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清早刚从龙榻上被拉出去吹着冷风跑了圈、并且昨晚被折腾的人根本不是自己,但叶浮光还是在被拉上马、又被沈惊澜那匹愈发妖的马带着绕完校场之后,蔫巴如承受太久日照的娇花。
将在旁边张着弓弦在射远处柳叶的帝王逗得弯了弯唇dashd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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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满的长角弓如满月,径直将流星般的羽箭带了出去。
只在人的眼中疾掠过一道白光。
她漫不经心地放下这张一石弓,见小白挺有分寸、而且真练过骑术的皇后还挺有模有样的,这才用余光去瞥旁边给自己送新弓的宫人。
郁青跟着笑了声,说之前看陛下用校场这些武器都不大顺手,便特意着人在私库里去找了下,发现不少库藏的好武器,有些是前朝遗留的,有些是各部族来中原进贡时献上的。
沈惊澜扫过那些或镶嵌宝石、浮夸大于实用价值的,或是用上好的材料堆砌、形态优美如弯起鹅颈的,很轻地笑了声。
恰在这时,扒拉在马上的叶浮光不知抱着黑马脖子跟它嘀咕了些什么,本来还在这校场里跑得不过瘾的马瞬间眼睛里的神采也不亮了,矫健的蹄子也变得有些软绵绵的。
甚至走路开始一高一低,仿佛在奔跑的路上不小心踩了个蒺藜。
背着叶浮光朝沈惊澜来的时候,打了声有气无力、甚至撒娇似的啼鸣,走路一米五一米六、一米五一米六地过来。
叶浮光等它停下的时候赶紧下马,表情紧张地绕着马转了几圈,“阿澜姐姐,你快看小白是不是有些不大舒服”
“该不会是吃坏肚子了吧”
马也开始哼哼唧唧,它虽然大多数时候在皇家后山下的草场里称王称霸,但也是见过那只小狐狸在两人跟前撒娇模样的,现在发出那种示弱的声音学得是惟妙惟肖
沈惊澜眯了眯眼睛。
马吃坏肚子这事倒轮不上她拆穿,因为御马监的宫人在听见皇后那边的声音时,已经城隍成功地弓着腰过来,看起来像是膝盖一跪就要给陛下磕头请罪
叶浮光眼皮子一跳。
急急忙忙地改口,“当然,这种可能性也不大,毕竟小白平日里的吃细着呢,一定是我方才不小心带着它跑的路上不小心踩着了什么障碍物”
话还没说完,负责这校场维护的宫人也扶着帽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在他膝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之前,好悬让叶浮光给如意使的眼色将人给拦住了。
她大喘气都还没喘过来,总算意识到这宫规森严,自己胡乱编的话可能要让人冒着欺君之罪被处置,赶紧又拐了一道,“当然也是我看错了。”
听着她几次给自己找病因、甚至都编不好的黑马“”
它眼睛里再没有那副装出来的虚弱,而是直白的鄙视。
倘若不是知晓自己这主子将人视若明珠,它下一个响鼻就要喷在叶浮光脸上。
沈惊澜瞥见马儿烦躁地开
始在身后甩的尾巴,唇畔出现笑意,却没拆穿叶浮光和它串通的演技,好脾气地接,“嗯,所以究竟是何缘故”
就是不想跑了呗
想摆烂呗
叶浮光内心理直气壮,表面却往郁青身边那些人摆出的长弓看去,“就是想帮你挑挑更合手的弓呀”
小白“”
它算是看出来了,自己只是这两妻妻y的一环。
于是用脑袋拱了下叶浮光的后背,提醒她别忘了答应给自己配合演戏的“贿赂”,转身就走了。
沈惊澜勾着唇看连弓弦和弓木都在悄悄和郁青打听的人,片刻后失笑,看出她的皇后是懒劲儿犯了,能被自己这么清早拉出来就已经是极限了,锻炼之事倒也不好操之过急
便眯着眼睛去看远处升起的朝阳,默不作声地准允了她偷懒的事。
因今日不必上朝,帝后又一同起来,故而早膳最终还是在宫里用的,而后偏门外有一顶大轿子背着,两人一块儿换了身普通的衣裳,就带着一些易容过的暗卫、还有郁青一同往宫外去。
雍亲王府还是先前的国公府,其实离皇城并不近,反倒是离宗人府更近些、是皇叔在先皇时为了方便去衙门点卯,自己挑的偏地儿。
他在热闹的永安街市上有几间酒楼铺子,平日里想要人气儿旺些,就不在府中待着,而是跑去自己的铺子里待着,有时在那些花楼里留宿,有时还会去郊外的相国寺吃两天斋。
就很像需要一些贤者时间。
不过他的确是懂享受的,夏日最先去庐山避暑的是他,冬日窝在温泉别庄里将养的也是他。
所以今日叶浮光她们出宫时,就听暗卫提及,雍亲王昨夜并不在府中,在外头过夜,今日还不知是否归来。
“那那个小孩呢”
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一早要看的热闹,竟会让主角之一缺席。
她下意识地去看陪着自己在巷子边站着,这会儿看见有挑着担子走家串巷售卖一些自制小糕点民妇就凑上去聊天的沈惊澜。
对方本来是在问那妇人篮子里的糕点怎么这么精致,是不是自己做的。
就听挑着扁担的人露出笑意,说是宫里皇后娘娘的赏赐,让御膳房放出一些好做的糕点、菜肴的方子,由得民间去做,她自己在这糕点方子里加了些山核桃,才能靠这点小手艺和一点想法贴补家用。
沈惊澜扬了下眉头,明明在自己御案上见过这糕点最初做出来的模样,却还是假作不知地问,“哦这莫非是云片糕”
“是娘娘糕”
妇人道,“还有娘娘菜娘娘豆腐”
本来想走近的叶浮光立即有种尴尬感,感觉自己仿佛听见了什么“老婆饼”的古代变种,而沈惊澜则意味深长地“哦”了声,复又随口问起这里头每样食材的市场价格。
末了随意买了些,交给旁边的郁青,等那本来只是路过、却没想到在王
府跟前遇到生意的民妇离开,才去看旁边的叶浮光,以及她身后远处紧闭的府邸门。
思索片刻,坦然道,“原是想着看戏当然是显得巧合且自然,便没打草惊蛇,倒是忘了皇叔休沐时总不在府上。”
否则从前她也不至于很少往国公府去,通常都是等着皇叔来找。
叶浮光回过头去,本想说话,忽见一道瘦高的、还是少年模样,用木枝随意挽了个发髻就往这雍亲王府大门走去的小个子。
因这瘦弱少年虽衣裳齐整,不过脚脖子往下却是一双草鞋,衣裳袖口还有些缝补痕迹,所以收拾得再干净,也和雍亲王府的门房形成鲜明对比。
她发出了很轻的声音“咦”
站在她身边的沈惊澜眯了眯眼睛,在她疑惑的神色里,很轻地点了点头。
门房对少年摆了摆手,“小孩儿,认字吗,知道这是什么地儿吗”
“可不能在此处站着”
那门房倒也算不上态度多恶劣,甚至随意解下自己身侧的钱袋,从里面摸出一颗极小的碎银子,递过去,“拿了钱走吧,别在这儿挡路,这王公贵族门前,可不是能容你随意走动的。”
少年低头看了眼他手里的碎银,语气淡然地说
“我不是来讨钱,也不是来要饭的。”
“你让雍亲王出来见我,有些话我同他说完便走。”
门房“”
他一时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先前还看这小子穿得不错,同之前想过来碰瓷的那些小乞儿不同,没想到却是个外头看着好好的、脑子却不太好使的家伙。
这回他没忍住嗤了声,“你这小子,口气还挺狂妄,你可知晓雍亲王是什么身份我家主子岂是你这般随便冒出来的小子说见就见的”
“趁你哥哥我脾气好,赶紧拿了钱走,再这般纠缠,让我叫来府丁,可不与你这般客气”
一番话半带恐吓半带吓,真有亲王府卫的气势。
若是其他小孩儿在此,定要两股战战地走了。
不过这少年却只拧了拧眉头,很不爽地摸了下自己的衣袖,那里头本该放着一些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令牌之类,不过有的在夜里住宿时被房中的人偷了,有的又被一路来时不小心遇到的匪盗给抢了。
还有些藏得好的,金色腰牌,则是被割下来,当成了剩余的盘缠。
简而言之,今天入城之后,身上是一文钱也掏不出来了。
于是小孩的脸上浮现几分恼怒的窘迫。
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什么,又硬生生忍住
“总之,我会在此处等,等到雍亲王出来为止。”
在门房“嘿”一声,见人敬酒不吃吃罚酒,预备去叫拿着棍棒的府卫时,旁边姗姗冒出很轻的笑,“今儿雍亲王府上是来了客”
很软很好听的声音。
本来还在府门前梗着脖子的小孩儿转头去看。
也恰好让叶浮光见到了她的模样。
若说方才看身量、听声音的时候还有些不大确定,现在看到正面的模样,她就很确定了,面前的是个女孩儿好像还是个乾元。
小姑娘像一头小狼崽,眼中有戒备,更多的还是初出社会的清澈和单纯。
门房听见她的声音时还有些没认出来,不过在见到跟在她后面的沈惊澜时却不由睁大了眼睛,条件反射就要跪,被她很轻的摇头动作止住
顺便比了个“嘘”的动作。
雍亲王府的门前无端端热闹了起来。
奈何该被请进去的真正“客人”今日却没有入府的兴致,倒是在门前跟个衣衫普通的小子说起了话,让一干门房神色尴尬进退两难,还好有那机灵的赶紧一路进去报给了府中总管,不多时偏门外就有马车匆匆往街市方向去。
而叶浮光还在逗小孩玩。
“我是雍亲王府上门客,府中往来的客人我都有印象,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小姑娘”
这世界和叶浮光原来的不同,乾元是不太容易被欺负的,叶浮光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小姑娘需要穿男装的原因,后来只能将之归结为男装太便宜。
小孩一看上永安这路就不太平,估摸着是后来男装便宜才买的。
被她询问的人倒是很镇定,“因为我从前不常来。”
嗯,被养在燕地的庄子上,确实没来过这里。
叶浮光本来还以为小孩是那种难以管教的性子,才叫皇叔头疼,可面前孩子不卑不亢,能从那边独自过来也算有勇有谋,为什么会被沈泽坤丢在那边呢
“哦”
叶浮光有心想套小孩的话,左右看了看,“可惜今日雍亲王似乎不在府上,我听说他昨日有事外出未归,你在这里恐怕站上几天,也等不到人,你打算如何啊”
没想到人不在府上的小姑娘“”
她表情空白了片刻。
“不过呢,我们相逢一场也算是有缘,我对你来意挺感兴趣,要不请你吃顿晌食,你再回来等一等,如何”
沈惊澜在旁边摸了摸下巴。
突然觉得自家皇后拐别人小孩倒是还挺熟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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