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比比东分别后,雾韵还没主动找月关询问独孤博的事情,对方就自动找上门了。
原来,月关上次记挂着提醒比比东即将考察他们一事,但是前几日忙忘了,一得空想起来后立马跑来了。
四人照例中午在后山休息,月关一下子就找到了他们。
倚靠在树枝上小憩的焱歪了歪脑袋,“菊长老怎么来了”
月关45度仰望天空,嫩嫩的脸上显出三分忧伤,语调抑扬顿挫,“教皇冕下说不日将亲自来考核你们的水平。”
晴空霹雳,“扑通”一声,焱从树上掉下来,一旁的邪月扶起他。胡列娜和雾韵则是对视了一眼,神情都有些苦涩。
“这考核的内容,主要就是你们的魂力以及合作能力。”月关转过身来对着他们负手而立,“我当日可是在冕下面前夸下了海口,口口声声说你们有多优秀所以,最近一定要勤加修炼,不然”
他眼神凶狠,四人都读懂了他的未尽之意。
“对了,菊长老,我有事情想要请教您,不知道您何时有空”雾韵开口。
月关奇道,“找我”旋即露出苦瓜脸,“不会是冕下又要让我做苦力吧”
雾韵扯了扯嘴角,无奈道,“不是,只是我自己与你有事相商。”
“那就十九日未时,我去偏殿找你。”月关思索了下便爽快答道。
“好。”
待月关走后,胡列娜双手作拳头状,一只拳头猛地敲击另一只,“算起日子,马上就是师妹的生日了。”
雾韵的生日是七月廿一。
“不必太过在意的。”
虽然雾韵现在身体不到十岁,但是实际上她早已经不是孩子了,而且原先在现代,由于是孤儿,也没有怎么过过生日。去年几人偶然间聊天才提及此事。
“毕竟是具有特殊意义的一天,趁着这个机会,我们也松快一下。”邪月道。
雾韵掩唇一笑,“菊长老才说要我们加紧训练呢。”
焱大喇喇地摆手,“封号斗罗也不是一天练成的,短短几日哪能有质的突破呢平常心应对即可。”
“言之有理。”见此,雾韵倒没有再拒绝。
和三人并肩回去,雾韵沉默地抬头望着蔚蓝而澄澈的天空,心间涌起一股淡淡的寥落之感。
去年黄金一代也为她庆生,连鬼魅都道了声贺。但比比东没有任何表示。当然,她兴许根本不知道此事。
只是,她是目睹过比比东送胡列娜生日礼物的情境的。兄妹二人真实的出生年月不可知,所以他们的生日就是被武魂殿收养的日子。
有点小小地嫉妒。
可是明明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她自己都不是很在意生日。
无意识地抠着手指,雾韵垂头看着鞋尖。
十九日,雾韵在庭院中的石桌前安坐,等待月关的到来。
她环视了下四周,这偏殿庭院与比比东寝殿前的那个布置是极为相似的,里面栽种的花草树木也基本别无二致,都是绣球花和紫藤萝。冷色调的景致固然优雅清幽,雾韵也很喜欢,但她想着要是添抹亮色的话,会不会有利于调节心情呢暖色花的话,又种什么比较合适呢
正在认真想这个问题的答案之际,月关着一袭月白长衫缓缓而来,身形未至,笑语先闻。
“小雾雾,本长老来也。”阴柔的声音打断了雾韵的思考。
雾韵扭头看去,对于月关头一回出现的新皮肤感到新奇。这个斗罗大陆里人物的形象和动漫一致,动漫人物嘛,总是一套制服穿到死的。但是她现在是真实地置身于这个世界之中,周围的每个“角色”都是鲜活的个体,不可能永远只穿一套衣服的。
不过,雾韵估计大家都是有很多件长得一模一样的常服,加之私底下好像没有单独见过月关,故而从未见过月关不穿金黑色铠甲装的样子。唔,像比比东的私服,她见得也很少。
本来,茂密的金发搭配着一身胜雪的白衫,雾韵以为会显得很不协调。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样打扮的月关倒是有几分俊美飘逸之感。
她是在和充满灵性的真人接触。她也相信,虽然这个世界出自作者之笔,却并不全然是原著中那个地方了。无论是斗罗大陆,还是其中的人。
“菊长老。”雾韵抽回思绪,起身叫道。
月关坐在她对面,笑问,“你想跟我谈什么呢”
雾韵直入正题,“我想了解独孤博这个人。”
“独孤博”月关坐直了身子,面容微严肃起来。“你怎么会突然想知道他的事情”
“是老师建议我来问您关于独孤博的资料的。”
月关心下嘀咕,难不成教皇冕下想要拉拢独孤博可是,独孤博与武魂殿合作的希望太过渺茫了。前任教皇派他对独孤博下手,俩人从此结仇。现任教皇上位后,对于独孤博没有表示多少在意。但是眼下公然与前教皇的主意背道而驰的做法,令他有些意外。不过这也恰恰印证了他与老鬼的一些猜测。
“独孤博此人,想必你也听说了,他以毒冠绝天下,在封号斗罗中以最擅长群攻而闻名。”雾韵搬出比比东来,月关便干脆利落地介绍起独孤博。
月关重换上笑颜,打趣道,“人送外号老毒物。”
“他的毒玩得确实出神入化,也因此为绝大多数魂师所忌惮。一旦中了他的毒,哪怕是封号斗罗,都必然是有死无生。可除了这毒,他也没什么可怕的。我与他多次交手,从未落了下风。”说到这,月关语气有点自豪。
雾韵适时地拍拍马屁,“菊长老真是厉害。”
“可惜,也正是因为他身上的毒,我虽然每每将他打得灰头土脸,却始终无法了结他。”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月关长叹了一口气。
雾韵拿过桌上的纸笔,“以菊长老的丰富经验,可否再多告知独孤博的一些特点”
月关于是将自己过往与独孤博对战的详细情况逐一说来,并且总结了独孤博的能力特点,对她倾囊相授。
一个说一个记,不知不觉间,已是薄暮冥冥。雾韵体贴地为月关倒上一杯茶缓解长时间说话的口干舌燥。
月关接过,一饮而尽,“关于独孤博的事,我所知道的差不多已经全部告诉你了。此外,我还想为他说一句,虽然他性格孤僻,行事乖张,但是一个信守承诺、知恩图报的人。或许这个信息会对冕下的行动有所帮助。”
“我记住了,谢谢你,菊长老。”雾韵诚心致谢。
月关凭空变出一朵扶郎花递给她,“我只不过是给你冕下想要的答案罢了,无须客气。”
雾韵笑笑,接过这象征祝福的非洲菊,突然想起之前的问题,对方也许能够给自己参考。
“菊长老,我想在庭院中种植点暖色的花草树木,当然,前提是老师允许。您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这可是月关感兴趣的话题,他端详了下四周,不假思索便给出答案,“月桂树如何花瓣呈黄色,明亮雅致,且香气扑鼻,清新怡人。而且月桂的话,遮阴效果也很好。近来天热,这院子里没什么遮蔽物,暑意尤甚,栽种月桂,日后这处也凉快点。”
“月桂树,”雾韵沉吟了下,“很不错的一个选择呢。”
中国有吴刚伐桂的传说,雾韵最了解的版本便是说吴刚被玉帝惩罚,要终年无休地砍伐能永远再生的桂树之事。此外,雾韵非常喜欢的诗李凭箜篌引中亦有“吴质不眠倚桂树,露脚斜飞湿寒兔”一句提及到这件事。
雾韵对月桂树的其余了解便只有希腊神话中阿波罗与达芙妮的故事了。相传小爱神厄洛斯因阿波罗蔑视自己的能力,怒而对阿波罗和达芙妮分别射出金、银两支箭,令阿波罗深深迷恋上美丽的达芙妮,而达芙妮却在银箭的作用下对阿波罗避之不及。最后在逃离阿波罗的过程中筋疲力尽的她,化作了月桂树。阿波罗见此,对着树降下神誓祝其永不枯萎。
对于这饱受捉弄的感情和自以为是的深情,雾韵是没有多大感触的。但是总感觉这两个传说都带着一种感伤的色彩。
“而且月桂树的寓意是永恒哦。”瞅着雾韵半天不说话,月关又陈述了下推荐理由。
雾韵眼神一亮,茅塞顿开。对的,虽然整个故事读起来凄凉不已,但是月桂树本身却是永恒的象征。随砍随长,永不凋零。不断地再生,长久地延绵。
“那我就去求求老师让她同意种月桂树。”雾韵当即拍板。
“噗,祝你成功。”月关有被她忽然振奋的模样可爱到。不过他觉得教皇冕下应该会同意的,不仅是因为种树并不是什么大事,估计她不太会放在心上,而且教皇本人是喜爱植物的。
冕下在圣女时期的居所里,一草一木,一花一叶,都是她亲自栽种、培育、浇灌、看护的。也正是因为对植物的了解,让他和圣女时代的比比东,于既是“监视”,也是“保护”的关系外,真正有所亲近。
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月关看着已经在地上来回踱步似是思考将月桂树安家在哪里好的雾韵,有些怅然。
谁是他们的主人,并不是最重要的。是千寻疾也罢,是比比东也罢,亦或是未来可能接管武魂殿的千仞雪,他与老鬼都不在乎。他们拿了赏赐,只管做事。
可是人于这些之外总是不能离开情生活的。
教皇冕下,不,应该说从当年开始,圣女殿下就变了。看着豆蔻年华的少女长成如今高贵威严的教皇,他与老鬼却不知道这究竟是好是坏。
“菊长老”雾韵伸出手掌在月关眼前挥了几下,又叫了好几遍月关,后者才骤然回神。
“怎么了”月关神色如常地问。
雾韵捋了捋鬓角的发丝,“那个,月桂树的种子您能弄来吗我不知道去哪找。”
月关闻言,朗声大笑,拍拍胸脯,轻松道,“包在我身上了。”
“感激不尽。”雾韵顿了顿,又眉尾一扬,“以后我定会在老师面前多美言您几句。”
月关哭笑不得,他也是很少见到平日里稳重的雾韵露出“机灵”的模样,但他坚守住并不存在的风骨,主要是担心比比东反其道而行。
“这就不必了,不然教皇冕下认为我贿赂她弟子可就糟了,到时候我被外派出去,小雾雾你可就再难见爷爷一面啦”
“好吧。”雾韵也只是开玩笑。
一天后,七月廿一,是雾韵的生日。
由于白天还得上课,所以雾韵和另外三人只是约定了晚上的聚餐。武魂殿内是没什么娱乐场所了,而比比东的偏殿,他们是不好轻易进去的,雾韵也不愿打扰到比比东,所以阻止了胡列娜请示老师的行动后,跟仨人约在了武魂城的一家饭店。
这两年多的时光,雾韵出武魂殿的次数屈指可数,利用这次机会也对武魂城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这时的武魂城其实并没有多繁华。武魂殿居于武魂城的中心位置,且处于山腰上,用“与世隔绝”来形容也不为过。雾韵想,之后可能要建议比比东做些改变。
但一家普通的饭店还是有的。四人定了个包厢,安心用餐。席间,三人纷纷拿出自己的礼物,雾韵一一道谢后收在了魂导器之中。
吃得尽兴,俶尔,胡列娜说,“师妹,其实初见你的时候,我心里是有些不满的。”
雾韵停止进食的动作,安静地听她说话。
胡列娜视线落在自己的碗里,“我首先想的是,老师已经很忙了,为什么还会再收一个徒弟呢然后又想到,会不会是因为我不够优秀,所以老师放弃我了。一开始,哥哥也比我强,但老师选择了收我为徒。当你出现时,我不由自主地再次怀疑自己。我不仅现在没有哥哥厉害,未来,或许也赶不上哥哥,甚至会被你超越。抱着这样的心情,我既忧心不已,又对你心怀芥蒂。”
“娜娜。”邪月听了她的话,也停了筷,有些担心地望向妹妹。
“我没事。”胡列娜微微摇头,“但我知道,别人如何,老师的想法如何,都不是我应该纠结的,我只要专注于提升自己就够了。况且在我心中,没有什么比老师更重要的存在了。是老师和武魂殿收留了我们,我们要做的就是努力成为老师的帮手。老师收你为徒,自然有她的用意,而且事实证明,你的天赋确实远超于我。最令我动容的是,你和我的想法是一致的,所以我试着接纳你。”
徐徐转头,胡列娜的视线与雾韵的相撞,她眸光温柔,“越是与你相处,我便越发自真心地高兴,高兴能够和你成为师姐妹,成为朋友。”
“我也一样。”雾韵冲她笑道,“能和你们成为要好的朋友,是我的荣幸。”
焱很无奈,“我们是伙伴,不是吗不用这么客气。”
“焱说得对,我们是伙伴,今后要一起努力报效武魂殿。”邪月举杯,里面是果汁。
胡列娜抹了抹眼角,嗔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先想想怎么应付老师的考验吧。”
雾韵被逗笑。其实目前比比东对他们还是挺温和的。只不过几人都有自知之明,和善亲近并不是无原则、无理由的。比比东待他们好,不意味着他们能不懂事。好的前提是,他们优秀、勤奋、忠诚。
“好了,大家一起举杯,祝韵师妹生日快乐”焱也抬起手中的果汁。
“生日快乐”邪月和胡列娜异口同声道。
雾韵弯了眼,“谢谢你们。”
是的。
他们是伙伴,他们都在努力。
他们会摆脱既定的走向,拥有一个不同于原著的,值得他们的结局。
聚餐结束,天色不早了,几人没有在城内多做停留,径直回了武魂殿。与三人告别后,雾韵走至偏殿,将要推门进去时,摸到门把手上挂着东西,定睛一看,是一小布袋,上面还贴了张纸条。
“里面是月桂树的种子,就当作是给小雾雾的生日礼物吧。祝你永远幸福快乐,朝气蓬勃。菊”
进了屋内,坐在窗前点亮灯,雾韵读完两行字,心下熨帖不已。
她没想到月关也送了礼物。虽然嘛,这本来就是她向他讨要的。可是这片心意,终归是被她收下了。
将魂导器中其余三件礼物都拿出来,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雾韵双手捧着脸,看着这些礼物,觉得很幸福。
即使在原来的世界,她也是很孤单的。所以她格外珍惜与别人的友情,在乎别人的关心。别人给予她一分温暖,她便回报三分。
比比东缺乏关爱她的人,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呢
又想到她了。
连月关都送了礼物。她却连自己的生日都不知道。但知道了也不一定就会为自己准备礼物吧。
有力跳动的心脏,好像被由全世界最酸的果子浸泡而成的汁液包裹着,酸涩的感觉刹那间吞噬掉了方才的喜悦感。
他们几个,都不及她一人。明明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
兀自酸胀着一颗心,雾韵发呆地望着前方。
每次晚上来看这孩子,都会让她有奇妙的发现。
比比东索性调动魂力将石凳移过来,就这么坐在窗前。这次,她既不在看书,也不在睡觉,就那么直愣愣地望着桌面上的礼物不知神游些什么。
檀香木雕、折扇、眠眠草,嗯还有一袋不知名的东西。
小小年纪,怎么收到这么多安神的礼物呢
食指悠闲地轻敲大腿,比比东的目光一寸寸地扫过雾韵。
其实她去年就知道雾韵的生日。虽说后来她没有再让鬼魅时刻盯着雾韵的行踪,但是雾韵这个人的动向,在斗罗大陆的各种信息,她依旧心里门清。
是故作不知而已。她们的关系,似乎没到需要知道这件事的地步。
可这两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也逐渐心安理得地享受她对自己的付出。她清楚地知道这人是捧着一颗赤诚的心在向自己走来。
那天,她真的想过,锁链、云雾、蜘蛛,合在一起会产生怎样的反应其实心里已然不一样了。
最重要的是,作为饱受万民信仰的教皇,她不应该偏私。娜娜每年都有生日礼物。所以,这孩子也要有才对。
只要她想知道她的生日,那么自然就知道了。
比比东想,她浪费了人生中的一分钟。这孩子似乎真的看不见自己一样,还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
到底在想些什么呢今天是生日,不是吗按理来说,是要兴高采烈,倒头就睡,而不是一言不发,心事重重。
雾韵感到手腕有些疼,不由低头,细细的线勒紧自己,她一皱眉,这是哪来的线
“回神了”是刚刚在脑海中令她或喜或悲的声音。
猛地抬头,对上一双盛满促狭笑意的红眸。夜凉如洗,白霜缀满她窈窕的身。
霎时间,密密的喜啃咬着她的肌肤。倒下去的那刻,看到对方眼里一瞬的惊慌,雾韵却想扬唇大笑。
脑袋毕竟不是石头,砸到地上还是很疼的。但是她不觉得疼。
“怎么又发痴还不起来”比比东一张美艳绝伦的脸上,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雾韵大窘。原来不是幸福钝化了痛感,而是比比东敏捷地出手,用蛛丝控住了自己的身体,避免了脑袋砸地板的惨剧。
稳定好坐姿,雾韵脸红地低着脑袋,声若蚊吟道,“老师。”
“嗯。”比比东欣赏了下小番茄徒弟的窘状,而后轻飘飘地道,“檀香木和眠眠草,你是又忘记我说过的话,没有好好休息吗”
顺着比比东的视线,雾韵看向邪月和胡列娜兄妹送的礼物,有些头疼,“这个”
比比东舒展春黛,唇角噙着抹笑,“韵儿,还是这样不禁捉弄。”
雾韵脸上的热意重又集聚。
“生日快乐。”轻柔的声音落在她上方。
一个长方形的紫红色礼盒呈现在她眼前。
“谢谢老师”眼眶中隐隐烁烁的。
原来她知道。
雾韵触碰礼盒的手有着轻微的颤抖,“我现在可以拆开吗”
比比东盈盈笑着,颔首。
是一支羽毛笔。笔身不长,笔杆是银制的,上面刻有锁链的纹路。笔杆末端是云状的装饰,上面还附有一片比笔身略长一点的墨绿色羽毛。
“你是个好学的,送你这支笔,应该比较实用。”比比东说道。
“我非常喜欢。”雾韵爱惜地抚摸着这支笔。
看着雾韵毫不作伪的开心,比比东心里也暖了些许。
“能够收到您精心准备的礼物,真的很高兴。”雾韵直直地望着比比东,眼神热烈、真挚,“不用再羡慕师姐了,这种感觉好棒。可以的话,我想,全天底下没有谁不愿意收到老师的礼物。”
比比东红眸幽深了一瞬,别过脸,神色自若地理了理耳畔的碎发,“你这张嘴,真是令人又爱又恨。”
雾韵讨好地笑笑,顺毛道,“我想您更好嘛。如果您不喜欢,下次我就不这么说了。”
比比东站起身,素手一挥,石凳迅速回到原处,她瞥了雾韵一眼,“这种事,本座不打算计较。”
“那,我能再得寸进尺一下,恳求老师满足我的生日愿望吗”雾韵也站起来,小脑袋探出窗户。
“你且说来听听。”比比东并不会因为这是雾韵的生日愿望而放松警惕,她向来不轻易许诺,这是她的谨慎。
“我想在庭院中种植月桂树,可以吗”
“想种就种吧。”左右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
“老师院子里要不要也栽一棵”雾韵大着胆子询问。
“随你。”
比比东侧着身子,缩在被子里,双眸合着回想不久前的对话。
自己竟然没有生气。从现在开始弥补的话,能行吗
又翻了个身。
即便做了,依自己的的性子,或许那孩子永远也不会知道。
但是如果就这么放任着,一点也不试图改变的话,果然还是会愧疚。她的心已不如两年前那般硬了。
那就做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