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皇帝,还真把他当止痛药来用了。
不过,好巧不巧,正中冬歉的下怀。
他笑眯眯道“好啊。”
冬歉像上次一样,来到厉寅的身边,帮他揉着太阳穴。
他的手法很专业,精准地按压着每一个穴位,帮助厉寅舒缓疼痛。
厉寅很快就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毕竟已经疼了这么久,又在自己寝宫里大闹天宫了一整晚,厉寅的神经已经疲惫到了极致,在冬歉很有技巧的揉按下,很快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冬歉缓缓收回了手,垂下眼帘,目光泛着一丝阴郁。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狗皇帝对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备,符合刺杀的全部条件。
他抿了抿唇,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下移,不轻不重地掐在了厉寅的脖子上,眼神像是泛着冷光的刀刃。
但是慢慢地,冬歉咬了咬牙,还是缓缓松开了手。
如果就这么让他死了,那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不划算。
冬歉嫌脏一般,用干净的布一根根擦拭着自己的手指,转过身,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厉寅的床边。
他背负着太多的仇恨,同厉寅是至死方休的关系,就这么放过他,自然是不甘心的。
但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他找了一处还算完好的地方,撩起衣摆坐在椅子上,左手支颐,闭目养神。
师兰渡曾经对他说过,一剑捅死敌人或许爽快,但在那之后,他也不会落得个好下场。
只会声名狼藉,为下一个掌权者做刀。
虽然他现在成功接近了厉寅,只要他想,就随时可以杀死他,但是在这之后,厉北沉会顺利继承大统,而作为刺杀者的他倘若被抓起来,不会有好下场。
如此一来,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为厉北沉铺路。
更何况,他现在还没让魏玄尝到应有的代价,就这么贸然暴露自己,他的复仇大计会满盘皆输。
耐心要耐心。
想到师兰渡曾经交代过自己一定要全身而退,冬歉知道,现在的自己千万不可以贸然行事。
复仇只是最基础的事情。
他知道,师兰渡真正想让他做的事情是掌权。
师兰渡当初收留他,就是因为看见了他眼中的野心。
让他们亲眼看见自己失去一切,亲眼看见仇人之子得到权力,将他们推下高位。
这才是最酣畅淋漓的复仇。
这一晚上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就算是冬歉也稍稍有些累了,他阖上眼帘,没一会,意识就渐渐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床头的一根蜡烛被风熄灭,霎那间,厉寅从睡梦中惊醒。
他一直都是这样,周遭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瞬间清醒。
往日,他也会在深夜中忽然清醒,然后因为能让人痛不欲生的头疾
而折腾得一夜无法入眠。
只是今夜却意外的舒服,再也没有挥之不去的痛苦困扰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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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眸,目光缓缓聚焦,直到看见了冬歉的身影。
温柔的烛火落在他的身上,在他的四周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华,他的眼帘轻轻阖着,像是入睡,又像是沉思。
饶是见惯美人的厉寅在看到这副画面时,也不由得愣了愣神。
他缓缓起身,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冬歉,生怕惊醒他似的。
他很少这样小心翼翼地对待一个人。
冬歉这个人,像是有什么特别是魔力一般,让任何接近他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厉寅久久端详着他。
倘若冬歉真的就着这样的姿势睡上一晚,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肯定会肌肉酸痛,难受得不行。
厉寅轻叹一声,缓缓将冬歉抱起来,一步一步走近自己的床榻,将冬歉轻拿轻放地抱了上去,还贴心地替他拉好了被子。
期间,冬歉似乎被惊动了,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嘟囔着,似乎是有些排斥“臣不能睡在这这是给陛下的妃子睡的地方。”
想不到就算是铁面无私的冬掌刑,偶尔也会说一些这样孩子气的话。
厉寅笑了,温声道“只要朕点头,这世上就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再说都是男人,你在害怕什么”
厉寅这番话完全就是明知故问,冬歉眼神挣扎了一下,最终也没有反驳。
反正今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对厉寅露出最不设防的一面,让他放下心防,让他渐渐离不开自己。
利用头疾控制他只是第一步。
他会一点一点地让厉寅对他卸下防备,在他最信任自己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刀,并且夺走他的一切。
翌日一早,厉寅起身上朝的时候,冬歉也跟着醒了。
东厂里的人虽然权力很大,但说到底只是皇帝身边的奴仆,并没有什么地位,故而冬歉并没有上朝资格。
冬歉挺喜欢这个身份,他也不喜欢每日天不亮就起床上朝述职的生活,他感觉那样的话他会精神崩溃。
不过既然这狗皇帝醒了,冬歉操持着工作狂人设,自然也跟着矜矜业业地睁开眼睛。
“看来陛下的身体好了不少。”,冬歉掀起眼帘,缓缓笑道,“需要臣替陛下更衣吗”
根据线人的消息,厉寅平日里素来不喜欢别人替他更衣,他对每个人都很提防,不太喜欢别人触碰他的身体。
冬歉此举,也是为了试探厉寅对自己的信任度。
厉寅很久没有说话,冬歉心道他果然不允,顿了顿,刚要委婉地将这个话题给岔过去,就听厉寅抬手道“过来。”
冬歉的眼睫颤了颤。
看这架势,厉寅是真的让他伺候更衣了
他其实只是说说而已。
不过说出
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冬歉淡淡笑了笑,走了上去。
替厉寅缠上腰封时,在这个角度,厉寅可以轻易地将冬歉的眉眼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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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距离很近,厉寅能闻见冬歉身上散发的,清冷的幽兰香。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厉北沉会在乎这个人。
他确实同旁人很不一样,只消看见他一眼,就会很容易被他吸引,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美丽而危险。
这样的人放在厉北沉的身边,不知道已经被那混小子享用了多少次。
真是越来越想将他抢走了。
厉寅从寝宫出来时,冬歉跟在他身边,厉寅想让他一同上轿,冬歉却摇头拒绝了。
冬歉跟厉寅一同出入的样子落在了厉振山的眼中。
厉寅嘴角的那抹笑容在厉振山的眼中无限放大。
他从来没有见过厉寅对谁那么温柔过
厉振山万万没有想到,冬歉什么时候跟父皇的关系好到了这个地步。
他知道厉北沉对冬歉抱有着不一样的心思,简直是爱而不自知,他也知道冬歉是有傲骨的,不愿意雌伏在任何人身下,但是他没有想到,冬歉的野心居然这样大,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跟父皇混一块去了。
果然,这个人的心思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那些宦官个个会趋炎附势,他见厉北沉那么喜欢他,还以为冬歉不是这种人。
果然,只要是人,每个人都有无限的贪念。
而且他们一同出来,就代表昨天一整晚他们都是在一起的。
而这段时间里,谁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呢
厉振山越想越细思极恐,越想越觉得有必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厉北沉。
而就在这个时候,厉振山跟冬歉的眼神有一瞬的交汇。
对视的那一秒,冬歉的眼眸极浅地弯了弯。
哪怕只有一瞬间,他的后背也激起了冷汗。
就好像冬歉是故意让他看见的一样。
不过很快,冬歉仿佛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一般,移开了目光。
厉振山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那天下朝后,厉振山就果断找到了厉北沉,偷偷给他打小报告。
他先试探地问他“话说,昨天晚上,你见过冬掌刑吗”
“没有,最近在准备春狩的事情,不常见面。”,听到冬歉的名字,厉北臣的表情变了变,盯紧了他,蹙眉道,“冬歉怎么了”
“嗯也不是什么大事。”,厉振山犹豫了一下,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这才对厉北沉小声道“今儿早上我看见你家小情人从父皇的寝殿中出来。”
他话音未落,厉北沉就攥住了他的衣领,眸色晦暗,“你说什么”
“喂,你消消气啊。”,厉振山将折扇敲在厉北沉的手背上,“是从父皇的寝宫中出来
,又不是从我的寝宫中出来你拿我撒什么气啊”
厉北沉下颌紧绷,撂下厉振山,大步离开了。
看他走的方向,明显是往东厂去的。
厉振山理了理自己的衣领,轻叹一声,心想这下厉北沉的小情儿恐怕要遭罪了。
今日没有什么审讯的任务,冬歉就一个人在档案库里翻看卷宗。
其实东厂的档案库也是个巨大的信息网,里面充满各种机密文件,冬歉一目十行地往后翻。
在他手下的情报中,这次春狩中,恐怕有人意欲刺杀厉寅。
他死事小,但倘若他现在死,就会极大可能性地破坏师兰渡提前制定好的计划,扰乱他们的棋局。
更何况,厉寅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自己的手中。
冬歉翻看过往卷宗,想找到究竟是谁有刺杀厉寅的动机,又会动用什么样的手段。
就在这时,有侍卫走过来禀告他“掌刑大人,太子来了。”
冬歉的目光黯了黯,合上了卷宗。
早上看到厉振山的时候,他就知道厉北沉一定会来找他。
根据他知道的信息,这两个人的关系一直以来十分亲近,厉振山是没有野心的,他把将来会继承大统的厉北沉当靠山,也当兄弟,自己这边出了什么事情,他一定会一字不落的告诉厉北沉。
呵,来得正好。
倘若他们父子之间生出嫌隙,想必就可以互相牵绊住手脚吧。
如此一来,自己就有了可乘之机。
冬歉走出门去,厉北沉果然正在外面等着。
看到冬歉,厉北沉走上前去,冷着脸“你昨晚去哪了”
冬歉笑了笑,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自己的袖口“还能去哪,自然是在府里。”
“別骗我。”,厉北沉的眸色晦暗,“你知道你瞒不住我的。”
冬歉掀起眼帘看向他,缓缓笑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为何还要专程来问我”
厉北沉按住了冬歉的肩膀,黑漆漆的眼眸注视着他“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冬歉一字一句道“是啊,我很清楚。”
厉北沉咬牙“我明明告诉过你待在厉寅身边有多么危险,你为何还要这样做”
“因为那全部都是你逼我的”,冬歉推开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看他的眼神满是寒意,仿佛已经对他厌恶至极。
厉北沉的心脏剧痛。
他第一次发现冬歉是如此迫切的想要推开他。
所以他才会将厉寅当作救命稻草。
他那样努力地接近厉寅,是不是就是为了借助他的权势躲开自己。
明明他最初只是对冬歉感兴趣,明明无论冬歉对自己抱有着怎样的厌恶和仇恨他都不会在意,可是现在,当他知道他疯狂地想要逃避自己的时候,为什么心底会这么痛
厉北沉的眼中满是痛色,他
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难过。
冬歉却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他冷冷清清道“刚才是下官冒犯了,太子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下官就先走了。”
说完,他就转身欲走。
就在这个时候,厉北沉红着眼尾攥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按在了树上,下一秒,俯身吻了上去。
“厉北沉,你疯了”,冬歉惊呼一声,手腕被厉北辰抓住,高高压在树上,无力反抗,只能被迫承受着这个吻,但与此同时,冬歉也发狠地咬住了他,一用力,口腔中全是血的味道。
可即便如此,厉北沉也没有丝毫要放过他的意思。
只要一想到冬歉从厉寅的寝殿里出来,他就嫉妒地发疯。
他甚至不敢问冬歉昨晚到底跟厉寅做了些什么,他只能拼命地彰显着自己的所有权,好像这样就能证明冬歉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
冬歉的眸光颤了颤。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厉北沉这样疯狂的一面。
他故意让厉北沉知道这一切,他需要用厉北沉的误会来掩饰自己接近厉寅的动机。
就目前来看,他掩饰的非常好。
厉北沉已经全然相信自己接近厉寅只是为了甩开他,不会有人联想到他接近那个人只是为了要他的命和他的一切。
所以人都会这样想,包括厉寅。
当初厉北沉想将他作为男宠留在身边时,冬歉的脑子里就瞬间勾勒出了这个绝妙的计划。
比原计划更完美,更安全,更巧妙的手段。
这样很好。
所有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按照他的计划进行。
可是看到厉北沉这副样子时,冬歉还是愣了神。
或许,连厉北沉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已经喜欢上自己了吧。
他也不会知道,自己会好好利用他对自己的感情,直到复仇成功。
冬歉的手指轻轻蜷起,觉得时机差不多了,闭上眼睛,准备装模作样地流下了一滴眼泪。
他知道,厉北沉会心软。
无论何时何地,他看似被掌控,实则却掌控一切。
魏玄从审讯室出来,听闻冬歉在档案室这里,便顺路赶了过来。
自从那一天过后,他就很喜欢和冬歉待在一起。
不知为何,待在冬歉身边,他就莫名有一种魏真还活着的错觉。
冬歉和他的弟弟一样喜欢吃桂花糕,喜欢树叶的味道,讨厌雨天身上的潮湿,讨厌喝没有味道的白水
他们有太多太多相似的地方。
每天来找他,已经成为了他固定的习惯。
至亲之人离世之后,仍旧可以在这人间中找到独独属于他的影子,他已经比这世间的大多数人都幸福了。
想着冬歉,魏玄的脚步越来越快,他发现自己想见到他的心情几乎是急迫的,一刻也不能忍耐的。
可就在快到档案室时,他忽然听到了院子里无意识漏出来的一道呻吟。
魏玄的身体僵了僵,定在原地,抬眸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在树丛掩映处,他看到冬歉被一个男人抵在树上强吻,无力挣扎着。
似乎被欺负狠了,冬歉无助地阖上眼帘,一滴眼泪顺着泛红的眼尾流下。
那滴泪如同一块锋利的碎片,割伤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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