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宁被养在太子身边太久,她或许摸不着他喜欢什么的姑娘,但她知道他受不了自己低声下气的模样。
他把她当妹妹,忍不了别人给她气受。
太子起初没答应,最后是随宁说她觉得有人要对她下手,他远离她,他们找到她之后会变本加厉,他才顿了顿。
随宁现在的特殊,特殊在她怀着沉王的孩子,她孩子是女孩的消息在建京也有传,但孩子没出世,一切难说。
倘若她只是个沉王妃,她的路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走,这孩子承载着变数。
楚及徽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带她走,回去在建京附近给她找个安全地方呆着。
“你不用与我同行,”随宁说,“你快些回去,要不然他们认出先走一步的是假的,我们都该有麻烦了。”
她不怕自己有麻烦,只怕他出事。
“我送你一程,”楚及徽顿道,“你若自己独行,路上小心。”
侍卫准备马车花时间,有随宁这个孕妇又要备得暖和。
楚及徽靠在墙边,看侍卫准备。
他平日性子就爽朗畅快,让人和他说话都要注意几分,否则难免以为他真是和自己一样的普通人,被他把心里话套走,冒犯得罪人。
所以他一静下来,就会很招人注意。
注意到他的话比昨天少了。
他想事情时便会这样安静,安静得让人有些认不出他,只是这一次花的时间久了些。
直到随宁被扶上马车,他都只是说了一句累了要说。
太子骑马走在前头,带着的笠帽遮住他俊俏脸庞,让他高大身形看起来非常不好惹。
楚及徽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是被人称颂的天才,他偏向武,却也不曾懈怠习书,他能一击制敌,也能出口成章,加上天生的开朗性子,让他看起来好像很容易让人看穿。
但很少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等他们到下一处歇脚地时,也是一间客栈,随宁被安排在最靠里的房间,她说自己累了要睡觉,楚及徽让人扶她去休息,自己则叫了水沐浴。
屏风围住浴桶,热气腾腾而上,楚及徽双手搭在浴桶上额上搭着块布。
男人的身体健壮,水汽化成水珠凝在他肩膀,滑落宽厚胸膛,但他双手突然抬起来,拍了一下自己的脸。
他想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他又不是看不出随宁是不想走在撒谎,同意她回建京那种又乱又危险的地方做什么她自己不要紧他还怕她出事,怎么做事就不经大脑思考
楚及徽来之前还想过不管她答不答应离开建京和沉王府,他都要先一步把她后路砍断,让她只能选择远离可能到来的危机。
怎么稀里糊涂就要把她带回去了
楚及徽身体慢慢下沉到浴桶里,屏住气息任由热水吞噬自己,他慢慢梳理让随宁待在建京的好处,一点一点思考着,但思来想去,除了一个让他能常见到她外,他找不到任
何一个对她有利的地方。
有侍卫在外面敲门,楚及徽睁开眼睛,从水里冒出来,说一句进来,侍卫就进来压着声音跟楚及徽说了几句话,楚及徽嗤笑了一声,说你们看着办,侍卫便应是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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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侍卫走后没过多久,外面就又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楚及徽本来不打算理,听到有人喊声表哥,他这才从水里出来,扯过一旁擦身体的布巾,胡乱擦拭掉身上水珠,便套上了衣服,说一句来了。
他一打开门,果然就看到站在门外的随宁。
随宁身上披着他给她的厚氅,文静又素雅,白皙脸蛋很是漂亮,她拘谨站在门口,似乎是做了噩梦想要见他。
楚及徽倚在门上,见她还是小姑娘样子倒放松笑了一下,问“怎么了”
“我能看着表哥睡觉吗”她说,“我好久没见你。”
楚及徽和她是一起长大的表兄妹,自幼就不怎么重男女大防,晚上陪一陪倒没什么,但随宁现在是沉王妃。
楚及徽是重视她名声,道“我这间房没你那间舒服安全,你进来坐坐就行,我收拾收拾,待会儿再送你回去。”
随宁视线看着他胳膊,看到被水珠浸湿的里衣下透出半条疤痕,她沉默着,扶着腰慢慢走进去。
等他关了门后,才和他道“我心中很是不安,不知道为什么”
“没事,是这间客栈”
楚及徽话还没说完,他面色就突然凌厉,立即去捂住随宁的嘴,护住她的身体,随宁抬眸看他,就听店外小二道“客官,你点的夜宵到了。”
楚及徽懒洋洋道“我怎么不记得我点了东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