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泷月凛三人刚刚从银行后门离开。
在将劫匪们一一打晕过去之后,首先获得解放的萩原研二动作迅速,将所有人质都释放出去。
不待有下一步举动,他们就听到外面街道传来警笛的尖锐响声。
没来得及与外面好友会合的泷月凛和萩原研二对视,在疏散人群后,同时从后门离开原地。
看着对方和自己一路离开的泷月凛“”
泷月凛是因为不能暴露在大众面前,所以选择从后门离开,避开警察的巡查。
你一个在职警察跟我走什么
不过他没空多想这些,不快点的话就可能被警察追上了。
也许是遇到撞击后,银行自动关闭照明设施,通往后门出口的路一片黑暗。
做多了任务的泷月凛对此习以为常,丝毫不受影响,萩原研二对此却经验甚少。
一个没看清,他整个人不禁踉跄了下,就要失去平衡。
在黑暗中,突然一只手臂伸出,稳稳扶住他的身体。
萩原研二愣了下,随即很快就接受他的好意,“谢谢。”
对方没说话,只是稍快半步在前面探路。见状,青年警官悄悄笑眯了眼。
两人出来后,和早已等在出口的安室透顺利汇合。
然后发现对方也选择从后门偷偷离开的三人面面相觑,唯独留下松田阵平一人在前方应付警察。
“萩原,”安室透疑惑道“你怎么和黑泽一起出来了”
萩原研二笑眯眯解释“当时场面太混乱了,我被人群挤到不得已跟着黑泽君一起出来。”
闻言,泷月凛看了面不改色撒谎的青年一眼,没开口戳破。
对方明明就是有意跟着他出来的,不过具体是因为什么泷月凛也不甚清楚。而且,萩原研二好像很自来熟的样子,很自然就叫上了自己的姓氏。
先不说这个,泷月凛开口引向接下来的计划,他问“我们要去哪里”
听闻,安室透挑眉回应“能同时容下我们三人的地方,恐怕只有那里了吧。”
银发男人不假思索“安全屋。”
萩原研二极其自然地接上话题,“总感觉有些对不起小阵平啊,留下他一个人来处理后续。”
见危机解除,安室透的心情也没原先那样紧绷,他不禁笑着调侃“萩原你才是平时捉弄松田最多的那个人吧。”
泷月凛突然看向正跟着一起笑的萩原研二,引来后者的不解“有什么事吗,黑泽君”
“没事,”泷月凛若有所思,他只是忽然意识到“你还挺像个活人的。”
萩原研二“”
安室透、安室透笑不出来,就当做黑泽是在夸他吧。
泷月凛在心里问系统如果刚才没有成功的话,是不是爆处组都会死在这里。
虽然是在问系统,泷月凛内心却很肯定。
系统沉默了下是的,世界意志会适当阻碍原著剧情以外的结局发生,不过躲过这次的剧情杀就好了。
也就是说,爆处组这两个人,他都保下来了。想到这里,泷月凛倏地感觉肩膀骤轻,一股轻松感顿时传来。
三人行走在大街小巷,银发男人虽沉默不语,却始终紧跟脚步。
耳边不时有交谈声穿插而过,这样平和的气氛在黑泽阵的生活中已经相去甚远,他感到陌生又惬意。
记忆里后辈的死亡被覆盖,他抬起头,檐帽不再遮蔽阳光,也得以重新迎接刺眼的太阳。
还在忙于应付目暮警部和自家长官的松田阵平那群混蛋迟早要他们好看
*
清晨风和日丽,晴朗的天气能让人保持好心情一整天。
但可惜这个方法对松田阵平来说并不适用。
“松田,一大早上怎么愁眉苦脸的”
正巧来爆炸处理办交接任务的伊达航见他绷着个脸,笑着拍了拍后者的肩膀问道。
一旁的萩原研二接道“见不到人正在闹呢。”
“萩”
被点到的警官顿时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
伊达航好奇“什么人能让我们松田这么感兴趣”
幼驯染之间相互对视一眼,打着哈哈绕过了这个话题。
见此伊达航也不过多纠结,找到部门交接好任务后,路过二人的工位时忽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伊达航摸索着从兜里掏出两张喜庆的请帖,“再过段日子就是我和娜塔莉的婚礼了,你们到时候可一定要来啊。”
“婚礼这么快就要举行了吗”两人都有些惊讶,然后一口应了下来“一定会去的。”
伊达航略微遗憾“只是可惜降谷他们两个来不了,自从毕业之后就见不到他们的身影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对视一眼,没说出他们昨天刚见到班长口中的降谷零。
只是卧底任务都有规定,没有上级允许他们不能轻易将卧底的行踪告知别人,即使是班长也不允许。
等到伊达航走后,松田阵平这才长出一口气,“要瞒着班长的心情还真是有点不舒服。”
“这也是没办法嘛。”萩原研二倒是对此适应良好,“我们只是意外碰到,不然的话,恐怕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小降谷他们在做什么吧。”
一旦提起两人的卧底任务,就绕不开他们昨天见到的那个人。
“咚咚咚”
安全屋外突然有敲门声传来,里面的三人安静了下,最终还是安室透出来探查情况。
透过猫眼,他看到熟悉的面孔上渐渐浮现不耐烦的神色,在排除其他异常后,安室透这才打开了门。
不出意外是臭着脸的松田阵平。
随着脚步声逐渐放大,松田阵平走进客厅,三人都在这里。
见状,他长舒了一口气,摘下墨镜,一开口就是“三个人就窝在这么小的地方,你们难道不挤吗”
安室透讶异地挑了下眉,调笑道“我还以为松田你会先谴责我们一番。”
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在你心里我到底是怎样的性格啊,混蛋金毛大猩猩。”
他只是性格火爆了点,不代表没有能力去思考问题所在。在当时的情况下,几人能跑出去是最优解,留下他一人应付同僚们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只是有一点
“萩”
被点到的青年顿时一抖,乖乖看向自己的幼驯染。
“为什么连你也一起跑了”松田大魔王的身后似乎有来自地狱的黑色火焰正在熊熊燃烧,“你这个见风使舵的家伙”
“抱歉啊小阵平,下次不会了。”萩原研二歉意地挠了挠脸。
松田阵平轻哼一声,他向来气生的快消的也快。
闹剧结束后,开始进入正题。
松田阵平是最后回来的,所以不甚了解状况。他抱臂问道“特意把我们带过来是为了什么”
说这句话时,他看向的是泷月凛。
如果只是想找个躲藏的地方,那么随便哪里都好,但是特意选在了安全屋,就必定说明后续有什么事要谈。
泷月凛则是看向了安室透,后者苦笑一下,“还是由我来解释吧。”
松田阵平看了看昔日同期,又看了看先行一步过来的幼驯染,察觉到有股奇怪的氛围围绕在几人间。
“话说你们相信平行世界理论吗”
松田阵平“哈”
解释这件事其中废了多大口舌暂且不提,总之将整个来龙去脉讲完后,爆处组两人都是一副三观被的模样。
没人说话,刚得知真相的人皱眉沉思着,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率先有人开口。泷月凛闻声望去,松田阵平正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向自己。
“如果你的经历都是真实的话,你是怎么跳转时空来到我们世界的先暂且这么说。”
在他的质问之下,泷月凛的思绪陷入马甲的记忆里。
“在这里适应一段时间后,我的记忆也逐渐回来了,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全部都说出来。”
*
纵观马甲所在的if线中,琴酒与黑泽阵的区别还是要从他的出身说起。作为孤儿的黑泽阵自小被公安收养,他按照监护人的遗愿进入警校学习。
没想到时刻奔波在反卧底第一线的头号杀手,终究还是变成了自己最厌恶的存在。
然后他在警校里遇到了五名性格迥异的后辈。
这群后辈无视他冷漠的外壳,强硬地将他拉到阳光底下。对于黑泽阵来说,在警校的日子是段相当特殊的时光。
但这样的时间并不长久,毕业后黑泽阵被派去组织卧底,和他们彻底断了联系。
等到再一次听到后辈的消息时,是在萩原研二的葬礼上。
那天,黑泽阵失眠了整个夜晚。
从这里起,命运的齿轮就像被什么崩坏了似的,悲剧不断在他们身边上演。
先是萩原因为炸弹犯无故牺牲,悲愤至极的松田阵平苦寻凶手多年,最终也为了大众而选择牺牲。班长伊达航在即将结婚的前夕,因酒驾的货车司机而遭遇车祸。
诸伏景光更是被组织发现卧底身份,自杀在了废弃大楼的天台,最终连真实姓名都不能留下。
短短几年时间,黑泽阵的身边就只剩下降谷零这唯一一名后辈。
大家都为了正义而牺牲。
但相比于正义,黑泽阵却更想满足他的私心。
他的后辈都是一群愿意为了公众利益而牺牲的人,于是黑泽阵也愿意为了这样的目标而行动。
在与组织最终的决战中,黑泽阵抱着在怀里慢慢失去呼吸的金发后辈,望着泛出点点白边的天色,陷入深深的沉默。
五瓣樱花最终还是飘落到了他触碰不到的远方。
真是讽刺,最没有坚定信念的那个人却独自苟活了下来。
这难道是命运对他的惩罚吗
那黑泽阵承认,对方的确成功了。
我们是上帝也是恶魔,因为我们要违逆时光的洪流,让死者重新复苏。
恶魔的引诱在黑泽阵的脑海里不断回荡着,在组织卧底多年,他清楚地知道这里在做着怎样颠覆世界的实验。
聚集全世界的顶尖科学家,经历漫长的一个世纪也无法勘破的终极奥秘长生不老药。
也可以换个含义,让时间倒流。
黑泽阵的动作轻柔到像是在触碰棉花一样,让已经冰冷的躯体寻求个舒适的姿势,随后一步步走进还冒着大火的组织实验室。
身侧的火舌凶狠,经常一个不注意就扑到他身上,黑泽阵皱眉,干脆利落地将自己碍事的长发切断。
银光闪过,发丝倾落而下,主人却没有丝毫的留恋意味。
继续向前走,黑泽阵却遇到了抱着一堆材料从火势里慌忙跑出来的茶发少女。
后者见到他后面露惊讶,显然也没能想到会突然见到琴酒、现在该叫做黑泽阵了。
在得知琴酒居然是警方卧底的时候,宫野志保比谁都要震惊,但当看到“死而复生”的姐姐时,她毫不犹豫就选择了相信。
即使知道了对方是派到组织的卧底,但长久以来留下的阴影却不是一时半会能消除的。宫野志保警惕地抱紧了手中的资料,戒备看向银发男人,然后就发觉对方哪里好像不对劲。
“组织最新研发出的药物在哪里”
宫野志保答非所问,谨慎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墨绿色的眼眸充斥着冷漠,“和你没关系。”
茶发少女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止于男人手中被举起的伯莱塔。她复杂地望了眼黑泽阵,为其指明方向后,便匆匆离开。
“祝你好运。”擦身而过时,黑泽阵听到一声近乎于无的低喃。
银发男人垂下眸,好运,他还有这种东西吗
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里捏着一枚小巧的胶囊,这就是组织里研发出效力最强的药品
以前黑泽阵都是将其作为毒药来使用的,所以组织才会
男人毫不犹豫吞下了这片小小的药片,如果真有好运的话,就让时光倒流吧。
只要能改变这结局,就算以他的性命为代价也没关系,反正他这条命本来就很廉价,远远比不上他的后辈价值宏大。
身体深处逐渐有灼烧感传来,继而开始发软无力,黑泽阵扶墙踉跄着向外走去,左手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他的意识已然变得模糊起来,勉强抬眼看去,远处正有人举着枪对准自己,看样子是组织里的残党。
又是砰砰几声过去,黑泽阵的身上又多出了几个血洞。
那人得意着笑道“没想到我还能有杀死你的一天,你堕落了啊,琴酒。”
“呵、”即使黑泽阵的左手已经半废,他仍旧冷笑一声“你这种老鼠凭什么认为可以轻易杀死我”
等到从实验室出来时,黑泽阵已然是遍体鳞伤,一大半的银发被染成血色,躯体在药物影响下不住颤抖,唯有那双眼眸依旧不变,坚韧无比。
宫野志保不知为何还没离开,见男人狼狈的模样,半晌才出声“没用的,那个药不会让人起死回生。”
作为参与过组织研究的人员,宫野志保最清楚不过,“请节哀,安室先生已经”
她突然噤声,面色有些难看,声音急切道“药呢你没带出来”
“我吃下了。”
“你疯了”宫野志保失声“这个药的死亡率高达99,后果你不可能不知道”
黑泽阵当然知道,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他只是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在做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也永远不可能醒来的梦罢了。
见得不到回应,茶发少女冷声留下一句“随便你”就离开了。
黑泽阵靠着安室透已经冰冷的尸体坐下,妄图从中再汲取到一点温暖,不过终究是徒劳。
他的体温在一点点地流失,墨绿色的光芒还是没逃过泯灭在太阳升起的刹那。
等到再睁眼时,黑泽阵全然失去了记忆,只记得自己要保护他们。
这一次,要保护好他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