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引气,三月练气巅峰。放在凡俗乃石破惊的天飞升种子。但在妖怪手里,不见得是件好事。
癞皮蛇举办宴会,主殿灯火辉煌,佳饮血肉不断,列坐妖怪大口喝酒吃肉。酒足饭饱,心热涌欲上,抓过腰肢款摆的舞姬,搂在怀里狎昵,一时间大殿上丑态百出。
好几位娘娘没眼看,借病早退。
主位的水蛇醉酒笑语,已被淫靡气氛感染“夫人青春貌美,却独守空房,春帷久旷,定是寂寞了。”他手顺着九娘娘的袖袍蜿蜒。
他说完此话,不止身侧的鲤鱼精惊奇,底下的水妖们起哄“原来大王还没有和小娘娘行事,大王你是不是不行了”
二娘娘眼中闪过担心。
郑瑶起身避过,执玉壶为他倒酒“河伯酒量不凡,请与妾身再饮一杯。”又说了些好话,如此这般糊弄了过去。
过了半晌,二娘娘与她结伴离开。
“瑶娘既有坚贞之志,便早做打算。”二娘娘警示她。
郑瑶并非是因古代女子重视的清誉而自守,只是单纯不想被恶心的玩意碰。
两人说了会儿话散去。
郑瑶回到住室,心中不安,请来师父说话。李浊清见她眉目隐隐有阴郁之色,便问其原由。
郑瑶有些犹豫,她没想到自己修炼如此快,也没想到癞皮蛇的垂涎越来强烈。按照原计划,她引气巅峰,师父的伤势痊愈,才可考虑逃离。
她苦笑,自己已至引气巅峰,师父的暗伤却未好。犹豫半晌,将今日宴会上的事说出。
李浊清明白了徒弟的顾虑,道“为师伤势已愈合八九分,即使现在,也能带你走。勿要忧心,专心修炼。”
郑瑶不知他说的真假,但是她除了修炼,没有其他能帮上师父的。
李浊清又道“你内功修行有佳,可以练些术法,方便自己了。”
说完,他教授郑瑶清洁术,牵引术,空手夺白刃之流的小术法。
河水黑沉,月儿跃出。
李浊清回了水牢,在临走前将一只纸鹤放在郑瑶手心,嘱咐她有危险可以捏碎,他有所感应,会来救她。
郑瑶点头,躬身送别师父,回到内室盘坐练气。她每每入夜,尤其月圆时,吸收灵气愈多。没有白日的凝涩之感。
引气入体,聚而不散,接下来就是练气,将吸收的灵气炼化,为自己所用。体外吸收的灵气炼化完后,她又试图炼化心脉处淤积的灵气。也是导致原身天生心脏病的灵气。
她师父曾研究,她得道飞升的机缘,恐就在此处。
一缕白气从她头顶散开,她淤积的灵气有了一丝松动,但是下一刻,白气飘散,体内的先天灵气宛若磐石。郑瑶无奈,又失败了。
不知体内的灵气到底出自何处,竟然炼化不得。已是筑基道人的师父也不知,只知它是先天灵气,伴随人体降生。是莫大的机缘。
不过她不这么认为。
她前世能卡在而立之年创业成功,靠的是胆识还有谨慎。看好项目大胆入,做起来却谨慎周密。
她穿越后能活下来靠的也是胆大谨慎,所以她不觉得这份先天灵气单单是机缘,凡是有好有坏。现在已经体现它好处,那它的坏处呢
只是以郑瑶现在的实力和处境,容不得她舍弃,就算饮鸩止渴,她也认了。
因为心急,她过度催炼先天之气,身心疲倦,便倒在床上昏昏睡去。
深夜朦胧间,郑瑶听得一阵脚步声。练气强化了她的身体,使耳目灵敏。不待床脚金铃响动,她睁开双眼,起身看向珠帘雕花门处。来者正是喝得醉醺醺的癞皮蛇。
他涨红了脸,迷离的眼神中带着渴望,站立不稳,扶墙道“美人果然是寂寞了,还在等本王嘿嘿不如我们今日”
酒邪之气铺面而来,郑瑶一个激灵,跳下床,柔声劝慰道“您喝醉了,反而不美。不若清醒之后再行此事。”她心想,必须先应付过去。
妖神摇头,振了振衣袖,歪着身子整理仪容,踉跄走来“不必他日,今夜月圆花好,不可辜负。”
见他执意,郑瑶忙捏碎袖里的纸鹤。
之后笑靥如花“大王,请容妾身穿上准备已久的曼妙衣裳。此中乐更乐。”
“好好,美人快去。”妖神闻言来了兴致,也不急于一时了,坐在床边等她。
郑瑶转到后面的屏风拖延时间。她摸了摸腰间的长鞭,又抽出靴里的匕首藏于袖口。为了藏这些东西,她长靴配宫装,没想到今日就用上了。
与此同时,水牢里打坐的李浊清有所感应,睁开双眸,不耽误一刻,拂尘开牢锁,趁其守卫松懈,直接飞奔徒弟的宫室。
小蓝鱼打着哈欠看入殿的李浊清“道长,你怎么半夜就来了大王好像也来了”
李浊清却不像平日那般打趣她能吃能睡,脚下生风赶到室内。
癞皮蛇还没等到小老婆出来,先等到了个男人。他十分不悦,酒意顿时醒了大半“臭道士,我给你几分面子,你就目中无人胆敢”
李浊清打断他的话“你也配称人,不过霸占漳水,作虐凡人的孽畜”
李浊清的骂人也是文绉绉的,但不妨碍癞皮蛇生气“放你娘的屁,老子是神,是漳水的王”说完就放出兵器,与其打斗起来。
以这一人一妖之力,将整个内室拆穿,小蓝鱼在主殿,忽然一墙壁倒塌。她忙跨过去,见李道长和自家大王打起来了,琢磨片刻,她帮忙只会被揍碎,还是救娘娘吧。
九娘娘比她更容易碎
郑瑶被小蓝鱼飞速拉走。郑瑶没想到危险情况下,她能来找自己,现下却也无法细想这些,便道“我忧心大王,站近些看看。你为我护法,大王胜了,我给你求赏。”
小蓝鱼劝她别去“您跟大王又不久,再说去了也帮不上忙,还不如我。”
“不,我痴情。”郑瑶执拗道。师父伤势未痊愈,又为她而战,她实在不放心。
小蓝鱼一脸真的么
但她还是照做了,护送郑瑶站到边上,远远的看人、妖大战。此时二者身上皆渗血受伤,但李道长的血迹更多。
癞皮蛇手执长刀,狞笑一声,张口吐出一股深绿色的浓液。
小蓝鱼结起薄薄屏障“娘娘咱们快走,省得殃及池鱼。您再不走我可要走了。”即使离的远,小蓝鱼还是怕得打哆嗦。
郑瑶没有说话,她的心神已经被这场厮杀紧紧扣住。第一次见超出人力的斗法,却是关乎她亲近人的生死。
李浊清咬破舌尖,为自己结出带着血雾的盾。他修为本就不如癞皮蛇,又在敌人的主场,所以只有自保之力,无还击之力。能坚持至今已是非常不错了。
郑瑶的心提起来,脑子飞快旋转,想着该如何留下师父的命。
恰在此时,一点寒芒轻巧却锋利划来。刺进了李道长的背部,斜穿进他的心脏。
“大娘娘的剑好厉害,举重若轻。”小蓝鱼满脸佩服。
郑瑶却脑子“轰”的一声。师父倒下了。鲤鱼精拔出古朴利剑,他身体后仰,心口的血倾洒,如大颗飞溅的雨粒。
他的头微偏,努力看向郑瑶,然后闭上了眼睛。脑海浮现一幕画面
白须老者深一皱眉“扬清,我为你算过,此次北行,将有大劫。”他担忧地看向自己百年难遇的天才徒孙。
青年眉宇坚毅,行礼后昂首“劫数既来,避无可避,吾辈修道人,自当迎劫而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