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汶一瞬如坠冰窟,几乎不能使唤自己的手脚“你放开他”
孟沉霜的微笑在纷飞的光尘中若隐若现“我没有捆住他。”
“我是说”裴汶脸色惨白,“把剑挪开。”
“哦”孟沉霜侧过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剑,又看了看气息奄奄、脆弱无比的仇山英。
仇山英许久不见阳光,皮肤极白、极薄,仿佛和满头白发融为一体,几乎可以看见颈侧皮肤下青色的血管。
“你想救他”孟沉霜淡淡问。
裴汶发着抖,几乎能听见自己牙关颤动撞击的声音“你和他无冤无仇,不要伤他。”
孟沉霜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他不该知道这地方
“是吗”孟沉霜静静注视着裴汶,“可我看你为了救他,引谢邙和阿耶山入阵,用他们破阵和自相残杀时的力量炸开整个桐都,解开束缚他的锁链,
“且不论那天魔王,汶天尊,我只问你一句,谢邙与你有冤有仇吗”
山中的灵气爆炸还没有停止,大地不断地震颤摇晃,裴汶的身形控制不住地左摇右摆,孟沉霜却稳稳地立在仇山英身前。
光尘如烟气般浮动又堆叠,仿佛二人间层层积累的剑拔弩张,又或是裴汶心中的恐惧。
一滴冷汗滑向裴汶的太阳穴,他连深呼吸都在抖“一切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想害谢邙,他不会有事的你不要碰仇山英”
浮萍剑正挑起仇山英的下巴,剑尖闪过一缕寒星。
孟沉霜听着裴汶的辩解,目光却落在伏跪脚边之人的这张脸上,仇山英虚弱至极,淡银色的眼睛里流出一滴泪水,却不见分毫恐惧,仿佛一颗琉璃珠。
“多漂亮的一张脸呀,”孟沉霜手中剑又抬了抬,“你与裴汶相依为命、生死之交,是不是”
仇山英注视着孟沉霜,张了张嘴,却没有回答。
孟沉霜的目光扫过他褴褛衣衫下的道道疤痕,重新偏头看向裴汶“汶天尊,如果你这么在乎他,为什么要把他害成这副模样狻猊生于天地间,来去如风,却因为你只能被困锁山中。”
“我,我”
“你想说,不是你给他戴上的枷锁,也不是你对谢邙出的剑,你一双手干干净净,不染尘埃,是吗”
裴汶怒吼出声“你心中不快,要往我身上插刀子,我都认了你到底要我怎样我不过一介凡夫俗子”
孟沉霜揭去淡笑的面具,冷冷道“我倒想知道你要我怎样把我和谢邙当成一把快刀,帮你救出仇山英,然后用完就扔吗”
“我是想救仇山英”裴汶目眦,“可我也想提醒你,明帝你的使命还没有完成,你必须把一切都想起来”
孟沉霜脸色忽变,裴汶只觉眼前一花,紧跟着便难以呼吸,竟是孟沉霜飞身上前来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仇山英大喊“别伤他”
孟沉霜死死盯住裴汶“你都知道些什么”
裴汶被掐地脸色发青,就快要窒息,他努力去掰孟沉霜的手指,可竟硬如磐石“我,咳我别,别”
孟沉霜的手指逐渐收紧。
“羡羡、鱼,活着。”
孟沉霜瞳孔猛缩。
“你说什么”
裴汶拍打孟沉霜的手,他松开五指,裴汶一下子摔在地上,咳嗽着说“别羡鱼、别羡鱼还活着,我知道他在哪。”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山崩地裂的震动,但却不是从爆炸的灵气通路里传来的,却仿佛是有人在劈山,地道尽头传来嘈杂喊杀声。
孟沉霜怒视裴汶“你还安排了人追杀”
“不是我”裴汶惊道,“恐怕是裴新竹的命魂灯灭,裴家长老们立刻追出去了,你是不是没有掩盖踪迹”
“没有。”
“快走他们发觉魔君燃犀进了桐都,一定会追杀你”
孟沉霜转身长臂一捞,单手将仇山英抱进怀里,裴汶跪在地上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切,紧跟着一条锁链飞驰而来,卷起他的腰和手一扯,直把他拉向空中
裴汶刚想大吼,一团寒水泼面而来,蕴含丰厚灵力,全灌进了他喉咙里。
咕噜噜噜
竟是孟沉霜直接劈开了醴泉井底部的岩石,抱着仇山英,拖着裴汶顺着深井脱身。
井水倒灌而下,堵满整个地道,一时把追上来的裴氏子弟淹了个人仰马翻。
一刻钟以前
浮萍剑与鹿鸣剑一齐发力劈向阵中两面镜子的连接处,谢邙一个渡劫期的力量不足以撼动阵法,但心魔幻象“孟沉霜”的力量本就来自阵法,此消彼长,仿佛无穷无尽。
烈光大胜,两面镜子应声而碎
整个阵法紧跟着破碎,被谢邙说动愿助他一臂之力的心魔幻象在烟消云散的最后一刻,望了谢邙一眼。
谢邙身随剑势而去,就地翻滚三圈,以剑拄地,才堪堪止住身形。
血腥味和湿润的土腥气一齐争先恐后地涌入鼻腔。
他警惕地抬起头时,一个额长犀角的天魔断气倒地,胸膛上有一个手腕大的贯穿伤口。
刺穿胸膛的武器是一根铁色长棍,长棍一划,又变回了九节鞭。
九节鞭的主人正是裴新竹。
倒地之的天魔却是天魔王阿耶山。
裴新竹见到自己所杀的“谢邙”忽然变作了天魔王阿耶山,一阵巨响后冲进来的人却又是个手持鹿鸣剑的无涯仙尊,他一惊,心中刹那百转千回。
“谢邙阿耶山裴汶”
裴汶借刀杀人,骗了他们所有人
可如今真正的谢邙就在眼前,裴新竹盛怒之下,挥鞭进攻,谢邙以鹿鸣剑接了几招,每一鞭都直冲死穴而来,裴新竹要置他于死地的心思昭然若揭。
电光火石之间,九节鞭再度
如毒蛇般缠住了鹿鸣剑,裴新竹旋转手腕,试图扭曲鹿鸣剑。
然而真正的鹿鸣在此,谢邙剑刃一挑,只听得几声金属相接的铿锵厉声,鹿鸣剑锋嵌入九节鞭每一节的相接之处。
略一用力,长鞭瞬间断成九节
裴新竹手中只剩下九节鞭中的两节,他杀红了眼,根本不愿收手,灌注灵力将两节鞭子凝成短棍,劈向谢邙的肩颈,短棍带出猎猎狂风声。
谢邙侧身避过,鹿鸣剑侧手一划。
二人错身之间,裴新竹颈边爆开一串鲜血,真正浇满了谢邙的右肩。
他踉跄着跪地倒下咽气时,双眼还死死瞪着立于不远处的谢邙。
谢邙却不再管他。
这方空间中的阵法虽然已经失效,但方才他和心魔幻象一起破开阵法时释放出的巨大力量似乎炸碎了什么东西。
四方泥土中传来深山龙鸣般的阵阵巨响,混乱的灵气在土地中扭曲涌动。
谢邙放出神识查探,赫然发现周遭尽是交错纵横的浓郁灵气,它们似乎顺着某种路径运行,就像是他们之前发现的国朝气运。
这些灵气运行的路径原本在此处有一个交汇点,但现在交汇点被谢邙破坏,在地下穿行的灵气蠢蠢欲动。
谢邙侧耳听着泥土中涌动的巨响,忽然向上抬手挥剑破开头顶的土石,飞身而出。
下一刻,无数浓郁到恐怖的灵力奔涌而来,猛地在他方才所立之处汇聚。
如果不躲开,灵力的巨浪强风足以把一个化神修士撕成碎片。
爆炸就在这时候发生,气浪咆哮着从地底奔出,竟将谢邙猛地甩了出去,他滚落到百米之外,再回头时,整个视野一片亮白。
城中心的那颗老桐树被爆炸的灵力撕碎了
狂暴的灵气奔涌而出,掀翻广场上庆祝桐灯节的人群,呼声四起。
谢邙爬起来,在人潮火海中向东飞奔,往万夏江海阁而去,但跑到半途,远处乍现的浮萍剑意使谢邙脊骨一颤。
沉霜
谢邙立时调转方向,御剑向剑意不断爆发处飞行。
浮萍剑意不断释出,且在向着某个方向移动,必定是孟沉霜正在与人缠斗。
谢邙加快速度,从灯火熊熊暄天的桐都城一路追至黑暗无际的苍量海上。
巨浪排空,鹿鸣剑穿风破云时的气浪在海浪中凿出一道深痕。
前方暗夜中显出一群打斗追击的人影。
谢邙远远望见血红的堕魔之气,当即一剑斩出,剑光穿破鲸涛,直涨数十丈,如天罚般落在一种裴氏追兵身上。
裴家登时阵脚大乱,孟沉霜见状直奔谢邙而来。
两人都已最快的速度飞向对方,海风被踏得尖叫,一息便近,紧随而来的还有一声足以刺破漆黑铁夜的高猿长啸。
“啊啊啊”
只见孟沉霜右手用铁链捆着裴汶,摆锤似的拖在后面,谢邙想起裴汶设下的阵法,正欲说
什么,转眼却见孟沉霜左手臂上竟抱着个衣衫不整的白发男人
孟沉霜两手不空,没法拿剑,靠近谢邙后立刻右手一甩,把捆成粽子的裴汶抛给谢邙。
裴汶头朝海面在风浪中划出了一道复杂的抛物线,眼看着脑袋就要砸进水里,谢邙接住铁链后,他立刻大叫“拉我上去,拉我上去”
谢邙看那白发男人竟然胆敢坐在孟沉霜手臂上,上半身倚着孟沉霜的肩,手臂环住孟沉霜的头,心下一堵。
他手中铁链跟拉面似的连着甩了好几圈绕上手臂,才把裴汶拉起来半截,不至于脑袋进水。
裴汶被转得头晕脑胀,欲哭无泪“兄弟我跟你有仇吗”
谢邙不语。
后面的追兵又跟上来了,孟沉霜靠过来在风中大喊“三个大乘,一群化神,人太多打不过,快跟我走”
遁身金环立现于半空,孟沉霜与谢邙一头扎了进去。
桐都城内火光暄天,苍量海上风起浪涌,凤凰台中倒海翻江。
问冤站在中院花园中的一道宛如月牙的拱桥上,遥望铁夜星垂风云变幻。
身后的小沙弥说“圣僧,回屋去吧,外面着火了,很乱。”
“世如火宅,众苦充满,甚可怖畏。”问冤道一声佛号,“何处不是火海,回屋又有何用”
后半夜,月落星沉,整个世界只余下一片黑暗。
无法分辨深度的漆黑中传来大浪拍岸的巨声,风卷云掠,暴雨由远及近瓢泼而下。
“下雨了水淹上来了救救我”
黑暗中又传来几声踏过碎石子和浅水的脚步声,一只手抓住裴汶的领子,把他从外边的水潭边上拖进了山洞里。
孟沉霜把裴汶扔在石壁边,用魔气烘干了柴火,借来谢邙的鹿鸣剑,双剑一敲砸出几点火星,瞬间点燃柴火。
呼啦
加了犀角血的柴火烧得又红又蓝,热气滚滚。
裴汶浑身都湿透了,又被五花大绑,蠕动着蹭到火边。
孟沉霜觑了他一眼,堂堂汶天尊怎么会怕这点冷,恐怕只是为了挪到仇山英身边来。
仇山英披着一条薄毯坐在火边,他被关在醴泉井地下五百余年,寒意湿气侵骨,身体虚弱畏寒,这团暖火是为他一个人点的。
“暖和点儿了吗”孟沉霜问,“你饿不饿”
“嗯我不用吃东西。”仇山英很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声音又弱又缓,吐字也有些奇怪。
“你先烤会儿火,我一会儿看看你身上的伤。”孟沉霜起身走到洞口,掐诀布下一道屏障,将暴风狂雨和漫上来的潭水一起阻挡在山洞外。
他们四人暂避到了孤悬海上的飞鸥岛来,这里原是裴练鸥藏宝的洞穴,孟沉霜从里面摸了两条金丝绒毯给仇山英,又翻出一些可用的疗伤灵药。
转身回来时,便见仇山英把手放在火边烤,他定定地看着跳动的火焰,侧趴
在他身边的裴汶出神地望着仇山英火光中的侧颜,眼珠子一动不动,仿佛色迷心窍。
谢邙抱剑靠墙站着,望见孟沉霜再度走向那一头白发披身的狻猊。
谢邙站直了身,理了理并无褶皱的袖口衣襟,又思索片刻,把自己束起的白发放了下来。
然而孟沉霜已经走了过去,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反而是火堆边的仇山英抬起眼,目光触及谢邙隐在阴影中山岳般沉寂的面容,立刻又收了回来。
谢邙再思索片刻,猛烈掩唇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血。
孟沉霜顿时回过身“受伤了”
谢邙启唇低哑道“我无碍,你去看他吧。”
“过来坐着。”孟沉霜把谢邙搀到火堆边,搬了块相对平整的石头过来给他当凳子,谢邙从善如流,捂着心口坐下。
孟沉霜从一应灵药中挑了几颗喂给他。
裴汶看完全程,目瞪口呆。
孟沉霜去仇山英身边了,谢邙余光瞥见裴汶的神情,嘴角仿佛出现了一丝冷笑。
裴汶瞠目结舌。
但下一刻,谢邙就笑不出来。
孟沉霜对仇山英道“暖和点儿了那先放下毯子,我看看你经脉的伤势。”
仇山英之前的衣服虽然干净,却烂得仿佛几条破布,又被海浪一浇全湿透了,孟沉霜一早就让他把湿衣服脱了,先盖着毯子取暖。
如果放下了毯子,便真是不着寸缕了。
仇山英什么也没说,依言照做,玉一般白透净澈的双臂、脊背、两腿就这么暴露在火光之下,还有
无数疤痕爬在他的背上、胸膛上,鞭伤、烫伤、割伤层层叠叠不可胜数,偏又不像是战斗是留下的伤口,更像是被什么人有意施丨虐。
除此以外,便是奇经八脉穴位上极深的伤口们,每个都有指甲盖大小,像是把什么管子从伤口中插了进去。
孟沉霜蹙起眉“把手给我,我看看你的经脉状况。”
令他惊奇的是,仇山英的经络灵脉宽得吓人,脉壁厚实,有胜于大乘修士,但里面却几乎没有灵力,仇山英本人更是只有元婴修为,还十分不牢固。
孟沉霜握着这寒冰一般的手,又伸指探向他的膻中穴。
谢邙的指尖在此刻闪过一道微光,灵力成刃,划断了裴汶身上的铁索。
破碎的锁链叮铃哐啷落了一地,打断了孟沉霜的动作。
谢邙“让裴汶来吧,他更熟悉情况。”
裴汶谨慎地坐起来“你现在不怕我跑了”
谢邙道“我与魔君陛下一起盯着你,你若是逃跑,一定还想带上仇山英,你觉得你能跑得掉”
裴汶“”
他默默承担下无涯仙尊酸味的攻击,来到仇山英身边,对孟沉霜道“我来吧,我知道他的伤是怎么回事。”
孟沉霜把灵药一齐递给他,裴汶挨个打开闻了闻,只从里面选出两瓶止血补气,接
着从自己的乾坤袋中掏出一堆瓶瓶罐罐,看上去全都开封用过。
他先是取了补血气灵丹,又从自己的玉瓶里倒出一枚乌黑的丹药,一起喂给仇山英,又化出一碗温水帮他送服。
仇山英借着裴汶的手心吃药喝水,垂着眼帘,平静而温顺,似乎已经很习惯了。
“这是什么药”孟沉霜问。
裴汶“我找春陵医谷配的除湿化瘀丹,还算得用,山英的情况我模糊着跟那些医君们说了,他们给了我许多药,包括平常用的药,和有朝一日把他从井底救出来以后会用上的药。”
裴汶从一只玉壶中挖出某种白色的药膏,敷在仇山英奇经八脉穴位的伤口上“这是新药,以前没用过,大夫说可能有点凉、有点痛。”
仇山英的眼角时不时地抽搐一下,却没发出半点声音,等裴汶给所有的小伤口上完药,他额上已是冷汗淋漓。
裴汶取帕子给他擦汗,接着翻出一瓶只剩瓶底的药酒,倒在手心里搓热后,开始给仇山英按摩腿上臂上的关节处。
仇山英静静地看着他。
“这又是”
“活血化瘀、通络止痛的药酒。”
仇山英的脚踝、膝盖、手肘、肩头等处很快就被揉地发红。
“裴家到底为什么要把他关在醴泉井下”
裴汶的手顿住了,仇山英动了动手臂,他才继续给他用药酒揉肩胛骨。
“大人都找到醴泉井之下,又认出了山英的身份,我原以为大人已经知晓了一切。”
“有个人托我来救仇山英。”
“谁”裴汶讶然,“知道这事的只有裴家几位长老,他们可不会想放山英出去,其他的人总不能是阿耶山。”
“裴练鸥,你还记得他吗”
仇山英在此时抬起了头。
裴汶“我记得。可练鸥,我以为练鸥已经死了,他竟还活着他过得好吗”
“他的确是死了,但过得还不错,”孟沉霜道,“裴练鸥如今在九泉冥府当差,前月我与他一面之缘,他告诉了我你与他当年把仇山英从魔域救回来的事情,并请我寻仇山英的踪迹,如有机会,就将他救出。”
“他”
不等裴汶感慨,谢邙忽问“你刚才的意思是说,仇山英与天魔王阿耶山有瓜葛”
“算是吧,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谢仙尊那时还不曾来到讯狱,没有接触过魔族事物,不知晓这段往事。”
裴汶给仇山英揉完背,正要收起药酒,仇山英忽然又指了指后腰,低声对他说“腰上还疼。”
裴汶鼻头一酸,继续给仇山英揉腰。
仇山英抱着曲起的双腿,将头搭在膝盖上,他作为整个故事的主角,却再度静默不语了。
“山英曾是老天魔王阿律多的妃子。阿律多他这事情说起来盘根错节,有些复杂。”纵是巧舌如簧若裴汶,也组织了好一番语言,才终于找到个合适的切入口,
“阿律多有一个王后和唯一嫡子,后宫中还曾有许多宠妃侍妾,他脾气阴晴不定,风流无度,又素与王后家族有旧怨,是以王后看他十分不快,某日用一柄淬了毒的匕首刺杀阿律多,阿律多当时几乎断了气,而王后在这一刀以后瞬间大彻大悟,立地飞升了。”
孟沉霜“杀夫证道”
裴汶微妙道“那倒也算不上,王后不修无情道,应该是修为到了,又借此开释了心结,这才成功飞升。
不过阿律多并没有死,他被人救了回来,只是那毒深入肺腑,使他不举,他尝试了很多办法都没能恢复,性情变得更加残暴,
“在虐待残害死了许多妃嫔以后,他发觉自己可以从血腥和暴力中得到过去鱼水之欢般的极乐。但是阿律多下手完全不留情,没几个宠妃能在他手下活过一个月,后宫逐渐空虚,直到他找到了仇山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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