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要,就是不要。”
“求你了,爱丽丝乖乖,就穿穿看嘛,好不好这可是我认认真真为你选的哦。快看,深红色的花边就跟花瓣似的,肯定和你很般配”
“我不讨厌漂亮的洋装,我讨厌的是林太郎这股拼命的劲头。”
“我们不一直都是这样嘛。好啦,我追上你喽”
“首领。”
眼看两人要继续这没完没了的换装游戏,中也及时出声,让两人同时看向了他。
“属下遵从您的指示,将太宰带来了。”
首领保持着笑容,一动不动,用寻求帮助的目光注视着中也。
就算您用这种目光看着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帮忙啊。逼着爱丽丝穿裙子的这种事,真的太奇怪了。
中也挪开了和森鸥外对视的目光。
“好吧。”知道从中也这里得不到帮助,森鸥外快速扫视了室内之后,绕到中央的办公桌后面,按下手头的机关。可以将城市尽收眼底的玻璃窗顿时被通电遮光,变成了灰色的墙面。房间忽然昏暗下来。
森鸥外在黑色的皮革办公椅上坐下,红木桌上的台灯照亮了首领的侧脸,他眯着眼睛,用赞赏的声音说道
“中也君辛苦了,也只有你能做到这件事了。将太宰君带回这件事,一如既往地完成得很漂亮呢。”
“首领谬赞了。只是把翘班的混蛋拎回来罢了。”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森鸥外将两只手肘支在桌上,双手交叉立于脸前,挂着淡薄的笑容看着太宰。
“你说对吧,太宰君。”
“啧。”
“啧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的意思。”
“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首领,有什么事可以直说吗”太宰拿手拨开遮挡视线的碎发,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道,“我可不是为了见秃头大叔和异能体玩换装游戏而特意赶回来的。”
“你对首领尊敬点呀。”中也无奈地纠正太宰的用词,怎么可以这么说首领。
“要是没什么事,就不要打扰青少年的睡眠时间啦。我可不要像某个小矮人一样发育迟缓。充足的睡眠是保证少年长高的基础,森医生应该比我更懂吧。”
“哈太宰,你才是小矮人呢我还在生长期,还会长高的”中也用不服气的目光瞪着太宰,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我又没有说是中也,是中也自己对号入座吧。”
“可笑,难道你还能说其他人吗”
“当然是中也除了中也,组织没有更像漆黑的小矮人的存在吧。”
“混蛋太宰受死”
两人吵闹的叫声像一种精神污染,环绕在整个首领办公室。
即使被两人同时这么声音污染,森也依旧只微笑着不予理睬。
总感觉太宰先生好嚣张啊。
敦有些茫然地看着屏幕上暴露的一幕。太宰甚至没有迟疑,直接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对首领也没有使用敬语。
明明中也先生对森先生就很恭敬,说明这是下属觐见首领时必要的礼节吧。就像他每次面见太宰先生的时候,都要表示尊敬。这一点,在太宰先生的身上,完全看不出来。
而且森先生和中也先生都习以为常的样子,很明显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回了。
这个时候的太宰先生,连干部都不是吧。
总觉得,太宰先生和森先生两个人的关系好复杂。
“好吵啊,简直像有几百只鸭子在耳朵边嚎叫。”与谢野晶子捂住一时不查被吵到的耳朵,只感觉大脑嗡嗡地闹个不停,好像产生了幻听一样。
“居然能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下保持镇定,森先生的意志力令人钦佩。”谷崎润一郎心生感叹,话刚说完,只觉得脊背发凉,回头看见与谢野晶子和善的眼神,连忙改口道,“当然,他的品行方面还是有待商榷的”
“中也和太宰在一起,比平时活泼很多呢。”钢琴师看着许久未曾见过的中也活泼的一幕,忍不住露出怀念的目光。
那样恣意潇洒的中也,好久不见了。
公关官笑着拍了拍钢琴师的肩膀,让他不用着急,能来到这个空间,或许就能找到中也解开心结的办法。
阿呆鸟不满地喊道,“那是因为太宰嘴太毒了。”
“他们这样吵吵闹闹的,也只有鸥外殿能够面不改色了。”尾崎红叶回忆起太宰和中也搭档时三天两头爆发的争吵,怀念中带着苦恼。那时候,她和森首领可没少被两人幼稚的争吵卷入其中,就算睡觉仿佛都不得安宁。
“红叶小姐谬赞了。”森鸥外苦笑道,“任谁隔三岔五就经历这一遭,也会很快适应吧。”
毕竟,在两颗钻石打磨的过程中,最受苦的就是打磨他们的师傅了。
所有的争执总有平息的那一刻。
在中也又一次使用武力压制太宰后,这种因太宰嘴贱引发的吵闹也走向了终结。
“十分抱歉,首领,竟然在您面前做出这么失礼的事。”中也脱下帽子,弯腰,为自己先前的失态行为表示歉疚。
“啊,没关系的中也君,并不是你的问题。”森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又将视线看向太宰,“太宰君有什么感想吗”
“有”中气十足的嗓音。
“嗯是什么呢”
太宰抚着被中也特意关照过的腰部,狠狠瞪了罪魁祸首一眼,一瘸一拐地走到森面前,用控诉的语气说“首领中也以下犯上,殴打干部候补,这种行为是绝对要被严惩的”
“哈,明明是你”
中也的话被森打断,森饶有意味地看着太宰,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呃,太宰君想怎么做”
“必须让中也给我当仆从,照顾我,直到我康复为止。”太宰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
“你做梦”中也冷笑道,“我不介意让你的病情再加重一点,去icu住半个月怎么样”
他用了几分力度他还能不清楚嘛。
就那点力气,最多让太宰感觉到一时的疼痛,对方多次找死都死不了,那蓬勃而又旺盛的生命力,大概明天就可以活蹦乱跳了。现在装作身受重伤的样子就是为了碰瓷真去照顾这家伙了,他绝对会想出各种各样整蛊自己的新方式,中也才不会让他如愿呢
以前年少无知就这么被太宰欺骗着,给太宰当牛做马一个多月,上到处理工作事务,下到给太宰喂饭喝水,每一个小事太宰都要折腾他好多次。什么水太烫,水果太凉,米饭太硬,蔬菜颜色不好看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理由总能被他找出来折腾中也。
鉴于确实是自己出手太重,导致太宰住进了医务室。中也硬生生忍了太宰长时间的戏弄,可结果呢,太宰那个混蛋根本一点事情都没有,一个多月,为了折腾中也天天躺在床上当半身不遂,真亏他能坚持下来要是没有意外被中也发现,他还打算装到不能再装的那一天嘛
想到这件事中也就恨不得真给太宰打得半身不遂。
“好啦好啦,太宰君别逗中也了。”知道再不出声,很有可能再度演化成二人大战情况,森鸥外及时规劝道。
“唉我说的明明是事实。”
“既然太宰君身受重伤,不如让我为你看看吧,虽然改行了,但我原本的主业可是医生哦。”森鸥外亮出锋利的手术刀,露出和善的微笑,无法看见的冷气在周围扩散了开来。
“”
沉默。
“看来太宰君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呢。”
森鸥外清了清嗓子,像是要把刚才的气氛一扫而空似的。
“现在,让我们步入正题吧。”
“嗯,接下来的事情是交给我一个人的秘密任务吧,既然是秘密,就让中也走开啦。”太宰不满地嚷嚷道,“因为中也在,空气都被污染了。”
“好吧好吧,太宰都这么说了。”森鸥外懒洋洋地叹了口气。他的表情看上去仿佛打从心底里对部下的消极怠工感到无奈,“中也君,麻烦你在外面等一会儿吧。稍微有些话,想单独跟太宰君聊聊呢。”
“是,首领。”
中也躬身告退,首领身后,两名负责守卫的近卫兵也跟随着中也离开了首领办公室。空旷的首领室内,只剩下森和太宰两人。
“”不管怎么看,太宰的性格都相当恶劣,众人已经不想再对此发表看法了。
“唔,的上下级相处是这样的吗”
国木田惊讶不已,在他的印象里,港口黑手党是比这座城市里的的暗部更加阴暗的危险团体,是这座城市的阴暗面本身,扎根于这座城市的政治经济等各个领域。这样的组织,内部必然有森严的等级制度,下属对首领不说畏惧,起码的尊敬是必然有的。
可是太宰治和森鸥外的相处模式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比起首领和部下,更像老师和学生,一个家族里长辈和的孩子的关系。
难道森先生作为首领的时候完全没有首领的架子吗还是说因为另一个人是太宰治,所以会有不同的态度可是他们是斗得你死我活的政敌吧,是为了首领的位置彼此斗得你死我活的关系吧。
看上去完全不是他们了解的那么回事儿。
太奇怪了,的前两代首领之间的关系太奇怪了,就像现任首领和先代首领的关系那么奇怪。
要是没进入这个空间,谁能想到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竟然是那样的关系。
“和太宰先生不一样,感觉森先生当首领的时候很平易近人。”
敦不禁回想起太宰统治时期,虽然强盛但是组织内部充斥的紧张和压抑气氛,和屏幕上展示的轻松热闹气氛完全不一样。
听到敦的话,周围的人诧异地看着他,纷纷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
就连当事人森自己,也实在无法将平易近人几个字用在当首领的自己身上。
“我说错什么了吗”敦惊愕地望向众人。
“哈哈敦你很有说相声的天赋哦。”钢琴师打趣道。
居然会说森首领平易近人什么的。组织的大家根本不敢这么想。虽然和太宰统治时期残酷的手段不一样,但森也是首领,是站在罪恶化身顶点的男人,要是轻易小瞧了他的话,可是会尸骨无存的。
“好啦,已经按照太宰君的意思,把中也君支走了。”
大门轻轻地合上,几乎没有发出声响。森指了指办公室内的皮质沙发,示意太宰就坐。
“明明是我按照首领的意思,配合首领支走了中也吧。”太宰反驳道,“因为接下来要谈论的事,是不适合让中也知道的,有关于中也身世的事情。所以要提前支走中也。我是完全按照首领的意思做的哦。”
“看来太宰君已经知道了呢。”森并不感到惊讶,太宰惊人的敏锐力和过人的智慧,过去的一年里,他已经见识过很多次了。
“昨天夜里,组织的首领室受到了不明人物袭击,组织的秘密资料蓝堂所收集的,关于荒霸吐的调查资料被人拿走了。警备室的大家,还有负责守卫首领室的守卫,都被杀死了。就像是被利刃切割,手腕、肩膀、身体、腰部、下巴、鼻子和头顶都被切断,一块一块地掉了下来。”
“连一点悲鸣都没有,十分安静地,所有人都死了。入侵者是一个人,这种作案手段和三年前,在英国女王加冕仪式上杀死三名钟塔侍从的凶手手法一样。”
“暗杀王魏尔伦,他已经来到了横滨,对此,太宰君有什么想说的吗”森静静的看着太宰。
“啊,是暗杀王呢,是一个人堪比一个国家的超越者。好可怕,不想和这样的敌人为敌。森先生,不如我们等死吧。”
“或者在魏尔伦真正到访之前,提前自杀也可以。”太宰跃跃欲试,眼睛发亮地看着森。
“不要开玩笑啦,太宰君。”森用纵容又饱含无奈的目光看着太宰,“如果就这么死去了,太宰君先前一年所做的,为了探查魏尔伦的消息而付出的努力,全部都白费了。”
“好吧好吧,森先生总是使唤我做白工。”太宰看似妥协了。
“居然是故意支开中也先生的,我完全没有看出来。”敦还以为就是单纯的,太宰先生对中也先生的日常犯贱而已。
“毕竟是太宰君,他要做的事情敦君看不出来也很正常。”森鸥外拍了拍敦的肩膀,“就连这场对话,太宰君也提前预料到了,魏尔伦前一天晚上的袭击和中也特意去找他,都是太宰的计划的一环吧。”
“魏尔伦先生的到来也是太宰先生的计划吗”敦发出惊呼。
“能轻而易举地找到且入侵首领室,并在众多的文件里面精准地找到有关荒霸吐事件的资料,没有内部消息可办不到。”首领对自己办公室的了解更加深刻,中也早就猜到了这一点,为敦解答道。
“敦见过吧,资料室内那庞大的卷宗。”
敦忆起曾经见过的,首领办公室保管资料的房间。那是一间没有窗户的暗室。藏在墙内的房间很昏暗,墙壁上满满地排列着书架,上面保管着组织的秘密资产、资金洗净的账簿,以及其他记录。
确实,光是找到暗室就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要在短时间内找到特定的文件根本是无法做到的事情。
“那太宰先生”
敦担心地看向屏幕,居然有这么大的疏漏,太宰先生肯定已经暴露给森首领了。
“不用担心,我的同位体肯定已经知道了。不如说这是他们共同的计划吧。”森鸥外的语气很轻松,甚至是悠闲。
“到头来,还是只有我被瞒得死死的。”中也不甘心地嘟囔着。
“没办法呀,毕竟中也君肯定在太宰的计划中。”
为了最大限度地提高对付魏尔伦的胜率,中也这个明面上的靶子是不能暴露出丝毫不妥的。毕竟对手可是魏尔伦,他可不是莽撞的勇夫,那是分明拥有横扫一切的实力却还是事先收集资料,制定策略,身经百战的欧洲谍战人员。稍有闪失,所有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
中也自然能看出这一点,虽然对连续三个世界自己都被瞒着有关魏尔伦的消息这一点感到无语,却没有再发表意见。
他肯定,其他的平行世界,太宰还会瞒着他做这件事情。
这就是太宰会做的事。
没有人知道那一天两人具体谈论了什么,足足三个多小时后,在办公室奋笔疾书的中也才接到首领的电话,让他去首领室。
中也快步走在走廊上,正好和太宰迎面相对。
“哦呀,中也居然还在加班啊”太宰意外地看着中也,好心地提醒道,“睡眠时间太少的话,小心会长不高的哦,中也。”
“闭嘴,你以为我加班是谁害的啊。”
某种程度上,太宰总能轻而易举地挑动中也的怒火。中也揪住准备撩了就跑的太宰的衣领,咬牙切齿地威胁道,“需要你处理的工作,我已经整理好放你办公桌上了,不准溜走给我做完明白了吗,太宰。”
“我刚刚接到了森先生的秘密任”
“不准找借口”看出太宰又要找理由开脱,中也狞笑道,“我问过首领了,他说你今晚没有任何安排今天,你必须给我把你遗留下来的工作处理完”
“啊,首领怎么这种事情都告诉中也。”刚想到的完美翘班计划就残忍破灭,太宰露出很是痛苦的表情。
“总之,要是我从首领那里回来,看见那些工作还没有减少的话。太宰,你的手就别要了。”中也持续加码,扬了扬捏起的拳头,上下比划着。
“唉,中也好暴力,吓死我了。”
“真吓死你还好哩”
中也冷哼一声,知道警告到位才转身离开。
踱步几步,好似突然忆起什么,中也开口叫住太宰,“我前两天遇到眼镜教授,他还跟我问起你来着。”
“没想到你这家伙也会有朋友,眼镜教授的眼光真是不怎么样。”
“好啦不准偷偷溜走,把工作做完我会检查的。”
中也挥挥手,消失在走廊尽头。
太宰低着头,鸢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名为复杂的光芒,他的思绪纷乱,淡漠的面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表的茫然。
“朋友吗”
确实,这半个月在他不知是无意还是刻意而为的情况下,没有一次和那两人碰头,哪怕工作时间的擦肩而过也没有。
确实,是该聚一聚了呢。
在那之前,有个地方他想去看看。
姑且,去看一眼吧。太宰平静地想着,更改了行进路线。
至于中也回来后看到一点没少的文件后会是如何勃然大怒,太宰才不想知道呢。
眼镜教授两个朋友
中也诧异地看着屏幕上从自己口中出现的新人物。他在记忆中仔细搜索了一遍内部,找不到任何与这个外号相对应的人,不由得对此人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太宰的朋友。
太宰治有朋友这件事听上去太奇怪了。太宰在位四年,从来没听说他有过什么朋友,就连稍微亲近点的部下也没有。他就像与世隔绝的孤岛,自己把自己和世界割裂了,以至于大家从未想过太宰也会有朋友这件事。
“居然能和那个太宰治成为朋友,这个眼镜教授肯定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坂口安吾推了推圆片眼镜,神色凝重,声音低沉,“这个人,至今没出现过。说不定,是像魏尔伦一样,被太宰治当作一张暗牌使用。”
能被太宰治看上的能是什么简单人物吗三十五人斩的泉镜花,被称为白色死神的中岛敦,大闹横滨的中原中也,超越者魏尔伦,每一个都是让外界闻风丧胆的刺头。
仅仅是一个魏尔伦就让政府头疼脑热,再来个深浅不知的眼镜教授,的势力更具有威胁性,更加深不可测。这绝对不是其他势力所期望的情况。
坂口安吾的分析大家都听见了,所有人都对这个素未蒙面的人物产生了好奇心,抓心挠肝地想要看后续。
唯一知道真相的乱步看着坂口安吾有条不紊的分析,眼中流露出难以表达的情绪。
某种程度上说,眼镜教授确实不是个简单人物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