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星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张乐乐的。
说他买了明天的火车票,今天晚上朋友邀请他吃个晚饭,问他去不去。
樊星然想到了那些在酒吧阴暗的光线里几乎没太看清脸的朋友。
“我去会不会扫兴”
樊星然还记得当时张乐乐几乎是一直坐在他身边,过于照顾他,几乎都没有和朋友好好玩。
“没关系没关系,请我的,今天不去酒吧,就去吃个饭。”说着张乐乐嘿嘿笑了两声,“估计是拿到压岁钱了,以前这些人一个一个扣的都不愿意请客来着,便宜不占白不占。”
樊星然露出了几分笑意“好。”
张乐乐这几天一直开着车带着樊星然和张姣姣到处转悠,而樊星然会在晚上给张姣姣和张乐乐做晚饭,带游戏。
对樊星然来说张乐乐是个很难得的,只是因为普通的原因而离开的朋友。
鬼使神差的看着手机上曾经的朋友储存的号码,樊星然的手指悬浮在朋友的名字上方。
他最后的朋友。
是他的舍友。
可现在他的舍友,还是他的朋友吗
樊星然最终还是没有拨通电话,去联系已经彻底断绝了联系的舍友和朋友。
明明曾经是和谐的宿舍,可樊星然休学的时候,几乎已经在宿舍内成为了边缘人。
“嗷呜。”冥府门犬站起身,小狗崽几乎还够不到他的膝盖,稚嫩的叫声唤醒了樊星然的思索。
他的手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锁屏了。
将小狗崽抱起来,放在怀里。
毛茸茸的小家伙手感很好,这也是这段时间樊星然养成的习惯。
有温度,有呼吸,会跟着他而行动,活着的小生物所能带来的感觉和平时还是有所不同的。
“你会不会掉毛啊。”樊星然感受着那细软的毛发,似乎才注意到这个重要的问题。
微微皱起眉头。
身上沾着宠物毛发出门,如果遇到了毛发过敏的人群
手指从小狗崽的头顶一直到尾巴摸了一圈,樊星然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很干净,没有小绒毛。
是因为冬天的关系吗
如果到了春季会开始掉毛吧。
樊星然想着要不要买宠物梳子回来,经常给小狗崽梳梳毛。
“你不可以碰我的衣服。”樊星然的手指顶着小狗崽的鼻子。
然而说完,樊星然就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了。
小狗崽有多乖,这几天已经显而易见了。
本来想把小狗崽从腿上放下去,可总是很安静小狗崽这一次却做出了反抗。
在樊星然将小狗崽放到地面上的时候,一直都很安静的狗子今天却始终在蹭他的小腿。
樊星然沉默的看着锲而不舍的,使劲蹭他的小狗崽。
“我可能没有说明白,不
是因为嫌弃你,是因为有部分人会对狗毛过敏,衣着不整洁,带着狗毛出门也不好,毛发很细,也很难彻底清理干净。”
樊星然蹲下来,手指挠了挠小狗崽的下巴,感受着小狗崽贴过来的力道。
“不是在嫌弃你。”
樊星然很认真的说。
似乎是真的听了他的解释,小狗崽也没有像刚刚那般粘人了,乖巧的蹲坐了下来。
虽然樊星然不认为小狗崽能听懂他的话,认为是小狗崽对人类的情绪敏感的捕捉。
樊星然想了想,半弯下腰,托起小狗崽,在小狗崽的额头上落下一个亲吻。
“我很喜欢你,冥府门犬。”樊星然觉得小狗崽的名字奇怪,说完后自己却笑了。
手机响了一声,樊星然立刻去看。
“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看家。”
冥府门犬抬起头,看着那漂亮修长的手指从自己的脑袋上远离,去到一旁洗手,整理了一下衣服出门。
带上了口罩,挡住了那张优秀的面庞。
关上了灯,关上了门,整个室内陷入寂静。
冥府门犬看了看身上的毛发,四处蹭了蹭,去观察被蹭过的地方是不是有毛。
但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想了想,又去了老旧的木门旁边裸露出的一部分木刺上,狠狠的来回蹭了几下,去看。
依旧没有挂毛。
冥府门犬去到门边,绕了两圈,嗅了嗅主人离开的气味。
又抬头,去看在高高的桌子上放的迷梦新生。
轻轻一跃,轻而易举的落在以它的身高绝对无法跳跃到的桌面上,偏头去看迷梦新生。
闻了闻迷梦新生的味道,然后捂住了鼻子。
它趴在了桌面上,两只爪子捂住了脑袋上被樊星然亲吻过的地方。
蓝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迷梦新生,可在眼底深处却透出几抹邪性。
迷梦新生准备开花了。
一朵极其鲜艳的花苞展现了出来。
试图猛然绽开释放香气,然而被冥府门犬一口咬住了花,在开花之前吞了进去。
冥府门犬呲着牙,那看似是凶狠却实际是嘲笑的表情,刺激的迷梦新生疯狂扭着,一点一点的成长,从一个凝实的仙人掌逐渐变得透明。
透明的枝条冲向冥府门犬,几乎是要以撕裂对方的速度扎了过去。
冥府门犬跳跃向空中,一丝黑色的火焰顺着全身燃烧,失去了软绵绵的形状。
然而
叮
放在桌面上的杯子被迷梦新生的枝条无意识的抽到,掉落了下去。
冥府门犬一个滑躺在地面上做了玻璃杯的俯冲,而迷梦新生的枝条立刻卷住了杯子。
杯子被小心翼翼的放回了原位。
冥府门犬瞪了一眼迷梦新生,回到了自己的狗窝安静的趴下了。
迷梦新生气的开花,
清冽的香味骤然充斥了整个屋子。
冥府门犬半掀开眼皮,嗤之以鼻。
樊星然和张乐乐一起的,今天张乐乐没带张姣姣。
“过两天你就要和姣姣恢复上课了吧。”张乐乐问道。
“等到年后。”樊星然道。
“年后她也要上课了,晚上还要继续”
樊星然点头“如果张姣姣需要的话,我会。”
“这次虽然说是给我送行,可实际上就是现在还在的一起吃个饭,该走的已经回去上班了。”张乐乐叹了口气,“快乐的日子总会过去,苦逼的日子正在迎接我。”
樊星然点头,算是附和张乐乐。
虽然说是请客,樊星然以为在一家饭店进行的一场盛大的晚餐,可他们进入了一家自助烧烤店。
而来的人,居然只有四五个人,全部是男性。
樊星然仔细想想,好像之前的酒吧,也不是张乐乐叫的女生。
张乐乐女人缘不好吗
“来了来了,我们都开吃了”
樊星然看着桌面上已经开始进行的烤肉,以及在一旁已经开好的啤酒。
张乐乐坐下就和人开腔,他的朋友们直接往张乐乐的面前放了一瓶啤酒“对瓶吹。”
樊星然摘了口罩,放在了口袋里,脱掉了外套。
坐下来的下一秒,有人也在他的面前放了一瓶啤酒。
“你今天也不喝吗,那就别管他们,放一边行了。”张乐乐道。
“你从来没喝过酒吗酒精过敏吗”张乐乐的朋友问樊星然。
“不是,只是没有喝过。”樊星然也回答道。
“你都没有伤心事吗”
“谁说伤心就要喝酒了,人家和我们不一样”张乐乐立刻挡住了别人对樊星然这边的过多关注。
“他不喝,你来呗”几个人开始起哄。
“来就来,我今天都没开车来”张乐乐立刻撸起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
樊星然低头,看着面前绿莹莹的酒瓶。
四周很喧闹,张乐乐似乎本身就很契合在这种喧闹的地方。
自助烤肉店的人很多,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味道。
樊星然看向四周,吵闹的啤酒瓶碰撞的声音,陌生的孩子在过道中打闹奔跑,女客多的桌子上嘻嘻哈哈的谈话声。
人间烟火气。
樊星然突然想到了这个词汇。
“那祝你前程似锦啊”朋友的声音进入了樊星然的耳中,他们举起了酒瓶。
樊星然低头看着他面前的满满当当的啤酒瓶。
喝酒的对象比你喝多少更重要。
不要小看酒桌上的任何人,一定要保留着最基本的清醒,酒桌是战场。
如果不会,就学会如何利用身边的人为自己合理的挡酒。
曾经樊衡在酒会上,对他这样说
。
樊衡是一个很标准的大家长,对孩子的控制欲很强。
而樊星然也不是喜欢抵抗、有过多自我想法的人。
在十八岁之前,听从樊衡的话已经成为了樊星然的本能。
一切都是在十八岁的生日上发生的变化。
樊衡说“你已经成年了,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可樊星然却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只是选择了樊衡从一开始给他制定好的方向,然后走向樊衡走过的路。
啤酒在桌面上,自己烤的肉也没有多少美味可言。
在来到丰守市之前,樊星然也不知道自己会在这样的场合,和一群陌生人在一桌没有任何利益可言的桌子上。
不会有人强迫他喝酒,樊衡也不会再有任何理由阻止他喝酒。
只是遗留的习惯。
樊星然拿起了啤酒,小尝了一口。
冰凉的啤酒入口,是苦涩的味道,没有任何印象的味道充斥口腔,这实在不能被称之为好喝。
酒是很多人趋之若鹜的东西,至少樊星然也是看到过不少类似的场合。
樊衡的酒量就很不错。
曾经也有叔叔伯伯说,等他成年后,可以教他品酒。
这个东西
是可以品的吗
樊星然突然意识到周围的声音似乎平静了一些,疑惑的抬头看去。
发现几个人都安静的,瞪着写满了好奇的眼睛望着他。
“咋样,味道如何”张乐乐首先问道。
“不太符合我的口味。”樊星然顶着周围的眼神,神色有些微妙,又补了句,“但是不是不能接受。”
“要好喝,还是要酒吧的酒”张乐乐似乎因为樊星然喝了酒而有些兴奋,“上次你去酒吧不是有好多给你送酒的吗那些鸡尾酒都很不错。”
樊星然垂眸,看着啤酒瓶。
“只是想试试看。”樊星然简单的回答。
“万事开头难嘛”张乐乐冲着樊星然呲牙笑,“不愧是我兄弟,是真给我面子。”
樊星然抿唇,对这样一顶大帽子接的心情复杂。
但是似乎只要开了这个口,樊星然就真的不那么的排斥了。
啤酒度数低,似乎并不会影响他的身体,意识很清醒。
只是喝了酒的奇怪想法,给了他奇怪的感觉。
一直以来都是模范好学生,仅仅脱离高中到成年到现在不过两年的时间,樊星然还没有很好的从樊衡的儿子这个角色中脱离出来。
所以
有种破戒的奇怪感。
只是张乐乐喝多了。
好在这里距离百岁小区不算远,张乐乐也勉强能支撑着自己,樊星然半拖着张乐乐也没有觉得很艰难。
“我挺重的吧”张乐乐大概是喝醉了,说话有些大舌头,但是逻辑似乎还是挺清晰的。
“嗯,是
不轻。”樊星然踩着雪地,时刻在路灯下注意着,免得滑到,一摔摔两个人。
“那你力气还挺大。”说着张乐乐嘿嘿的笑。
“我好歹也是个男人,经常锻炼,也有刻意学习过,真的要打起来,你未必打得过我。”樊星然也道。
“这么厉害啊”张乐乐故意阴阳怪气的说。
“嗯。”樊星然想了想,“但是如果是地痞流氓的打法,我也不知道,没有对练过。”
张乐乐踉踉跄跄的走,看上去醉了,倒也没有要吐的样子。
“你学的东西挺多的”
“嗯。”
“喜欢学习吗”
“没有喜欢不喜欢,只是爸爸让我学,我就学了。”樊星然道。
“你讨厌你爸爸吗”
“不。”
张乐乐支支吾吾的,道“你说你,人长得帅,学习能力好,名牌大学,家里又有钱,各方面,都是,高配吧”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樊星然应了。
张乐乐啧啧了两声“哪里不好了”
“我没什么主见。”樊星然道,一直都乖巧的按照樊衡的要求走。
雪被两个人踩的嘎吱嘎吱的响,可樊星然却发现,路边的雪似乎已经有融化的迹象了。
被雪掩藏了一个冬天的灰尘,在雪上呈现出不那么好看的乌黑的斑点色。
“你是想说什么吗”樊星然问道。
张乐乐抓了抓脑袋,松开了搭在樊星然肩膀上手,想自己走。
樊星然没有拒绝。
走着走着,张乐乐问“那啥,你到底为啥自做那种事啊”
樊星然顺着张乐乐的目光,定格在了他的手腕上。
在衣服之下,被手链挡住的,那尚未彻底淡去的痕迹。
“我想体验一下这种感觉。”樊星然道。
“你什么毛病啊,体验死啊”张乐乐上扬了声线,显然很不理解。
“我的朋友这样经历过。”樊星然和张乐乐并排走着,平静的说道,“我想理解他的感觉。”
张乐乐“”
“他是割腕后,给自己脚上绑了块石头,跳江了。”樊星然看向前方,黑漆漆的夜色,明明是被光照耀了通路,却依旧黑沉的望不清一切。
张乐乐到抽一口冷气“是你好朋友”
“我不知道算不算的上是朋友,只是相比较别人来说,我和他算是亲密些。”
樊星然的脸被挡在口罩后面看不见。
说话的声音很平静,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
可张乐乐心里却怎么都不是滋味。
因为朋友的死,做这蠢事
就单是个朋友
“只是朋友而已,为什么会这么做啊”张乐乐还是觉得难以理解。
樊星然移开了目光“我本来,可能有机会救他。”
张乐乐大脑一
懵,张了张嘴,没有了细问的勇气,明明樊星然看上去很平静。
“这是个意外,就像,突然钻牛角尖”樊星然伸出手,看向被衣服包裹的手腕,“我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你当时不害怕吗”张乐乐迟疑着,还是问了。
“没什么感觉,也是被送到医院才开始觉得疼。”
“后悔不”张乐乐问。
樊星然的脚步微微一顿,停了下来。
张乐乐也停了,回头看他。
“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樊星然似乎是才想到这个问题,“好像的确是需要后悔,或者说后怕的事”
张乐乐第一次感觉到,樊星然的状态好像有哪里很奇怪。
平时看上去明明是很正常的人。
两个人重新开始行走,张乐乐又忍不住问道“你朋友为啥想死啊。”
“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樊星然只是这样说。
张乐乐无言以对。
割腕,还绑了石头跳江,这是决心不想活了啊。
这事儿换谁都得有心理阴影吧,况且还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我个性挺好,不会做这种事。”张乐乐想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
他听到樊星然轻轻的笑声。
“我知道。”
张乐乐看着樊星然,脑袋里晕乎乎的。
樊星然说这些的时候,从那双眼睛里看不到悲伤和失落。
张乐乐怀疑是不是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让他看不出这些细节来。
只是如果真的是因为朋友去世,而做出极端行为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平静呢。
是他喝多了吧。
少喝点就好了。
别问这么多就好了。
问了以后,心里反而怪不是滋味的。
“快回去吧。”樊星然将张乐乐送到单元门下,“你能自己上楼吗”
“没问题,这点儿路给我冻醒了都。”张乐乐道,“明天我走了,走之前给你发个消息。”
“嗯,路上小心。”樊星然点头。
“到时候手机联系啊,周末找你打游戏。”张乐乐道。
“好。”
“再见。”
“嗯。”
樊星然看着张乐乐转身上楼,沉重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的从空荡荡的过道里传来,唤醒了声控灯。
甚至樊星然听到了张阿姨开门后对张乐乐叫骂声,斥责张乐乐喝一身酒味。
樊星然低头闻了闻自己,什么也闻不到。
樊星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大衣晾好,回头就看到了在他身边仰望他的小狗崽。
将小狗崽抱起来,看着小狗崽在他身上嗅来嗅去。
“有难闻的味道吗”樊星然问道。
然而小狗崽又不会回答他,趴在了他的身上,暖融融的,像个暖手宝。
温度一上来,樊星然就感觉到脸
颊泛起了几丝热意。
在没有人的时候,樊星然才彻底放松了身体,伴随而来的就是一直被他可以忽略隐瞒的醉意。
樊星然混沌的想着,醉意真的是可以被压抑的吗
还是说是因为冷,才清醒,现在缓和了,他就醉了
他喝了很多吗好像没有。
他醉了吗
没醉。
那起来做个醒酒汤吗
好啊。
樊星然做好了醒酒汤,然而突然睁开眼睛,什么都没有,他还躺在沙发上,他是在梦里做了醒酒汤吗
今天喝酒了。
爸爸会不会骂他
樊星然抱着小狗崽,蜷缩起身体,像是怕被樊衡斥责一般。
“头懵懵的,我醉了吗”樊星然喃喃道。
偏头去拿手机,刷了半天,反反复复,才确认没有消息。
“没人找我。”樊星然抱着小狗崽,支支吾吾道,“没人想我。”
小狗崽抬头,舔了舔樊星然的下巴。
樊星然叹了口气。
“算了,以前也没人找我。”
坦然摆烂。
“不对”樊星然坐起身,“我的恋人,我有恋人了,我得给我的恋人发消息报平安。”
樊星然挣扎着找到手机,打开了空格的聊天框。
然晚上好,我安全到家了。
好。
然你不要死。
我还没有被赋予死亡的权利。
然你被赋予了也不要死。
然你不是说听我的话吗为什么不听了
好。
然你同意了
嗯。
然如果你说谎怎么办
神从不说谎。
然你现在就在说谎。
哪里
“你说你是神,你是什么神啊,还神不会说谎,这个世界有神的话,科学就应该被改写了。”
樊星然抱着手机对着空格说话。
“我知道活着很辛苦,只是好不容易活着,就要努力好好活啊。”
“小生命。”
樊星然看向远处的迷梦新生,它安静的开着花朵,空气中有浅浅的花香。
“都要好好活。”
樊星然偏头,又抱起了小狗崽。
“能回答我的话,能这么可爱的看着我,生命多有趣啊。”
樊星然喃喃道。
樊星然长长的叹气。
樊星然揉捏着小狗崽的肉垫,又捏捏小狗崽的肚子。
柔软厚重的毛发,樊星然贴了过去,将自己的脸颊埋到小狗崽肚子里。
软乎乎的。
他有点疯疯癫癫的
樊星然想着。
他在做一些奇怪的,从来都不会做的事情。
樊星然放下了小狗崽。
“抱歉,不欺负你了。”
樊星然去了浴室洗了澡。
回到了床上。
安静的睡觉。
冥府门犬窝在一旁的狗窝上,蓝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樊星然,一动不动,一眨不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