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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 079
    包厢里有几秒钟的安静。

    在座的人当初听说叶景池突然结婚,对象还比他小八岁,都难免惊讶。

    后来经过一番私底下的议论和猜测,大家又基本得出了差不多的结论男人嘛,三十多岁也该成家了。

    叶景池恰好遇上一个年轻貌美,性格合适的,选择结婚稳定下来也不奇怪。

    总之在众人眼里,阮龄就是运气好,恰好在叶景池想成家的时候撞了上来。

    而曾经那些明里暗里对叶景池表达过好感的漂亮女孩,可能也就是运气差了点,没能在最好的时机遇到叶景池。

    当然大家都是体面人,表面上是不会说出来的,还会赞一句叶景池好福气,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妻子。

    只是私下里,大家都心照不宣,默认阮龄才是捡了个大便宜的那个。

    可如今阮龄这话说的

    就好像是她在众多的追求者里挑挑拣拣,最后选中了叶景池一样。

    未免有些太不给叶景池面子。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谁都不敢接话。

    就连和叶景池最熟识的江云帆也是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去看自己这位多年好友的表情。

    而陶忻怡更是在瞬间的错愕过后,心里又惊又喜。

    她还以为这个阮龄能拿下叶景池,手段有多么的高明,没想到被她问了几句就原形毕露了。

    叶景池这样的天之骄子,妻子当着众人的面,说是因为这种肤浅的理由才选择和自己在一起的,他怎么能忍得了

    想到这,陶忻怡几乎要按不住内心的激动,只觉得自己厚着脸皮来这次聚会没白来。

    她装作不经意,却又暗含期待地看向叶景池

    叶景池正动作自然地拿着汤勺,帮阮龄把喝到见底的汤碗盛满。

    然后才语气温和地开口“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方才叶景池正和江云帆聊起公司的事,没听到陶忻怡的问话。

    直到阮龄开口,叶景池和其他人的注意力才被吸引了过来。

    看样子,叶景池似乎对阮龄的回答并没有什么意见,倒像是默认了。

    众人面上不显,心里都在啧啧称奇。

    究竟是叶景池对自己的妻子太过迁就,还是阮龄真的才是这场婚姻里掌握主动权的那个

    无论是哪个答案,都教人难以置信。

    阮龄看了一眼陶忻怡,轻飘飘地说“你的老同学很关心你,一直追问我们两个是怎么在一起的。”

    闻言,叶景池淡淡地掠了眼过去。

    陶忻怡急忙解释“景池”

    第二个字还没完整地吐出来,叶景池已经又冷淡地收回了目光。

    叶景池“算不上是老同学,我们不怎么熟悉。”

    陶忻怡“”

    她的后半句话就这么憋了回去,此刻半张着嘴,看起来有些滑稽。

    杨

    运恒也一直注意着自己妻子这边的动静。

    临时过来参加聚餐,

    是陶忻怡一力促成的。

    但杨运恒最终选择妥协,

    其实也有着万一能趁此机会和叶景池、江云帆这些人搞好关系的想法。

    虽然他们关系不怎么密切,毕竟名义上还是老同学,说不定在酒桌上一高兴,对方就愿意在事业上帮帮自己呢

    如今见陶忻怡凑上去惹阮龄不高兴,还有要得罪叶景池的迹象,杨运恒的心里已经是极为不快。

    这样下去,他刚才忍气吞声恭维叶景池这一伙人还有什么意义好处捞不到,难道专程来为了受气吗

    杨运恒暗地里瞪了陶忻怡一眼,随后陪笑道“呵呵,景池你别见怪。我老婆她一直是这样,说话不过脑子,我平常在家里都骂过她好多次了。”

    江云帆也跟着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们也别总探听人家新婚夫妇的事情了,给人家点空间。”

    他知道叶景池一向不喜欢人问自己的私事,江云帆作为叶景池的好友,也对叶景池的婚姻并不怎么了解。

    当初叶景池的婚礼太匆忙,江云帆又刚好在外地抽不开身,也没能在之前见过阮龄。

    江云帆一直以为,叶景池和妻子的感情一般,也就识趣地没多问过。

    这一次聚会,叶景池竟然主动提起想带上妻子一起,还特意告知阮龄的口味,江云帆同样很震惊。

    江云帆说完,众人都跟着附和。

    只是陶忻怡却还是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越想越气。

    明明阮龄都已经说出那么不得体的话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还在帮她打圆场

    她不信叶景池是真的不在乎,只不过是碍于面子,装没听见罢了。

    否则叶景池怎么只说和自己不熟,却没有接阮龄的话呢

    陶忻怡用指甲狠狠地掐住自己的手心,却怎么也压不下去心里的冲动。

    杨运恒注意到陶忻怡的表情,压低声音提醒“好好吃你的东西,不会说话就闭嘴。”

    闻言,陶忻怡看了一眼杨运恒,心中火气更甚。

    当初她还以为杨运恒是个潜力股,于是虽然对方家境一般,她还是下嫁给了他。

    谁能想到杨运恒这么废物,如今在座的这些人里别说是叶景池了,剩下的哪个不比他混得好

    现在,这个废物竟然还好意思来教训自己

    陶忻怡脑子一热,当着众人的面开口“抱歉啊,平日里我忙着操持家务,好久没出来了。今天难得见到这么多熟人,我太激动了,大家别见怪。”

    说着又看向阮龄,咬了咬唇“龄龄,你也别生气了。我知道你是烦我了,所以才赌气说了那些话放心,我不会当真的”

    陶忻怡说完,空气再次安静了。

    其余几个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不敢相信陶忻怡竟然能这么把自己当回事。

    这事本来都过去了,她还要再次提出来,就仿佛生怕别人注意不到她

    一样。

    而且,

    ,

    有什么好和你赌气的

    偏偏陶忻怡毫无所觉,觉得自己这番话说得十分得体,既澄清了自己,又把阮龄推上了风口浪尖。

    微妙的气氛中,一个天真的声音出现“妈妈,这个阿姨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说话的是被父母带过来吃饭的那个小男孩,男孩其实只是没听懂,于是问自己的妈妈。

    但刚好整个包厢里都十分安静,落针可闻,于是就显得小男孩的声音尤其明显。

    见大家都看过来,男孩的妈妈脸上露出尴尬的笑,赶紧说“呵呵,大人的事情你别瞎问,赶紧吃饭”

    小男孩皱眉“妈妈,我都说了我已经吃饱了,你怎么又不听我说话”

    从妈妈那里得不到满意的回答,小男孩看向阮龄“姐姐,为什么那个卷头发阿姨说你在赌气”

    陶忻怡也不过三十来岁,又注重保养,看起来并不老。

    只是小孩子分辨不出年龄,只是看阮龄的妆淡,陶忻怡的眼影和口红色彩更重些,于是就有了“姐姐”和“阿姨”的区别。

    此言一出,气氛变得更加尴尬起来。

    而陶忻怡更是脸都黑了。

    今天怎么所有人都在和她作对

    不仅阮龄给她气受,废物老公给自己脸色看,现在连一个小孩子都要来气她。

    偏偏陶忻怡没办法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阮龄托着腮看戏。

    说实话,她还挺讨厌不知轻重的熊孩子的。

    但现在看陶忻怡被熊孩子气得不轻,阮龄有一种恶人自有恶人磨的感觉。

    小男孩的妈妈终于反应过来,赶紧拉着男孩出包厢“抱歉,我带他去趟洗手间,你们先聊。”

    陶忻怡缓过神来,环顾四周,只见众人都一脸看笑话的表情。

    一转头,阮龄正好整以暇地望着自己,也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陶忻怡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她默默吸了一口气,红着眼睛看向叶景池“景池,对不起啊。我是怕你们夫妻俩产生误会,所以才说这些。”

    叶景池瞥了陶忻怡一眼,神色冷淡。

    陶忻怡咬了咬牙,决定再加一把火“毕竟龄龄刚才说的那些,有钱什么的,实在是容易引人误会。”

    她怕叶景池忘记,再次旧事重提。

    叶景池打断陶忻怡“我想误会的是你。”

    陶忻怡愣住“什么”

    “我太太她说得没错。”叶景池云淡风轻道,“是我运气好,刚好入了她的眼。”

    说到这,叶景池用手指轻点了下阮龄的手背,面带笑意“是不是”

    阮龄弯了弯唇角,不置可否地回应“你的运气确实不差。”

    众人“”

    这是他

    们认识的那个叶景池吗

    那个十几年来仿佛对爱情绝缘的人,

    如今竟然能说出这种话了

    而大家看向陶忻怡的眼神,

    已经从看笑话变成了怜悯。

    陶忻怡这回简直是生动演示了,什么叫做自取其辱。

    一番闹剧过后,杨运恒自知自己老婆得罪了叶景池,已经无法挽回了。

    留在这里也没有了必要,杨运恒拉着陶忻怡,找了个理由提前离席。

    走的时候陶忻怡面如死灰,完全没有了刚才充满战斗力的眼神,看样子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见状,和杨运恒一同来的另一位男士,也带着老婆和孩子离开了。

    几个人走后,包厢里只剩下了和叶景池关系更好的那一批人。

    原本的不速之客离开了,大家明显都更放松了些,聊着大学时候的往事。

    阮龄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听着他们聊天。

    这种场合,自然少不了喝点小酒。

    众人问在场谁喝饮料的时候,阮龄没有举手。

    叶景池询问地看向阮龄。

    阮龄眨了眨眼“我今天心情好,也想喝一点。”

    其他人见状自然也是附和,说这次难得聚在一起,少喝一点无伤大雅。

    叶景池有些无奈地看着阮龄,温声叮嘱“不要喝太多。”

    阮龄“我酒品很好的。之前我也和你一起喝过酒,不是也没有发酒疯吗只不过是比平常更容易困一些。”

    叶景池低低地笑了一声“不是怕这个。我是担心你喝多了,身体不舒服。”

    阮龄“放心,我心里有数。”

    晚上十一点钟,聚会终于结束。

    坐上车的时候,阮龄觉得脑袋稍微有些发晕。

    她眯着眼往后靠了靠,将自己的脑袋枕在座位上。

    耳边传来叶景池温柔又低沉的嗓音“困了”

    阮龄声音软软地答“还好。”

    叶景池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还有一会儿才能到家,先睡一会儿”

    阮龄“不要。”

    和前几次喝过酒之后不同,她现在觉得脑袋有些晕,却又有点兴奋地睡不着。

    可能是这次喝的酒比之前的劲更大,再加上这才刚从餐厅里出来不久,还没到困的时候。

    叶景池的声音平缓,顺着她说“好,那就先靠着休息一下。”

    阮龄转脸,瞥了叶景池一眼。

    她记得叶景池也喝了不少。

    同学聚会的场合,免不了大家相互敬酒,而叶景池作为其中光环最大的那个,也被所有人敬了一遍。

    而阮龄就不同了,众人都不好意思让她喝太多,更何况有叶景池在,没人敢强迫她。

    因此阮龄喝的那些,基本都是她自己开心,主动喝的。

    若要论究竟喝了多少酒,叶景池少说是她的两

    三倍。

    可现在,叶景池似乎完全没有什么变化,神色如常,说话的声线也依旧平稳得不像话。

    阮龄好奇又仔细地观察着叶景池。

    叶景池原本想让阮龄好好休息,于是安静地坐在一旁。

    但被她近距离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在看什么”

    dquo”

    叶景池“没有。”

    阮龄“从来都没有”

    叶景池低低地“嗯”了一声。

    不是他千杯不倒,只是喝酒本就不算是他的爱好,应酬时他也会有意控制自己。

    叶氏的规模越来越大之后,也没什么人能强迫他。

    于是这么些年来,叶景池确实也没有喝醉过。

    阮龄不说话了,眨着眼看叶景池,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叶景池沉声道“怎么了”

    阮龄想了想,说“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

    叶景池的眉梢微动“为什么”

    阮龄有理有据道“我认识的人,喝多了酒几乎都会有明显的变化。比如话变得很多,脸红之类的”

    叶景池静静地看着她。

    阮龄继续说“可是你今天喝了那么多酒,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声音和平常差不多,脸也没有怎么变红。”

    说着,阮龄突然伸出手,掌心贴上了叶景池的脸。

    叶景池的眼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眸色深了些许。

    阮龄毫无所觉地在他的脸上摩挲了几下“嗯,摸起来好像是比平常的温度更高一些。”

    叶景池看着她,沉默不语。

    阮龄也不在意他的回应,只是自顾自地说“不过我之前也没什么机会摸你的脸,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变热了。你觉得呢现在有面颊发烫的感觉吗”

    她说这些话时,音色和平常不太一样,更软,语速也要慢上许多。

    偏偏她又是一脸的认真,像是在采访他,又像是在研究什么重要的课题。

    过了良久,叶景池才缓缓开口“可能有一点吧。”

    阮龄“哦”了一声。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些醉了,因为身体有些发软。

    可是她的思维好像又很活跃,满脑子都是想研究清楚,面前的男人在喝了那么多的酒之后,究竟是不是有什么变化。

    阮龄跟随着自己内心的想法,手指缓缓地在叶景池的脸上移动。

    指尖从他的脸颊,慢慢挪动到嘴唇上。

    随后,阮龄的手指停住,专注地看着叶景池。

    她的动作和神情,很像是在邀吻。

    只是,她现在明显不处于正常状态,不能以常理来判断。

    叶景池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微哑“怎么”

    阮龄一本正经地答“我在感受你嘴唇的温度,和平常比有没有什么变化。”

    叶景池“”

    阮龄“好像是要热上那么一点点,

    但是”

    她思索了片刻,

    然后才说“但是平常都是你亲我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你嘴唇的温度。这样用手指摸,是不是不太准”

    阮龄看着叶景池,眨了下眼睛“要不,你现在亲我一下”

    叶景池靠近了一些,却没有如她所愿。

    他压着嗓音,在她耳畔低语“再等等,快到家了。”

    阮龄不明就里“为什么要到家才可以亲”

    叶景池“”

    他分神看了一眼前面的驾驶座。

    司机的后背明显僵硬了,在叶家工作了这么多年,司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

    明明只有二十分钟的车程,叶景池第一次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终于,车停在了叶家的别墅门口。

    叶景池像从前做过的那样,用公主抱的姿势抱起了阮龄。

    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但叶栩还在客厅等着。

    见到两人的模样,叶栩一愣。

    和自己的父亲对视了两秒,叶栩终于猛地回过神,迅速转身上楼。

    望着叶栩的背影,叶景池叹了口气,再次迈开脚步。

    其实整个过程中,阮龄都没有彻底地睡着。

    察觉到自己似乎是被叶景池从车上抱了下来,她还在昏昏沉沉地想,现在的状况好像有些熟悉。

    之前有一次,叶景池是不是也这么抱着自己回过房间

    但此时此刻,她脑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像是蒙上了一层半透明的布,模模糊糊看不清。

    昏沉之中,阮龄也不忘紧紧地搂着叶景池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去。

    她意识到自己是被叶景池抱回了卧室,放在了柔软的床上。

    叶景池问她“渴不渴要喝点水吗”

    喝过酒之后,人反而容易口渴。

    阮龄迷茫地看了叶景池片刻,这才缓慢地回答“要。”

    叶景池站起身。

    阮龄叫住他“你去哪”

    叶景池“”

    阮龄皱眉,语带抱怨“多陪我一会儿嘛,这么着急走做什么”

    叶景池认命地转回身来,坐在了床边。

    阮龄满意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又用力抓住了叶景池的手,仿佛是怕他趁自己不注意溜走。

    叶景池就这么配合地,静静地坐在床边陪着她。

    半晌,阮龄看着叶景池,理直气壮地开口“我想喝水。”

    叶景池“”

    这么多年以来,叶景池也是第一次单独面对一个喝醉了的女人。

    想起不久前她信誓旦旦地对他说,她从来不会发酒疯,叶景池低叹了一声。

    看来之前她酒后的冷静纯粹是假象,只是喝得不够多而已。

    思索片刻,叶景池缓声道“等我一分钟,我给你倒完水就立刻回来,好吗”

    阮龄定定地看了他好几秒。

    终于,她松了口,点头“好。”

    阮龄盯着叶景池,看着他站起身走出房门。

    等男人的身影消失,她还是保持着原先的姿势,看着房门口的位置。

    一分钟后,叶景池再次出现。

    见她盯着房门不动,叶景池微微一怔,随后眼神变得温柔又无奈。

    叶景池将杯子放在床头柜“先坐起来喝水,嗯”

    阮龄嘴上“嗯”了一声,身体却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

    叶景池再次叹了口气。

    这个晚上,他都数不清自己究竟叹了多少回气了。

    或许,在她说想要喝酒的时候,他就应该坚定地制止她。

    叶景池弯下身子,一手揽住阮龄的腰,另一只手托在她的脖颈处。

    接着手臂和腰腹发力,将阮龄托了起来。

    坐起来之后,阮龄整个人又像是柔若无骨一般,靠在叶景池的身上。

    叶景池想把杯子递到阮龄的手里,犹豫了半秒,又停了动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