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太宰先生加入黑手党的理由”敦惊愕不已,面容神情难掩震撼之色。
不只是他,初次听闻这一切的众人同样露出了困惑,惊恐和不可置信。仿佛有一种世界被打破了感觉。
很多人都知道,太宰是在十五岁那年被森首领带到组织的,但是几乎没有人知道他加入组织的原因。在太宰篡位之后,很多人以为他是为了权利才干掉了自己的老师上位,他贪恋着权利的滋味,所以才不知疲倦,不曾停歇地,夜以继日地将发展成令人闻风丧胆的庞然大物。
可是这种猜测在他抛弃所有从楼顶坠下后不攻自破,贪恋权利的人又怎么会自杀那么是什么让他自杀的这个问题一直是的未解之谜。
认识太宰比较早的人,比如尾崎红叶,广津柳浪,他们知道太宰从最开始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自杀狂,总是会突如其来的冒出新奇的自杀方法。但后期才加入的敦、镜花或者银等人,对这样的太宰闻所未闻。他们记忆中的首领为了组织呕心沥血,矜矜业业,是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为了组织付出了自己全部的心血。他们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
他们从未见到过太宰的真实一面。
太宰先生加入的理由是为了接近死亡,他只是想在黑手党寻找他活着的意义。而他一旦找不到,新鲜感和耐心消耗殆尽之后就会像银幕上那样,产生腻烦心理。
就如同平行世界那样,他是真对这几年所见的世界感到失望至极,难以忍耐,而这些难以忍耐会在一些时候爆发出来。所以他对魏尔伦说他想看到燃烧。虽然这种想法在魏尔伦要对中也先生下手的那刻转变了,但太宰先生对的不在意是真实的。
明明身为组织的首领却一点儿也不在乎组织。
明明不在乎组织却又将其发展成为一个庞然大物。
太宰先生身上的矛盾点太多了
这番话很熟悉,熟悉到中也好似一瞬间回到了过去和太宰一起面对兰堂的时刻。
那是太宰第一次跟他说想要活下去,也是唯一一次那么说。同样,那是中也第一次认真地直视眼前的人。
并非中也以前不在意太宰治,只是对方的行为观念与自己确实存在偏差。所以当那个从初见就就满脑子自杀的浑蛋向自己索求信任、一起打倒兰波时中原中也确实是感到惊讶的。
就在那一瞬间,中也对太宰治为何如此改变充满了好奇,即使他们还置身于危险之中,他仍然渴望找到一个答案。
那时候中也从太宰眼中确实看见对生的渴望,不像最初见面时那幅半死不活的样子,所以愿意去赌一把,这大概也是他第一次将生命托付给他人。
中也习惯了保护羊,所以也习惯将他人视作弱者并站在保护者的角度看待一切,久而久之,养成了他独自作战的习惯。
太宰是第一个让中也压上全部筹码的人。
同样,中也也是太宰的第一个。
而这只是个开端,随后的岁月里,他们无数次将信任铸就成为基石,将生命与一切都赋予对方的肩膀上。
自那之后,他们是并肩向前的存在,他们是搭档。
而作为太宰的搭档,他一直知道太宰对没有多少感情。太宰只是在尝试,在寻找。他在黑暗一侧找不到答案,就有可能去其他地方寻找,如果都找不到,他可能就会彻底丧失对活着的渴望,然后他会死。
那种死,和平时突发奇想的想死不一样,他不会再给人拯救他的机会。
“魏尔伦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像这样走到台前来吗”太宰的表情流露出聪明的算计味道,“因为我已经争取够时间了。你会以与港口黑手党为敌的罪名死去。”
尽管听到了冰冷的死亡宣告,魏尔伦仍然只是耸了耸肩。
“这可不好说啊,我至今不知道收到过多少这种威胁了。但最后每一次都没有实现。”
“虚张声势对我可没有用,魏尔伦先生,你现在站起来都很困难吧。”太宰微笑地看着魏尔伦。
魏尔伦愣了一下,明白太宰早已知道了自己的状态,然后像再也坚持不住,心口涌起一阵剧痛,紧接着他的身体开始摇摇欲坠。
“原来是你”他痛苦地咳嗽着,似乎在努力摆脱某种不可见的束缚。“这也是你提前计划好的是什么时候”
怎么回事
中也感到莫名的困惑,魏尔伦怎么会突然露出一脸痛苦的模样。
“是毒药啦。”看出中也的疑惑,太宰语气平静地说,“中也以为我安排直升机作什么炸死魏尔伦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到,那可是暗杀王,要是被炸弹炸死了才是笑话吧。逼魏尔伦开启门有一半原因吧,不过开启门之后呢,仍由他大杀特杀”
“当然不可能。那架直升机的涂层是一种特殊的材料,其中混了大量毒药,要是进入人体短短几秒就会被人体吸收。魏尔伦先生你虽然在爆炸的时候开启了门,却仍然没能抵挡所有的碎片攻击,那些毒药顺着伤口涌向身体。”
太宰一边逼近魏尔伦,一边掏出对准目标,同时不忘好心地向敌人解释道,
“开启门之前的你,无疑是一位优秀的谍报员,既谨慎又多疑,想要对这个时候的您动手脚太难了。而开启了门之后,魏尔伦先生你会陷入一定程度的意识缺失,只剩下延续战斗的本能。虽然此时你失去了理智,但因为过于强大,无法从正面击败你,这也不是战胜你的最佳时机。所以,我从一开始,就将战胜你的希望寄托在你关闭门之后。”
“我不理解魏尔伦紧皱眉头,痛苦地喘着气。“你怎么确定我会关闭门”
“很显然呢,这种能力并不是什么随时都能开启的能力,因为它对身体的负担极大,必须及时解除才不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太宰举着枪说道。
“你为什么这么清楚”魏尔伦愤怒地看着太宰,发出嘶哑的低吼,“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这些事情、这些事情不应该有人知道的,唯一知道这些的那个人,早就被他杀死了。兰波已经被他杀死了,其余见过他开启门的敌人,也都已经死去了。而他的一切信息都作为国家机密,被法国政府层层封锁,太宰治作为横滨地界一个小小的黑手党成员,绝对不可能有渠道了解这些信息。
魏尔伦不理解,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太宰得知这些情报的由来。
这些可不是普通的情报,就算是欧洲刑事警察机构,也不一定能从法国那儿得到完整的情报。
毕竟魏尔伦的前身可是一个作为谍报员的超越者,大脑中充满了国家的重要机密。如果在对待他的方式上走错一步,就有可能演变成国际性丑闻。即便没有,逮捕他的探员也极有可能将通过侦查得知的情报卖给其他国家。至少法国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们一直对于要派遣别国的探员表示出了极大的不满。也就是说他们对于逮捕魏尔伦这件事情表达了消极的态度,明面上配合,实际上把所有的机密信息都瞒得死死的。
至少魏尔伦能开启门自己开门和关门后的状态,一定被他们压着不肯上报。因为他们不敢保证魏尔伦被捕会不会泄露国家机密,除非探员是他们自己人。
若不是明面上众多国家施压,尤其是在加冕仪式上被魏尔伦杀死了三名骑士的英国。他们是最为面上无光的国家,绝对不会退让。法国可能压根都不会同意派遣亚当执行任务。
可是现在,太宰对这些情报的了解程度,太过匪夷所思了。
听到魏尔伦的质疑,太宰依旧保持着微笑,悠然的说,“跟敌人解释太多,时间拖得太久,可是容易引发变故的。嗯,按照电视剧的套路就是反派死于话多,这个秘密,不如魏尔伦先生在梦中寻找吧。”
魏尔伦一边忍着剧痛,一边死死地盯着太宰。
“你以为用毒就能赢过我”魏尔伦咬牙切齿地说着,然后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仅仅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就让他大汗淋漓。
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出现明显的症状,呼吸急促,肌肉痉挛,全身发抖。一阵阵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让他几乎无法承受。他身上的皮肤逐渐变得苍白而发冷,似乎生命正在逐渐消退。
太宰举起将里面的子弹打了出去,专门用来杀伤敌人的特殊软弹头,精准的射向魏尔伦的眉心、眼球,喉咙、心脏。
魏亚伦用异能挡下一开始命中的子弹。
太宰射出子弹的数量太多,角度刁钻,魏亚伦利用不能动的手脚在地上滚动,躲开子弹,子弹射到杂草丛生的大地上,在地面射出了很深的孔洞。
“真棘手,就算毒入肺腑,依旧放不倒你,不愧是魏尔伦先生,您真是可怕的敌人。”太宰把继续开枪,把里全部的子弹用光。
“我会抓住你,然后从你口中得到我想知道的答案。”
魏尔伦翻滚着躲开子弹,同时一个倾身,来到太宰背后,抬手就能放到太宰。
难以置信,分明毒入肺腑,魏尔伦的速度依旧快得惊人,好像毒素对他没有任何作用。
中也的目光扫过这一惊心动魄的情景,他的心一下子紧绷起来。
“太宰”中也瞪大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跃起,毫不犹豫地向太宰。
明明敌人的袭击近在眼前,太宰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慌张,嘴里反而带着清浅的意义。
他似乎一直在等待这个时刻,表情透露出一种淡定和从容,似乎对眼前的情景早有预料。
下一秒,毫无征兆地,魏尔伦猝倒在地。
中也茫然地看着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他只能保持着惊愕的神色,在力的作用下,猛然扑到太宰身上。
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太宰被撞得向后退了几步,不过还算稳住了身子,踉跄几步,这才把人接住,没有摔倒在地。
“中也,你真是太重了”太宰痛苦地着,嘴上忍不住发牢骚道\"明明你个子这么矮,没想到还挺有分量的,突然冲过来,你是想砸死我吗\"
中也没有理会他的话,面上仍然保持着迷茫的神色。
魏尔伦怎么会突然倒下呢
“是本机,中也先生。”亚当的声音从下面传来,中也顺着声音低头望去。
亚当用只剩右臂的上半身耸肩,露出了恶作剧般的微笑。
“暗杀王被小孩子恶作剧的手指戳脸颊戳死了,这就是人工智能笑话。”
“所以我早就说了,魏尔伦先生,反派死于话多。”
太宰看着魏尔伦失去意识的身体,无趣地撇了撇嘴,不动声色地交替甩了甩因为接住扑过来的中也而有些麻木酸疼的手臂。
中也真的好重突然扑过来,弄得他的手现在都还在发抖。
太宰在内心不停地嘀咕着,面上仍保持着镇定自若的模样,不管是中也还是亚当,都没从他的表情看出他的内心想法。
“一切都按照太宰先生计划的进行,本机感到非常震惊。”亚当发出了感叹的声音。
中也看了眼亚当,又瞅了眼太宰,两人对峙的目光交错,中也瞬间明白了魏尔伦倒下的缘由。
太宰对着魏尔伦开枪的同时在封锁走位,逐渐把魏尔伦逼近了亚当的位置,亚当的指尖安装了极细的注射针。魏尔伦在地面翻滚时,亚当早已就位,药液顺着手指注射针流入皮肤,立即沿着魏尔伦的血液循环产生了降低血压般的神经反射。
在剧烈摇晃一下之后,魏尔伦向相反方向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识。
“混蛋太宰,你瞒着的还真多啊。”中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身体的疼痛,忍不住发出痛苦的。
“中也不要说话,难听死了。”太宰紧皱眉头,担忧的神色一闪而过。
“你真是”中也满腹怒气,气愤地盯着太宰,心中涌起一股想要给他一脚的冲动,可现下他实在太疲惫,没有一点动弹的念头。于是,他只是瞥了他一眼,随后用力推开他,身子稍稍后退两步,重新挺直了腰杆。
手上骤然失去了另一个人的重量,蕴含的温度也在渐渐流失,太宰握了握手掌,似乎没反应过来。
太宰瞥了中也一眼,他遍体鳞伤,身上全是尘土与血迹。跌打伤多到数都数不清,侧腹还在流血。
“喂,中也。”
中也回过头去。
“干吗”
太宰盯着全身沾满泥土和血迹的中也,好像想说什么。他上下打量了中也好几秒之后,开口道
“你现在真是脏死了。”
“要你管”
“中也现在又脏又臭,完全就是没人要的流浪狗嘛。”太宰捏着鼻子嫌弃道。
真是不能忍。
中也反手抓着太宰的手用力一扯,太宰猝不及防被他拉到身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中也接下来的动作弄得大惊失色。
“嫌我脏是吧”
中也用力抱住太宰,把自己脏兮兮的脸和身子埋在太宰腰腹处乱蹭,太宰白色的衬衫顿时一片灰一片红,高档的面料顿时变得起皱起瘪。
“啊啊中也你脏死了滚开滚开”
“哈不是嫌我脏嘛,那就一起吧”
听到太宰的惨叫,中也笑得非常畅快。他死死锢住太宰的腰,把脏兮兮的身子使劲往太宰衣服上面蹭,太宰想逃,却被中也拉扯着无法走动,中也再一使劲,太宰被拉拽倒在地上。
简直不可理喻
太宰怎么可能忍下,顿时和中也扭打在一起,两个少年就像两只猫一样,在地上推搡着、翻滚着,一个翻滚到另一个的身上,把脏兮兮的手掌抹在对方脸上、衣服上、肚子上,然后又连续翻转着离开。他们倒地时粘附着泥土,再次起身时满脸泥污,似乎毫不在意周围的状况。
亚当用特质的钢绳把罪犯魏尔伦捆绑起来,回过头就看见两名互不相让。明明他们分开时都是非常成熟稳重的个体,凑到一起却比幼稚园的小朋友还幼稚。
亚当是一台计算机,并没有安装情感之类的麻烦东西,但是安装了模仿情感的决策模组,让他在人类共同探索的时候看上去足够自然。亚当时常在想,要是没有这种东西,探索对他而言会变得更加容易。因此在某种程度上,亚当可以重现惊讶与感动之类的情感,也可以类推他人的情感。
可就算他有这样的能力,也完全不明白中也和太宰为什么要在废墟中扭打起来。
“中也先生,太宰先生。”亚当不得不开口,“请问我们可以走了吗”
“你先等会,我马上就赢了”太宰压住中也,喘息着说。
“你才是,马上就要被我打趴在地”中也同样呼吸急促,一个挺腰翻身,又一次把太宰压制住。
两个少年在激烈的扭打的战斗中难分高低,没有力量,就是单纯的技巧,他们身上的衣服皱成一团,灰扑扑的,远远看去就像两只黑猫在打架。
似乎还要一会儿才能分出胜负。
亚当得出这个结论。
这段时间要做什么呢亚当的视线慢悠悠地移到了魏尔伦身上。
魏尔伦本人并没有恢复意识,亚当的程序能探测到他心音稳定,呼吸微弱,睡得很好,残余重力也没有达到对人体有危险的程度。
亚当探出身子,注视着魏尔伦熟睡的脸。这个被称为世界灾厄、暗杀王的男人的睡脸过于安静,缺乏危险性。
“喂,我在你脸上画点涂鸦吧。”亚当自言自语地说。
魏尔伦没有回答,亚当就当他默认了自己的行为。
“其实,我这根手指是笔。”说着,亚当摘下了中指前端的外壳。
问题来了,亚当虽然能精准地画下地图或是精密仪器的图纸,但是让他自己创作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画什么。他思考了一下,目光缓缓地凝聚在不远处依旧打闹着的两人身上。
就画中也先生和太宰先生此时的状态吧亚当定下了主题,然后把魏尔伦的脸当做画纸,开心地在上面作起画来。
这是本机第一次自主作画,就像人类小孩一样,本机第一次作画也应当符合这个标准。亚当想着,愉快地决定了画风。
画一个圆圈代表脑袋,然后加上躯干,四肢,一个小人就画好了。然后画第二个人,脑袋,身体,手臂亚当短短几秒就完成了自己的画作,魏尔伦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副两个火柴小人扭打在一起的画面。
一个画面好像太单调了。于是亚当继续以中也和太宰为模特,在魏尔伦脸上画了好几个中也小人和太宰小人在地面翻滚推搡的画面,直到魏尔伦脸上能画的地方都被涂鸦覆盖,亚当才心满意足地收回了画笔。
太宰与中也的斗争同样告一段落,以两败俱伤结束,鉴于中也身上带伤,他们比亚当预料得更快结束。
亚当刚收拾好画笔,抬头就对上了中也一言难尽的表情。
“你这画的”中也的脸都快憋绿了,斟酌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本机画的是中也先生和太宰先生。”亚当兴冲冲地向两位观众介绍,“这是中也先生,这是太宰先生,这是中也先生正坐在太宰先生身上的场景,这一副则是太宰先生占据上风,将中也先生压在地上”
亚当每解释一句,中也的脸就更绿一分,最后整张脸都黑了,赶紧阻止了亚当的持续说明。亚当不理解中也的表情为什么那么烂,太宰却透过那些图画理解了中也的顾虑,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亚当的画是幼稚园画风,只能勉强看出两个人,但是分明很淳朴的打闹动作在这简单的笔墨下,却透露出不言而喻的迤逦气息。尤其是将一连串的图画放在一起,乍一看不像是打架,反而像是某种十八禁的动作片。
不怪中也的表情那么差。
“能擦掉吗”中也艰难地,一字一句地询问。
他实在是无法直视被画了一脸小图画的魏尔伦的脸,要不是亚当一脸正直,他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了。
亚当不明白中也为什么这么问,还是诚实地回答道,“这是普通的墨水,用酒精之类的含有乙醇之类的物质就能擦掉。”
这荒山野岭哪里找酒精。中也一脸痛苦地移开了视线,实在不忍直视魏尔伦那张原本俊帅宛若神明的脸。
希望魏尔伦看不到他目前的尊容。</p>