾姐儿鹏哥儿年幼无知,她们又该怎么活
蜂蜜水一会儿就端了过来,白林起初不以为,直到喝下第一口,猛地一顿,看白皎“小妹,这是什么蜂蜜甘甜可口,还有淡淡花香。”
白皎嫣然一,有人比她这个亲身体验者更加清楚,这蜂蜜滋味何。
她抿了抿唇“是三哥给我从山上带下来野蜂蜜,这还多谢了三哥。”
她说着看白希,俏皮地眨了眨眼“三哥,说是不是”
白希一怔,瞧见她眼中狡黠光彩,不禁微微一“是皎皎先发现,我是沾了她光。”
其,自打进入白家,一直低调寡言,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站在人群里,谁也不会注到。
对于虚名,更不甚在。
在
忽然,一阵突兀咕噜声响起。
白皎下识看声源处,是一脸窘迫白林,理智沉稳二哥脸上出现这样表情,简直是破荒,头一次。
白林恨不得拿袖子遮住脸,复又想起,这是自家人,索性破罐子破摔“瑶娘,我有些饿了。”
张瑶娘,正是张氏名字,见夫君这样唤她,叫她又羞又喜,羞是夫君称呼,孩子都有两个了,喜是白林这段时间,灌些苦汁子,早就食不知味,若非她强迫,连饭都不肯吃。
所以短短数日,已经瘦得不行,形销骨立,瘦弱不堪。
但今,竟主动说自己饿了
她欣喜地说“相公,着,我马上去给做饭”
说着一步跨出,身子竟仄歪一瞬,晃了晃,软倒下来,果不是白皎眼疾手快接住她,怕是早就摔到地上。
“二嫂,怎么了”
张瑶娘一怔,失焦目光落在虚空,软软地说“我、我事。”
白皎按在她腕上,开始诊脉,她虽然医术比不过师父,寻常把脉是可以。
“二嫂,这段时间日夜颠倒,疲累过度,身子亏空了。”
“算了。”白皎说“二嫂,我去帮做饭,就留在这儿休息。”
张瑶娘“那怎么行”
后来在拗不过白皎,便告诉她“家里有位雇来厨娘,这时候应该快来了,不动手,让她做就行了。”
她像是想到什么,不禁低垂下头。
白皎有注到这些,她朝厨房走去,心里已经想到做什么,馄饨。
易消化,又营养,最适合生病人。
厨房灶上恰好炖着鸡汤,应该是二嫂为了给二哥滋补身体,白皎便开始准备馅料,馄饨皮
由厨娘现做。
剁好肉馅,加一把小葱,放上各调料,加几滴香油,做馄饨,汤、馅、皮缺一不可。
馄饨做饭简单,雪白皮包裹嫩红馅,随手一捏,像条小金鱼似放在桌案上,厨娘看得惊奇,她可见过这样简单又粗暴做法,偏偏做出来,又精巧极了。
此时,白皎动作飞快,取出鸡汤兑水,她做是一家人饭食。
毕竟,都快黑了。
别说二哥,她们一路舟车劳顿,早就饥肠辘辘。
鸡汤滋味鲜美,馄饨十分好熟,滚水里走一遭,她想到厨房里竟然还有紫菜干,撕碎一放,绿油油芫荽一洒,香油一点,一些白胡椒,粉粉嫩嫩馄饨在浓白汤水中,犹一只只可爱小金鱼。
一口热汤下去,混着胡椒辛辣,紫菜鲜美,还有几颗虾皮,五味调和,暖人心脾,只叫人从头到脚,贴慰极了。
二哥知道她厨艺好,倒怎么惊讶,二嫂第一次品尝到细嫩可口馄饨,一口下去,惊艳极了。
她再看白皎时,眼睛简直称得上闪闪发亮。
院子很大,吃完饭她们就被二嫂带着安置。
第二清早,白林明显清醒几分,情况明显好转,这让已经近乎绝望张瑶娘喜极而泣,主动去泡蜂蜜水。
白皎看见她离开时步子,比之前都有力许多,显然,丈夫病情好转,也让她有了精气神。
二林靠做在床头,今日是个格外明媚好气,朗气清,惠风和畅,灿烂阳光透过窗棂洒下,之前阴霾一扫而空。
白林“白希。”
白皎一怔,隐约识到是怎么回事。
此时,白林已歉疚看白希,说道“有件事,我想跟说一下。”
“回城后,我便去县衙询问有有男子走失消息,发动朋友,但是,搜寻了几,整个江阳城,连带着周边村落,有一丝消息。”
“抱歉,我已经竭尽所能,可是在是找不到。”
说着,苦一声。
心里也纳罕,什么消息都有,难不成是从上掉下来
白皎是见想法,一会惊讶,因为,还真是上掉下来,被她捡到。
白皎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撞了大运,还是倒了大霉。
作为事件主角,白希神色淡然,说“关系,尽力而为就好。”
看白皎,后者神色惋惜,皱紧眉头,黑眸沉沉,不动声色间,指尖倏然收紧。
为了缓解沉气氛,白皎主动出声,她捡了些最近发生趣事,偶尔几句古灵精怪话,让人忍俊不禁。
白山眼睛一转,终于想起白母教诲,插话说“还有呢,们不知道,小妹名声变成那样,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说着还有些气愤,胸口起伏不,见其人都看过来,支棱起身体“就是那个田蜜,小妹朋友。”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原来,一直是她在背地里散播谣言,污蔑我们家皎皎,幸好老有眼,被小妹给揭穿了。”
“还有村里
那些人,之前一个个避蛇蝎,现在过来,真我们是傻子呢。”
咱娘烦不行,就让我把小妹带过来,顺便在江阳城避避风头。1010”
正巧二嫂进来,得心念一动,打量起小姑子。
眼前人生得钟灵毓秀,娇美灵动,简直不像是乡野里长大人,像是生地蕴出来精灵。
都说一家好女百家求
身为女人,她自然得出白母思,加上之前白皎送来蜂蜜水有奇效,今,她已经把小姑子成了救命恩人。
张氏心中盘算起来,她们家小姑子聪明灵慧,又会医术,真不知道,最后会便宜了哪家小子。
她眼神直白,一会儿惊喜,一会儿惋惜,一会儿不舍,白皎感觉芒在背,早在白山开口就知道说什么。
索性装成不知道,白皎拉着鸾姐儿和鹏哥儿,说“二哥,嫂子,我带们出去玩儿。”
刚跨出门,见二嫂嘻嘻声“小妹这是长大了,害羞了。”
白皎“”
她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扑在地上,羞耻心几乎把她给淹死。
鸾姐儿鹏哥儿自己在小花园玩得不亦乐乎,白皎就在一边发呆,呆怔目光看半空,宛若断了线风筝,有数。
忽然,一道身影落下,遮住了灿烂阳光。
她眨了眨眼,年轻俊美脸庞逐渐逼近,是白希。
“三哥,怎么来了”她惊讶地问。
白希声音平淡,眉眼冷凝“我出来转转。”
白皎蔫蔫地说“哦。”
抿紧双唇,将小姑娘愁眉不展模样尽收眼底,声音不自觉发软“有什么不高兴事吗”
白皎看,想到自己计划,完全料到,是失忆个彻底,自己打算也完全了指望。
她托腮,幽幽叹了口气,对于自己亲事,她态度是能拖就拖,真不想成亲
这可是修真界,身边人又是仙界大佬,谁又能甘心这样碌碌一生。
她所求不多。
白皎揉了揉脸,看见眼前人,禁不住鼓起脸颊,亏她之前还指望呢
明明一副气鼓鼓模样,落在眼里,只觉得可爱至极。
白希眉眼温和“因为亲事吗”
她惊讶地看着“怎么知道”
说完她飞快捂住嘴巴,眼睛睁得滚圆,水汪汪瞳仁里,倒映出轮廓。
白希“我然知道。”
不欲在这里纠结太多,直白地问“为什么不想成亲”
神色自然,唯独嗓音,像秋夜里流水,清冷而淡薄。
袖袍掩映下,垂在身侧手已死死攥紧,全身紧绷,狭长凤眸盯着她,一阵雾气吹来,眼底情绪翻涌,乌云密布。
胸腔里东西直直坠入无底深渊。
不知会得到什么答案。
强烈情绪席卷胸膛,拧成肆狂风骤雨。
白皎软软地垂下眼睑,她眼睫又长又密,轻轻颤动,宛若蝴蝶振翅,撩拨心弦。
“我觉得我还小呢。”
“而且,我还有喜欢人呢。”谈到未来夫君,小姑娘脸色一片绯红,水润清亮眼眸荡起层层涟漪,潋滟生辉。
得到想答案,并不开心。
“喜欢什么样人”
语气冷硬,含着一股说不出情绪,暗沉眼睛盯着她。
白皎仰头看“我不知道呀。大概待我好,保护我,不能欺负我。”
她声音一顿,反应过来,“三哥,问问这个干嘛,我才不告诉呢。”
白皎秀眉微蹙,气恼道“三哥呢未来三嫂肯跟一样漂亮,们俩站在一起,肯就跟其人说那样,珠联璧合,金童玉女,对不对”
她说着狭促地了起来,颊边绽开两朵甜蜜梨涡,一口气跑开了。
一个未出阁女儿家,说起亲事,自然会羞涩一些,她敢打趣兄长,已经可以说很是大胆了。
白希站在原地,未来妻子
狭长凤眸深邃幽暗,幽若寒潭漆黑瞳仁透不出半分光亮,只看着她嬉闹窈窕身影。
这一刻,脑海里出现影像,全部都是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