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屹川笑了笑“是硬不起来。”
姜邈低头去看“那怎么。”
他俯下身, 继续吻她“可能也有例外。”
姜邈度过了一个比较漫长的夜晚,她甚至有点希望这个夜晚一直持续下去。
即使她心里不肯承认。
一直睡到次日中午才醒,还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周缘打来的电话, 让他们下午过去吃饭。
电话打给了周屹川, 他将声音压的很轻, 怕扰到姜邈。
隔着手机也能感受到异常, 周缘问他“感冒了吗”
他看了眼躺在自己怀里的姜邈。
不等他回答,姜邈喉咙发出一阵不满的哼唧声。
“谁呀。”她的声音软绵绵的, 还带着一种半梦半醒的困倦,“大早上扰人清梦。”
手机那边的周缘似乎察觉到什么, 有几分尴尬。
看来自己这通电话好像打的不是很是时候。
她干咳两声,强装镇定“那我就先去招待客人了, 你们到了之后给我打电话, 我让景明下去接你们。”
“不用这么麻烦。”周屹川替姜邈把被子盖好, 然后下了床,单手打开衣柜,从里面取出一件衬衫穿上, “你把定位发给我。”
这次是婚礼前夕的宴席,按照他们这边的说话, 叫做上桥席。
需要宴请双方的亲戚。
入乡随俗,周屹川和姜邈也会一起过去。
姜邈还在睡,周屹川将室温调高了一些,加湿器也一并打开。
然后才开了房门出去。
一番洗漱之后,阿姨已经做好饭菜。
她是江城本地人,先前周屹川住在这里时,是她负责照料他的生活起居。
说是照顾,也只是偶尔做顿饭。
周屹川并非缺乏自理能力的人, 相反,他很独立。这种独立从小就有了。
一方面是在严厉的管束下培养出来的,一方面则是来自于他的自身性格。
早饭完全按照北城的口味,很清淡。
周屹川另外让阿姨煮了一碗红枣银耳粥,少量放点糖。
比起这些东西,她更喜欢吃甜的。但甜食吃多了也不好。所以周屹川也会替她控制着量。
连续几日不在北城,工作全部需要远程处理,一部手机一台电脑。
周屹川戴上蓝牙耳机,将电脑打开,助理在通话会议里和他汇报这几日的工作。
他滑动鼠标,翻看邮箱里接收到的文件。
q1q2的季度财报对比,以及一些基本数据的浮动。
姜邈醒了之后看到身边没人,被子全部盖在她身上,另一侧的床榻伸手去摸,都是冷的。
她晃了晃还晕沉沉的脑袋,之前工作原因长时间连轴转都没让她这么累过。
光溜溜的身子裹着被子,从床上坐起身,看见旁边垃圾桶里的狼藉。
好几个用过的“小雨伞”被扔在里面。
具体几个她也懒得数,反正昨天用完了一整盒。
家里虽然没有,但后来在美团上买了几盒。
加了钱,所以送得很快。
想到昨天一幕幕场面,她有种旗开得胜的喜悦。
用这件事去嘲弄周屹川,肯定很有意思。
她忍着腰酸腿酸下了床,在衣柜里翻翻找找,最后选出一件能遮住脖子的高领毛衣。
这人看着斯文雅正,某个地方倒是生得粗蛮,压得她酸胀。
穿戴整齐后,她又去洗漱。
客厅很安静,等她忙完这一切下楼时,桌上的早点还余热气。
阿姨看到她了,进到厨房去给她盛粥。
她坐在饭厅往外看,长条沙发上,是坐在上面办公的周屹川。
看他那副肃穆正经的神情,姜邈微微有些不爽。将人睡完之后就扔在楼上不管。
说白了还是工作更重要。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因为什么置气,索性直接将气发泄在那碗粥上。
勺子磕在碗底,发出一阵阵不算轻的声响。
这样的动静终于引起了周屹川的注意。他抬眸看向饭厅,姜邈移开视线,拒绝和他对视。
喝了一口粥就说吃饱了。
阿姨见旁边的热牛奶几乎没动过“需要我去给您泡杯咖啡吗”
昨天熬夜了,今天估计有点水肿,姜邈点点头,和她道了谢。
在她拿餐巾擦嘴准备起身离开时,周屹川已经让会议通话那边的助理暂停。
他摘下一侧的蓝牙耳机,起身进来。
先是看了眼几乎没有动过的早点,然后才将视线重新放在姜邈身上。
“没胃口”他在她身旁坐下。
姜邈站起身“还好。”
语气冷冰冰,但明显听出些怒气来。
她赌气闹起脾气,绕过他准备离开,经过他身旁时,手腕被握住。
隔着睡衣也能感受到他掌心的力道。
他问她“怎么了”
她一向都是喜怒放在脸上,更别提现在更是为了生气给他看。
说话语气也格外阴阳怪气“周总工作忙,还有心情关心我怎么了我是不是应该受宠若惊感恩戴德”
周屹川迟疑片刻,很快就懂了她的话里的意思。
“你睡得太熟,我怕吵醒你。”
“是吗。”她对他的解释丝毫不领情。
阿姨泡好咖啡过来,打算收拾桌子,周屹川让她先去忙别的,这里暂时不用管。
阿姨点点头,放下咖啡就离开了。周屹川则握着姜邈的手腕,让她重新坐下。
“吃吧。”他说。
姜邈没动“饱了。”
他把勺子放在她手边“那就再吃一点。”
姜邈从小到大唯一没变的就是在周屹川面前时的一身反骨。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让我吃我就得吃。”二十几岁的年纪,却还幼稚的像八岁小朋友。
但凡她能将银幕上的演技分一点在私下,也不至于每一次就被周屹川给看穿。
他点了点头,说起上个月她参加晚宴佩戴的珠宝。
是造型团队找主办方借的,拆卸时姜邈爱不释手。
当时周屹川就坐在更衣室等她,所以她脸上的神情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说“原版在国外,一个私人收藏家的手中,恰好我和他有生意往来。”
姜邈看着他“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他把勺子递到她手边“你把这碗粥吃了,我待会去联系他。”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姜邈要是再听不懂就真是蠢货了。
吃一碗粥就能换一套藏品级的珠宝
哪怕她平时在他面前装得再清高傲慢,这种时候也能屈能伸,接过勺子“那就给你几分薄面好了。”
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别别扭扭的维持她岌岌可危的高姿态。
周屹川淡笑着点头。
他也没离开,坐在餐桌边等她吃完。
客厅的桌上,暂停的会议还没结束。可因为缺少了最关键的人物,所以没办法继续进行。
姜邈也不是什么不知轻重缓急的人,被哄好之后就变得温顺许多“你的工作不用管了吗”
他的手指搭放在桌边,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没事,他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听了他的话,姜邈这才低头,认真吃起早饭。
她吃东西很慢,以前和朋友一起出去,对方吃完了,她也才吃了几口。
不想让别人等,干脆放下碗筷说自己饱了。
毕业后开始工作,忙碌一天下来,吃饭的时间也集中在那十几分钟。
好像只有在家里,她才能不紧不慢的吃饭。
周屹川从来不催促她,她吃饭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坐着。无论她吃得再慢,他都有足够的耐心。
她握着筷子,停顿了一会,抬眸看他。发现他也正好在看她。
“怎么了”见她停下,以为是吃饱了,他顺势将旁边的牛奶递给她。
姜邈和他道谢,伸手接过“你看我做什么”
周屹川动作微顿,笑容很淡“嗯,不看了。你慢慢吃。”
他移开视线,从这里的窗户正好可以看到外面的江滩。
有人在打沙滩排球。
今天天气不错,难得出了太阳。看来周缘他们找日子也没少下功夫。
周缘不想在酒店办婚礼,她想弄个户外的,草坪婚礼。
所以必须得选个大晴天。
为了这个婚礼她和她老公忙前忙后,从选场地再到布置,两人都全程参与。
周缘提到这个的时候,虽然累,但笑的很甜蜜。
她说这种两个人一起参与的婚礼,是最有意义的。
当时姜邈专心吃法,没有接话。
接不了,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她和周屹川的婚礼她除了在婚礼当天出现之外,旁的什么也没做。
好像也不是,最起码试纱那天她去了。
她的婚礼是周屹川找设计师专门订做的,北欧最知名的婚礼设计师oivia eis。
提起这场婚礼,令姜邈记忆深刻的是婚礼当天的周屹川。
他穿着一身比平时更加庄重的黑色西装,胸前佩戴着新郎的胸花,站在红毯尽头等她。
是受新郎这层身份的影响吗,看着这样的周屹川,姜邈总觉得,和平时的他有了很直观的区分。
明明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站着那里,看着她挽着伯父的手臂走向他因为父亲过世,所以只能由伯父代替。
可他的眼神和以往相比,多出了很多她说不清道不明的其他情愫。
但姜邈什么都没有想。
为期几年的反抗,她还是没有摆脱这个“婚约”的束缚。
好像从她出生,就只剩下嫁人这一个作用。
姜邈终于将面前那碗粥吃完了,周屹川也将视线从窗外收回。
她还得去化妆,毕竟要去别人家做客,总不能太过随意。
这显得既不重视,又不礼貌。
于是在等待她的这段时间里,周屹川上楼将房内的狼藉收拾了一遍。
为了节省时间,姜邈画了个简单的淡妆。
连粉底都没用,只涂了个防晒和口红。
她的皮肤冷白,看不见一点瑕疵,甚至连毛孔都没有。原生睫毛浓密卷翘,除了因为气血不足而导致的唇色淡之外,她的确也没有任何需要化妆品来修饰的地方了。
回房准备换衣服,看见里面已经收整成了原样。
甚至连床面的被子,都见不到一丝褶皱。
姜邈不得不承认,周屹川这样的人,哪怕不从商,仅仅只是靠着这副皮囊还有他居家的人夫感,随随便便就能傍个对他死心塌地的富婆。
她感慨完,又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
周屹川昨天不是喝醉了吗。
那他收拾房间的时候看见地毯上的狼藉,以及垃圾桶内用过的小雨伞,就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周屹川从盥洗室出来,大约是洗过手。
他拿方帕擦净水渍。
姜邈沉吟几秒,还是问出了口“你昨天该不会是装醉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