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男人闷哼声, 玉熙一头雾水,茫然的抬头看他又看看自己的脚。
“踢到了”
她把脚收回来,结果又被傅安年拉了回去, 粗粝的掌心抓着小腿, 仿佛蚂蚁爬过般, 有点痒。她缩了缩, 面颊发热,被掌心握住的肌肤越发滚烫。
“我自己来。”纵然他的伺候很好, 抹药也快, 眼下玉熙也不想要她擦药, 太过亲密, 不知怎么回应才好。
傅安年把凳子往后移了点,将她的小腿往身边拉,放在自己腿上,他调整好呼吸,神色如常,只是开口后, 暴露了异样。
“放好, 别再动。”嗓音喑哑,隐忍着某种情绪。
她偷偷看了眼傅安年,瞥见他的额头有汗,似乎有点热。玉熙转转脑袋,瞧见房门关着,以为是房间的原因, 没多想。
她动动脚指头,安静得很,过了会, 脚上的药擦好,玉熙动了下脚腕,感觉小腿下的肌肉格外坚硬,她睨了眼对面的人,飞快的把脚收回来。
玉熙咬唇,想看向别处,可是眼睛不受她控制,就喜欢往他脸上瞧,也是这时才注意到,傅安年额头有一小块乌青,看样子是撞到哪了。
“额头怎么了”
“上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没大事。”
她哦了声,想说要不要上药,不过瞧他的神情,应该不用她担心。傅安年为她擦药,她很开心,心里希望着他能一直主动。
那样,他们之间就会亲密很多,她就能矜持点,保持公主的端庄了。
她心里想的好,就是不知道傅安年会不会主动
玉熙看着他,把心事写在脸上,傅安年把瓷瓶放好,看了她一眼,轻笑“公主还有何吩咐”
她摸摸肚子,用咳嗽声提示他,自己肚子饿了。
傅安年也反应快,立马知道她的意思,“等着。”
一开始,这条船就是给公主用的,所以船上的东西齐全,什么都有。现在她饿了,傅安年立马去厨房给她拿吃的。
她一天一夜没吃,又遭了罪,此刻饥肠辘辘,吃什么都吃的下,不挑。
傅安年端来三菜一汤,还有两碗饭。
她坐正身子,往桌上扫了眼,两荤一素,有鱼有肉,都是她爱吃的。就是他端来两碗饭,意思是他也吃。
“你也饿了”
傅安年在她身旁坐下,点头道“混进去几天,没好好吃一顿,怕人认出来。”
所以一直饿着。
那岂不是饿的比她时间还久。
玉熙佩服他,换做是自己,她不一定能饿几天。
“那你多吃点。”
玉熙这会殷勤,他救了自己,又饿了几天,理应多吃点,所以她给傅安年夹了一块肉,放进他碗里。
傅安年一愣,随即笑得温柔,印象中,她从未给自己夹过才,更别说旁的,他看了玉熙一眼,笑眯眯的吃了。
两人安静用膳,吃的半饱的时候,玉熙忍不住说道“你说以后有事全都告诉你,我记下了,日后绝对不瞒你。那你呢”
她停顿下,说“你以后能主动吗”
傅安年放下碗筷,手撑在两腿上,细想她的话。表面是说有事好商量,主动沟通,实则,是暗示他,其他方面也要主动。
他扬起眉梢,眸深邃,“你喜欢这样好,我知道了。”
“你真知道了吗”
玉熙怕他没理解意思,追着问了句。
“知道。”他很肯定,玉熙这才放心,轻松一笑。
刚用完膳,林学安就从旁边的船上过来,跟她汇报情况。
此时,她坐在桌边,发披着没打理,鞋袜也没穿,因为抹了药,不好穿。她本想让林学安进来,谁知傅安年来了句“你就站这里说。”
隔着一道屏风,看不见公主人。
林学安别有深意的看了傅安年一眼,啧啧两声,真够小气的,看都不让看一眼,当然,他没说出来。照傅安年的意思,隔着一道屏风说话。
“公主,宋明宣已抓到,即日送往京城,交给陛下处置。”
玉熙晃晃要,拖着腮很悠闲,“嗯,看好他,别跑了。”
这可是她费了不少功夫抓到的,可谓是九死一生,万不能功亏一篑。
林学安自然知道,不敢掉以轻心,“还有,到了码头,臣就改走官道,至于公主您,就和傅大人一起回京。”
玉熙诧异,忙问“我表哥和姨母呢”
“赵大人已经走了,赵夫人那需要人,免得出意外。”
这意思,就她和傅安年两人了。
玉熙沉默须臾,平静的应了声,林学安走后,玉熙深吸下,竟然很开心,想到一路就她和傅安年两人,心里说不出的兴奋。
傅安年从外边进来,告诉她“林学安押着人走了。”
“嗯,我困了。”
她揉揉眼,身体的已到极限,需要休息。傅安年靠近,低头看她的脚,问她“能走路吗”
脚腕的伤比手上严重,兴许是怕她跑了,她脚上的绳子绑的格外紧。脚上的痕迹没有半个月,怕是好不了。
玉熙昂起脑袋,嗓音软绵绵的,娇嗔道“不能。”
不能走路怎么办
傅安年了然,没再问她,弯腰将人抱起,轻轻放在床上,“睡吧。”
刚逃生,傅安年知晓她睡不安稳,又补充句“我不走,守着。”
她躺下,长发如墨,些许散在身前,有了明显的弧度,又因起伏的呼吸,更显诱人。
“你可别走。”
傅安年扫了眼,轻轻嗯了下,转身在一旁坐着,一边喝茶一边看她,等人睡着便关门出去,活动一下身子。
江面只剩这一艘船,安静得很,船上留下的人也少,所以有些事,就得他亲自做,比如熬姜汤。
这一觉玉熙睡得沉,也睡得安稳,只是睡到半夜,忽然觉得全身疼,脑袋也晕乎乎的,鼻子不能呼吸。
她缓缓醒来,意识到自己生病了,不禁暗叹身子不争气,好了没两日,又病倒了。
“傅大人。”她喊了声,嗓子是哑的。
屋内有烛光,她不至于害怕。
傅安年推门进来,换了身月白的锦袍,长身玉立,清贵优雅。
“醒了,喝点姜汤,去去寒。”
她爬起来,胳膊是酸的,“现在喝晚了,已经生病了,我浑身疼,脑袋也晕。”
闻言,傅安年三两步过来,伸手摸下额头,没发烧,还好。
“等着,我去煎药。”
先前听说她病了好些日子,便在船上备了药,没想到真用上了。
傅安年开门出去,没过一会,难闻的药味就飘了进来,好像比之前喝的药味道更浓。玉熙捂着鼻子翻身,好烦躁,又得喝药了。
她望着烛光发愣,想睡但是疼的睡不着,便一直睁着眼。
约莫两刻钟,傅安年端药进来,药的味道更浓,弥漫在整个房间。
傅安年扶她起来,吹了吹,然后给她喝。
玉熙一口喝完,嘴里满是苦味,皱眉问“没有蜜饯吗”
“没有。”
忘记准备了,傅安年只好倒了一杯水给她。
玉熙喝了水,嘴里嘀咕,“你这伺候的不够周到。”
傅安年挑眉,还嫌弃他,要求真高。
“你怎么不生病”
明明是两人一起下水,结果生病的只有她一人,不公平。
“下午就觉得头疼,药早喝了。”
玉熙睁大眸,眼睛在他身上过了遍,怎的就看不出他生病了呢
“那你病好了”
傅安年捶捶肩,活动下筋骨,回她“大抵是好了,不严重。”
他这么一说,玉熙觉得更不公平了,他喝一碗药就好了,反观她,反反复复,快半个月了。
玉熙想穿鞋下来走走,被他阻止,“赶紧睡。”
她把脚缩回来,又躺回去,闲着无聊,她就盯着那张俊脸看,看着看着,脑子就成了浆糊,眼一闭,就睡着了。
傅安年回眸,深吸下,可算睡了,再不睡要被她盯着出问题了。
男人拿了瓷瓶,在床边坐下,给她擦手,重新上药。
他的房间在隔壁,隔着一道门板,隔壁稍微有点动静就能听见。他睡得不熟,怕玉熙晚上醒来找人。
可能是头晕,这一觉玉熙睡到天亮。
身上的酸痛少了些,但脑袋还是晕乎乎的,一坐起来,眼前就在转,差点倒回去。
她侧头看窗,听见了水声,也依稀听见了说话声。
“傅大人真够上心的,天没亮就起来煎药。”
“是啊,亲力亲为,何必呢留几个人不就好了。”
接着,方才那人又说“我告诉你,是傅大人自己要的,他让林大人先走,自己护送公主。”
“哦,明白了。”
那两人在笑。
玉熙则是惊讶,她以为是林学安自己要先走的,没想到是傅安年。
看不出来,一向正经,恪守规矩的傅大人,居然会耍心眼,就为了回京的路上跟她独处。
玉熙捂着脸颊笑,在想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单纯的想和她一人相处,还是有别的原因。
没想出个所以然,就见房门推开,傅安年端着药进来,与他一同进来的,还有带着潮湿的微风。
舒适的让她眯了眯眼。
“傅大人,我手也疼,不能自己喝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