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品
躲在角落大气不敢出的齐砚神色一凛,在这一瞬间甚至忘了恐惧,满心满脑子都开始顺着翠兰暴露出的信息思考。
翠兰和她女儿蓉宝的对话还在继续,齐砚竖起耳朵仔细听,脑子转得飞快。
“可是妈妈,只要这终山祭一天不结束,我就一天不能重见天日”蓉宝的声音里满是压抑的痛苦,“我真的、要受够了啊九年了每天都只能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妈我是个人是人啊”
她几乎是死咬着牙说出每一个字,每个发音都用尽十分的力,齐砚只是听着,看不见她的表情,都能感受到她切身的痛苦。
试想一下,一直关在这地下室的笼子里,九年如一日不见天日,换成谁都得疯。
齐砚甚至觉得蓉宝真能忍,如果换成她,恐怕早疯了。
蓉宝的声音嘶哑,翠兰被女儿的痛苦感染,再说话声音也是哽咽的。
“我知道妈妈都知道可是孩子,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不能让人知道你还活着不能让任何人看见你除非除非”
说到后面,翠兰开始低声呢喃,似乎是在经历剧烈的内心挣扎。
齐砚眯了眯眼,屏住呼吸耐心等翠兰后面的话。她现在觉得今晚这趟险冒得实在太值了,没想到能听到这么重要的谈话,简直信息量爆棚。
“妈,妈你在说什么除非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翠兰被女儿唤回思绪,她支吾两声,道“没什么没什么。总之,你要在这好好呆着,咱要先保证活下去,其他的跟活着比都不重要”
在这件事上,母女俩想法有分歧,但蓉宝知道自己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她不能出去,出去被人发现就是送死,也会连累母亲
“妈,我知道”蓉宝沮丧又无力地说“我们生在白水镇,就是这么倒霉生来就是这样的贱命。我知道那些人对待祭品是怎样的,更何况是我这种偷偷逃脱的不听话的祭品被发现会死得很惨的”
“我,理解您。”
“孩子”翠兰拥住女儿,压抑着哭泣“我苦命的女儿”
母女俩抱在一起哭了会儿,齐砚听着都觉得难受。但她缩在角落连动都不敢动,翠兰母女俩显然是这个话本主要的nc,她们透露出了一部分关键信息,甚至是这个话本任务核心的主线。
想到这,齐砚就更不敢动了,绝对不能让她们发现自己,否则她们一定会想杀了自己这翠兰平时看着和正常人没区别,但估计关键时刻只要触发了什么机制她就能变成鬼杀人,否则怎么解释她和她女儿吃死人肉这事儿
两母女又在一起说了会儿话,其中也有关于终山祭的事。
等翠兰看着蓉宝睡着后才从地下室离开,齐砚又在角落藏了好一会儿,白卿化作一道烟出去看了情况,确定蓉宝是睡着了,这才带着齐砚快速离开。
主要是齐砚在角落藏身把腿都蹲麻了,自己走实在费劲,还耽误事儿,不如让白卿抱着她飘回去。
白卿虽然是只懒狐狸,但既然必须得回去,那她该帮的忙还是得帮。齐砚就是吃准了她这点,反正两人都已经绑死了。
回到房间,这一夜是真的有惊无险,而且还有了重大发现。
齐砚十分兴奋,躺在床上的时候拉着白卿分析情报。
“从翠兰说要拿我们当祭品来看,这终山祭恐怕就是活人祭。”
白卿跟她躺在一起,见她认真分析线索的样子有点儿可爱,便随口附和“鼓乐祭台下面的那个万人坑,兴许就是每次把活祭品杀掉之后扔进去”
她不过随口跟着分析,齐砚却想得很认真,还一本正经摇摇头“不对啊,翠兰说明天红姐带我们进终山,我们就会成为祭品死在里面。人都死了直接扔在终山当了祭品不就完了为啥还要费劲吧啦带去鼓乐祭台下面而且,咱们在鼓乐祭台地下看到的那个万人坑和祭坛,年代久远有明显的时间痕迹,且如果不是地震坍塌的话应该都没人进去”
她叭叭叭说了一大堆,越分析越上头。
白卿静静注视着她,在她说完之后开口问“那我们还是猜不出故事的真相。”
齐砚沉吟道“翠兰的女儿蓉宝九年前应该是白水镇选出来的祭品,但被爱女心切的翠兰用了不知道什么手段偷梁换柱、还把她藏在地下室里九年”
“终山祭每三年一次,咱们这个旅行团恐怕有大问题,明天进山之前我得再去想办法套套话。”
“套谁的话翠兰和红姐可不会跟你说实话。”
齐砚道“问问镇上别的人。明天既然能进山,估计雾会散。”
“哪儿有这么准的。”
“那可说不好,这里毕竟是个话本故事世界,又不是咱现实世界,很多看着不合乎逻辑的事儿到了这都可能会发生。”
她这话说得倒是对的,白卿瞥见她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干脆道“赶紧休息会儿吧,明天还是要早起去吃早饭。”
“对,是得睡了”说话间齐砚已经闭上了眼睛,几乎是一秒睡着。
说来也是奇异,在这恐怖诡异随时可能丧命的地方,齐砚倒是睡得踏实。大概是因为白卿守在她身边,她身上极淡的冷香像是有安神定心的奇效。
第二天一早雾果然散了,太阳高悬于空中,阳光很是刺眼。只睡了三四个小时的齐砚反倒很有精神,可能是心里揣着接近故事真相的兴奋劲儿吧。
“哟,齐小姐今天挺高兴啊。”
下口的时候刚好碰见红姐,她每天都起得很早,兢兢业业扮演好她导游的角色。
“红姐早。”齐砚笑着和她打招呼。
两人擦肩而过时,红姐似笑非笑看她,低声说“昨儿前半宿齐小姐还挺有兴致的,自个儿看了出大戏啊。”
齐砚半个身子僵住,下意识想事情是不是要糟,红姐好像什么都知道
她强忍着没暴露自己真实的情绪,冲红姐皮笑肉不笑道“红姐说什么呢大夜里的,我上哪儿看戏啊”
她装傻充愣,红姐也不戳破,只用一种让齐砚看不懂的眼神打量她,有探究、还有点儿莫名的欣赏。
“说得也是。”红姐说“我就是随口一说,齐小姐别往心里去。”
齐砚被她搞得一头雾水,应了声就匆匆跑了。
戒指里的白卿轻笑调侃“你可真怕她。”
齐砚一口气跑出去,出院子之前还顺手摸了一包花生米“说真的,这个副本里,可能是小boss的翠兰都没有红姐让我害怕。红姐从一开始就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让人一眼都看不明白。”
她出了翠兰家直奔隔壁院子,正好看见隔壁的婶子正在院里晒被子。
齐砚眼睛滴溜溜转,把从翠兰家摸出来的花生米拿在手里,伸手敲敲婶子家的院门“鹿三婶,翠兰姨让我来给您送包花生。”
鹿三婶看她是个生面孔,听说是翠兰家来的,笑眯眯招呼她进去。
齐砚听话地往里迈了几步,她没错漏鹿三婶看她时那种眼神,像是在打量一头要上烤炉的猪。
压下心底本能升出的恐惧,齐砚维持着表面乖巧的笑“翠兰姨说您爱吃花生。”
鹿三婶面露喜色,接过她递过来的花生,“替我谢谢翠兰。”
“好的好的。”齐砚见鹿三婶直接剥起花生,趁机问“三婶,您大清早起来晒被子,怎么不让家里孩子来干活儿啊”
鹿三婶剥花生的动作不停,随口道“孩子都出去工作咯。”
齐砚琢磨道“这样吗我这两天在镇上看着,除了来旅游的游客,还都没怎么见过年轻人,民俗街上也很少有年轻人。”
鹿三婶“嗯”了声,说“年轻人嘛,去外面有更多的机会,谁留在咱这穷乡僻壤啊”
说是穷乡僻壤,齐砚想到那造价昂贵的鹿家祠堂、还有青铜鹿台,就忍不住心里嘀咕,没见过这么“穷”的。
听鹿三婶这意思,她没反驳自己的话,说明镇上确实没什么年轻人了,不仅是她,估计其他家里的孩子也都不在家。
联想到昨夜听见的话,齐砚脑洞大开又把故事细节内容完善了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