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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13觉察

    司机把我一并捎带到了妮翁的豪宅。

    后面下车的还有酷拉皮卡君等人。我松了一口气,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妮翁拉着我,越过了排排站的保镖们,冲着别墅内奔去了。

    我还是第一次到这么有钱的地方来。

    一进门就看见那个偌大的豪钟,有钱人连时间都是金贵的。

    瞥了一眼上面显示的时间

    21点03分52秒8月23日。

    我愣了愣。

    而当妮翁兴冲冲的带我去看她的收藏时,没有任何人阻止。

    我本来也是有所期待的。

    想象着有钱人家金光灿灿的金币、珠光宝气的陈设、还有数不清的宝石的海洋。

    然后,我满载着憧憬,毫无防备的踏进了那间藏品室。

    我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嚎。

    “r18可以,r18g不行r18g不行,g绝对不行”

    “啊啊啊啊啊啊啊”尖锐的爆鸣声“我要去洗眼睛”

    “为什么没有高能预警啊啊”

    “18g不行的r18g绝对不行g”

    我的声音大得能够传到收藏室外。

    到后来已经变成了啜泣。

    但这个破地方也是真的一秒也呆不下去了。我恨不得自戳双目,完全不敢看周围,低着头跑出了房间。

    妮翁却显得比我更生气,站到门口双手环胸,鼓着腮帮子道“明明这么漂亮我难得才会带人来看

    “而且我之前不是给你提到过了吗,我想要的收藏品我还以为你都是听说过的”

    她好像确实说过。

    我微妙的沉默了一瞬,从记忆的角落里挖掘出了她曾经报菜名一样一连串说出的陌生名词。

    那时我没去听。

    我不听人说话的毛病好像该改改了。

    但现在吵架不能输,我很快为自己找补好了理由“像宝石啊珍珠啊不也被称为天空之眼、烈焰红唇之类的吗我还以为是那种意义上的名词

    “我要看的是那个,谁要看这种东西啊”

    “那种低价宝石有什么好看的,所以就说你没品味嘛”

    “你怎么能看不起宝石”我又一次发出了尖锐爆鸣“而且我才不要品味这种东西,呱”

    “你才滚啊”

    妮翁发出了比我更大的声音以示抗议“再也不要带你来看我的宝贝了”

    “我才不要再到这样的地狱审讯室来看你的宝贝”

    “竟然敢说是地狱审讯室你这个不识货的笨蛋”妮翁愤怒的甩上了藏品室的门,把她自己也锁在了门的那边。

    “你才是笨蛋”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向那扇门内喊。

    “笨蛋笨蛋笨蛋大笨蛋”门的那段竭力回应。

    “你这个五岁儿只会骂笨蛋吗”

    “那你就是笨蛋三岁儿”

    我卡壳半晌,明明混迹酒馆那么多年,这时候却找不到有力的反击词汇,只能以不变应万变的大声喊道“呱”

    结果眼泪与鼻涕一起喷涌而出。

    而当我回头。

    发觉包含酷拉皮卡君在内的一众保镖正站在客厅里,以神色各异,但都同样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我时。

    羞耻感灼烧着我的脸。眼泪却与我的愿望背道而驰,更加丰沛的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我缩在沙发上,面前站着的是酷拉皮卡君,还有其他散乱环绕我的保镖。

    酷拉皮卡君把抽纸递给我,之后好像仍是想与我保持距离的模样,但我趁此机会拽住了他。

    在收藏室里被吓哭、吵架吵得情绪激动又哭出了鼻涕,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但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一定是别人。

    总之我先擤了好几个纸团,把脸上擦干净了。

    只是眼泪还时不时的会溢出几滴。

    我拽着酷拉皮卡君的手。

    这还是我第一次与他有了肌肤接触。但看在我哭得这么凄惨的份上,他一定会原谅我的吧。

    我含着泪向他看去。

    酷拉皮卡君默默侧了头。

    于是,我的眼泪又止不住的冒了出来“你什么时候下班”

    “十二点。”他看起来很不情愿的答。

    “晚上十二点吗”我又觉得该哭的是他了“几点上班”

    “六点。”

    而现在才九点半,离他下班还有两个半小时。

    我又确认了一次时间与日期后,伸出两只手一齐拉住了酷拉皮卡君。

    但在我打算用额头去碰触他的手背时,像是怕我磕到,他手上的锁链消失了。我得以接触到他不再带有寒意的皮肤。

    我小声说“真可怜。持续这样的工作不会过劳死吗”

    酷拉皮卡君好像尴尬得想抽回手,但我执着的不松开他,眼泪还更加汹涌的落了下来。

    酷拉皮卡君不至于不给面子到这种地步,我听他叹了口气,再也没拒绝,任由我拉着了。

    这样的姿势好像有些奇怪。

    我缩成一团,仍用额头贴着他的手背,别人看着大概会以为这是什么怪异的仪式吧。

    可我偏偏能从这点细微的碰触之中获得些许安慰的能量。

    旁边看起来就很壮实的络腮胡大汉笑道“小姑娘可真够弱的,这就吓哭了”

    我还在哭。想回答“是的”,酷拉皮卡君却先行瞪了过去。

    络腮胡男人像是特意为了挑衅酷拉皮卡君说的“让她见识见识世面有什么不好,你能护她到几时她可是一只脚都踏进这个世界来了。”

    “那也与你无关。”

    酷拉皮卡君一只手仍被我拉着。我看他半侧身想打架的模样,只得先松开了酷拉皮卡君,酷拉皮卡君便完全转向了他的那位同僚,手上的锁链也复现了

    “如果你不会说话,我可以帮你把你的嘴缝上,芭蕉。”

    名为芭蕉的男人吹了声口哨“酷拉皮卡,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大家都冷静一下”

    发声的是另一位矮小的女性我是根据声音判断出的。

    她横在了两人之间,劝阻说道“我知道大家紧绷了一天的精神,现在都有火气,但没有必要在这里内讧”

    “而且”

    她来到了我面前,就像安抚孩子一般安慰了我一句“她看起来又要哭了。”

    “请不要把我说得像是父母吵架但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一边无助哭泣的小孩儿一样。”

    我抹了一把眼泪,抱着膝盖继续哭。

    芭蕉发出了一声笑。

    酷拉皮卡君立刻非常严肃的喊了我的名字

    “你的比喻极其的不恰当。你哭没关系,但这不是父母吵架。我和他这种家伙更不可能是夫妻关系。”

    谁说“父母”就一定得结婚了我在内心腹诽酷拉皮卡君你仍然在这些方面显得太过保守。

    但我不可能也没胆子在这种时候去触他霉头。

    我实诚的道了歉,转而对络腮胡大汉说道“芭蕉先生你别和酷拉皮卡君吵架了,这样对你不好。”

    芭蕉挑起眉毛,半是不屑的“哦”了一声“你以为我打不过他”

    “不,不是。是你打不过我。”

    壮汉一脸的不以为然。

    我仍止不住眼泪,一边擦着脸一边掏出手机“因为我会和妮翁告状,让她给你穿小鞋。”

    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有一瞬间的寂静。

    芭蕉尤为不可思议“可你们刚刚不都在吵架吗”

    “一码归一码。”

    我又抹了把眼泪,手指飞快的输入了信息,点击发送“请不要小看女性床头吵架床尾和的友谊。”

    “这个比喻也很糟糕。”酷拉皮卡君咳了一声。

    我便从善如流的说“请不要小看女性的友谊。”

    下一秒,藏品室的门仍未打开,但里面传来了妮翁的声音“那个叫芭蕉的,你完蛋了我叫达佐孽炒你鱿鱼”

    芭蕉的表情立刻变得惨淡,看看酷拉皮卡君,又看看我。

    “你说得对。毕竟我一只脚都踏进这个世界来了。”

    我抽噎道“那你现在知道、应该听谁的了么”

    芭蕉诚惶诚恐的对我说“还请您再向妮翁小姐美言几句吧我愿意向您和酷拉皮卡先生道歉”

    我立刻邀功的看向酷拉皮卡君,却见酷拉皮卡君却也格外一言难尽的看着我。

    唯独还站在我面前的女性就一点儿也不嫌弃的对我露出微笑,又像是看穿了我心底的不安一般

    “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靠近的热源确实能驱散一些恐惧。

    “大家都辛苦了,也别再这样剑拔弩张的。”

    她取出了一支长笛“在这种时候,一首安神曲或许会比较合适吧。”

    她对我微笑道“介意我吹奏一曲么”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然后缩成团窝在她旁边,试图把脑袋埋进她衣服后面。

    被衣服遮住了光的黑暗之中,我听着耳边笛声响起,是熟悉的旋律。

    这首曲子的原本的旋律是这样的啊。

    比我那天哼唱的好听多了。

    我初时感受到了几分自惭形秽,松懈下来精神之后便再想不起深究。混沌之中,意识将要融化在每一个音符里,思维也随着这首曲子一起飘远去了。

    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我躺在襁褓之中,初次听人哼唱着这首安眠曲,每一个音节都是天籁之音。

    因为她无比轻柔、带着爱怜,含着温暖。

    就像回到了那时母亲的怀抱一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