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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女尊 晋江文学城首发
    接下来几日, 陛下都歇在了朝露宫,雾美人一跃成为臻公子之后最受宠的人物,加上福太贵君的纵容, 一时间门,后宫竟无人能敌他的锋芒。

    偏这余家公子被家人娇养惯了,别说藏拙了, 光是脾气便差得很。

    去坤宁宫请安时,见雾美人位置靠后, 右侧第一位的原美人过意不去便主动提议让出位置。那雾美人竟也真没客气, 直接便坐到了第一位。

    对比之下, 身为五品公子, 却仍坐在左侧末位的许渝贞便要讨喜得多。

    众人当面虽未置喙,谁心里没杆秤呢

    一时间门不少人心底惋惜, 安分守己的许公子侍寝时一次水都没叫, 这跋扈张扬的雾美人反倒受宠极了

    不得不叹一声,万般皆是命了。

    许公子凭着不骄不躁、安分守己的性子,名声倒是好了许多。起码再没人嘲讽他一次水都没叫、不得陛下喜爱了。

    蜚语流言总得有个靶子接着,这雾美人的日子如日中天, 那躲在明桂宫的臻公子便难免被人拎出来对比一二。

    “明桂宫那位,啧, 也真是可惜了。”

    “单论相貌这两位不相上下,可要说性子, 瞧着先前那位还要好些呢。”

    “你以为贵人都是傻的人家性子好与不好,在陛下面前那指定是好的瞧瞧, 昨儿又叫了五次水,今晚还要歇在朝露宫呢”

    “是极,真等到一月后, 恐怕陛下的心尖尖儿都被这雾美人占满了。”

    “可惜啊,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

    裘荀生立在不远处,心下冷笑,可惜的是他这位正五品公子被陛下忘到了旮旯角

    放在往日,裘荀生兴许便给这两小蹄子一巴掌了,可现在摸了摸脸,分明一片光滑,却好似触到了那丑陋的斑痕一般,修长的指骨不住地颤抖。

    远处,夏粉匆匆赶来“主子,主子”

    那嚼舌根的下人脸色一白,见左右无人,快步离开。待夏粉找到树后的裘荀生时,已费了不少功夫。

    主子今日难得出明桂宫散心,见他未曾走远,夏粉方才松了口气。后宫非议,他们也不愿主子听了难受。

    “那雾美人,朝露宫可曾来过人”少年冷不丁地问出。

    夏粉一怔“不曾。朝露宫的人与咱们没什么交情,况且况且奴才听闻,那朝露宫从上到下,都不大爱与旁人打交道。”

    裘荀生冷笑“什么不爱打交道,若真不爱打交道,何必入宫”

    说到底,就是瞧不上他们这些侍君罢了。恐怕那圣宠正眷的雾美人,眼底也只容得下陛下、福太贵君与君后三人。

    可说起来,不久之前他自己不也如此不久之前,他也拥有那样的圣宠啊。

    夏粉讷讷无言,跟在主子身后回宫,正想离开,却突的听到一声吩咐“去春卷屋里搜搜,若有药方,便拿给我。”

    “是。”夏粉恭敬应下。

    屋内再度安静。几日下来,裘荀生受够了这样的安静。

    他闭了闭眼,脑子里尽是陛下昔日对他的温言,笑意还未浮现,那温言便又一转。

    全部朝着那才入宫的雾美人而去了。

    心底蓦的一慌,裘荀生睁开眼,无意识地抠着指甲,指腹、掌心残留着雕刻的伤痕,好似也跟着痒了起来。

    少年下意识想去寻寝殿的镜子,半天不见,才想起整个明桂宫的铜镜都已收了起来。

    焦躁逐渐蔓延。

    裘荀生低头,望着指腹的伤口,像是松了口气。

    何必再看铜镜他的脸便如手一般丑陋。

    “这么丑,这么丑,怎能奢求她的欢喜”少年低喃,焦躁卷土重来。

    待夏粉拿着一张泛黄的药方回来,少年便又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连忙道“抓药,快些去太医院抓药,抓到了赶紧回来熬,赶紧,赶紧。”

    夏粉张了张嘴,咽下到嘴的劝阻之言,恭敬道“是。”

    待将那一碗浓郁的药汤喝下肚,裘荀生整个人方才彻底放松下来。

    他迫不及待道“快些寻铜镜来。”

    拂过脸颊,少年心底有细细密密的喜悦升起。此乃养颜秘方,想来春卷临死前也不会瞒他。

    不止可以恢复容貌,甚至还会更美几分,美得远远胜过那雾美人。那时,她便可亲自过来听他抚琴了吧

    只恨这药方要三日才能恢复如初。

    他真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替云绡求一个位份之前,君后率先去了一趟乾清宫,委婉劝陛下雨露均沾,旁人暂且不说,那辛贵人至今都未曾侍寝,不大说得过去。

    女帝一贯尊敬自己的正君,便也应了下来。只是想到朝露宫的那位会如何与她哭,便又忍不住有些头疼。

    小话痨不仅话多,眼泪也像水池一般没个底。

    翻了辛贵人的绿头牌后,她便吩咐内务府总管“从朕的私库多取些稀罕玩意儿,送到朝露宫去。”

    总管一惊,连忙躬身应下“是。”

    心中将雾美人的地位,又提了提。

    且不论那朝露宫等不到陛下会如何乱成一团,单这延珍宫,便已是被惊雷砸中。

    宣旨的宫侍揣着香囊笑吟吟离开,冬鱼终于可以放肆地大笑起来。

    “主子,主子侍寝了,今晚是您侍寝”

    这护主的忠仆乐个不停,辛言忱也难得没有斥责他,片刻低声道“是啊,终于。”

    秋鱼也跟着高兴,正愁臻公子那边不肯帮忙,谁料到山穷水复又一村呢又想起最近探听的事,笑意愈发浓了。

    若他猜得没错,前几天撞见的那个倒霉蛋正是乾清宫当值的圆玉,恰好那时又有刺客入宫,圆玉的死便被这么揭了过去,众人只当他倒霉。

    秋鱼却觉得,那出现了两次的刺客次次都袭击陛下,又如何瞧得上一个低贱的下人探听到圆玉腹部中了一剑,他便愈发肯定。

    虽还未曾确认那兰德宫的张姓宫侍是否脸上有个痦子,但秋鱼几乎梳理出了前后。

    林侧君曾在乾清宫当值,兴许与那圆玉结下梁子,得势后便派人杀了他。

    这是多好的把柄

    只那林侧君的心狠手辣让秋鱼有些迟疑,若当真去要挟对方,兴许他连自己都得赔上。若非万不得已,秋鱼不愿冒险。

    此番陛下翻了主子的绿头牌,便如一阵及时雨,浇灭了他内心的焦急踌躇。

    主子既近了陛下的身,他这近身宫侍,又何愁入不了陛下的眼

    日暮,一顶红轿在乾清宫停下。

    辛言忱像一尊精心装点的摆件般,薄纱轻扬,一步步踏入主殿,走向他从前抗拒的命运。

    主殿内纱幔重重,他理智地告诉自己,既入了宫,这身子便是陛下的,那么无论什么便都该受着。

    他刻意避开了个人意愿。似乎他真的只是尊摆件。

    可真正瞧见那道身影时,辛言忱似乎翻开了一本珍藏许久、却许久未读的书一般。

    他的目光扫过女帝,像在细细地擦去尘埃,她的模样逐渐清晰。选秀那日的阳光跨越月余,洒落至只有他们二人的主殿。

    当初惊鸿一瞥而致的小小欢喜,竟也变得深刻铭心。

    “愣着做什么”女帝捧着本书,头也没抬地问道。

    辛言忱察觉自己的僭越,便又垂着头,缓缓走至榻旁,掀开锦被,自她的足下爬了上去。

    女帝方才将目光放到他身上。

    这一见之下,她却是怔了怔“朕倒觉得你有些眼熟。”

    “此乃言忱之幸。”青年低低道,攀上她的足,一步步往上,严格按照教习公公的教导执行。

    女帝便无暇想旁的事了。

    她合上书,仍觉得这人眼熟,第一眼瞧见时心底有欢喜,这人长着她喜欢的模样。可转瞬,却又是浅浅的排斥,其中夹杂些许怜悯与叹息,叫她自己也辨不清了。

    大抵是雾美人整日与她聊些话本,叫她也恍惚些了罢。

    青年自锦被下钻出,修长白皙的指节抚上她的眉心,刻意放低的声音有几分柔“陛下,且先歇息罢。”

    那便歇息罢。

    不过今晚一场梦罢了。

    秋鱼等在延珍宫,连觉都睡不着了。他与冬鱼同屋,半夜,冬鱼口干喝水,冷不丁被一旁那灼灼的目光吓了一跳。

    “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睡”冬鱼转瞬却又恍然,“你是担心主子吧这么久还没回来,想来主子也叫了好几次水呢。”

    “这么久了,主子可算熬出来了。”

    冬鱼替主子高兴,秋鱼便也低低道“主子可真有福气。”

    他既盼着主子得宠,自己可以跟着分一杯羹、鸡犬升天,乃至寻机爬上那凤床。

    可此番,冷清月色下,想起尚在承宠的主子,他又难免生出几分怨怼与嫉恨。

    为何此刻那人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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