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筠哥儿不得不使用本源的力量救醒贾敏昏睡后,筠哥儿其实是有些心虚的,担心他们会多想并且怀疑到自己头上。
但事实上,一连两三天了,他和黛玉除了被要求好好休息,保护的人多了,林如海更是忙得影儿都没见到一个,反倒是和孙大夫一天要见三次面。
经过筠哥儿细致的观察,发现连孙大夫都没有对自己露出破绽,想来没有往自己身上想,筠哥儿终于放下了心。
当然,对林如海的担心却是怎么也放不下的。对方的手段层不出穷,手也长,加上如今对姐姐渡劫的怀疑,筠哥儿的小胖墩身材都瘦了下来,筠哥儿对此总算满意了一点,他终于瘦了
以及,在所有人的你一定饿了的投喂中,筠哥儿实在是没心思去想东想西了。
江南这段时间的动静很大,并且很快,远在京城的当今,更是几乎一两天就收到一封密信汇报江南的进度。
当今踱步在御书房中,神色有几分紧张与期待,他为什么这么重视江南的盐税,甚至不惜和太上皇对上
收拢权力的方法不止这么一个,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江南这个地方,直接对上了太上皇的钱袋子
因为国库没钱,他也没钱导致他做什么都收到掣肘。
而两淮地区,正常情况下,一年盐税就能占全部盐税的40左右,而近些年,两淮地区的盐税,竟有时候不到一百万两,这是有多轻视他,才敢如此放肆
这时,今天的密信由万太监给带了进来,“陛下,扬州那边的消息。”
当今略有些激动的拿过密信,熟练的确定密封的完善后,果断拆开,迅速扫过密信内容,“好大的胆子,只会使些下作手段枉为朝廷命官”
看到后面,却是由怒转喜,“好啊,就该这样十一虽莽撞,却也胆大心细,林海这老狐狸,是彻底被惹毛了啊”
看完后,当今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有些不太满意的皱起了眉,一旁的万太监不动如山,对于上司的种种行为全做不见,比他的上司更能诠释什么叫喜怒不形于色。
“欸”
当今一声叹息。
万太监眼皮一抬,脚步一迈,“陛下这是怎的了”
“万勤啊,这林如海虽膝下只一子一女,可这一双儿女,甚至远胜宫中的皇子皇女,也不知这林如海夫妇,究竟是怎么教孩子的。”
不是,陛下您有病啊,这种事情,您找皇后娘娘去说啊,跟我这个太监说什么啊
“老奴恭喜陛下,都说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陛下有福啊”无论心中如何想,但万太监脸上的真情实感那是一点也不像装的。
要不说人家能混到太监总管的位置呢,语言的艺术属实是拿捏了。
“哈哈哈”当今果然听得高兴,“没错,都是朕的”
只是高兴后,难免有些失落,等夜间就寝,便再也忍不住对皇后念叨道,“梓童,看着别人的儿女果敢孝顺有能力,我现在是既想你早日生一个嫡子,又担心太早了”
在没继位前,他只是一个势力最弱的皇子,根本不敢有任何出头的地方,他不是没有儿女,却不敢教导得太出头,如今登基为帝,之前的孩子却没有为储的能力。
所以他无比希望皇后能生个嫡子,但,又担心生出来后,被太上皇抱去教导,早年的太上皇励精图治,但如今,是年老的太上皇,他们的政见,有所分歧。
皇后作为他的枕边人,自然明白当今的未尽之语,“既天命已在陛下,想来到了合适的时机,孩子自己就来了,顺其自然方位上道。”
见当今显然还没想开,皇后祸水东引,啊不是,是转移话题道“既然陛下看重林家的两个孩子,等林大人回京述职后,带进宫来瞧瞧就是,或许三公主还能有个玩伴。”
当今一想三女儿的年纪,眼睛一亮,天马行空想了起来,皇后见他总算安静了下来,暗中松了口气,闭眼,睡觉这一天天,公婆男人儿女,没一个省心的。
林如海可不知道他一双儿女被惦记上了,如今是忙得脚不沾地却精神抖擞,就等着扒下那群人一层皮。
“徐晔徐家的那个余孽是真的被找到了”
庞宇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找到就找到了,徐晔跟我们又没关系”
孟绰看着庞宇无知的言论脸黑如碳,再没了平时的淡然,“没关系你看看徐晔他状告的是什么东西上头倒了我们能有什么好”
“上次你说林如海那边你解决,结果反倒把他逼成疯狗,我看这次老孟你还是收手吧。”庞宇本来就看不惯孟绰平时那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模样,如今可不就得阴阳一两句
“行了行了,现在不是内乱的时候。”陈允显然也很愁,“那徐晔确定是真的吗”陈允问的是孟绰,明显更信任孟绰的办事能力,另一边的庞宇见状无声撇嘴,压住心中的烦躁,他们这么慌,怕不是背着自己,多做了什么吧
“探子在人群中看不到正脸,但是身高,身形,以及一些细节动作,都对得上。”
这就麻烦了,两人对视一眼,都感到了危机。
“确定要派人去提醒吗”
动还是静,都有危险,动,容易被顺藤摸瓜,落入套中,按兵不动,则上头必要出事。
一时间,陷入两难。
“我是不觉得需要提醒,他们就没有自己的渠道”庞宇愈发确定自己的猜想,想到他们定然多吞了钱财,心中不快,这时候自然不会拖自己下水,“我媳妇儿还等我回去呢,走了。”
陈允孟绰看着庞宇背影消失,眼神齐齐一暗,闪过厉色。
金陵应天与扬州相隔不远,几乎是徐晔上午状告,中午林如海就下了命令赶往应天。
同时,也将这消息快速传播,于是不等陈允和孟绰做出决定,就发现这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大肆传播。
金陵应天,都转运使高廉,正和右布政使杜杰悠然对弈,只是他们谈论的问题,却并不轻松。
“又快到年底了,今年被那林如海搅合,许多东西都得压着不能动,献给太上皇的年礼,高兄可有章程”
白棋在指尖迟疑,“金额肯定是要减下来的,只是这量,还在头疼。”
“高兄可曾打探过甄大人的意思”
“甄大人那里和我们不一样,还有太妃需要供奉,只会比我们更为头疼。”高廉终于艰难落下一子。
“高兄觉得,王道长的丹药如何”
高廉不解,他们不是调查过这个王道长吗本就是京城被赶出来的。
“得罪了忠顺王,却还能平安走出京城,不正说明本事是真的高吗我们只是献上他的丹药,又不是把这个有了污点的人献上。”杜杰饶有意味道。
高廉脑子一瞬,露出个心照不宣的笑,钱少多一点,拿丹药给补上,不就没少太多吗
正当两人开怀再次投入棋海战场之中,却听见了外面的喧嚣,不禁眉目一拧,谁敢在高府闹事
“大人大人不好了盐课御史林如海带人把府邸给围住了,身边还跟着冯大人的副官程金定”
高廉杜杰二人齐齐惊起,盐课御史林如海,都指挥使冯朝,一个是专门纠察盐课的御史钦差,一个是掌握地方军队的最高长官冯朝,借出了军队和程金定的冯朝他们是怎么迅速混在一起的
单府,单韫虎不在家,在府衙办公,管家更不可能拦住军队,通风报信根本来不及
关夫人脸色煞白,后院亦被军队把守,虽没有将他们下入牢狱,却也不得出。
管家被两个士兵给押着,心慌意乱中,见到了王道长从右侧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士兵,刚想说什么,就见为首的一个大步向前,单膝下跪,“禀大人,单家已全部控制,裘大人已带兵去捉拿单韫虎。”
管家两眼一翻,差点呼吸不畅,引狼入室,引狼入室
“起吧,搜查单府,不得伤人,不得随意破坏,违者必诛之。”王道长一甩浮沉,依旧是道士做派,目不斜视就往府外走去,整个单府,再不入他眼。
“诺”
管家见此,彻底晕了过去,完了,完了啊这道长看起来一直宅在单府不出门,可他本就是来查单府的,如今在府里这么久,还有什么能瞒过去,都完了啊
不到一天,从三品都转运使高廉,从二品右布政使杜杰,正四品按察副使单韫虎齐齐被逮捕候审,这一消息,无疑将整个金陵都炸了一番。
“这盐课御史不怕被人弹劾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抄家查验”
“好像是有人证,主要是,人家也没有抄家,只是搜查。”
“关键是搜查出了物证”有人幽幽补刀。
“这林如海,是怎么做到和冯朝暗通曲款的”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贺兄,暗通曲款似乎不是这么用的”
“先不说这个,我们这些天,还是请个病假吧。”
“有理,惹不起躲得起”
甄府,甄应嘉背手而立,望着黑云泼墨的天色,神色晦暗不明,一旁的甄彦辰不住的焦急,却不敢打扰自家父亲。
甄应嘉从眼角余光中看到儿子的模样,失望更甚,“朝廷蛀虫,人人得而诛之,你还要跟他们求情不成”
甄彦辰茫然看向甄应嘉,“可是父亲”
“林御史家风清正,向来只看证据说话,不会轻信他人谣言。”甄应嘉转身往回走,“这些日子你就在家中读书练字,免得被人陷害了而不知。”
似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甄彦辰眼睛一亮,“儿晓得了”
他甄家清清白白,可不能蹚这趟浑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