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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 长姐相谈
    皇帝也听说萧徇的“新郎”,在新婚之夜逃跑的事情,不由得很是唏嘘。

    高耽只觉得好笑,有些幸灾乐祸。

    高耽不动声色,揣摩着万岁爷的心思,说道“萧娘子的名声,是彻底毁了。若是万岁爷想”

    皇帝心里转着异样的心思,不由得幽幽的叹了口气“只可惜萧卿都这样了,无法再收入宫中。”

    萧徇如今,就是整个京城权贵圈的笑话。

    若是在这种时候,再将她收入宫中,那无疑让皇帝,也变成了笑话。

    高耽深以为憾。

    但一个毁了名声的女人,也翻不上天去。

    说不定再等几日,还能等来萧娘子含怨自尽的消息呢。

    高耽偷偷给太子传信,让他等待时机。

    转眼间又过了半个月。

    边境频繁传来捷报,林大娘对胡人的围剿已经进行到最后阶段。

    表面上,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萧徇进宫看望皇后。

    她今日坐着轮椅,只穿一件墨黑的刺绣雁纹锦裙,衣服颜色暗沉的就像是死了夫君。

    好像也真是死了夫君。

    萧棠看着萧徇,满脸担忧“你真的没事吧。”

    那件事情发生后,皇后和萧徇也传过几次信,萧徇在信中只言片语,似乎并没有什么与人聊天的欲望。

    萧棠知道萧徇和林家小七娘,曾经有过婚约的事。

    所以当初第一次见林琛雪的时候,她也有些惊讶。

    没想到这女孩,又以这种方式来到了萧徇身边,萧棠还以为是天赐的一段缘分呢。

    妹妹这人,虽然表面上不是很看得出来,但却十分倔强固执。

    她那么小的时候见过林七娘,却把那早已经废弃的约定,铭记至今。

    萧徇脸色苍白,却淡淡没什么表情“徇没事。”

    萧棠将她扶起来,嗔怪道“你看看你,整个人瘦了一圈,还说没事呢”

    “”

    萧棠“你既然知道她是谁,为何不直接去林家,将人抓回来”

    萧徇面无表情的说道“抓回来,然后呢,让她又跑吗。”

    萧棠叹了口气,支着下巴看她。

    萧徇依然面无表情,那双美得祸国殃民的眸子因为克制而微微泛起红“强扭的瓜不甜,有些事,只能让她自己想通。若是她真的对我有情,就算我不去抓,她也能回来。若是她当真与我无缘,去想她的什么五郎君、大朗君,我就算将她绑起来,又有何用”

    萧棠“是这个理。”

    而且她们两人都是女子,若是成亲,将会面临巨大的压力。

    只能是林琛雪女扮男装,两人才能“假成亲”。

    还有就是,萧徇自己当皇帝。

    这世上又谁敢质疑天下之主

    萧棠将自己这

    个想法说与萧徇听,却看见萧徇缓缓掀起眼皮,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萧徇不笑的时候,总能给人很浓的疏离感。

    现在萧徇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质,让人觉得有点恐怖。

    萧徇“长姐,我曾立过誓,我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萧家满门一个交代。”

    “皇位我没有半点兴趣。这肮脏位置,谁稀罕呢,”萧徇冷笑“将澈儿扶上去就行了。”

    两人虽都没说,但都心知肚明。

    如今这般,皇位对她们来说,如同探囊取物。

    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萧棠“若是为了与她长相厮守,给她一个正当的名分呢。”

    萧棠淡淡道“反正如今南方,亦有投生泉水,将来二凤呈祥,也未可知啊。”

    萧徇目光愈发的冷。

    萧棠啧了一声,伸出手,用手帕帮妹妹将脸颊上的泪痕轻轻拭去“很久没看君儿哭过了。”

    自从当年萧家大难,萧徇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很少能在她身上看到普通人的情绪,有些时候萧棠看她,觉得她更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死人。

    如今的萧徇情绪更加鲜明,萧棠莫名觉得很高兴。

    萧徇目光沉沉,看不出她眼底的情绪,隐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攥紧。

    话虽这么说。

    萧徇心里,有千万个不想让林琛雪离开。

    哪怕是林琛雪真的不愿意回来,她也想让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萧徇“若是这个方法无效,我还有其他手段。”

    北境再次传来捷报。

    林大娘已经带着北军,将犬戎残兵收拾干净。

    她在北境待了两个月,处理完胡人剩余部落的嘉奖、分封等问题,便率军回到京城。

    金龙殿的广场上,身穿黄金甲的御林军喊声震天,所有大臣庄严肃立。

    林含朝着皇帝行礼。

    皇帝龙颜大悦,看着林含身后高大的胡人俘虏,只觉得解气。

    平日里不可一世的胡人俘虏,黑发散乱,面庞憔悴,低垂着头颅,不敢直视天子。

    皇帝抽出宝剑,冷着脸道“这些蛮夷,害我大楚已久,看朕如今杀几个,为百姓除害”

    宝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泽,皇帝刚走下御座,忽然听到旁边的萧徇咳嗽几声。

    皇帝脚步猛地一顿,回头看她。

    萧徇闭眼,微微摇头。

    帝王之尊神圣不可侵犯,堂堂皇帝在大庭广众杀人,确实有损天子威严。

    皇帝不由得有些丧气,随后挥了挥手,让人将俘虏带去法场。

    金龙广场,山呼万岁之声,一阵接着一阵。

    喊声震天,威仪万丈。

    林含对着皇帝一拜再拜。

    皇帝龙颜大悦,给了她许多赏赐,主要有锦缎、黄金之类。

    他已经很久

    没有那么高兴过,还下令恢复林慎行的官爵,派出御医前往林府探视。

    群臣看在眼里,内心不由得震动。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

    林慎行本是戴罪之身,就因为女儿此次立下大功,恢复了官爵,只怕日后林家会迅速成长为朝中新贵。

    林含出征时,朝廷是反对声一片。

    可是如今,她却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金龙殿中,居然出现除萧徇、皇后以外的第三个女子,这原本是十分荒唐的事,但群臣低眉顺眼,唯唯诺诺不敢言。

    因为当时林含出征,萧徇借着这件事,在朝中大肆诛杀异己。

    如今满朝上下,皆是萧徇心腹,还有一些性格懦弱的老臣了。

    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大势已去。

    林含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的瞟着萧徇。

    她这次带兵出征,经历了许多困难,刚开始打了败仗,随后又是粮草不足。

    萧氏姐妹给了她多大帮助,她是知道的。

    萧徇坐在轮椅上,一袭鸦青色的长袍,愈发衬得人威仪万分,那双总是含着三分笑意的眼睛看不出情绪。

    她的脸色比以往更加苍白,像是病入膏肓,不停的掩嘴咳嗽,眼角泛着病态的红色。

    林含微微蹙眉。

    萧徇忽然抬眸,目光与她对上。

    林含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眸,莫名的不寒而栗。

    林含垂下眸,冷不防又看到御座旁边的那个女人。

    萧棠一袭华美凤袍,墨黑的长发上带着沉重的步摇珠翠,正漫不经心的朝着这边望过来,目光深邃而复杂。

    林含狼狈的垂下头。

    庆功宴上一片欢声笑语。

    正是中午,温暖的阳光散落在庭院中,美颜的歌姬跳着华贵的舞,桌上摆满奢靡精致的美食。

    如今局势渐好。

    石州贼寇已经被歼灭,大楚与胡人的较量,也已经占了上风。

    满朝上下,无不适欢欣振奋。

    林含喝了几杯,还是觉得有些不太习惯。

    她这次带兵归来,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进了宫。

    阿爷在她与胡人第一次交手胜利时,就已经被皇帝放了出来。

    林含心里记挂着阿爷,只觉得什么都吃不下去。

    毕竟天牢条件险恶,阿爷在那里,定是受了许多折磨。

    林含心烦意乱,勉强喝了几口酒,起身离开。

    沙场本就不是女人待的地方。

    林含这次从北境回来,身上又添了几道新伤。

    她的皮肤细嫩,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下,已经被晒伤,脸颊泛着淡淡的,不健康的红色,那双漂亮的桃花眸如同老鹰般敏锐。

    林含抬头望向天空,缓缓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

    虽然沙场艰辛,但林含坚信,那里才是她的归宿。

    京城虽好,但

    勾心斗角之事太多,她至今看不懂,无法理解。

    她在京城,实在是太累了。

    方才在金龙殿上,皇帝再次问她想要什么。

    林含思忖良久,说她今后,想继续驻守北境长留。

    林含忍不住想起当年阿爷刚入狱,她在外为阿爷的事情奔波。

    还有十年前萧家军遭逢大难,她也是在外奔波,但是却徒劳无功。

    林含自责自己无用,北境长留城,是胡人入关最重要的防线,若是有能人把守,胡人想打破山门关那就是一场笑话。

    若是她能驻守边疆,那些躲在暗处蠢蠢欲动的胡人也会忌惮三分,也能为国分忧,这样日后若是新皇登基

    那个人也能少操劳些了。

    林含正想着,忽然看见什么,脚步微微一顿。

    不远处的池塘边上,站着一个小孩。

    小孩粉雕玉琢,容颜清隽,一身深红色蟒袍,金冠玉带,看得出其身份尊崇。

    他整个人倚靠白石栏杆上,微微侧着身,阳光下鼻梁挺拔,凤眼狭长。

    林含微微蹙眉,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

    这个人,怎么会和那个人长得那么相似

    秦宴澈握着池塘边的兽头扶手,将小小身体探出一点,似乎在找池塘里的锦鲤,背影十分孤独。

    秦宴澈今年已经七岁,平日里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独处。

    秦宴澈知道,不能给阿娘惹麻烦。

    阿娘每日都非常忙,有许多事情,需要阿娘去处理。

    秦宴澈很害怕阿娘觉得她是拖累,所以平日里总是竭尽所能,不让阿娘担心。

    如果可以,她便尽力去帮忙。

    可是她的年龄,毕竟太小了,阿娘很多时候,都不需要她帮忙。

    秦宴澈正发神,忽然看到池塘中涟漪波动,水面下忽然蹿出一只金色的锦鲤。

    锦鲤的模样特别漂亮,恍若骤然升起的烈日,身姿矫健,如同游龙般从水面上划过。

    秦宴澈惊呆了,下意识跟着锦鲤走了两步,脚下却一滑。

    “啊”

    秦宴澈失声惊呼,从桥头滑了下去。

    下一息,一道纤细的身影从她面前闪过,秦宴澈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牢牢拉住。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只不过比记忆中的更加粗糙些。

    秦宴澈微微一怔,迟来的意识到,在澈辰殿中,阿娘经常捧着的那副画像上,画的便是这位姐姐,因为那画上的女子眉心间有一道十分明显的伤痕,如同朱砂点墨,很好辨认。

    唯一不同的是在那幅画上,姐姐的皮肤比现在更白,容颜也更加稚嫩。

    林含将秦宴澈如同小鸡般提了起来,轻声道“小心些。”

    秦宴澈仰头看她,眼中惊恐的情绪还未消退,便已经闪起了狡黠的光芒。

    林含“你为何一人在此处怎么没有太监跟着你”

    林

    含虽不知眼前这是哪家的宗室,但她知道,这孩子如此穿着打扮,身份定不会太低,在加上长得与萧棠相似,她便留了个心眼。

    秦宴澈“我家住在宫内,今日没让太监跟着。”

    秦宴澈抬头看她,笑了笑“姐姐能送我回去么。”

    虽然林含刚才的动作十分迅速,但秦宴澈一只脚还是踩进了池塘里,鞋袜都被冰凉的水浸湿,裤子也湿了一大半。

    正是冬日,气候很冷,这么小的孩子这样,很容易受寒。

    林含听他住在宫内,心里愈发狐疑,她将披风脱下,默默给秦宴澈穿上。

    秦宴澈上前一步,张开手想要抱“我认得路,我指给姐姐看。”

    林含迟疑了会,就听见秦宴澈软乎乎的说道“我知道回去的路,姐姐带我回去吧。”

    小孩缠得太紧,林含没办法,只得将她抱了起来。

    萧棠对秦宴澈是很疼爱,但平日里却从未抱过她,就算是有,动作也不会这样轻柔。

    萧徇就更不要说了,秦宴澈有点害怕自己这位姨母。

    林含抱她抱得很稳,秦宴澈搂着林含的肩膀,给她指着路。

    快要到的时候,她窝在林含的怀里,假装睡着了。

    林含抱着秦宴澈,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周围的宫殿,越来越华美,而眼前这栋宫殿以椒涂壁,她倒是觉得

    有个宫女忽然看见了林含,也看到了秦宴澈,急忙走过来“善王殿下怎么在此处”

    善王

    林含不由得疑心大起,这里难道是那个女人的住所

    林含神色一凛,原本想立刻转身离开,可怀中这位小善王睡的实在是熟得很,宫女那么大声都听不到,依然紧紧的搂着她的颈脖。

    林含勉强说道“方才看到善王殿下,我是送他回来的。”

    宫女急忙上前,想将小善王从林含怀里拽下来,可试图拽了几下,都徒劳无功。

    “”

    林含心跳如雷鸣,只想快点离开,目光却控制不住往周围乱扫,忽然看到不远处的花园中,一个熟悉的女人半抬着头,正在看她。

    刚才在庆功宴上,林含没有看到萧棠,想必是女人不想看到自己,提前离开了。

    而此时此刻,那容颜艳美的女人站在庭院中,正在摆弄着花草,或许是听到脚步声,她于草木间抬头,那双精致的凤眼在花草的掩映下美得祸国殃民。

    林含转身就想走,可是善王挂在她身上,她又不可能把他给扔出去。

    萧棠没有参加庆功宴。

    林含凯旋而归本是好事,但萧棠听她提出从此要驻守长留,便有些郁郁寡欢。

    她心情颇不好的回了宫,正在庭院中回忆着往事,目光不经意间一晃,没想到便看到了故人。

    萧棠看到林含怀中抱着秦宴澈,轻轻眨了眨眼,眸光微微一闪。

    两人隔着满庭春草,遥遥对望。

    林含望向萧

    棠,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记得她与萧棠初见时,萧棠总是一副豪迈、随心的模样,她教养很好,就算是在军营中都是正襟危坐,但萧棠哪怕是躺着都能畅谈天下,和她简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萧棠总是一句话玩笑话逗得她面红耳赤,带她出门骑马、逛街

    林含太喜欢萧棠这样的人了,也说不清是谁先动心,反正后来她便在花树下,与萧棠私定了终身。

    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只是如今,萧棠已经是皇后,有了皇子。

    林含双眼泛着红,垂在身侧的手捏紧。

    当年她只是怨萧棠薄情,恨她心狠手辣。

    可现在她却隐隐明白过来,萧棠当年所做的一切,未必没有她的苦衷。

    若不是萧棠所做的一切,萧家覆没后,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林家,不会有人帮林家。萧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更好的站起来。

    萧棠走近,目光落在林含怀里的秦宴澈身上,大概也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秦宴澈这小机灵鬼。

    萧棠笑了笑,眉眼弯起“多谢将军,送澈儿回来。”

    林含冷着脸,憋出几个字“多谢。”

    萧棠微微一怔。

    林含对萧棠说多谢,其意不言而明。

    她能够带兵出征,林家能够平反,以及这次在北境她所面临的诸多问题,林含知道,如果没有萧棠和萧徇的帮忙,不会有今天。

    这次出征,还是萧棠千里迢迢带来了北境诸城的地图,她在前线打仗,军中粮草、士兵的募集,都是萧徇安排妥当。

    但林含向来不善言辞,除了对萧棠说谢谢,半句话都憋不出来。

    萧棠缓步走来,在林含身旁停下,目光不动声色的一扫,林含的腰上还挂着那枚破旧的玉珏,玉珏上雕刻莲花,上面的长离二字已经模糊不清。

    萧棠垂眸,掩盖住眼底的情绪。

    环佩声清脆悦耳,一时间女人身上好闻木兰香铺天盖地般涌来,林含心尖微颤,僵硬的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她以前和萧棠经历过那么多亲密的事,闻到她的味道全身无力,几乎成了一种身体的习惯。

    而且林含如今已经理解萧棠当年的初衷,她对萧棠,根本硬不起心来。

    如果连心都硬不起来,又怎么能拒绝她呢。

    林含看着萧棠,冷冷的问道“生病了么”

    萧棠向来是精致明艳的,哪怕是在最落魄的时候,对于打扮都是一丝不苟。

    但此时此刻,萧棠眼底有淡淡乌青,容颜似乎也有些憔悴。

    萧棠叹了口气“只是有些心病罢了。”

    林含冷笑“你还会有心病你现在生活如此美满,又有爱你的夫君,又有可爱的儿子。你”

    林含说出这种话,才觉得后悔,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萧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她不该无条件为自己停留的。

    这次与胡人交战,萧

    棠帮了自己那么多。

    都已经过了那么多年,自己还和小孩一样,抓着那件事不放。

    林含耳根瞬间涨得通红,喉骨动了动。

    萧棠忽然凑了过来。

    萧棠离她很近,两人的衣服都短暂的贴在了一起,她就像是要抱她。

    但其实萧棠只是伸出手,从她怀中将秦宴澈接了过来。

    林含心跳如雷鸣。

    秦宴澈装睡了许久,是真的有点困了。萧棠从未抱过她,但此刻因为这个姐姐的缘故,居然也对她如此温柔。

    秦宴澈觉得欣喜又开心,心里对这个大姐姐的喜欢,更深了些。

    她搂着阿娘的颈脖,真的打起瞌睡来。

    萧棠有一搭没一搭拍着秦宴澈的背,目光看向远处,问道“卿卿,你还记得那一次吗。”

    林含微微一怔。

    萧棠缓缓道当年萧家流放时,刚好遇上地动。那时候你也在的,你还记得那个孩子吗。”

    萧家满门流放时,行进至崤山一带。

    当时林含骑马送萧棠行至那里,刚好萧世子的夫人生产,萧家上下对萧大郎的遗腹子,有着深深的爱,费劲心思护她周全。

    原本生产进行的很顺利,但是在孩子快要出来时,发生了地动,萧棠大嫂拼死生下孩子,被掉落的木块砸中头部,没过几日就死亡了。

    当时林含扑进摇摇欲坠的小木屋,将孩子救了出来。

    她清楚的记得,孩子的左肩胛上,有一个红痣。

    萧棠将秦宴澈的衣领解开,雪白的皮肤暴露在阳光下,林含看见秦宴澈左肩胛上的红痣。

    萧棠“宋王那年在梁国公府参加晚宴,与一女子行过床榻之欢。”

    林含抿唇。

    她自然知道萧棠和当今皇帝是如何认识的。

    当年梁国公府大宴宾客,宋王也参加了。

    据萧棠所说,当年在梁国公府,她对宋王一见倾心,委身于他。

    佳人才子,传成一段佳话。

    萧棠“那女子正好与我长得几分相似,萧家平反后,我便与她做了一个交易。”

    那名女子就是李贵妃。

    李贵妃的容颜绝美,只不过是当年梁国公府的婢女。

    当时还是婢女的李贵妃,宋王喝了个酩酊大醉。

    她扶宋王到房间,云雨一番。

    第二日一大早,宋王醒来,女孩早已不见,宋王很是遗憾。

    从此这位女子,就是他心中白月光,宋王时不时会做些杂诗,吟哦一番这位女子。

    萧棠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因为那场晚宴,她也在场。

    那名婢女是李贵妃,原名却并不姓李,而叫彩蝶。

    她是萧棠同父异母的妹妹,是当年梁国公萧誉在外与罪臣之女结合,生下的孩子。

    后来萧家遭逢大难,萧棠赐了萧彩蝶姓李,通过一些手段,让宋王对那件事深信不疑当年他在梁国公府宠幸的,是萧家长女萧棠。

    萧棠当年,拖着已经半岁的秦宴澈找到宋王,说那是当年在萧府,宋王与她生下的子嗣。

    李贵妃配合萧棠,在宋王面前演戏,萧棠事后,便给她谋取了一个宋王侧妃的位置。

    若不然,凭着李贵妃的身份,是断然不可能有如今位置的。

    宋王念及旧情,看到萧棠拖着一个小婴儿,立马禀奏先帝,想纳她为王妃。

    刚好萧徇立下大功,萧氏满门平反,先帝龙颜大悦,便一口允诺了这门亲事。

    林含垂下眸,眉头紧锁。

    萧棠“我的心,一直属于我的妻子。从未交付给任何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