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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7 章 残疾的小太监
    冬歉的出现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魏玄定定地看着冬歉的身影,张了张嘴,可喉咙仿佛被一个铁块堵住一般,从始至终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眼前的冬歉抛去了往日所有的伪装,在他看来甚至有些陌生。

    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全部是他带来的,他们如今本该是你死我活的敌对关系,但是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冬歉之后,魏玄的第一感觉居然是心疼。

    因为导致冬歉变成这样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暗卫定定地看着冬歉,冷声道“你果然就是从季府里逃出来的死囚吧。”

    冬歉笑了笑,短剑在苍白的月光下显得愈发寒冷。

    虽然他聪明的什么也没有说,但看样子,他这也算是默认了。

    说起来,这似乎也是冬歉不演戏时和魏玄第一次的正式见面,以季年的身份。

    那场无情的屠杀已经过了太久太久,曾经那个被捧在掌心里宠爱的孩子已经长大了,现在的他无比擅长伪装和欺骗,和曾经的他判若两人。

    是了,印象中,魏玄是听过季年的存在的。

    在那血淋淋的一切还没有发生的时候。

    说起来,季年和魏真同岁,魏真出生不久,季年便也跟着出生了。

    只是魏真出生的时候,是被魏玄的破袄包着出来的,可季年出生时,满城放了足足三日的盛大烟花,城中贵人纷纷赶往季府献宝,庆祝新生儿的诞生。

    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世界里的人。

    那个时候的魏玄怎么会想到,他们如今会有这样的交集。

    他怎么会想到自己会将季年害得家破人亡。

    又怎么会想到他有朝一日,会爱上冬歉。

    起初是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弟弟一样宠爱,可是渐渐地,他发现好像又并不是这样。

    冬歉和他的弟弟其实并不相似。

    他更顽强,更固执,也更隐忍,在命运的捉弄下,他斩断了所有往日的天真。

    一步一步,将自己磨炼的冷血。

    他是那样的与众不同,又是那样的吸引人,一颦一笑都是惑人的毒药,让他不知不觉地深陷其中。

    若是死在他的手中,是不是也算死而无憾。

    一阵风从他们三人的身边拂过,落叶坠地,暗卫的眸子黯了下来“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带走大人。”

    冬歉亮出了剑,唇角的笑意如同淬了寒霜“那你就试试看。”

    看那暗卫挥刀朝冬歉冲去,魏玄的眸子骤然紧缩。

    那暗卫的实力他还是知道的,他能一个人将巴图捉拿归案,实力可以说是相当了得,若是和冬歉对上

    冬歉一定凶多吉少。

    那暗卫抬刀朝冬歉的脑袋劈去时,魏玄目眦欲裂,大喊道“住手”

    暗卫的力道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弱。

    魏玄的心

    跳差点凝滞。

    可那凶猛的一击,冬歉不知怎的躲了过去,速度快到让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再回过神的时候,那暗卫已经发出了剧烈的惨叫,手腕竟是生生被冬歉拧到脱臼。

    跟着师兰渡的那几年,他日日玩刀耍剑,早就练就了最好的刺杀技术,这些年一直隐藏着自己的真正实力,早就厌倦了。

    若是他想,可以轻飘飘地让任何距离他一米内的人死去。

    那暗卫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挫折,也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被这个看起来就弱不禁风的人轻轻松松一招制服。

    暗卫倒在地上,剑飞了出去,直直插在地上,他不死心,还想去拿,冬歉笑了笑,从地上捡起那暗卫的剑,轻轻抚了抚,随即目光一凌,用力将剑从那暗卫的掌心贯穿过去,直直插进骨头,血肉横飞。

    这下,他被疼痛刺激得蜷缩,嘶声力竭地哀嚎着,痛得浑身发抖,再也无法反抗。

    做完这一切,冬歉就犹如刚从炼狱里爬出来的修罗恶鬼一般,一步一步朝魏玄走来,声音仿佛淬了冰“你当真以为我还和曾经一样,任由你摆布”

    因为之前的严刑拷打,魏玄身上已经受了太重的伤,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冬歉作为掌刑千户,特意交代了那些行刑的人,不要伤到他的要害,要一点一点慢慢地折磨他,打晕了就用冷水把人浇醒,务必保证他在意识清醒的时候用刑。

    为了保证魏玄的“睡眠质量”,冬歉还特意将全牢房鼾声最响亮的罪犯安排为他的邻居,呼噜打起来地动山摇,想必这些天,他都被折磨地没有阖过眼。

    倘若他侥幸睡着了,没关系,冬歉精心安排了对魏玄的审讯时间,晚上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有人进入他的牢房,每隔一个时辰就是新一轮的严刑拷打。

    不只是肉体,更是精神上的凌迟。

    也难怪魏玄现在看起来这么虚弱了。

    这些都是剧情里原主对魏玄做的事情,既然他接管了这个角色,就只能代劳,每一个细节都忠实地执行着,魏玄肉眼可见地削瘦许多,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浑身上下除了脸都挂满了彩。

    见冬歉一步一步朝自己靠近,看着他手中雪白的刀刃,魏玄的脸上并没有浮现畏惧的神色。

    “我跟你回去。”,他笑了笑,“我私自逃跑,罪上加罪,亲自折磨我的话,会不会让你好受一点”

    因为气血不畅,他重重地咳嗽出来,肺腔剧痛难忍,他却故作轻松地擦去了自己唇角的血迹“我会努力活得久一点,好让你尽兴。”

    仇人就这么轻易地死在自己面前,恐怕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

    他知道冬歉一直以来都是靠对他们的仇恨活到了现在,倘若自己轻轻松松就扛不住严刑拷打而咽气了,堵塞在冬歉心口的,恐怕是久久不散的郁气。

    所以每次在昏死之际,他总是告诉自己,要努力活得久一点。

    他同冬歉一样,这辈子有太多太多的仇人,对

    他们不闻不问的父母,弟弟的人,对他们见死不救的人,故意拖欠他的工钱耽误给弟弟治病的人

    他知道这些人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死去的话,没有办法消解他心中的仇恨。

    一定要漫长的折磨,看着他们生不如死地苟活着,那才痛快。

    魏玄了解自己,也了解冬歉,所以至少在死之前,希望冬歉能稍稍解气一点。

    他不奢求他能原谅自己。

    只希望,冬歉能带着这顽强的信念继续活下去。

    把仇人了结后,他还能不卑不亢,继续度过那热烈自由的,原本就该属于他的人生。

    冬歉不知道魏玄在想些什么。

    他只是平静地注视着他,毫无笑意的美人目更冷了几分“那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他用力抬起魏玄的下巴,寒声道你这副苟延残喘的样子,我确实还想多品鉴几天。”

    “别那么容易死了,我要看着你痛不欲生地活着。”

    魏玄倒台后,冬歉如愿成为新的东厂厂督。

    东厂在他的手下重新洗牌,冬歉将东厂内部的重要位置通通换成了自己的人。

    如此一来,朝中的实力也彻底迎来了大换血,有将近一半都是他们的人。

    现在的他可以说是集完全宠爱于一身,成为了厉寅身边倍受亲信的宠臣,拥有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

    而为了做到这一步,他足足计划了三年。

    前来恭贺他的人很多,但是独独没有看见厉北沉的身影。

    冬歉一问才知道,厉北沉一大早就被厉寅叫到了紫宸殿问话。

    而厉北沉被叫过去的理由

    想到上次见面厉寅交给自己的东西,冬歉的手指紧了紧。

    “大人,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周十六的声音唤醒了他。

    冬歉摇了摇头“你怎么会这么觉得,计划了成功一半,我怎么会不开心呢。”

    周十六唇线抿紧,小心翼翼道“可是大人,你的脸色看起来很难看。”

    冬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目光微顿。

    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消失了。

    这是他第一次,失去了自己引以为傲的表情管理。

    此时此刻,紫宸殿中。

    厉寅正漫不经心的批着奏折。

    厉北沉跪了半晌,厉寅才缓缓道“朕知道你以前任性,但现在冬歉的身份不一样了,他现在是东厂厂督,也代表着皇家的颜面,不再是你曾经可以亵玩的对象,你能明白吗”

    在冬歉原本的计划中,他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划清自己跟厉北沉的男宠关系,那就是在他成为厉寅亲信的宠臣后,借用厉寅的手来斩断厉北沉对他的强迫。

    只是冬歉怎么会想到,厉北沉早在那之前就亲口说想要和他解除那不清不白的关系,重新开始。

    他原本以为厉北沉对他有一些肉体上的兴趣,或许隐隐约约还有一点自己都不清不楚的感情,但却没有想到,他会主动跟自己解除这段不算清白的关系。

    那基本上意味着,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会有任何瓜葛。

    倘若有,那恐怕也是在自己弑君的时候,厉北沉将他亲手关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扒去衣裳,千刀万剐。

    那恐怕是他们在未来唯一一点点关联了。

    他只是个炮灰,碌碌无为一生只为了报仇,帮厉北沉成为皇帝的道路上扫清障碍,自己落得一个不得善终,遗臭万年的下场。

    此时此刻,厉北沉眸色深沉,认真开口“儿臣从来没有看轻过他。”

    “你是朕的儿子,你是什么品性朕还能不知道吗”,厉寅放下奏折,“你也过了玩闹的年纪了,为了让你趁早收心,朕已经决定,让冬厂督替你挑选太子妃。”

    闻言,厉北沉愣住了。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艰难道“他答应了吗”

    厉寅看着他这副神情,笑了笑“你觉得呢”

    厉北沉顿时如坠冰窟。

    以他对冬歉的了解,他那么想要跟自己划清界限,这种事,自然不会拒绝。

    这是一个可以让他从此以后跟自己彻底断绝关系的绝佳手段,他怎么可能拒绝呢

    厉北沉藏在袖中的手缓缓攥紧,心里像挣扎一样疼。

    他就这么想要推开自己,甚至要亲自帮他挑选太子妃

    他怎么可以

    厉寅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心思,又不慌不忙地拿起奏折,句句刺向厉北沉的命门“朕已经将太子妃的擢选名单交给了他,你现在去,说不定还能同他探讨一下自己的择偶标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