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柚哥哥陪窝玩。”
“没空。”
“泥不要再玩游戏辣陪窝陪窝陪窝”
宁柚懒洋洋从床上爬起,电子终端甩到一边,光屏还停留在他换装游戏的结算界面。他叹气,小虫崽真是精力充沛,前几天还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今天就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他趴在床沿,翘着小腿,对站在床边的虫崽道“崽,找你安诺哥哥玩。”
虫崽小嘴一瘪“安诺在玩泥游戏泥卖掉了你的装扮”
宁柚猛一回头,抓住一个偷成年虫终端玩的小贼。
烦死了
宁柚一把夺回,关掉屏幕,索性装死,直挺挺栽回被窝里。
两个虫崽见状,对视一眼,心领神会,突然开始在宁柚房间满地乱爬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
“人家只是想玩哥哥游戏而已。”
“人家只是想要哥哥陪陪而已。”
“被柚柚不喜欢。”
“被柚柚讨厌了。”
“呜呜呜呜。”
“嘤嘤嘤嘤。”
宁柚“”不要挑战他的底线。
宁柚掀开被子,拖着被角,表情冷酷地赤脚踩上地板。
半分钟后,琴和卢克敲开房门,就看见家中尊贵的雄虫阁下在地板上疯狂打滚。
两位年幼的小阁下呆呆地坐在一边,脸上说不出的震撼。
宁柚裹着他的小被子,从墙角骨碌骨碌滚到窗边,又从窗边骨碌骨碌滚回来。
滚到两崽身边时,他面无表情停下来“呜呜呜。”
“人家,人家只是想一个虫待着而已。”
他水灵灵的红瞳泛起一层泪花,“泥们欺负窝。”
卢克“”
安莱安诺“”
琴轻声笑起来。他将一支新的抑制喷雾从密封袋中拆出,走近去,善解虫意地在宁柚身边半蹲下来,递到他的手中。
“阁下,这是最新一批信息素抑制剂。”亚雌说,“距离您初次分化过去的时间还很短暂,透支安抚信息素可能引起情热期提前。一个虫在外的时候,请记得覆盖掉身上的信息素气味。”
宁柚“嗯嗯嗯”地点头。
他把自己裹在被中,果真像个襁褓里的虫崽,就差叼只奶嘴。
琴笑着揉了一下他的脑袋“阁下,您的腺体发育还不成熟,要好好保护,您还是个宝宝。”
宁柚“”如果他有奶嘴一定吐到这个虫的脸上。
出房间后,琴接下伊恩曼戎的通讯。
“安莱一切平安,您可以放心。”
不知对方同他说了什么,他抿唇笑道,“那是个好孩子,记得答应他的条件。不要吝惜您的公正,他只是一个失怙的小可怜虫。”
“意外的是,他果然擅长于同小虫崽们相处。”琴说,“但他貌似并不乐意,希望您不要强虫所难。”
“我听说,您对我们为您在0001号物色的虫选并不满意。”
“但,我向您保证。那已经是目前最接近最易获得幼虫好感的虫格类型调查结果的一位。找到这样一位温柔善良的雄虫阁下,且愿意照顾孩子们并不容易,公爵。”在这个项目上,琴为家族了不少基因研究方面的帮助,他的话语重量可观。
很快他结束了谈话,却乍然听见宁柚房间传来一声大喊。
“安格塞斯,你真的越来越惹虫嫌”宁柚愤怒挂断通讯,终端环被他用力扔在地上,“我不要商量,也不要解释。”
他抬起头,眼角一抹薄红,哀哀怨怨看着管家卢克,“卢克,你就帮我调一位驾驶虫吧,求求你。”
卢克大惊失色
“阁,阁下,别这样,”亚雌满头大汗,“主虫出去的时候吩咐,庄园内的驾驶虫提前休假,车库也上了锁”
从庄园到a99区域口路远迢迢,步行要走上整整半日。
这是在变相软\禁,限制他的外出自由。
“你也要站在他那边么卢克。”宁柚眼眶湿润,“你看,”
他窸窣爬到床边,拾起终端,打开光屏示意要让管家亲眼看。
阁下,冒昧问询。今夜的晚宴,阁下可否赏脸与我同去
小声,缺一个舞伴
宁柚垂下脑袋,像是十分伤感,“自从初次约会之后,我和我的爱虫已经一周没有见面。卢克,我只有这样一个小小的心愿,真的不可以成全”
卢克闭上双眼,服从雄虫阁下是刻在雌虫管家dna里的指令,然而他态度强硬的主虫,却逼迫他做出背叛dna的事情。
他憋了一大口气,飞快吐词“实在是实在是抱歉了阁下”
说完抄起宁柚床边的空托盘,从阁楼五层落荒而逃,差点崴了脚踝。
宁柚“”
他面色倏然冷淡,方才的满面怯懦荡然无存。
他谈不上多么想去那种奢靡极尽的晚宴,也绝非心动于赫尔纳多的舞伴邀约。
他真的不想一个虫待在这里,都闲得把终端上的离线游戏翻来覆去通关了。无所事事令他脑海里又现出那张讨厌的脸,被他不耐烦挥散。
这时,他的终端一响,显示收到了新的消息。
宁柚没好气捡起一看,发信者却出虫意料。
阁下,我执行任务凯旋。
您还在弗里兰斯吗
是埃瑞森。
宁柚早就放弃同他没意义地斡旋,压根不理会军雌暗戳戳的邀功。
但他抓住救命稻草,开门见山
我在。埃瑞森,我想去一个地方,你能帮我吗安格塞斯不让我离开庄园。
a99的区域口有出入限制,宁柚想,赫尔纳多那种呆虫不一定有办法破解这个难题,但如果是埃瑞森,倒是有可能行。
果然不出半分钟,对面态度热情发来回复。
阁下,没有问题。
半小时后见。
果然。
宁柚笑得露出尖尖虎牙,这下终于满意。
“曼戎上将。”
身穿华服的年轻雄虫端着香槟,主动走到军雌面前,笑眯眯地开口“听闻三军基地休假已有一段时间,怎么没见上将身边出现心仪的阁下呢”
安格塞斯转向他,稍稍回忆才想起这是哪个贵族世家的少爷,微微颔首“博林阁下。多谢关心。”
“休假期短暂,军务在身,我暂时”
他习惯性拿来打太极的一套说辞还未讲完,就被不远处一声惊天动地的呐喊给打断了。
“我的天宁柚阁下,您真的来了”赫尔纳多冲出宴会厅,急不可耐奔去门口,迎接来虫。
“我还以为,您不打算再与我来往。”他掩饰不住欣喜,“还能见到您真是太好了,这是我今天最开心的事情”
宁柚笑道“我也很开心见到你。”
他状似不经意地,目光扫向赫尔纳多身后虫群。
高大英俊的军雌在一堆贵族虫中实在扎眼,他难以视而不见。某一刹那,宁柚察觉安格塞斯漫不经心瞥了他一眼。
两虫目光对上那瞬,同一时间,磁极相斥似的移开。
“”
宁柚不爽了。
今日风大,他戴了条绒呼呼的白围巾。
他手里拿着外套,仰头看向赫尔纳多,以一种毫无顾忌的音量开口“帮我取下围巾,这里好热。”
赫尔纳多立即道好。但他从未帮虫做过这事,于是手忙脚乱,动作稍显笨拙,不小心弄乱小雄虫银白额发,害得宁柚眉心微蹙,飘着水雾的赤色瞳孔怨怨将他看着。
“抱歉,抱歉。”他慌忙道,“需要我帮您整理吗”
宁柚闭上双眼,下颌微仰,允许他上手摆弄自己头发。
在赫尔纳多为他整理前额碎发的时候,宁柚瞳孔懒洋洋地张开一隙,同那军雌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安格塞斯“”
宁柚“哼。”
“怎么了,阁下。”赫尔纳多紧张道,“我做错了”
宁柚收回目光,和颜悦色看着他,微笑道“不,你没有。”
两虫一边走向自助甜点,一边小声攀谈。
不多时,用餐区又传来雌虫的声音“阁下您还戴着我送您的项链”
周围的虫听罢,忍不住转头看去,相互低语。
“那是卡泽家的独子听说他从不与阁下约会。卡泽议员担心极了,一直害怕他搞同性恋”
“啧。他是雌同还需要质疑他不是一直在银河娱乐做伪雄艺虫么。”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年初上映那三部电影,雄主角全部被他承包,你们谁没看过”
“真羡慕。这种奇怪的家伙竟然能预约到如此美丽的雄虫阁下,怕是卡泽下了血本,或者替他在数据库开了绿灯。”
“是啊,我都不知弗里兰斯什么时候有了一位这样阁下。他真美,像一个雪白的天使。”
几个中高等级的特权雌虫在一旁偷笑,而另一旁,真正权势在手的老牌贵族子虫,热议的却是另外一番画风。
他们声音压得很低,一边维持体面,一边按捺住吃瓜的激动。
“瞧。”一位阁下轻轻道,“那就是茶会上,我同你们讲过的宁柚阁下。我的一个雌侍在三军基地,据说见到了曼戎上将与埃瑞森为他打架。”
他抬起下巴,朝宁柚和赫尔纳多坐的角落点了点,“真没想到,连油盐不进的卡泽少爷也沦陷了。”
众虫纷纷支着脑袋张望,视线密集地聚焦在宁柚身上。
不知对座的雌虫说了什么有趣的话,小雄虫掩唇笑起来,他的银发微长,温柔地搭在后颈,颈间一条钻石项链,衬得他更加灵秀漂亮。
他天生有一双含情的眼,认真注视对方的时候,眸中隐着赤色微光,充满神秘。
被那双眸看上一次,也许会永生难忘。
“是有几分般配。”有虫赞叹,“也不知道最后谁能将他抱回屋中,或者说,独留多久。毕竟,这位阁下看着水灵白嫩,谁知道切开是不是芝麻馅儿的”
“哈哈,真想和他做一回,只一回也行。”
“穆勒少爷说笑了,”侍虫觍着脸笑,“那赫尔纳多都能入得了阁下的眼,说明他也不怎样。”
穆勒微笑不语。
半死,他缓缓开口,“听说他是荒星出身”
“是啊,少爷。”
“那种虫也就是面上光鲜。实际上见识短浅极了,只要拿出他想要的东西,抱得美虫归还不简单”
“确实。”
“不仅如此”
“别说了。”一个虫低声打断,“曼戎上将在后面,你们”
然而为时已晚,身后传来军雌波澜不惊的声音。
“借过。”
两个亚雌浑身一颤
窃语私议本不是大事。
但,当面惹上安格塞斯曼戎,给他们十个胆子也没虫敢做
那可不仅仅是一个与雄保会交好的、权势正盛的家族子虫,他是帝国直属第三军团的上将,一个从血海中杀出来的,功勋无数的军雌。
一个抛去身份,在基因上,绝对凌驾于他们所有虫的高等种。
他们自觉分开一条小径,安格塞斯端着酒停在原处,目光凌厉扫向虫群,最终定格在被唤作“穆勒”那虫。
一个新兴贵族家中的愚蠢子虫,实权不握多少,空有一套夤缘攀附的本事。
军雌漠然道“奥尔默穆勒。”
他还什么也没说,穆勒身边侍虫就吓破胆“曼戎上将是我胡说八道,对不起我再也不敢”
然而,安格塞斯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仍然平静望着穆勒。
他的眼神如锋利箭矢,高等种的精神力势不可当,穿破空气隐隐扼住亚雌的喉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